《與馬策之》是明代徐渭創作的一篇散文。文章開始先寫作者年老之後，頭髮白了，牙齒也鬆動了，卻仍然手不釋筆，苦心創作，並以老耕牛為例，進一步表現了這種“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可貴精神。接著又寫每當有菱角、竹筍的季節，作者總是一個人呆坐著，任思緒飛揚。想到以前與老友在這種季節里相會的情景，心情激動。最後作者叮囑朋友，自己原來的藏書請代為好好保管，我回去以後如果身體還好的話，我們再一起讀這些書。此文短小精悍，言簡意深，情理俱在，聲情並茂。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與馬策之
- 作者：徐渭
- 創作年代：明代
- 出處：《徐文長全集》
- 作品體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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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與馬策之
發白齒搖矣，猶把一寸毛錐，走數千里道。營營一冷坑上，此與老牯踉蹌以耕，拽掣不動，而淚漬肩瘡者何異。噫，可悲也！每至菱筍侯，必兀坐神馳，而尤搖搖者，策之之所也。廚書幸為好收藏，歸而尚健，當與吾子讀之也。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 馬策之：明代畫家，作者的朋友。
- 一寸毛錐：指毛筆，筆頭約寸把長。
- 營營：往來盤旋貌。
- 老牯：老牛。
- 菱筍候：指菱荇長苗、竹筍上市的春季。
- 兀坐：孤獨坐著。
- 尤搖搖者：指心神搖盪，嚮往江南。
- 策之之所：據《馬策之奉母住鳳凰山下之水樓》詩題，馬策之住鳳凰山，在今南京附近。
- 廚書：驛站傳送之書信，即徐渭寫給馬策之的信。
- 吾子：稱對方。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我的頭髮斑白、牙齒搖落了，還仍然攥著一管毛筆奔波幾千里的路程，在異境他鄉的一鋪冰涼的土炕上辛苦謀生。這和一頭老牛磕磕絆絆東搖西晃地去耕田，拽不動犁，而悲苦的淚水順著肩瘡往下流淌那種情景有什麼區別！唉，可悲啊！每當到春天菱荇長苗、竹筍上市的時節，常常一人孤獨地坐著而心神早就飛回了江南。尤其使我心神搖盪的，那就是你居住的地方。希望你把我那一櫃書籍收藏好，如果南歸之後我身體還好，一定會同你共同讀它。
創作背景
徐渭一生潦倒，發狂殺妻，坐牢七載，出獄時已經50多歲。他年輕時的朋友吳兌，卻一帆風順，在這時升到以兵部右侍郎兼宣府（治所在今河北宜化）巡撫的高位，是長城邊關上的封疆大吏，萬曆四年（1576），徐渭應吳兌之邀北上，做他的幕賓，其主要目的，是為了積些錢財，應付晚年生活。吳兌對徐渭不錯。但在徐渭說來，當年論才華名氣，吳兌不能與他相比，而如今之地位遭際，他較之吳兌已有天壤之別。此時他滿懷悲涼，寄此書給門生馬策之。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信中下筆便說“發白齒搖”，不僅指年歲已老，兼涵由壯及暮的經歷在四字中，有許多難言之苦。而後將北上行程及在宣府所為， 畫成一幅可見的圖像：手持一支毛筆，走千里風塵，坐一冷坑上，為人作應酬筆墨，官樣文章。其實徐渭在宣府也常跟人喝酒吹牛，四處遊覽，不乏快活的光景，只是從人生境遇上，尤其是從他的出眾天賦、高傲性情、愛好自由的氣質上體味這一番出遊，才有如此辛酸的感覺。所以還嫌不夠，再畫一幅老牛泣耕圖更加渲染。他原是藝術大師，用文字勾勒，“踉蹌以耕”“拽犁不動”“淚漬肩瘡”，每一筆都很精到。才情如此，落魄如此，人生的不可理解已經寫透。
因此想到江南山溫水軟之可念，尤其是春日（“菱筍侯”），紹興鑑湖風光，秀媚娟麗，如多情女郎。況且有馬策之這樣忠心耿耿，對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一群門生，簇擁在側，酒中顛倒，指說古今，目空一切，是很有趣的。所以難免要“兀坐神馳”，心中搖搖了。這其實是徐渭在人世間屢屢碰壁以後所找到的唯一退路，也是他晚年生活的實際狀況，知道徐渭作此書時的生活情況和心理狀態後，再來談這一篇短文，不能不驚嘆它的文字隨意而精瞥，傳神寫照，生動感人。只有把文章當作自我抒發的手段，而又能任意運用極高的語言修養，才會產生這樣的作品。
名家點評
貴州教育學院教授周復剛：這是作者給友人馬策之的一封書信，寥寥數行，一個皓首筆耕的老年知識分子的形象便躍然紙上，令有同類身世者鼻酸。（《中國古典文學名著分類集成 12 散文卷 6》）
作者簡介
徐渭（1521~1593）初字文清，後改字文長，號天池山人、青藤道士，或署田水月，山陰（今浙江紹興）人。12歲為諸生，屢應鄉試不中，曾為浙閩總督胡宗憲幕客，參加抗擊倭軍戰爭。後因胡宗憲下獄受牽連，以致一度發狂。徐渭的詩文書畫都獨樹一幟，作品有《徐文長全集》《南詞敘錄》《四聲猿》等。相傳《歌代簫》亦為他所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