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版本一,版本二,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版本一
望洞庭湖贈張丞相⑴
八月湖水平⑵,涵虛混太清⑶。
氣蒸雲夢澤⑷,波撼岳陽城⑸。
欲濟無舟楫⑹,端居恥聖明⑺。
坐觀垂釣者⑻,空有羨魚情⑼。
版本二
望洞庭湖贈張丞相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洞庭湖:中國第二大淡水湖,在今湖南省北部。張丞相:指張九齡,唐玄宗時宰相。
⑵湖:此指洞庭湖。
⑶涵虛:包含天空,指天空倒映在水中。涵,包容。虛,虛空,空間,高空。混太清:與天混為一體。太清,指天空。
⑷氣蒸:一作“氣吞”。雲夢澤:古代雲夢澤分為雲澤和夢澤,指湖北南部、湖南北部一帶低洼地區。洞庭湖是它南部的一角。
⑸撼:搖動。一作“動”。岳陽城:在洞庭湖東岸。
⑹“欲濟”句:想渡湖而沒有船隻,比喻想做官而無人引薦。濟,渡。楫(jí),划船用具,船槳,這裡也是借指船。
⑺“端居”句:生在太平盛世自己卻閒居在家,因此感到羞愧。端居,閒居。聖明,指太平盛世,古時認為皇帝聖明,社會就會安定。
⑻坐觀:一作“徒憐”。者:一作“叟”。
⑼空:一作“徒”。羨魚:語出《淮南子·說林訓》:“臨河而羨魚,不如歸家織網。”
白話譯文
八月洞庭湖水暴漲幾與岸平,水天一色交相輝映迷離難辨。
雲夢大澤水氣蒸騰白白茫茫,波濤洶湧似乎把岳陽城撼動。
想要渡湖卻苦於找不到船隻,聖明時代閒居又覺愧對明君。
坐看垂釣之人多么悠閒自在,可惜只能空懷一片羨魚之情。
創作背景
這是孟浩然投贈給張九齡的乾謁詩,當作於唐玄宗開元二十一年(733年)。當時孟浩然西遊長安,張九齡任秘書少監、集賢院學士副知院士,二人及王維為忘年之交。後張九齡拜中書令,孟浩然寫了這首詩贈給張九齡,目的是想得到張九齡的引薦、賞識和錄用。只是為了保持一點身份,才寫得那樣委婉,極力泯滅那乾謁的痕跡。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張丞相即張九齡,也是著名的詩人,官至中書令,為人正直。孟浩然想進入政界,實現自己的理想,希望有人能給予引薦。他在入京應試之前寫這首詩給張九齡,就含有這層意思。
開頭兩句交代了時間,寫出了浩瀚的湖水。湖水和天空渾然一體,景象是闊大的。“涵虛”,高空為水所包含,即天倒映在水裡。“混太清”即水天相接。這兩句是寫站在湖邊,遠眺湖面的景色,寫得洞庭湖極開朗也極涵渾,汪洋浩闊,與天相接,潤澤著千花萬樹,容納了大大小小的河流。
三四兩句繼續寫湖的廣闊,但目光又由遠而近,從湖面寫到湖中倒映的景物:籠罩在湖上的水氣蒸騰,吞沒了雲、夢二澤,“雲、夢”是古代兩個湖澤的名稱,據說雲澤在江北,夢澤在江南,後來大部分都淤成陸地。西南風起時,波濤奔騰,湧向東北岸,好像要搖動岳陽城似的。“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與王維的詩句“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兩句被稱為描寫洞庭湖的名句。但兩句仍有區別:上句用寬廣的平面襯托湖的浩闊,下句用窄小的立體來反映湖的聲勢。詩人筆下的洞庭湖不僅廣闊,而且還充滿活力。
五六兩句轉入抒情。“欲濟無舟楫”,是從眼前景物觸發出來的,詩人面對浩浩的湖水,想到自己還是在野之身,要找出路卻沒有人接引,正如想渡過湖去卻沒有船隻一樣。對方原是丞相,“舟楫”這個典用得極為得體。“端居恥聖明”,是說在這個“聖明”的太平盛世,自己不甘心閒居無事,要出來做一番事業。這兩句是正式向張丞相表白心事,說明自己目前雖然是個隱士,可是並非本願,出仕求官還是心焉嚮往的,不過還找不到門路而已。言外之意希望對方予以引薦。最後兩句,再進一步,向張丞相發出呼籲,說自己坐在湖邊觀看那些垂竿釣魚的人,卻白白地產生羨慕之情。“垂釣者”暗指當朝執政的人物,其實是專就張丞相而言。這裡,詩人巧妙地運用了“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淮南子·說林訓》)的古語,另翻新意;而且“垂釣”也正好同“湖水”照應,因此不大露出痕跡。詩人借了這句古語來暗喻自己有出來做一番事業的願望,只怕沒有人引薦,所以這裡說“徒有”。希望對方幫助的心情是在字裡行間自然流露出來的。
作為乾謁詩,最重要的是要寫得得體,稱頌對方要有分寸,不失身份。措辭要不卑不亢,不露寒乞相,才是第一等文字。這首詩委婉含蓄,不落俗套,藝術上自有特色。
名家點評
宋代劉辰翁《王孟詩評》:劉云:托興可傷。又云:起得渾渾,稱題。“蒸”、“撼”偶然,不是下字,而氣概橫絕,朴不可易。“端居”興感深厚。末語意長。
明代陸時雍《唐詩鏡》:渾渾不落邊際。三、四愜當,渾若天成。
明代許學夷《詩源辨體》:浩然“八月湖水平”一篇,前四句甚雄壯、後稍不稱;且“舟楫”、“聖明”以賦對比,亦不工。或以此為孟詩壓卷,故表明之。
清代劉邦彥《唐詩歸折衷》:唐云:氣勢在“蒸”、“撼”二宇。
清代邢昉《唐風定》:孟詩本自清澹,獨此聯氣勝,與少陵敵,胸中幾不可測(“氣蒸”一聯下)。
清代王夫之《唐詩評選》:襄陽律其可取者在一致,而氣局拘迫,十九淪於酸餡,又往往於情景分界處為格法所束,安排無生趣,於盛唐諸子,品居中下,猶齊梁之有沈約,取合於淺人,非風雅之遺音也。此作力自振拔,乃貌為高,而格亦未免卑下。宋人之鼻祖,開、天之下駟,有心目中當共知之。
清代王夫之《姜齋詩話》:孟浩然以“舟輯”、“垂釣”鉤鎖含題,卻自全無干涉。
清代毛先舒《詩辯坻》:襄陽《洞庭》之篇,皆稱絕唱,至欲取壓唐律卷。余謂起句平平,三四雄,而“蒸”、“撼”語勢太矜,句無餘力;“欲濟無舟楫”二語感懷已盡,更增結語,居然蛇足,無復深味。又上截過壯,下截不稱。世目同賞,予不敢謂之然也。襄陽五言律體無他長,只清蒼醞藉,遂自名家,佳什亦多。《洞庭》一章,反見索露,古人以此作孟公聲價,良不解也。
清代張惣《唐風懷》:南村曰:起得最高。當時皆驚“雲夢”二語為名句,其氣概故自橫絕,不知“涵虛”句尤為雄渾,下二語皆從此生。
清代王士禎《然燈記聞》:為詩須有章法、句法、字法……如“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蒸”字、“撼”、字,何等響,何等確,何等警拔也!
清代屈復《唐詩成法》:前半何等氣勢,後半何其卑弱!
清代盧麰、王溥《聞鶴軒初盛唐近體讀本》:此詩膾炙止在三、四,未嘗錘鍊,自然雄警,故是不易名句。後半述意正得穩婉。
近代李慶甲《瀛奎律髓匯評》:馮舒:通篇出“臨”字(按詩題一作《臨洞庭湖》),無起爐造灶之煩,但見雄渾而兼瀟灑,後四句似但言情,卻是實做“臨”字。此詩家之淺深虛實法。馮班:次聯畢竟妙,與尋常作壯語者不同。紀昀:前半望洞庭湖,後半贈張相公,只以望洞庭托意,不露乾乞之痕。無名氏:三、四雄奇,五、六道渾又過之。起結都含象外之意景,當與杜詩俱為有唐五律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