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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的山峰隱沒在濃密的霧層裡面,峻峭的山岩上鋪蓋著一望無邊的白雪;一道道淺藍色的原始冰川,像瀑布一樣從萬丈懸岩“飛瀉”而下;縱深的峽谷曲曲彎彎,好象永遠無法走到它的盡頭……。
珠穆朗瑪——這座海拔8882米的
喜馬拉雅山脈的主峰、地球上最高的峰巒,巍峨而奇峭,聳立在祖國西南高原的邊緣,成為一道雄偉壯麗的
天然屏障。
但是,
珠穆朗瑪峰由於它舉世無比的高度,變幻莫測的氣候和極端險惡的地形,使它在過去的漫長年代裡,幾乎與世隔絕。在世界許多國家,人們都把它與地球的
南極和北極相提並論,稱作地球上的“
第三極”。地球的兩極雖然也一直被人們看作是危險而神秘的地帶,但早在18、19世紀,就有人到那裡進行探險活動。而
珠穆朗瑪峰直到20世紀50年代以前,世界科學和工業已經進入了很發達的時代,人類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之後,仍然只能踟躇在它的山坡上,無法登上它的頂峰,探測它的秘密,使它成為地球上最後一個 “無法接近”的神秘地區。
據
大英百科全書記載,有長久登山歷史的
英國,從1921年就開始企圖攀上它的頂峰。當時,他們取得我國
西藏地方當局的許可,到1938年止,曾七次從西藏境內沿
珠穆朗瑪峰北坡試圖攀登頂峰。結果,他們都失敗了。曾經在
英國登山界煊赫一時的兩名經驗豐富的英國登山
探險家馬洛里和伊爾文,在1924年從北坡攀登
珠穆朗瑪峰,這是
英國登山家們第三次試圖登上這個高峰。雖然比起他們過去的同行們到達了較高的高度—— 海拔8500米左右,但他們就在這樣的高度上再沒有回來。
英國“
探險家”們經歷了七次失敗記錄以後,他們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想從北坡攀登這座“連飛鳥也無法飛過”的山峰,“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把
珠穆朗瑪峰北坡稱作是“不可攀援的路線”、“死亡的路線”。據說,一直到1953年,
紐西蘭人埃德蒙德·希拉蕊爵士在
珠穆朗瑪峰南麓山地舍帕族嚮導諾蓋·滕辛的幫助下,兩人才從南坡登上了頂峰。
但是今天,
珠穆朗瑪峰北路“不可征服”的神話被徹底打破了。在我們這個奇蹟湧現的時代,年輕的
中國登山隊僅僅用了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就踏雪蹬冰,飛岩走壁,在
英國“
探險家”們稱為“死亡的路線”上,踩出了一條通向
珠穆朗瑪頂峰的勝利道路,把紅旗插上了這個地球上的制高點。
今年3月19日,
珠穆朗瑪山區風雪交加,乾燥的粒雪象濃霧一樣迷漫在山巒的上空;陣陣刺骨的寒風翻滾,把沙石捲起幾十丈高。
中國登山隊的全體隊員們,冒著高原的風雪和嚴寒,來到了
珠穆朗瑪峰下。
他們在
珠穆朗瑪山下拔海5120米的一塊谷地上停下來,前面就是
珠穆朗瑪峰的重巒迭峰。這塊谷地是一道已經萎縮的
山谷冰川的脊部,兩旁堆積著冰川流逝時帶來的壘壘岩石。
中國登山
運動員們決定把登山隊的大本營設在這裡。
中國登山隊隊長和副隊長是我國著名的登山
運動健將史占春和
許競。他們參加登山活動都不過五年的時間,但他們勇敢頑強,幾年來南征北戰,不止一次地領導和組織我國的登山隊,勝利地征服了國內許多座舉世聞名的高峰,在我國登山史上樹建了功勳。今天,他們又率領我國矯健的登山
運動員們來到
珠穆朗瑪峰,要與兇惡的大自然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參加這次登山活動的隊員,來自祖國各個地方,各個行業。他們當中有東北廠礦的職員,有西南原始森林裡的林業工人,有駐守祖國邊疆的人民解放軍戰士,有
西藏高原農村的翻身農民,有科學研究機關的科學工作者,還有一些是高等院校的學生。
寒風發狂地呼嘯,巨大的冰崩發出雷鳴般的轟響,雪粒飛揚著,把天空攪得一片混沌,
珠穆朗瑪峰完全隱藏到白茫茫的風雪裡,只露出一個黑色的影子,更顯得險峻和高不可攀。
但是,大自然的暴力並沒有嚇倒
中國登山
運動員們,他們的歡笑聲蓋住了一切。他們在這人跡罕見的
珠穆朗瑪峰下,樹起高大的旗桿,第一次升起了祖國的五星紅旗。他們搬走石堆,在峽谷里搭起一座座氈毛帳篷;挖開凍土,在山坡下砌起一眼眼爐灶……,就在這不久前還是野獸出沒的地方,他們正式“安家落戶”了。
登山隊員們的生活是多彩的。儘管這裡偏僻而荒涼,但他們用自己的雙手使這裡充滿了生氣。他們在帳篷中間的空地上,支起幾根木竿,纏上幾條紅布,搭成一座象徵性的“ 彩門”。兩邊“門”框上用紅筆寫著他們自己編的對聯:
敢笑珠峰不高。”
在他們居住的帳篷的四壁,許多登山隊員連夜張貼上他們自己寫在紅紙或綠紙上的標語和口號:
“哪怕珠峰比天高,
怎比英雄志氣豪!
踏雪蹬冰飛絕壁,
定叫紅旗頂峰飄。”
珠穆朗瑪山區瞬息萬變的氣候,給登山隊員們帶來了無窮的困難。暴風常常把登山隊員們的帳篷颳得東倒西歪,隊員們往往不得不從睡夢中起來與攝氏零下二十度左右的寒風搏鬥。大雪紛飛,連爐灶也無法點燃,隊員們有時連開水也很難喝上。嚴酷的寒潮襲來,迫使人們整天不能走出帳篷一步。但是,登山隊員們卻自豪地寫下這樣的標語:
“困難就是考驗!
堅持就是勝利!
信心就是成功!”
為了在較短的時間內征服
珠穆朗瑪峰,
中國登山隊一到達山下,就立即迅速全面布開了戰線,從各個方面開始了準備工作。氣象工作人員在
珠穆朗瑪峰荒漠的山坡上,第一次建立了設備完善的氣象觀察站,各種精密的氣象儀表立刻把珠穆朗瑪峰的天氣要素記載下來,為未來的登山活動提供準確的氣象情況預報。無線電報務員們在崎嶇陡峻的山岩間架起了高大的無線網,開始與祖國各個戰線緊密聯繫。醫生和護士們更顯得忙碌,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為登山隊員們檢查身體,治療“高山病”,使登山隊員們在高海拔的惡劣環境下,仍然能保持著充沛的精力。總務幹部繼續東奔西走,源源不斷地從祖國各地運來各種高質量的現代化的高山技術裝備,以及營養豐富、品種繁多的高山食品和飲料,為登山活動提供了強有力的物質保證。
與此同時,登山隊隊部負責人和登山隊員們一道,進一步研究了
珠穆朗瑪峰的有關資料,制定了征服珠穆朗瑪峰頂峰的總體計畫。根據我國近幾年來進行高峰探險的經驗,攀登拔海7000米以上的山峰,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次行軍就取得勝利,而必須經過幾次
適應性行軍,逐步上升,逐步適應高山環境,然後集中力量突擊主峰。因此,登山隊隊部決定把奪取
珠穆朗瑪峰頂峰的戰鬥分成四個“戰役”進行。
第一個戰役——登山隊員從大本營出發,到達拔海6400米的地方,然後返回大本營休息;
第二個戰役——從大本營上升到拔海7600米的地方,然後返回大本營休息;
第三個戰役——從大本營上升到拔海8300米的地方,再返回大本營休息。
在這三次
適應性行軍中,登山隊員們一方面要在沿途不同拔海高度建立起許多個高山營地,為最後奪取頂峰創造物質條件,同時,隊員們逐步上升,又能取得對高山環境的充分適應性。在這以後,第四個戰役就要求隊員們從大本營出發,直抵拔海8500米的地方,建立奪取主峰的“突擊營地”,然後從這個營地出發登上拔海8882米的頂峰。
3月24日,這個征服
珠穆朗瑪峰頂峰的戰鬥計畫,經過反覆的修訂,最後在全體隊員大會上一致通過。
第一次行軍
3月25日,連綿的風雪停息了。籠罩在山區上空的昏蒙蒙的霧幕開始消散,隱藏了多時的太陽又從山後冉冉升起,陽光把
珠穆朗瑪的山巒映得五彩繽紛,天空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浮雲。在
珠穆朗瑪山區,這是少有的好天氣。
中午12時,全體登山隊員們背著登山背包,拿著冰鎬,集合在
珠穆朗瑪山下的廣場上。在莊嚴的國歌聲中,登山隊員們親手把一面五星紅旗徐徐升上燦爛的晴空。然後,
中國登山隊隊長
史占春向整裝待發的登山隊員們發布向
珠穆朗瑪峰進軍的命令:“現在,
中國登山隊開始向世界第一高峰挺進!”
登山隊員們是沿著珠穆朗瑪峰的東
絨布冰川的中脊路線前進的。東
絨布冰川是
珠穆朗瑪山區
山谷冰川中的一支,長度在13公里以上。由於氣候的極端寒冷,儲蓋在山坡上的積雪在漫長的年代中逐漸凍結和凝固,形成堅厚的冰層,象江河一樣沿著彎曲的山間峽谷向山下緩慢移動。登山隊員們就要踏著這條陡滑的冰層攀登上去。
傍晚,夕陽斜掛在
珠穆朗瑪峰西邊的天際,暮靄從山谷中嬝嬝升起,登山隊員們迎著寒冷的山風,來到了珠穆朗瑪山中的第一號營地——拔海5400米的山坡。大隊停下來,決定在這裡休息。
在這個營地附近的山岩下,登山隊員們看到了幾個亂石圍壘的空地,裡面散堆著銹爛的罐頭空筒和發黑的皮鞋,有些東西上面還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英文商標。這是英國“
探險家”們的遺蹟。
英國人從1921年到1938年,曾經七次從這裡試圖攀登
珠穆朗瑪頂峰,但都沒有成功。
奇異的冰雪世界
第二天清晨,登山隊員們翻過一段險峻的山岩以後,開始進入一個奇異的冰雪世界— —東
絨布冰川的“冰舌”地區。冰川從巨大的粒雪盆地移動到
雪線以下,受氣溫和壓力的影響,變成舌頭般的冰帶,在地貌學上稱為冰舌。
珠穆朗瑪山區的冰川由於消融和補給的運動比較劇烈,在它們的冰舌地區“生長”著其他地區冰川所未有的“冰塔”。這些數不清的冰塔有些尖削而崢嶸,象林立的春筍;有些巍峨而高聳,象一座座寶塔。它們象水晶一樣透明而潔白,象寶石一樣絢麗奪目,彼此毗連起伏,形成了冰雪的“森林”。面對著眼前壯麗的景色,登山隊員們忘記了疲勞,忘記了危險,歡呼著,歌唱著,在冰峰雪塔間穿來穿去,不時地用攝影機把它們攝入鏡頭。
但是,這一帶的路途卻變得越來越難走了。人們常常只能從冰塔間的狹窄隙裂中間穿過。在強烈的高山陽光下,冰面冒著氣泡,裂縫中不時傳出冰塊炸裂的聲音。接著,冰塔的尖端或側角崩塌下來,巨大的冰雪碎塊紛紛四散,稍不小心,就會遇到危險。
在一個冰川拐彎的地段,幾座冰塔並立在一起,象一座座牆一樣,把窄削的山坡整個堵住了。看來,人們只有從冰縫中間鑽過去,但是,顯著的冰崩痕跡表明,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隊伍停下來,尋找更安全的路線。正在這時,隊員們在冰塔下的一塊岩石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標記。大家圍上去,原來在岩石裂縫裡放著一個紙條。這是走在大隊前面的副隊長
許競帶領的偵察組留下的。紙條上面寫著:
“危險!冰崩地區。
攀右側山坡繞行。
切勿停留
速去!速去!”
抬頭觀看,果然,在右側一座十幾米高的雪坡上,偵察小組用冰鎬在冰雪地上刨出了一級級整齊的台階,修出了一條小路。沿著小路前走一會,登山隊員們到達了
珠穆朗瑪峰山中的第二號營地——拔海5900米的地方。
登山隊員們從第二號營地出發,已是第三天的上午了。他們走過了東
絨布冰川的冰舌地區,開始進入東
絨布冰川的巨大雪盆——一片漫無邊際的冰雪台地。冰面坎坷而又異常陡滑,巨闊而深邃的裂縫象蜘蛛網一樣密布。冰層十分堅硬,登山隊員們穿著特製的鑲有鋼釘的登山鞋,一步一蹬,仍然滑溜溜的,不容易踩穩。人們跌倒了,又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
下午,天氣突然變壞了。太陽鑽進了白色的雲層里,凜冽的寒風撕裂著人們的皮膚,濃密的粒雪在空中翻飛,幾米以外就看不清道路,溫度計上,紅線降到攝氏零下20度以下。
登山隊員們結成“結組”,彼此保護,用冰鎬探索著面前的雪地,頂著風雪繼續向上攀登。
在經過一段山坡下的雪地時,隊伍突然停下來。登山隊員們在路邊的雪堆上發現了一團黑色的東西,上去一看,呵,原來是一具屍體。
英國制的綠色鴨絨衣已經破爛變色,屍體乾枯而僵硬,面部已經分辨不清。看來,這是20多年前登山的犧牲者。由於氣候寒冷,屍體還沒有完全腐壞。從屍體的體形和裝束來看,這是一個遭遇不幸的
英國的“
探險家 ”。
登山隊員們用冰鎬挖開雪堆,把屍體掩埋起來,然後繼續前進。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風雪更大了。登山隊員們繼續行進在這片遼闊的冰雪台地上。人們穿起鴨絨衣,戴上鴨絨帽,一邊踩著腳下的堅冰,一邊興致勃勃地低聲哼唱著他們自己創作的歌曲——“登山隊員之歌”:
“我們是登山隊員。
我們是高山戰士。
大風雪中上冰川,
冰山上面是營地。
唉,同志們來呵,
拿起冰鎬上岩石,
踏雪蹬冰走峭壁。
唉喲喲,
雪山頂上見高低!”
歌聲嘹亮,蓋住了嚴寒和風雪,長久地在冰雪台地的上空飄揚。
就這樣,3月27日,在預定的時間內,登山隊員們到達了預定的目的地——拔海六四○○米的第三號營地,勝利地完成了第一次
適應性行軍的任務,第二天又返回到山下的大本營。(
我國登山隊隊員們攀登
珠穆朗瑪峰的途中,在海拔5700
米東絨布冰川的冰塔旁休息。新華社記者景家棟攝
第一道難關
珠穆朗瑪峰北面的崇山峻岭間,矗立著一座頂端尖突、白雪迷濛的山巒,這是珠穆朗瑪峰的孿生姊妹——拔海7538米的珠穆朗瑪峰
北峰。在
北峰與主峰之間,是綿延起伏的奇陡的冰雪峭壁。因為它座落在兩峰之下,看上去卻象一個坳谷,人們把它叫做“北坳 ”。
北坳頂部海拔高達7007米,坡度平均在五、六十度左右,象一座高聳的城牆屹立在
珠穆朗瑪峰的腰部。沿東
絨布冰川地帶攀登
珠穆朗瑪頂峰,必須通過北坳,因此,登山隊員們說北坳是
珠穆朗瑪峰的“大門”。在北坳險陡的坡壁上,堆積著深不可測的萬年冰雪,潛伏著無數冰崩和雪崩的槽印,成為
珠穆朗瑪山中最危險的冰崩和雪崩地區,幾乎每年都要發生巨大的冰崩和雪崩,千百噸冰岩和雪塊象火山爆發一樣噴瀉而下,幾十里地以外都可以聽到它的轟隆聲。二、三十年前,試圖從
珠穆朗瑪峰北坡攀登頂峰的
英國“探險隊”,曾多次在北坳受到冰雪的襲擊。根據
大英百科全書的記載,僅1922年一次雪崩中,就有七名
英國“探險隊”的工作人員被埋到冰雪的底層。關於北坳,這些外國“
探險家”們在後來的回憶錄中曾描寫說:“此地坡度極大,積雪極深,有深陷的裂縫,行動艱難,特別是經常發生的巨大塊狀雪崩,對探險隊更是致命的威脅,是從北面攀登
珠穆朗瑪峰的極大的難關。”
“偵察員”出動了
為了爭取時間,儘快地為大隊開闢一條通向北坳的安全路線,登山隊在完成了第一次
適應性行軍任務以後,於3月28日,正當大隊從拔海六四○○米的第三號營地返回大本營的同時,副隊長
許競帶領了一個由六名最優秀的登山
運動員組成的偵察小組,冒著風雪向北坳進發了。
這天,
珠穆朗瑪山區風雪咆哮,北坳上空濃霧迷漫,陣陣旋風滾過,冰坡上翻捲起幾丈高的雪柱。
偵察小組的登山
運動員們,手裡拿著冰鎬,腳上綁著銳利的優質鋼製冰爪,用尼龍繩連結成一條線,一個跟著一個,登上北坳的冰坡。在這一望無邊的白茫茫的冰雪裡,尋找出安全的行軍路線,既不能有危險的冰洞,又不致於發生冰崩和雪崩,在登山探險活動中,再沒有比這更艱難的任務了。偵察小組的隊員們依靠自己敏銳的雙眼,透過重重艱險和困難,找到安全的路線;依靠自己手裡的冰鎬,從冰雪中刨出一條前進的道路。在他們進行偵察的每一秒鐘,在他們前進的每一個步伐里,都隱藏著意料不到的危險。腳底一滑,他們就會沿著幾乎是垂直的冰壁一直滾到幾十丈深的岩底;稍一疏忽,他們就可能掉進一眼望不到底的冰裂縫中;一陣強暴的高空旋風,可能把他們卷得無影無蹤;一次冰瀑,也可能把他們埋葬。但是,為了給自己的戰友們打開勝利的道路,偵察小組的隊員們毫不畏縮地與兇惡的大自然展開了頑強的搏鬥。
狂暴的風雪遮天蓋地,刺骨的寒冷使偵察隊員們全身麻木,強勁的風雪打得他們雙眼不停地流淚,稀薄的空氣使他們頭疼氣喘,挺峭的冰壁使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摔倒……,但他們毫不灰心,彼此幫助,彼此鼓勵,堅持著向北坳頂端挺進。
鑽出凍的“深淵”
七、八個小時過去了,偵察隊員們上升到拔海6800米的地方。現在,一道縱直的冰裂縫攔阻在他們面前。這道裂縫深陷而狹窄,坡度在70度以上,隊員們開玩笑地把它叫作“
珠穆朗瑪冰胡同”。只有從豎著的“冰胡同”的底部攀援上去,才能到達北坳頂端。偵察隊員們斜靠在冰面上進行了短暫的休息以後,立即開始向“冰胡同”頂端衝擊。
運動健將許競、劉大義和彭淑力走在前面開路。他們大膽地使用了冰雪作業和岩石作業相結合的複雜的攀登技術,背靠著“冰胡同”的一邊,雙腳蹬在“冰胡同”的另一邊,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動。不到幾分鐘,他們就感到疲累不堪,汗水從額角上不停地淌下。
運動健將劉大義這天剛好感冒,體力比較虛弱,在攀登這個“冰胡同”時連續三次從中途跌落下來,跌得他頭昏眼花,滿身疼痛。但他毫不氣餒,繼續進行第四次攀登,終於攀到“ 冰胡同”的上端。
天快黑時,這個偵察小組才到達北坳的頂端。他們連續與嚴寒和冰雪戰鬥了10多個小時,終於為大隊進行第二次
適應性行軍找到了一條安全的路線,打開了
珠穆朗瑪峰的“大門”。
由於北坳本身地形的關係,偵察小組找到的這條路線,雖然絕對避免了冰崩和雪崩的危險,但是沿途坡度很大,冰裂縫也較多,勢必還會給登山隊員們帶來不少困難。因此,在偵察小組結束偵察活動以後不久,遵照登山隊隊部的決定,副隊長
許競又率領了一支修路隊伍直上北坳,對道路進行整修,以保證大隊順利通過。
這支修路隊伍在坡度陡峻的冰面上,刨出一級級平平的台階;拉起牢靠的保護繩索,在寬闊的冰裂縫上搭起了“橋樑”;在垂直的冰牆雪壁上掛起輕便的金屬掛梯,使這座“ 難關”——北坳的冰壁上,出現了一條安全而暢通的大路。
第二次行軍
登山隊全體隊員在隊長
史占春的率領下,從4月6日開始分批先後由大本營出發,開始了第二次適應性進軍。
4月11日,大隊從第一次
適應性行軍時到達過的目的地——拔海6400米的營地出發,攀登北坳,又開始了險峻而艱苦的旅程。
上午十一時,
珠穆朗瑪峰上空雲霧繚繞,猛烈的西北風衝擊著
北峰和主峰的岩壁,帶著暴雨一樣的冰渣和粒雪,嘶嘯著,翻滾著,形成一股強力的旋風。
登山隊員們拿著冰鎬,在高山靴底綁上冰爪,沿著北坳冰坡前進。
隨著高度的上升和坡度的險陡,登山隊員們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腳步也逐漸緩慢下來。人們張大了咀拚命地吸氣,仍然感到胸脯閉塞,喘不過氣來。有的人每走幾步,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
風雪更大了,登山隊員們的腳步也就更慢了。這時,走在最前面的隊長
史占春停了下來,他望了望隊員們疲憊的神情,笑了笑,熱情地鼓勵大家說:“前進,同志們,堅持就是勝利!我們是英雄的
中國登山隊員,毛澤東時代的堅強戰士,我們的口號只有一個:向前!永遠向前!北坳阻擋不了我們,
珠穆朗瑪峰頂峰也難不了我們,我們一定要取得勝利!也一定能取得勝利!”
史占春的話象一把烈火,在每一個登山隊員的心靈中燃燒起來。人們又頓時充滿了信心,充滿了力量,冰坡也顯得不那樣陡滑,呼吸也顯得並不那樣困難,他們的腳步開始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迅速而穩健。
運動健將劉連滿——一位來自
哈爾濱的消防員,最先攀到被登山隊員們稱作“冰胡同 ”的冰裂縫的頂部。累了一天,多想趕快坐下來休息一會啊。但當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們還停留在“冰胡同”下面時,他堅決地站起來,用冰鎬保護著自己,然後抓起一根尼龍繩垂到豎著的“冰胡同”下面,用力幫助同伴們一個個地向上攀登。兩個小時過去了,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四肢也十分酸疼,但他仍不休息,直到隊員們全部上完為止。
就這樣,登山隊員們安全地通過了北坳冰坡,登到了
珠穆朗瑪峰拔海7000米以上的地帶。但後來由於暴風雪所阻,大隊沒能再繼續前進,只是偵察組曾到達拔海7300米的高度,這樣,就結束了第二次的
適應性行軍。
新的課題
高度是登山
運動員征服的目標。在世界登山運動史上,登山
運動員們由於體質條件和高山適應能力的差別,有些人成了征服高度的幸運者,有些人卻被高度弄得筋疲力盡,而遭到失敗。因此,在世界有些國家中,都流傳著所謂“高度極限”的說法,認為登山
運動員征服高度的能力有不言而喻的極限。
我國登山運動男子的高度最高紀錄是拔海7590米。這個紀錄是
運動健將史占春、
劉連滿和劉大義等六名登山
運動員在1957年征服
四川貢嘎山時創造的。以後幾年來,我國沒有人達到過比他們更高的高度。
在拔海7590米這個高度以上,冰雪、氣候、地形會是怎樣,人體機能的反應又會是怎樣,這一系列的問題,對於
中國登山
運動員來說,都是新的課題。
中國登山隊在開始第三次
適應性行軍——向拔海七六○○米以上的地區進發以前,登山隊隊部在全體隊員中,展開了一個為征服新高度的民眾獻計獻策的運動。登山隊員們開動腦筋,充分估計了在新的高度上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進行了仔細的分析和研究,並提出了許多相應的解決辦法。登山隊隊部就根據這些意見,制訂了第三次行軍的詳盡計畫。
第三次行軍
珠穆朗瑪山中的氣候瞬息萬變。北坳上空剛剛還是陽光燦爛、萬里無雲,霎時卻颳起暴風,變得天昏地暗,氣溫驟然下降到攝氏零下37度左右。
登山隊員們頂著寒風行進在一道傾斜的雪坡上。
雪,深厚而鬆軟。一腳下去,踩進一尺多深。走幾步,就累得人滿身酸疼。登山隊員們幾乎每走一、兩步,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幾乎每隔幾分鐘,就不得不全身匍伏到雪地上以避寒風。但是,登山隊員中沒有一個人掉隊,他們咬緊牙關,一個跟著一個向前走去。
傍晚,高空風更加狂暴,氣溫還在繼續下降。登山隊員們頭上戴著特製的防寒毛絨帽,身上穿著高質量的尼龍衣褲和鴨絨衣褲,腳下是堅厚保暖的高山靴,但是,他們一個個仍然被凍得全身戰慄。呼出來的氣立刻在嘴邊凝成了一圈
白霜,鼻孔很快就被冰凍封蓋住,連吸氣都發生困難。
登上新高度
大隊現在跨上了亂石壘壘的岩石坡,繼續前進。
隨著拔海高度的上升,空氣中氧氣更加稀薄。人們在這裡變得虛弱了,活動變得困難了,
每移動一步,心臟就劇烈地蹦跳起來,呼吸時
上氣不接下氣。在大隊通過拔海七四○ ○米附近一段直線距離不到二十米的岩坡時,人們竟不得不休息了四次才攀登上去。
一道寬闊而陡滑的雪槽攔阻著去路,雪已經變成了堅硬的厚冰,光溜溜的。穿著鑲有鋼釘的高山靴,仍然一走一滑,不時地跌倒。
運動健將劉連滿背上背著30多公斤重的背包,但他仍然自告奮勇地走到隊伍的最前面。他使用著登山技術中的“三拍法”,向前走著為大隊開路。他先撐著冰鎬,使自己在冰面上站穩了腳步,不時地用冰鎬一下一下地在冰上刨出台階。在這樣的高度,每一個動作都要耗費全身的力量。但是
劉連滿卻一直堅持著在前面為大隊開路。由於高山缺氧和體力的嚴重消耗,
劉連滿的眼睛裡不時地迸散著“ 金星”,胸口疼痛而脹塞,好幾次他都幾乎要倒下來,但他一想到整個大隊正沿著他的開出的路前進時,他感到自己責任的重大就又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大隊來到一座山岩下準備休息時,
劉連滿才鬆了一口氣。
經過兩天艱苦的行軍,大隊終於安全地到達了拔海7600米的地方——我國登山史上的新高度。
征服“死亡地帶”
在過去世界航空生理學上,曾把拔海8000以上高度地區稱作“死亡地帶”。因為隨著拔海高度的逐步上升,空氣中的氧氣也愈加缺乏。據科學家們的測算,拔海高度為零的海平面上,空氣中氧氣分壓是150個
毫米水銀柱,而到拔海8000米的高度時,氧氣分壓就下降到46個毫米水銀柱。這種嚴重缺氧的狀況,給人類
身體機能帶來各種不良的反應,嚴重的可致死亡。
因此,在國
際登山運動史上,拔海八千米以上的高度,幾乎被看作是人類登山活動的 “
極限”,如果不使用人類自製的氧氣設備,即使
運動員體格非常強健、技術非常熟練,要攀登到這樣的高度,並停留較長的時間,也是難以想像的。
但是,英雄的
中國登山隊員們卻在征服
珠穆朗瑪峰拔海8000米以上地帶的戰鬥中,用堅強的意志和大無畏精神,多次嘗試了不用人造氧氣繼續行軍,並且安全、勝利地完成了任務。
中國登山隊征服球穆朗瑪峰“死亡地帶”的戰鬥,是從5月2日開始的。大隊在第三次行軍中,冒著風雪和嚴寒到達拔海7600米的山壁以後,一部分隊員又繼續朝著頂峰前進。
5月2日台北時間19點,由登山隊隊長
史占春、副隊長
許競、藏族隊員拉八才
仁和藏族隊員米馬組成的偵察組,開始向拔海8100米的高度進發。這時,天色已經昏暗,他們爭取當夜趕到,先把營地建起,迎接後面隊員的到來。
嚴重風化的石灰岩的坡嶺上,堆積著極易滾動的亂石和岩片。腳踩下去,立刻陷進亂石縫裡拔不出來;用力蹬踏,石塊就又象冰雹一樣向岩下滾瀉,極易使身體失去平衡而摔倒。為了取得對高山環境更好的適應能力,登山隊員們雖然背著輕便的氧氣筒,但並沒有使用,他們艱難地喘著氣,緩慢地挪動著腳步。
天完全黑了,四周朦朧一片,只有遠處山巒上的積雪發出微弱的白光。陣陣刺骨的寒風不時撞擊著山岩,發出悽厲的嘯聲。登山隊員們用冰鎬試探著道路,看著天空的星斗辨別方向。沉重的腳步聲在山谷的夜空中震盪,帶有鋼釘的高山靴踩擊在石塊上迸出點點火花。深夜,他們終於來到了預定的地方,支好了帳篷。
藏族人民的優秀兒子
攜帶的少量食品,經過幾天來的行軍,已經一無所剩了。由於特大的風雪和嚴寒,運送物資的隊伍一直沒有跟上。大家每天只能依靠幾口炒麵、幾塊糖果,維持半飢半飽的生活。現在,連這種半飢半飽的狀態也維持不住了。10多個小時的疲憊行軍,大家的肚子都在吱吱叫喚。運送物資的支援小組最快也要到第二天中午才能趕到,如果再餓一夜,明天就不會再有力量前進了,整個行軍計畫也就會被打亂。人們坐在帳篷里,找不到任何好的辦法。這時,藏族隊員拉八才仁和藏族隊員米馬站起來,拿起冰鎬,背上背包,堅決地請求允許他們連夜返回拔海7600米的營地去想辦法。
史占春和
許競激動得
說不出話,緊緊地和他們握手,懷著難以形容的感動的心情,目送他們往蒼茫的夜色中走去。這兩個藏族青年整整一天沒有休息,此刻為了同志為了集體,又頂著攝氏零下40度的寒風走上征途。回到拔海7600米的營地時,米馬已經筋疲力盡,躺在帳篷里一步也動彈不了。但是,運輸隊仍未趕上來。漢族隊員
王鳳桐、石競和藏族隊員
貢布連忙把他們幾個人自己攜帶的共重不到一斤的炒麵裝好,同拉八才仁一道,在3日的黎明前3點鐘趕到了拔海8100米的營地。
為了進一步確定突擊頂峰的路線,第二天上午,隊長
史占春帶領
王鳳桐、石競、拉八才
仁和貢布等隊員,開始向更高的高度前進。
一路上,登山隊員們仍然很少使用人造氧氣,雖然他們全身感到特別的疲倦,心臟跳動得特別猛烈,但他們堅持著,他們相信所謂的“死亡地帶”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登山隊員們踏過點點白雪的山坡,走上一條狹窄的山嶺的側脊,成功地繞過了
珠穆朗瑪頂峰下著名的“第一台階”。又過了不久,登山隊員們走上了一層鋪蓋著重重疊疊的黃色風化石的陡坡。這個陡坡象一根腰帶一樣圍繞在
珠穆朗瑪頂峰的下面,人們叫它“黃色的帶子”,這裡也曾經是
英國“探險隊”大傷腦筋的地方。現在,
中國登山
運動員們又很順利地通過了。
隊員石競、拉八才
仁和貢布三個人在拔海8500米的地方停下來,建立
中國登山隊在
珠穆朗瑪峰上的最後一座營地——“突擊營地”,人們將在第四次行軍時從這裡出發,奪取珠穆朗瑪峰的頂峰。
隊長
史占春和隊員
王鳳桐不滿意僅僅在這個高度上的偵察,他們又決定繼續前進。從拔海8500米出發不遠,攔在眼前的就是被
英國“
探險家”們認為“不可超越”的“第二台階”。
這是一座陡峭而光滑的岩壁,相對高度約30米,平均坡度在六、七十度左右,人們幾乎找不到任何攀登的支撐點。二、三十年前的
英國“探險隊”,曾經在這裡想盡了一切辦法,仍然沒有能攀登上去。後來,他們對“第二台階”下了一個結論說:“這是一個很大的障礙,再也不必浪費時間去爬它了。”
世界登山史上的奇蹟
史占春和
王鳳桐匍伏在岩石上向上攀登,他們翻過巨大的岩坡,終於在當天台北時間21點登到了拔海8600米的“第二台階”頂部附近的地方,這比第三次
適應性行軍原定到達的拔海8300米的高度,已高出300米。這時,天已經黑了,眼前黑糊糊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為了準確地找到突擊頂峰的路線,他們決定在這裡過一夜,等第二天天亮以後再進行偵察。他們在“第二台階”的岩壁上找到了一條積雪的裂縫,用冰鎬挖成一個低矮的雪洞,兩個人緊緊地擠著坐在一起。
夜風高嘯,雪洞裡氣溫在攝氏零下40度左右。由於物資運輸供應不上,
史占春和
王鳳桐為了給大隊開闢出勝利的道路,餓著肚子堅持行軍,現在又忍受著寒冷,守候黎明的到來。
因為攜帶的人造氧氣所剩不多,以防備萬一,
史占春和
王鳳桐大膽地決定不用人造氧氣。他們沉重地喘著氣,整整過了一夜。在世界登山史上,在8600米的高度不使用氧氣,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第二天清晨,
珠穆朗瑪峰上空萬里無雲,連綿的峰巒沐浴著燦爛的陽光。
史占春和
王鳳桐走出雪洞,現在,
珠穆朗瑪峰“高不可攀”的頂峰,離他們不過200多米,尖錐形的頂峰清晰地出現在他們眼前。灰色的岩壁上露出一道道風化的龜紋,白雪點綴著狹窄的裂縫。憑著他們豐富的登山經驗,他們很快就觀察到了一條適宜的登上頂峰的路線。
5月4日,
史占春又帶領著隊員們開始返回山下拔海5120米的大本營。經過13天的戰鬥,他們勝利地“超額”完成了第三次
適應性行軍的任務。
激流撞擊著岩石發出響亮的聲音;凍土鬆軟了,山坡上枯黃的野草叢中又吐出淡綠色的嫩苗;矯健的
喜馬拉雅巨鷹突然增多了,三三兩兩旋飛在
珠穆朗瑪山區的上空……。
已是5月中旬,天氣漸漸轉暖,有經驗的人都知道,不久,
印度洋上的季風就要吹過
珠穆朗瑪山區,接著,連綿的雨季就要開始了。
珠穆朗瑪峰下登山大本營的氣象工作人員,變得比任何時期都更加緊張繁忙。紅色的探空氣球不斷地升上高空;矗立在山坡上和岩石旁的各種氣象儀表,不停地運動。人們懷著焦急的心情,等待著
珠穆朗瑪山區在雨季到來之前最後一個好天氣的“周期”,以便開始奪取
珠穆朗瑪峰頂峰的戰鬥。
整裝待發
這個好天氣的周期終於等到了。
從5月14日起,一批批運輸隊員就陸續從大本營出發,先把大量高山技術裝備和食品提前運送到拔海七六○○米的高度以上,等待突擊頂峰的隊員們的到來。
這幾天來,在大本營帳篷外面,突然增加了許多標語,充分顯示了登山隊員們堅決征服
珠穆朗瑪峰的雄心壯志。
5月17日清晨,
絨布河谷上空雲霧迷茫,勇敢的登山隊員們一個個精神飽滿,整裝待發。
台北時間上午九點,登山隊員們在拔海5120米的登山隊大本營廣場上,舉行了隆重的誓師大會。
登山隊把一面五星紅旗和一座
毛主席半身白色石膏像委託給突擊頂峰的隊員們,要他們克服一切困難,奮勇前進,一定要讓祖國的五星紅旗在世界第一高峰——
珠穆朗瑪峰上飄揚。
登山隊員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副隊長
許競率領下,一個個都激動地舉起右手,他們宣誓說:
敬愛的黨,敬愛的毛主席,我們在您的教導下,有著堅定不移的信心和無窮無盡的力量,任何困難都阻擋不住我們勝利前進。
我們的毅力勢不可擋,我們的團結力大無窮,我們全體隊員向您保證,在第四次行軍中不征服頂峰,誓不收兵。
第四次行軍——突擊頂峰的戰役開始了
在震天響的鑼鼓聲和歡呼聲中,登山隊員們告別了大本營的戰友,踏上了征途,向雲霧重重的山嶺間挺進。
登山隊員們為了爭取時間,以一天時間的急行軍速度,就趕到了拔海6400米的第三號營地。第二天,就登上了“北坳”冰坡,到達了拔海7007米的第四號營地。
經過幾天的艱苦行軍,23日中午,
許競帶著十三名登山隊員趕到了拔海8500米的地方,並在這裡把第三次行軍時建立在岩坡上的第八號營地,改建在極其難得的一塊傾斜度約30度的雪坡上。這是中國登山隊在
珠穆朗瑪峰北坡上的最後一座高山營地——“ 突擊營地”。
5月23日晚上台北時間十點鐘,從拔海6400米的第三號營地發出信號彈,表明 “24日為好天氣”。
這個好訊息使登山隊員們十分興奮,增強了他們征服頂峰的信心。
5月24日清晨,陽光燦爛,
珠穆朗瑪峰尖錐形的頂峰聳立在藍天之際,朵朵白雲在山嶺間繚繞不散。
台北時間上午9點半,突擊頂峰的隊員們由副隊長
許競率領,從拔海8500米的“ 突擊營地”出發了。
為了儘量減輕負重,他們只攜帶了氧氣筒和登山隊委託他們帶到頂峰的一面國旗、一個高約20厘米的毛主席半身石膏象,以及準備寫紀念紙條用的鉛筆、日記本和電影攝影機等。但即使是這
樣,他們前進的速度也是非常慢的。因為從5月17日上山以來,他們已經經歷了一個星期的艱苦行軍,體力有了巨大的消耗。
與重重難關搏鬥
突擊頂峰的隊員們約莫走了兩個鐘頭,才上升了70米,來到
珠穆朗瑪峰頂峰下著名的“第二台階”跟前。“第二台階”象城牆一樣,屹立在通向頂峰的路上。人們在它陡滑的岩壁上,前進得異常困難,費了很大勁兒剛剛攀上幾步,稍一不小心就又滑落到原來的地方。人們運用各種辦法堅持再堅持,整整花了五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全部攀登上這個相對高度約30米的岩壁,到達拔海8600米的“第二台階”的頂端。
通向頂峰的第一道難關——“第二台階”雖然克服了,但他們離頂峰還有280多米的高度要走。而這時太陽已經偏西,陣陣寒風從山嶺間刮過,發出陣陣嘯鳴。
人們事先以為在天黑以前就能登上頂峰,現在看來,這種估計顯然是不足的。黑夜,即將成為
他們前進道路上的第二道難關。在這人類從未到達過的
珠穆朗瑪峰北坡最後二、三百米的路途中,人們將要遇到什麼困難,要走多長時間,確實很難精確估計。
隨著高度的上升和行軍時間的加長,人們背上氧氣筒里的氧氣,已消耗得越剩越少;人們的體力,也變得越來越弱。這就是說,他們即將遇到最嚴重的兩道難關——高山嚴重缺氧和四肢無力的威脅。
在體力虛弱和嚴重缺氧的情況下,進行黑夜高山行軍,是具有很大危險性的。但是,有什麼困難能阻擋得住勇敢的
中國登山隊員們前進的步伐呢!為了祖國的榮譽,為了完成全國人民的委託,為了在雨季到來以前最後一個好天氣的周期內登上頂峰,四位勇士仍然勇往直前,繼續行進在崎嶇的山路上。
最後的時刻
到達拔海8700米時,
劉連滿由於過度疲勞,動不動就跌倒在地上。王富洲、屈銀華和
劉連滿連忙舉行了黨的小組會,決定讓劉連滿留下,而其餘的三個人即使是天黑,也要繼續前進。
當王富洲、屈銀華和貢布走上征途以後,
劉連滿——這位二十七歲的共產黨員,毅然把自己氧氣筒里所剩不多的氧氣保存起來,準備留給戰友們勝利歸來時使用。而他自己,就在這荒漠的山頂上,冒著生命危險,在一塊大岩石旁度過了嚴寒之夜。
夜色濃厚,四周
矇矓一片,王富洲等三人匍伏在地面上,依靠著微弱的雪光反照辨認路途,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頂峰接近。
距離頂峰還剩下52米的高度時,三個人的人造氧氣都用完了,高山嚴重缺氧的威脅已經臨頭。但他們並沒有被困難所嚇倒。因為他們只有一個信念:繼續前進,絕不後退。
他們拋掉了空氧氣筒,彼此鼓勵,你我幫助,開始了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危險而艱巨的歷程。
人們已經異常疲憊,幾乎寸步難行。但是,距離頂峰還剩5米時,忽然又遇到一個峭壁,二十七歲的藏族隊員貢布首先攀登上去,他在上面休息了約半個小時,鼓起力氣又幫助其他兩個戰友上去。這樣,世界最高峰的頂峰已經近在他們咫尺了。
登上世界最高峰
5月25日清晨
北京時間4點20分,三位登山英雄經受了重重困難的考驗,終於登上了世界最高峰的頂峰,為
中國體育史上寫下了光輝燦爛的一頁。
當時,山頂天氣雖然很冷,但勝利的喜悅使他們熱情洋溢。他們把毛主席的石膏象用五星國旗包好,留在頂峰。王富洲——這位二十五歲的
北京地質學院畢業生,並代表三個人摸著黑寫了個他們三個人到達頂峰的紙條,並把它放進一支手套里,用細石壘起把它壓在頂峰上。
為了紀念在黨的領導下,使他們有堅強的毅力完成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從
珠穆朗瑪峰北坡登上拔海8882米頂峰的創舉,他們還在頂峰上揀了9塊石頭,準備將來回北京時帶給我國人民最敬愛的領袖
毛主席。
由於當時天黑,不能拍照,他們在頂峰上停留了大約一刻鐘,就決定返回征途。
不久,東方開始發亮,美麗的旭光首先歡迎他們凱旋歸來。
他們看到自己攀登頂峰時在雪上留下的腳印,二十五歲的
四川林業工人屈銀華立即把它攝入了
電影鏡頭——這將是紀錄這次偉大登山事跡的影片中,最寶貴的畫面之一。
三個人回到拔海8700米處時,同曾經表現了偉大自我犧牲英雄氣概的戰友
劉連滿匯合在一起,繼續緩慢地往山下走去。
直到當天下午台北時間6點鐘,他們才回到了拔海8500米的“突擊營地”。這時,離他們5月24日從這裡出發的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32個半小時了。在這一天多的時間內,他們雖然沒吃上一口飯、喝上一口水,但無堅不摧,無攻不克的毅力,終於使他們獲得了最後勝利。
勝利訊息傳遍全世界
某些西方報紙儘管散布了種種懷疑氣氛,但也不得不承認說:“
中國人的成就是傑出的”“榮譽被中國得去了”“他們登上了過去被認為是登不上去的北坡”……。
是什麼原因使得這些年輕的
中國登山隊員們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突破了人類登山史上幾十年來沒能突破的最複雜的難關呢?
這正如
中國登山隊長
史占春所說的:“因為我們有偉大的中國
共產黨的領導,有強大的社會主義祖國和全中國人民的支持。這些是我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力量的源泉;因為我們有著一顆對黨的事業無限忠誠的赤誠的心,因而我們就能夠做到
資本主義國家所不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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