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市民社會

作者簡介

作者：(英國)馬克·尼奧克里爾斯譯者：陳小文叢書主編：羅豪才

中文版序

本書是一本研究國家權力的理論著作，作者通過國家與市民社會之間的關係揭示國家權力的重要性，通過管理與法律之間的關係揭示國家權力的運作方式。本書作者秉持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立場，首先回顧了國家與市民社會概念在黑格爾和馬克思作品中的重要性，認為黑格爾與馬克思都認為國家與市民社會相輔相成，它們之間是一種辯證的關係。當然他們兩人的立場不一樣。後來的馬克思主義者和修正主義者摒棄了國家與市民社會的分立，將社會從二元對待中革除了。在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如葛蘭西那裡，國家與市民社會的分立關係得到了恢復，但是喪失了辯證關係的本質。福柯的觀點也可以算作西方馬克思主義的一種，但是具有強烈的後現代性。他強調社會的作用，實際上摒棄了國家，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作者通過考察英國國家發展的歷程，認為應該恢復國家與市民社會之間的辯證關係本質，自由主義者將國家與市民社會對立起來，強調二者截然分立，河水不犯井水，是不符合歷史事實的；馬克思的後繼者摒棄了國家與市民社會的分立，偏廢國家與市民社會的一方也是行不通的。作者認為，國家與市民社會的辯證關係是通過現代社會的管理機制體現出來的，而法律則是這種機制的核心。作者將這種管理機制稱之為建構權力，其具體表現有三個方面：建構法律主體、塑造市場和揚棄鬥爭。

本書雖然是一本社會政治理論的書籍，但是對於我們公法學者也有很大的助益和很多的啟示。首先，國家與市民之間的關係也是公法基礎理論研究的課題之一，行政法的功能與範圍都與這一基礎理論相關。其次，行政國是當今西方國家的不爭事實，但是這種狀況是如何發生的呢?本書作者用大量的實證研究揭示了英國國家走向行政國的端倪。第三，在行政法的研究中，存在著兩種路徑，一種認為，行政法就是維護私人權利，控制行政權力的法律，是為控權論；一種認為行政法就是維護公共利益，管理社會的法律，是為管理論。本書作者用英國國家發展的大量事實說明，國家在將個人建構成權利主體的同時，也將其建構成了管理的客體。個人在享有權利的同時，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這實際上是一種平衡論的觀點，對我們的公法研究具有啟迪。第四，福柯用規範取代法律，誠然比較極端，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當今的社會越來越多的領域用規範調整自身的行為，這些規範充當了傳統上法律扮演的角色，在公法上有人稱之為“軟法”。可見，軟法的出現有它的社會理論基礎。這些助益和啟示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當然，不同的讀者會有不同的理解，也許會得出與我完全不同的結論。

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的公法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取得了可喜可賀的成就，逐步發展出較為強大的公法研究隊伍。但是我個人總是感覺到，在行政法的研究中，制度建設的研究較多，而基礎理論研究相對薄弱。古人云：“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只有在堅實的理論基礎上，我們才能建築更為宏偉的制度大廈。本書嚴格說來不是一本研究公法的書，基於上述的感受，我建議將它放到《公法名著譯叢》中，希望引起我們公法學者的注意，為我們的公法基礎理論研究作出貢獻。本書的譯者陳小文同志有志於研究行政法的基礎理論，他費盡心力翻譯了這本書，請我寫中文版序言。他在北大法學院讀行政法博士的時候，我是論文指導老師之一。學生的志業，老師樂於其成。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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