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作品鑑賞,文學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秋日登岳陽樓晴望
三秋倚練飛金盞⑴,洞庭波定平如剗⑵。
天高雲卷綠羅低⑶,一點君山礙人眼⑷。
漫漫萬頃鋪琉璃⑸,煙波闊遠無鳥飛。
西南東北競無際,直疑侵斷青天涯。
屈原回日牽愁吟⑹,龍宮感激致應沈。
賈生憔悴說不得⑺,茫茫煙靄堆湖心。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三秋:即秋季或九月。練:白色的絲織品,這裡指岳陽樓上掛的白色窗簾之類。倚練:坐在白色的窗簾旁邊,傳達出登樓之意。飛金盞:舉杯飲酒。
⑵剗(chǎn):剷平。
⑶綠羅:綠色的絲織品。“羅”是一種柔軟光潔的絲織品,配以綠色,則兼具顏色與質素的柔和美。
⑷君山:又叫湘山,洞庭山,在湖南省洞庭湖中。
⑸漫漫:形容水勢浩渺。萬頃:形容湖面的開闊。
⑹屈原:戰國中期楚國的愛國詩人。
⑺賈生:西漢文學家、政論家賈誼。憔悴:失魂落魄的樣子。
白話譯文
在秋高氣爽的九月里,我登上了岳陽樓,坐在岳陽樓窗簾旁獨酌,俯瞰洞庭湖的水面,平坦得像鏟削過的一樣。天高水低,雲水交相輝映,越發顯示出湖水的碧綠光潔,波光浩渺,遠處的君山若隱若現,有時竟小如煙點,阻隔了人們的視線。水勢漫漫,煙波浩渺,鳥飛不度,東西南北四面都是茫無涯際的;它那像鋪上了一層琉璃的水面仿佛一直浸漫到天邊似的。屈原一片忠心卻遭到放逐,回到了洞庭湖因愁苦吟詩,最終自沉汨羅江以身殉國。賈誼也含冤受屈,失意憔悴卻無處訴說,只剩下茫茫煙靄籠罩湖心。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張碧現存十六首詩中,《秋日登岳陽樓晴望》是唯一的一首登臨遊覽之作。時間是“秋日”,地點是“岳陽樓”,天氣是四野無雲的晴天,作者登臨遠眺,寫下了這首詩。
詩的開頭,“三秋”點秋日,即秋季或九月。“練”是白色的絲織品,這裡指岳陽樓上掛的白色窗簾之類。“倚練”就是坐在白色的窗簾旁邊,傳達出登樓之意。為什麼不說“倚欄”、“倚為作者是坐在樓中,而不是站在外面的迴廊,自以“倚練”一語為實,且收用詞生新之效。“飛金盞”即舉杯飲酒,交代了作者是在獨酌。這一交代很重要,與後面的抒情有聯繫,這點容後再說,洞庭湖是中國古代的第一大湖,宋代范仲淹說它“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當“陰風劃怒號”的時候,是會“濁浪排空”的(《岳陽樓記》)但比刻張碧看到的,卻是“波定平如劃”:風平浪靜,是,水面平坦得像被鏟削過的一樣。這開頭兩句,從全詩的結構任務來說,是點出登臨一事,並初步拈出所覽之景作為前序,為後面的寫景抒情奠下基礎。
“天高”句承“洞庭”句而下,進人寫景。這部分共六句,展開了對洞庭湖的描寫形容。晴朗的天氣為視野的廣闊提供了很好的條件,於是洞庭佳勝盡收筆底。“天高雲卷綠羅低”,寫水天相映的美景:天高氣爽,白雲漫捲,水似綠羅,一碧無際;高空中的白雲,倒映在低低的碧水中,互相輝映,這是非常美麗的畫面。以“綠羅”(綠色的絲織品)喻水,頗見巧思。韓愈詩云:“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送桂州嚴大夫》)張祜詩云:“山銜落照欹紅蓋,水蹙斜文卷綠羅。”(《題于越亭》)他們是否受到張碧此詩的影響不得而知,但起碼見出張碧的善於形容。此句是對水天相連的洞庭湖上整個廣闊空間的描寫。緊接著的“一點君山礙人眼”句,則攝取洞庭湖上的部分景物——君山人鏡。君山又名湘山、洞庭山,在巴陵(今岳陽)西南洞庭湖中,由大小七十二個山峰組成,四面環水,上多竹叢綠樹,風景秀麗,故常為詩人所吟詠,劉禹錫詩云:“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裡一青螺。”(《望洞庭》)雍陶詩云:“疑是水仙梳洗處,一螺青黛鏡中心。”(《題君山》)但張碧此處著重在君山與整個洞庭湖體積的對比,故強調其在整個景觀中僅為“一點”,這樣就襯托得湖面更為廣闊了。無獨有偶,同時的李賀也有“遙望齊州九點菸”(《夢天》)之句,立意與此略同。
下來,由“漫漫萬頃”至“直疑浸斷”四句,是補足對洞庭湖廣闊無涯的描寫,言其水勢漫漫,寬廣“萬頃”,煙波浩渺,鳥飛不度,東西南北四面都是茫無涯際的;它那像鋪上了一層琉璃(青如玉色而發光的寶石)的水面仿佛一直浸漫到天邊似的:這是極度誇張的描寫。這種描寫是有根據的。《水經注》云:“洞庭湖廣五百里,日月若出沒其中。”《長沙志》云:“洞庭之水,瀦七百里。”《方輿勝覽》云:“洞庭湖在巴陵縣西,西吞赤沙,南連青草,橫亘七八百里。”韓愈《岳陽樓別竇司直》詩曰:“洞庭九州間,厥大誰與讓?南匯群崖水,北注何奔放。瀦為七百里,吞納各殊狀。”都是張碧此詩的註腳,說明洞庭湖確實很大。當然,張碧還是把洞庭湖的闊大誇張了,這恰是他描寫的高明之處。運用豐富的想像,把事物的特徵加以擴大,以收到“因夸以成狀,緣飾而得奇”(《文心雕龍·誇飾》)的效果;這一點,張碧是頗得李白的神髓的。
詩的最後四句轉人抒情。這是用緬懷古人的方式來寫的。作者提到了屈原,提到了賈誼,說屈原回到了洞庭湖畔的時候,因愁苦而吟詩,最後終於赴水而死。賈誼亦失意憔悴,無處訴說。歷史在這裡留下了悲劇,只剩下茫茫煙靄,籠罩湖心。屈原和賈誼的事跡,《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記載得很清楚,不必在此多敘;總之,“忠而被謗,信而見疑”,是他們悲劇命運的共同特徵。重要的是張碧何以偏偏想到他們而不想到別人。這固然跟二人悲劇發生之地都在洞庭湖附近(屈原自沉於汨羅江,賈誼謫長沙時曾渡過湘江,其地皆近洞庭)有關,但更重要的是因自己身世的牢落而引起共鳴。他曾屢應進士不中,仕進無門,故托屈賈以寄託懷才不遇的憤慨。至此,我們回過頭來看他在岳陽樓上的獨酌,就頗有點像馬周落魄新豐時的味道。他就是帶著這種情緒來登樓眺望的。
這首詩,從登臨,覽景而抒情,符合登覽詩的一般寫法。寫景抒情,均有可觀。意境開闊雄渾,詞語勁健生新,富於浪漫氣息,不但寫景部分如是,即後半部分的抒情,也是悲中帶憤,並不消沉的。“茫茫煙藹”句,以景結情,各樣不盡之意,深得詩家三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