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於《世說新語 汰侈》,石崇曾與貴戚晉武帝的舅父王愷以奢靡相比。王愷飯後用糖水洗鍋,石崇便用蠟燭當柴燒;王愷做了四十里的紫絲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錦步障;石崇用赤石脂塗牆壁,王愷便用花椒。晉武帝暗中幫助王愷,賜了他一株珊瑚樹,高二尺許,枝柯扶疏,世所罕比。王愷用這株珊瑚樹向石崇炫耀,不料石崇揮起鐵如意將珊瑚樹打得粉碎,王愷心疼不已,以為石崇嫉妒自己的寶物,石崇一笑置之:“別心疼了,我還給你。”說著便命左右取來六七株珊瑚樹,這些珊瑚樹高度皆有三四尺,條幹絕俗,光耀如日,比王愷那株強多了,王愷撫然自失。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石王鬥富
- 出處:《世說新語 汰侈》
- 人物:石崇,王愷
- 朝代:西晉
背景,目錄,簡介,原文,歷史淵源,
背景
西晉的統治階級享有政治、經濟等特權,他們廣殖財貨,驕奢淫逸,竟相炫耀。晉武帝的舅父王愷和荊州刺史石崇經常鬥富為樂,浪費大量的財富。王愷以飴糖水洗鍋,石崇就用蠟燭代柴;石崇用椒泥塗屋,王愷就用赤石脂泥做牆等。西晉的門閥士族糜爛腐化,使得階級矛盾迅速激化,並造成了西晉末年的天下大亂。
目錄
簡介
石崇(249年~300年),西晉文學家。字季倫。祖籍渤海南皮(今屬河北),生於青州,小名齊奴。元康初年,出任南中郎將、荊州刺史。在荊州“劫遠使商客,致富不貲。”
豆粥是較難煮熟的,可石崇想讓客人喝豆粥時,只要吩咐一聲,須臾間就熱騰騰地端來了;每到了寒冷的冬季,石家卻還能吃到綠瑩瑩的韭菜碎末兒,這在沒有暖房生產的當時可是件怪事。石家的牛從形體、力氣上看,似乎不如王愷家的,可說來也怪,石崇與王愷一塊出遊,搶著進洛陽城,石崇的牛總是疾行若飛,超過王愷的牛車。這三件事,讓王愷恨恨不已,於是他以金錢賄賂石崇的下人,問其所以。下人回答說:“豆是非常難煮的,先預備下加工成的熟豆粉末,客人一到,先煮好白粥,再將豆末投放進去就成豆粥了。韭菜是將韭菜根搗碎後摻在麥苗里。牛車總是跑得快,是因為駕牛者的技術好,對牛不加控制,讓它撒開歡兒跑。”於是,王愷仿效著做,遂與石崇勢均力敵。石崇後來知道了這件事,便殺了告密者。
原文
石崇與王愷爭豪,並窮綺麗以飾輿服。武帝,愷之甥也,每助愷。嘗以一珊瑚樹高二尺許賜愷,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愷以示崇,崇視訖,以鐵如意擊之,應手而碎。愷既惋惜,又以為疾己之寶,聲色甚厲。崇曰:“不足恨,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三尺、四尺,條於絕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愷許比甚眾。愷惘然自失。選自《世說新語 汰侈》
譯文:
石崇和王愷比闊鬥富,兩人都用盡最鮮艷華麗的東西來裝飾車馬、服裝。晉武帝是王愷的外甥,曾經幫助王愷。他曾經把一棵二尺來高的珊瑚樹送給王愷,這棵珊瑚樹枝條繁茂,世上很少有和它相當的。王愷拿來給石崇看,石崇看後,拿鐵如意敲它,隨手就打碎了。王愷既惋惜,又認為石崇是妒忌自己的寶物,說話時聲音和臉色都非常嚴厲。石崇說:“不值得遺憾,現在就賠給你。”於是就叫手下的人把家裡的珊瑚樹全都拿出來,有三尺、四尺高的,樹幹、枝條舉世無雙而且光彩奪目的有六七棵,像王愷那樣的就更多了。王愷看了,惘然若失。
歷史淵源
石崇是晉國的超級富豪,他在荊州州長任上,指使城管假扮強盜,靠打劫富商大賈的血腥勾當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政府官員強搶豪奪居然無人過問,由此可以想見晉國吏治腐敗到了何種地步!石崇當強盜致富後,用贓款行賄上司,當上了市人大代表,後來又入京做官,加入了坐在辦公室貪污受賄的官僚隊伍,積下了更大的家當,成為晉國的超級大款。他在京城建造了豪華的居室,僅姬妾就有一百多個,每人頭上和手上金光閃爍,佩戴的首飾價值連城。石崇每天的工作就是和達官貴人公子哥兒吃喝嫖賭,流連聲色,拿贓款賭明天…… 王愷是司馬炎的舅父,靠裙帶關係貪污受賄積下億萬家私。此翁的官職和社會地位比石崇高,聽到石崇的豪富水準後心理很不平衡,竟異想天開地和這個暴發戶鬥起富來。石崇是名副其實的土肥佬,絲毫也意識不到和國舅鬥富的後果,居然很自信地接受了挑戰。兩人鬥富從廚房開始:王愷用麥芽糖涮鍋,石崇用蠟燭當柴燒;然後賭到了路上:王愷在四十里的路面用綢緞作帷幕,石崇針鋒相對地把五十里道路圍成錦繡長廊;最後又回到房子上賭:王愷用花椒麵泥房子,石崇則用赤石脂作塗料……
王愷屢斗屢敗,便入宮晉見外甥司馬炎,祈求皇帝助他一臂之力。司馬炎如果有帝王之風,就應該勸舅父即刻停止這種變態行為,然後在全國整治奢靡浪費的邪風。可司馬炎居然滿口答應,從府庫里拿出西域某國進貢的一株價值連城的珊瑚樹,高約二尺左右,命舅父拿去鬥敗石崇。
王愷得此皇家奇珍後,自信心一瞬間增長十倍,揚揚自得地拿著珊瑚樹去石崇面前炫耀。石崇的回答是不發一言返身回屋,返回時手裡多了一柄鐵如意。王愷心想這傢伙八成是嫉妒得發瘋了,鐵如意能值幾個小錢?和珊瑚樹有可比性嗎?王愷正在納悶,不提防鐵如意向珊瑚樹砸下來。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皇家奇珍碎成數段……
王愷看到自己的王牌寶物毀於一旦,當即氣沖牛斗,要和石崇玩命。石崇的反應是從容一笑,說了聲:“區區薄物,值得發那么大的火嗎?我賠你損失還不成嗎?”轉身命令貼身秘書取出家藏珊瑚樹任王愷挑選。秘書捧出的珊瑚樹有幾十株,高大的約三四尺,次等的約兩三尺,似王愷所示的珊瑚樹要算最次等的。石崇指著珊瑚樹對王愷說:“君欲取償,任君自擇。”事到如此,王愷只好認輸,兩隻腳抹油走人,連擊碎的珊瑚樹也不要了。
石崇既然富可敵國,來他家尋開心、打秋風和獻殷勤的賓客絡繹不絕。石崇也經常在家舉辦豪華宴會,宴請晉國的達官顯貴和文人墨客。每逢大宴賓客,石崇就安排美女在座上勸酒,就像今天的貪官土肥佬在酒店要小姐陪酒一樣。所不同的是:賓客有飲酒不盡興者,當即命令家庭保全殺掉勸酒的美女!有同情心但不勝酒力的賓客為了讓美女活命,只好過量飲酒,以致當庭酩酊大醉。
王導(東晉宰相)和王敦(東晉大將軍)兩兄弟曾共赴石崇的宴會。王導酒力很淺,因為怕勸酒的美女被殺只好強飲數杯,當場醉倒在席上。王敦酒量很大,但此公心腸硬且好惡作劇,任憑美女流淚勸酒也不肯喝一口。三位美女霎時失去俊美頭顱,可王敦仍不動聲色,依舊滴酒不沾,結果又一個美女拉出去了,一分鐘後傳來一聲慘叫。王導責備兄弟無惻隱之心,王敦回答說:“彼殺自家人,關我何事?”
賓客吃飽喝足後上“洗手間”,發現男廁所內居然有十多個玉骨冰肌的少女袒胸露臂,每人手裡捧著一個托盤,第一個托盤盛著錦衣華服,供客人更衣用;第二個托盤盛著沉香蘭麝等名貴香料;第三個托盤盛著高級洗漱用品;第四個托盤盛著高級護膚化妝品……進去的賓客都得脫下舊衣換上新衣才能去蹲位大小便。大多數賓客不好意思在少女面前赤身裸體,只好憋著退出去。王敦與眾不同,進去後當著美女的面脫得一絲不掛,慢吞吞地換上新衣,美女們看見他那不安分的下身皆紅著臉轉過頭去……
石崇只是晉國的一個中級官僚(散騎常侍),就如此狂亂縱慾變態浪費,部長宰相級的高級官員就更不用說了,何曾父子和王濟就是一個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司馬炎有次去王濟家蹭飯,席上的一盤乳豬味道極其鮮美。皇帝在吃了個酣暢淋漓之後大大地稱讚了一番廚師的手藝,又討教箇中秘訣。王濟告訴皇帝,他家用於做菜的小豬全用人奶餵養,因此肉味鮮嫩異常!王濟喜好跑馬,那時首都人多地貴,他看上了一塊地價最貴地段,就把跑馬場那樣大的一塊地用錢幣鋪滿,把這塊地買下了。
西晉初年,國家經過近一個世紀的長期分裂動盪後重歸統一。根據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傳統理念,這次的統一和安定應該是長期的。秦朝滅亡後只經過五年短暫的分裂就迎來西漢兩個世紀的長期統一。西漢覆亡後天下也只擾亂紛爭了幾年,隨後就是東漢近兩百年的承平盛世。晉國前期是一個世紀的長期分裂,按理接下來的太平盛世應該能延續比兩漢更長的時間。因此晉國上自皇帝宰相,下至平民平姓,都天真地認為一個繁榮昌盛的時代已經到來,誰都相信明天會更好;誰也不去為未來擔心。
因為沒有憂患意識,帝國臣民對國家、民族和家庭的責任感日益淡漠,社會享樂主義滋長,朝野上下物慾橫流,每個人都在花樣翻新地找刺激尋開心。只有極少數智慧人士看到了潛在的危機,車騎司馬傅鹹就一再上書皇帝借古論今,指出荒淫奢華的危害,建議司馬炎在全社會懲治浪費,倡導節儉。但擁有超人智慧的人總是寂寞的,他的話皇帝聽不進去,臣民百姓也認定他在自找苦吃,放著眼前的福不享分明有自虐傾向。
除了極少數的仁人志士外,個別達官貴人在花天酒地時也能對時局保持清醒的認識。宰相何曾有一次告訴他的兒子說:“國家剛剛創業,應該朝氣蓬勃,才是正理。可是我每次參加御前會議或御前宴會,從沒有聽到談過一句跟國家有關的話,只是談些日常瑣事。這不是好現象,你們或許可以倖免,孫兒輩恐怕逃不脫災難。”何曾雖然擁有清醒的頭腦,但他缺少人類的高貴情操和崇高的理想責任心,不是從自己做起,利用手中的權力來阻止這種全社會的墮落傾向,而是認為一個人的力量改變不了社會,不去作任何改變社會的努力,一邊發著高論,一邊一餐吃掉一萬錢。
奢侈之害,大於天災。富得流油的晉國在經歷了短短十年的安定之後兵戈再起,司馬家族各位酒肉政客為了爭奪更大的享受特權,開始了一輪又一輪敵對復仇式的自相殘殺。全國各地相繼變為戰場,田園荒蕪,山河破碎,生產力受到極大的破壞。從不相信還會再度挨餓的國人陷入了可怕的飢餓之中,人吃人的慘劇從一個地方延續到另一個地方。在強權就是真理的亂世,達官顯貴和超級富豪無法安心享受自己的財富,他們很自然成為軍閥和饑民掠奪搶劫的目標,不但不能保住自己的家產,絕大多數連腦袋也搭進去了。
奴隸出身的石勒在飢餓中成長,他聚集了一大批饑民在自己身邊,拿起各式各樣的殺人武器向瘋狂享樂的官僚富人發動了野蠻的復仇戰爭。那些只知縱慾找刺激的“玩字號政客”在醉生夢死之後,驀然發現自己的脖子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如花似玉的妻子女兒被那些平時連正眼也不瞧一下的下三爛摟在懷裡……
304年,連晉國的首都洛陽也發生了可怕的饑荒,昔日用人奶餵豬的超級富豪們也落到了吃上頓沒下頓的地步,最後連每天一餐飯也保證不了。為了不被餓死,晉國的高幹、官商、暴發戶只好跟在十萬禁衛軍後面離開洛陽,南下去較為安定的江南找飯吃。但去路被餓得不要命的饑民武裝阻斷了,只好左轉九十度向山東進發,在苦縣(河南鹿邑)落入了石勒奴隸軍團設定的口袋。包括宰相王衍在內的所有“玩字號富豪”全被殘酷地殺死。他們的妻子女兒則被不識字的野蠻人丟到了床上……
最後的時刻到來時,首都成了人吃人的孤島。龜縮在深宮的皇帝司馬熾在餓了幾天之後,被迫和留守的若干高級官員及其眷屬出城找飯吃。這支超級富豪隊伍步行到昔日最繁華的銅駝大街時,街上已長滿荒草,飢餓的民眾向他們攻擊。司馬熾大聲喊叫自己是尊貴的皇帝,饑民的攻擊卻更加猛烈,因為他們可能是想皇帝的肉肯定更嫩更肥。司馬熾到底沒能走出那條大街,只好退回皇宮坐以待斃。
當初這些超級富豪在拚命“玩兒”“找樂子”時,一定沒有想到今天會落到連粗茶淡飯也吃不上的地步。
晉國的一等富豪石崇的結局更具諷刺性,這個靠搶劫起家的官僚,最後也撞上了被大官搶劫的惡運。不但全部財富遭搶,連全家的腦袋也給搶走了。石崇的豪富排名第一,因此也比其他超級富豪搶先一步掉了腦袋。他的財富令許多人眼紅,尤其是令權力人物眼紅,權勢比他大的人無疑都想把他的財富攫為己有。
趙王司馬倫當政時,軍閥孫秀看上了石崇的女人和財產,就給石崇安上一個莫須有的謀反罪名,帶領軍隊在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他的家,把他的財產和女人全部搶走了。孫秀還嫌不過癮,又回過頭來把石崇全家幾十口男女全部押往東市刑場,在每人的脖子上砍了一刀。
石崇被憲兵逮捕時,居然以為是他的愛妾綠珠惹的禍,孫秀只是看上了他的女人。女人都歸孫秀了,孫秀應該滿意了,隨後就會發還他的家產了,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殺頭,更沒想到會“誅三族”。他自以為滿朝文武都上他家做過客,他的人緣很好,那些人會為他鳴冤,孫秀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殺他!絲毫也想不到來他家做客的官僚都從心裡嫉恨他。可見石崇的智商實在低得有點可憐,如此低智的人居然是晉國的一等富豪,由此可見一個人擁有的財富和能力並不總是成正比的,在政治不修明的世道甚至成反比。
值得一提的是:西晉王朝是中國美男子高產的時代,上流社會人士一個個風流倜儻神采飛揚,歷史上有記錄的美男子大多出生在那個時代。且不說眾所周知的潘安,讓最貞潔的女人也忍不住想紅杏出牆;甚而衛玠出門時,洛陽城萬人空巷,他走過的地方人山人海,不過都是女人。結果這個奶油小生活活被女人“看死”了。有諷刺意味的是:美男子組成的國家居然是最奢侈最荒唐也最快滅亡的國家,可見男人的“美”著實不怎么可靠,金玉其外的男人往往敗絮其中。
富得流油的晉國就這樣在奢華淫樂的濁流中過早地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