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國小教科書

民國的教科書出版一向不乏大家和名人身影，連胡適、蔡元培、陳獨秀這樣新文化運動的旗手人物，也曾參與過中國小教科書的編寫。著名教育家、出版家葉聖陶更是從20世紀20年代初直至新中國成立，一直全身心地投入這項啟智開蒙的事業。同時，他也是民國最重要的新文學代表作家之一，還曾做過大中國小教師、出版社編輯。幾種不同身份的相互借力，使他成為民國教科書出版領域最具影響的人物之一。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百年中國小教科書
• 主編：葉聖陶

概述

民國的教科書出版一向不乏大家和名人身影，連胡適、蔡元培、陳獨秀這樣新文化運動的旗手人物，也曾參與過中國小教科書的編寫。著名教育家、出版家葉聖陶更是從20世紀20年代初直至新中國成立，一直全身心地投入這項啟智開蒙的事業。同時，他也是民國最重要的新文學代表作家之一，還曾做過大中國小教師、出版社編輯。幾種不同身份的相互借力，使他成為民國教科書出版領域最具影響的人物之一。

背景

　　

1917年至1921年，中學畢業的葉聖陶在蘇州水鄉小鎮──甪直度過了近5年時光，在這裡教書和寫作。他所任教的是吳縣第五高等國小，一所正規的新式國小。在這幾年中，新文化運動正在上海、北京等大都市風起雲湧，也不時向這個僻靜的水鄉帶來一些鮮活氣息。葉聖陶對新文化運動“廢除文言，提倡語體”的主張深為贊同，他認為“文言”不但難學，而且束縛思想；主張“國小國文教材宜純用語體”。當時的教科書，一律是文言體。葉聖陶和朋友們乾脆自己編寫白話文教科書，並大膽地在教學中使用：“教材或由蒐集，或由創作”，“力避艱古而近口說”，重點培養學生的推理和觀察能力。教材編輯的宗旨是：“順自然之趨勢，而適應學生之地位。”為了推動將白話文引進中國小教材，他還發表了新文化運動中第一篇國語教育論文《對於國小作文教授之意見》，在當時產生了不小的震動，也讓學界開始關注到這個國小教員。

伴隨新文化運動的展開，一些先進的西方教育思潮也在中國廣泛傳播，最著名的是美國教育家杜威的實用主義以及兒童中心主義，提倡“教育即生活”。葉聖陶可能是第一批深諳其道並自覺實踐的基層教育者。他和同事們在教學實踐中尊重孩子們的心理和人格，以學生為本位，並在學校創辦了“生生農場”，建造禮堂、銀行、戲台、書店、商店、博覽室、篆刻室，給學生提供了解社會和實踐的視窗。在“五高”這幾年的教學實踐和教材編寫的嘗試，為葉聖陶之後專職從事教材編撰奠定了重要的基礎。

此外，葉聖陶在這些年中一直在身體力行用白話文進行文學創作，發表了大量的白話小說、散文、詩歌和雜感。1921年，他與周作人、沈雁冰（茅盾）等12人發起組成“文學研究會”，在文學“為人生”的旗幟下，從事現實主義的文學創作，成為新文化運動第一批具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家的身份和創作的實踐，為他贏得了社會聲譽，也為他後來編寫語文教材提供了廣闊的視野。

1922年，不到三十歲的葉聖陶受教育部的禮聘，擔任了全國教育會聯合會新學制課程標準起草委員，擬訂了《新學制初級中學國語科課程綱要》。稍後，他也受到商務印書館的聘請，根據《綱要》與人合編了初級中學教科書《國語》（6冊），由商務印書館出版，這是葉聖陶第一次主編一整套正式的教科書。書中展示了他逐步成型的教科書編撰思想，“本書選擇宗旨，以具有真見解、真感情及真藝術者，不違反現代精神者為限，不規規於前人成例”。他主張教科書要體現時代精神，課文要能誦讀，這些都是教材編制的真知灼見，至今仍閃爍著智慧的光芒。1923年，葉聖陶正式就職於商務印書館，從此成為一名職業的教科書編輯。

特點

凝聚才華的開明版

1931年初，葉聖陶跳槽去了剛成立不久的開明書店。事實上，這個規模不大的書店是一批志同道合的文人、學者朋友們集資創辦的“同人書店”，葉聖陶自己也參與了前期籌劃。來到這批朋友中間工作，葉聖陶更加如魚得水，成為書店編譯業務的實際主持者和靈魂人物。在開明書店近20年的職業生涯中，他的教科書編輯出版才華得到極致發揮，尤其是依託“開明版”語文教科書，深入地探索中國教科書的兒童化和科學化之路，成就令人矚目。

《開明國語課本》（12冊）是中國國小語文教材編撰史上的一個里程碑，由葉聖陶編纂、豐子愷繪畫，初小課本1932年6月出版，10多年內重印40多版次，深受師生歡迎。這套課本以兒童生活為中心，取材以兒童周圍開始，隨著兒童生活的進展由家庭、學校逐漸拓展到廣大社會。教材篇目儘量容納兒童文學和日常生活的各種文體，並適合於兒童誦讀。編制過程中，葉聖陶繼續遵循杜威“兒童中心主義”的啟迪，他在晚年回憶說：“給孩子們編寫語文課本，當然要著眼於培養他們的閱讀能力和寫作能力，因而教材必須符合語文訓練的規律和程式。但是這還不夠，小學生既是兒童，語文課本必得是兒童文學，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使他們樂於閱讀，從而發展他們多方面的智慧。當時我編寫這一部國語課本，就是這樣想的。”於是，在這部《開明國語課本》中，兒童文學成為真正的主角。

“五四”以來新文化運動催發了兒童文學的出土，《兒童世界》《小朋友》等兒童刊物大量面世，一批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家和兒童文學作品紛紛湧現。但葉聖陶在編纂教科書時，並非僅僅選擇一些文字彙編起來，而是形同一次全新的創作，充分體現了他作為一個文學家不俗的品位和手眼。此時，他已是活躍文壇的重要作家之一，還是白話兒童文學創作的開路先鋒，他的童話集《稻草人》被魯迅先生讚譽“是給中國的童話開了一條自己創作的路的”。葉聖陶對於兒童文學有獨到的見解，他認為僅僅把兒童生活中見到的事物進行記錄和說明，是遠遠不夠的。因為孩子們的生活是隨時浸漬於感情中的，理性和旁觀的述說，對他們沒有吸引力，“所以國文教材普遍的標準，當為兒童所曾接觸的事物，而表出的方法，又能引起兒童的感情的。換一句說，就是具有文學趣味的。”由此，《開明國語課本》十二冊一共400多篇課文，大約一半是葉聖陶自己創作的，另一半是有所依據的再創作，沒有一篇是現成照搬的。大多數課文都構思精巧，充滿著無窮的想像張力。與其說是他編撰一套國語教科書，不如說是親自“上廚”精心調製了一部兒童文學大餐，那批孩子們真有好口福！當時就有學者讚譽：“葉先生以寫《稻草人》的筆致著意到教科書上，所以課本能載兒童生活，而且富有童話的意味。”

出版於1935年的《國文百八課》，則是葉聖陶致力於語文教材科學化、系統化的重要探索成果。這部因為抗戰爆發而未完成的教材，是葉聖陶和好友夏丏尊合編的一套國中國文讀本。他們不滿意於當時國文教材編撰的隨意性、編制理念的故弄玄虛和籠統化，認為語文教育也有規律可循，可以找到一條科學的道路。葉聖陶說：“雜亂地把文章選給學生讀，不論目的何在，是從來國文教學的大毛病。文章是讀不完的，與其漫然的瞎讀，究不如定了目標來讀。”於是，他們編制的《國文百八課》就呈現出了讓人耳目一新的體系、結構和特點。內容安排為每課一單元，有一定的目標，內含文話、文選、文法或修辭、習問四項，各項打成一片。其中文話是編排的綱領，文選配合文話，文法修辭又取材於文選，這樣就不但讓每一課成為一個單元，也讓全書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可看到的72篇“文話”，一字一句都出自葉、夏之筆，是兩位文章斫輪老手關於文章、閱讀、寫作、教學和社會閱歷等方面的經驗結晶，非常人所能為，彌足珍貴。

能編亦能寫的主編

葉聖陶重視教材，但並不過分強調教科書的作用，他認為再好的教科書也只是學習的起點。他說：“語文教本只是些例子，從青年現在或將來需要讀的同類書中舉出來的例子；閱讀同類書，不至於摸不著頭腦。所以語文教本不是個終點。從語文教本入手，目的卻在閱讀種種的書。”“語文教本好比一個鎖鑰，用這個鎖鑰可以開發無限的寶藏。”“必須在國文教本以外再看其他的書，越多越好”。於是，他在開明還主持編寫出版了大批面對青少年課外閱讀的各類優秀讀物。他與夏尊合著《文心》一書，別出心裁地用小說的形式將國文科的各項知識、文章讀法和作法打成一片，生動有致，讀之不忍釋卷。二十世紀40年代中後期，他又與朱自清合編《略讀指導舉隅》《精讀指導舉隅》等書，以作家和學者的雙重眼光為青年們精選範文，並細心傳授了一套略讀、精讀課外書籍的學習方法。至於他主編的《中學生》《開明少年》等開明版雜誌，更是民國後期影響最大的學生刊物，被千萬家長們視為“子弟雜誌”“第二課堂”。應該說，這些出版物是更廣泛意義上的“教科書”，承載著葉聖陶成熟的教育思想和奪目的理想光輝。

貢獻

作為中國現代的著名作家，葉聖陶對教科書出版還有一項特別貢獻，他的大量作品長期作為範文入選各種國文、國語課本。或許因為自己就是教科書編輯，葉聖陶的文學創作，描寫冷靜、客觀，結構嚴謹，語言乾淨樸素，特別適合於教科書選用。可見到較早入選他作品的教科書有：出版於1923年商務版《新學制國語教科書初級中學第一冊》（《伊和他》），1924年商務版《新學制國語教科書第四冊》（《祖母的心》），1924年中華書局《新中學教科書初級國語讀本第一冊》（《隔膜》）。之後，世界書局、北新書局、開明書店、大東書局、正中書局、國立編譯館、國定中國小教科書七家聯合供應處等幾乎所有民國出版機構的教科書都選錄過他的文章。很多文章在建國之後也長期成為語文課本的保留“曲目”，成為影響一百年來幾代中國人的經典名篇。

影響

新中國成立後，中國小教科書收歸中央人民政府統一編寫出版。由於葉聖陶在民國教科書出版界顯赫的成就與聲望，以及一向進步開明的政治傾向，他被任命為人民教育出版社首任社長（先後以出版總署副署長、教育部副部長的身份兼之）。從1950年至1966年，他前後領導編寫出版了四套全國中國小統編教科書，“文革”結束之後，還長期受聘擔任中國小教科書的編寫顧問，為新中國教育和教科書出版事業奉獻了畢生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