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子

田公子是《田公子列傳》中的人物,名晴,字博文。

田公子列傳
田公子者,古郡柴桑人氏也,名晴,字博文,號墨憨大者,通達音律,尤擅丹青。少時遊學博聞,嘗修學於濂溪。說天數於陳子,受易於尚生,習道論於李青。年十二而游江淮,上會稽,探禹穴,規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乙困鄱薛彭城,過梁楚三載以歸。及至弱冠,世人以為賢,然公子恭謹,懷大將之風度,行時俗之禮儀。行人或曰:“天下才分十斗,天一斗,地一斗,而晴獨得八斗。”博文笑罷,謙而不受,曰:“天下皆以龍祖,晴為之子孫,願馳往,不敢逾越。”世人遂稱之為公子。
公子文採風流,妙筆生花。知三蘇而曉五柳,喜金庸而好古龍。有詩仙李白之豪邁,蘇軾之奔放,漱玉之靜思。濂溪修學之時,曾著有《易考正義》,其師尚生見之,默然不語,棄其五載之著,良久嘆曰:“五載心血,竟不如博文一朝悟道矣。”是時也,舉國有四哲賢,為之首者,梁楚龍谷關薛布列也。公子得聞,及至梁楚,適谷問道,薛布列納為弟子。公子從師三歲,薛布列曰:“汝已俱得吾之”,遣去,而薛布列送之曰:“吾聞富貴者送人以財,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貴,竊仁人之號,送子以言,曰:‘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議人者也。博辯廣大危其身者,發人之惡者也。君子當卓爾不群,又合而不同,則欲道並矣。’”公子自梁楚返柴桑,聲名大振,然公子為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不敢以其富貴驕士。
柴桑南門有一隱士,曰莊端,以傳劍論顯,年老而鶴顏,朝舞於集,從者數十餘。適公子出宅,從容步履柴桑圯上,見之稱奇,遂候教之。莊端無他言,遙指初旦,去。公子悟其旨,復日,晴夜未半即往。少頃,端亦來。公子躬身行師禮,曰:“公點朝暾,意指孺子先行乎?”端曰:“唯唯,否否,不然。習劍之道,當勤勉,須聞雞起舞矣。”乃授其劍術。
習劍自九載,乃有所成,悟得君子劍道,莊端視之評曰:“充盈若虛,大巧似拙,尤以謙謙之風度,得天時地利,而行人和之術矣,可授爾陶然劍堪用也。”遂授公子以陶然。
陶然者,君子之劍也,武王鑄於西周,原名伯邑考,以念其兄故。戰國歐冶子復鍛以精金,自秦漢以降,唯陶潛堪用,是以更名陶然。陶然長四尺有餘,柄方正,周身初無異色,非仁人君子者不用,時可見幽然若紫服,劍出而奸宄盡喪也。
公子得斯陶然,拜別莊端,游於江湖山水間。適穰城,會東魏圍獨孤,聞如願候援不至,而欲投梁,遂就夜潛入。
獨孤信者,雲中人也,鮮卑貴胄。本名如願,少時美儀容而善騎射,人雄豪而有節義。信既少年,好自修飾,服章有殊於眾,軍中號為獨孤郎。正光末,與賀拔度同斬衛可孤,由是知名。大統元年,信舉穰城而定三荊。半歲,高敖曹、侯景發兵急襲之,信不敵被困。
公子見獨孤信,乃曰:“事將奈何?”獨孤信嘆曰:“如願也何已敢言事?前日如願拔城摧寨,馬踏連營而下十餘城,往復奔襲千餘里,然人困馬乏,息之未至半歲,東賊盡復其所失,尤自嘆矣,如願也今何以敢言事。”公子曰:“吾始以君為天下之賢士也,久仰君名,然今見之,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士也。無事二君者,臣之道也。今君投梁,則君之父母情何以堪?”獨孤信愧然曰:“幸得公子見教,今吾智不及公子,望公子指點。”公子曰:“於漢時,蜀中有一名士曰何妨,胸有溝壑,然苦無仕徑。元狩四年,武帝遣冠軍侯去病徵漠北,適妨於京會友,經友舉為都尉,隨軍行至禪姑衍山,大將軍祭地,逢匈奴圍。禪姑衍山易攻難防,大將軍無以為計,時何妨進策曰:‘將軍可棄此處也,延輜重糧草並硝石。候敵以時,則攻守易處,再火攻以不防,當可解今之圍也。’霍去病大喜曰:‘先生真吾貴人也。’遂納其法,火燒禪姑衍山,匈奴十存一二,終得瀚海而班師。今穰類於禪姑衍,故妨計君可慮也。”獨孤信贊曰:“妨先生真乃神人也。”公子默然曰:“惜大將軍早夭,妨自後未再用也。今君當早做打算,復妨之名也。”信遂下不謝。少頃,獨孤信入見曰:“如願知悉士卒,令達三軍,今萬事備矣。”公子獨立良久,終不忍嘆曰:“吾習道十餘載,然此計卻有違天和,倍德反義。”信曰:“如願可立誓之不傷秋毫。”公子遂允。
旋開城門,信軍絕塵去,侯景見而笑之曰:“吾未見如願也,始以為英傑;今見之,徒豎子矣。”高敖曹亦曰:“獨孤如願名不符實也。”遂點齊步騎,領軍入城。而信急行五里,喝令兵馬,謂其眾曰:“今我士卒不敵人眾,逢圍,走則敵待以勞,遷則受敵首尾。高敖曹等今新入城,根基未穩,未若再奪穰城。”眾將士諾。
高敖曹大帳,侯景自與高敖曹對酌,忽一士卒執箋來報:“輜重一物俱已點抄,望以過目。”侯景視之皺眉曰:“怎生許多硝石?”高敖曹聞之大驚:“吾中計也。”忽又聞城外有隆隆步卒列陣聲,少頃士卒來報:“告將軍,郭外有軍弓弩以對。”高敖曹、侯景馳往城門處,遂見信軍兵馬嚴整,火簇張之,留而不發。侯景曰:“今我勢失之,唯暫退之。”高敖曹復視之,搖首嘆曰:“獨孤如願陣列完謹,吾之退路失也。”
獨孤信排眾而出,分槍立馬曰:“今如願困君,火弩待發,彈指一揮,灰飛煙滅。然上蒼好生,願與爾約戰三場,若爾先勝,則如願退避讓城;若吾僥倖勝之,還請束手。”高敖曹與侯景謀曰:“今勢不及,唯如此矣。”對曰:“善。”侯景遂持錘而出。獨孤信帳下小神刀冼乃超亦持披掛長刀出。未幾,中錘卒倒不治。信又使賀拔疾風出。疾風也,賀拔度幼弟,少時與獨孤如願交好,自度亡後,長隨如願,如願待為親弟。疾風擅使長槍,少而好兵,衛可孤為其親誅,其勇可見。賀拔疾風與侯景交往十餘合,疾風一槍直刺,未及,反中錘墜馬亡。獨孤信陣前瞋目視之,頭髮上指,目眥盡裂,而欲親上,公子阻之曰:“爾為軍之主帥,施令之頭魁,焉敢以身涉險。”信曰:“久不下,恐失。”公子曰:“吾欲往,何如?”答曰:“大善。”
則公子只劍前往,未佩弓矢,不有刀槍,亦無乘駒騎。侯景睥睨視之,執錘錐之。則公子劍出而景卒。敵軍震駭,繼而大嘩,群起而攻之。公子無懼,白刃迎之,以寡擊之,猶若閒庭信步。高敖曹大驚,喝令部眾,問曰:“公子何人?”答曰:“柴桑田博文。”高敖曹恍然:“公子聲施於天下,莫不稱為賢,不敢敵也。”於是罷站。是役也,公子傷一百廿七人,然已無損,且除景外,無一人亡,其仁至斯。
公子遂為上客,獨孤信欲厚遺之,不肯受,曰:“晴助君於困厄,實慕君雅量,終不以恩澤而受君財。”公子又曰:“君乃真信人也,無傷秋毫之踐,則君可稱為信。”又曰:“今君功盛,不能盡封,恐以法誅,君當慎之。”獨孤信對曰:“善。”於後也,世人遂稱如願為獨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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