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介夫
1949年畢業於青島青華高級商校,從事教育41年,曾任教師、教研組長、棲霞一中生物標本廠廠長等職。其領導的工廠被省教學儀器公司定為省骨幹廠,生產的標本銷往全國各地。1987年,獲省教育廳“做出突出成績的廠長”稱號。
王介夫烈士
此後,王介夫白天抄寫傳單,夜間組織學生秘密開會,研究紀念活動具體方案,並與開封的六個大中學校取得了聯繫。
4月27日午飯後,早已來到古樓街的王介夫看見幾個大中學校的學生排著隊,舉著紅綠三角紙旗,喊著口號走過來,迅速從麻袋裡取出一捆捆傳單,遞給遊行的學生。他一邊向街兩邊觀看的民眾分發傳單,一邊向民眾慷慨激昂地演講。待到國民黨軍警跑到古樓廣場時,王介夫與遊行的學生已悄然離去。
他在開封東嶽藝術師範學校念書時,不斷給進步刊物《黃流》寫文章,不論得到稿費多少,每次他都拿出一部分接濟困難的同學。不久,他也因家庭困難而輟學。王介夫回鄉後參加了豫東抗日游擊第三支隊。
1939年正月初,中共豫皖蘇邊區黨委派王介夫到睢杞太地區籌建具有抗日、自衛、民主三重性質的抗敵自衛團。王介夫來到杞縣傅集鄉趙村,村黨支部書記老吳告訴他,睢杞太獨立大隊住在大鄭莊。王介夫顧不得休息,又來到大鄭莊,向獨立大隊政委馬慶華傳達了豫皖蘇邊區黨委的指示,說:“馬政委,你看自衛團的組建工作怎么搞?”
馬慶華聽到王介夫發問,想了一下說:“根據自衛團的性質,一定得讓一位在睢杞太地區有廣泛影響的人來擔當。”
王介夫說:“咱縣傅集村的孟紫垣,是位著名的愛國民主人士,是大革命時期中共豫東負責人張海峰、吳芝圃的老師,社會知名度高,有威望,讓他當總團長,我當副總團長,怎么樣?”
聽了王介夫的話,馬慶華高興地連連說:“對對,孟紫垣當總團長最合適。”
睢杞太特委採納了王介夫的建議。之後,王介夫配合睢杞太獨立大隊進行宣傳發動工作。
一天上午,王介夫在何寨村開完會返回傅集的路上,被土匪隊長李五琳等一夥截住。李五琳揚著手中的手槍說:“你們想在各村成立自衛隊,要搶我們的飯碗呀,沒門!”
“各村成立自衛隊,是老百姓自己保護自己,不讓壞人禍害他們,有啥不對?”
“今個兒我也不跟你多說,反正你再到這個地盤來,小心我們不客氣。”李五琳惡狠狠的說完,就帶著他的嘍羅揚長而去。
王介夫向睢杞太獨立大隊作了匯報,馬慶華說:“必須打掉土匪的囂張氣焰,不然的話,各村的自衛隊就成立不起來。”
第三天下午,獨立大隊得知李五琳等一夥土匪在梅灣村落腳,夜半時分,包圍了梅灣。大部分土匪被打死,李五琳帶著七八個土匪逃了出去,再也不敢到邢口周圍十幾個村莊騷擾了。
王介夫經過一個多月的工作,得到睢杞太地區廣大民眾的熱烈回響,於1939年2月中旬在趙村召開了睢杞太自衛總團成立大會。
麥收後,遍布睢杞太三縣邊沿地區27個分團猶如雨後春筍般誕生了。從此,一方有事,八方支援,幾股土匪很快收斂了惡行。
一天上午,王介夫正在總團部參謀處了解敵情,第九分團團長楊興祿走進來,也不管王介夫正在工作,毫不客氣地將王介夫一軍:“王團長,對殘害欺壓老百姓的土匪一樣不一樣對待?”
王介夫回答:“一樣對待。”
“那好,你聽聽民眾的要求吧!”楊興祿對外喊:“你們進來吧!”
楊興祿的話音剛落,一個老太太和一個15歲的小姑娘走進屋。王介夫還沒問話,小姑娘“哇”的一聲哭起來。
“咋回事?”王介夫望著老太太。
老太太“嗚鳴”地哭訴了事情的原委。
李連榮、李連青二人是王介夫的表叔,日軍占領杞縣後,二人拉起隊伍當了土匪,經常竄到周圍村莊“架肉票”、搶耕牛、強姦婦女,民眾稍有微詞,輕則遭到辱罵,重則毒打一頓,民眾恨得敢怒不敢言。
昨天上午,土匪隊長李連榮、李連青二人帶著一夥土匪竄進常營村,挨家挨戶要款。李連榮見老太太的孫女俊俏,起了歹心,把老太太趕出門外,將小姑娘強姦了,臨走時威脅說:“俺表侄是新四軍的大幹部,誰也不敢咋著我!”
老太太抽泣著說:“王團長,俺莊的婦女叫李連榮的隊伍糟踏的沒數了呀,新四軍得給俺老百姓做主哇!”
王介夫聽完老人哭訴,對楊興祿說:“楊團長,晚飯前你派人把李連榮、李連青二人的住處搞準,向我匯報!”
“是!”楊興祿轉過身來對老太太說:“大娘,王團長會給你申冤的,先回去吧!”
部隊正在吃晚飯,楊興祿領著王本富來到王介夫面前,高興的說:“王團長,王本富化裝到常營,從內線得到訊息,二李今晚住在韓青楊村東韓家大院。”
王介夫端著飯碗,站起來說:“好,你們團全體官兵吃過晚飯後在總團門口待命。”並走到特務中隊長宋秀在面前說:“特務中隊全體也到總團門口待命。”
晚飯後,王介夫從總團部走出來,站在整裝待發的隊伍前,說:“同志們,今天晚上咱們去消滅一股土匪。這股土匪對民眾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們必須消滅他們,為人民民眾除害。”
王介夫講完話,就率領隊伍出發了。
世道混亂,老百姓們怕事,天不黑就閉門入睡了,自衛團悄無聲息地入村時,土匪們正在韓家大院裡地大呼小叫著喝酒作樂。王介夫大喝一聲:“打!”密集的彈雨掃向土匪。土匪們都是烏合之眾,哪經過這陣勢,不大一會兒,就被殲滅了。槍響之前二李正在屋內悠然自得地喝酒,聽到槍聲,二人嚇得鑽到床底下。戰士們衝進屋,抓住二李的腿往外拉時,他們口中一聲接一聲的求饒:“放過我這一次吧,往後再不幹壞事了。”
二李被戰士們押到王介夫面前時,認出是王介夫,磕著頭連連求饒:“介夫,介夫,饒了我倆吧,他們都聽你的,你快說話啊!”
王介夫厭惡地說:“起來起來,回去再說。”
二人以為有救,連聲說:“中!中!中!”
果然不出王介夫所料,受人之託的母親與叔叔天不明來到總團部,母親懇切地說:“孩子,娘沒給你添過麻煩,他倆要不是你表叔,我也不來說情,饒他倆這一回吧!”叔叔也說:“介夫,饒他倆一次吧,他是你表叔呀!”王介夫早已成竹在胸,耐心地說:“媽,叔,您們知道,共產黨對欺壓、禍害民眾的土匪是不客氣的,我要是放他倆,我還是共產黨員嗎?我還是新四軍嗎?”
王大娘說:“不管咋說,你得放人,不放我就住在這裡不回去。”
王介夫耐著性子說:“媽,你在部隊住幾天也中,人是堅決不能放。”
王大娘知道拗不過兒子,眼淚巴巴地走出門:“你不放人,我回去向家裡人咋說哩!”
王介夫說:“您就說,您的兒子是共產黨新四軍,不給這個人情。”
王大娘走後,二李就被槍決了。
一天下午,王介夫準備回家,剛出團部,迎面看見叔叔走了進來。他知道叔叔來的用意,引叔叔回到屋裡,又是倒水又是讓煙,等叔叔開口說話。王大叔知道王介夫忙,說:“你江成哥被自衛團抓來了,這回無論咋著也得放人,不然咱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王介夫正顏厲色道:“咱家私事我都聽你們的,這是公事,得秉公處理。叔哇,他殺了無辜的老百姓,他搶劫的也是老百姓,他強姦了多少良家婦女哇!要是咱家的人被殺,婦女被人強姦,你惱恨不惱恨,這樣的人不殺掉,還會有更多的老百姓遭殃呀!”
“我替他擔保,不讓他再幹壞事了!”
王介夫毫不通融地說:“叔哇,你知道不知道,他殺的人多了,搶的多了,共產黨、新四軍和老百姓都不答應再留下這種罪惡累累的壞人。我是團長,要是徇了私情,新四軍、老百姓也不答應,這個家我當不了,您老人家還是回去吧!”
不久後,在常營召開軍民大會。人們親眼看見王介夫的本家哥哥王江成被槍決了,敬佩地說:“王團長真是咱老百姓的青天呀!”
1939年7月26日上午,與李連榮、李連青八拜之交的長崗漢奸隊長張心順糾集了長崗、平崗等處的漢奸200多人,氣勢洶洶的向線張村撲來。
離村不遠,張心順讓兩個漢奸裝扮成普通農民向村頭的哨兵走來。哨兵看見是老百姓,也沒在意。兩個漢奸到了跟前,趁哨兵不注意,掏出利刃把哨兵殺害了。
張心順率領漢奸,包圍了總團部。王介夫一邊指揮特務中隊還擊,一邊組織疏散非戰鬥人員。他對特務中隊長宋秀在說:“突圍出去向常營方向集合,馬政委在那裡包剿敵人,與他們合兵一處再回來消滅這些土匪。
窮凶極惡的匪徒咬住王介夫不放,集中兵力追殺,這時,王介夫大腿已經負傷,跑起來一拐一瘸的。總團部的隊伍被漢奸衝散了,王介夫跑到村頭坑邊,追上來的一夥漢奸包圍上來,狂叫著“抓活的!為李隊長報仇!”
王介夫手中的大肚匣子槍噴著火舌掃向漢奸,五六個漢奸慘叫著倒在泥水中,污血順著雨水流去。王介夫只顧消滅漢奸,沒料到腳一滑,掉進混濁的坑裡。王介夫不會游泳,坑沿又陡,掙扎著爬,幾次也沒上來。精疲力盡的王介夫慢慢沉入水中。
漢奸眼看著王介夫淹死,幸災樂禍地走了。
大雨“刷刷”地下個不停,大地上汪洋一片。
自衛團撤退的隊伍在常營北遇到了睢杞太獨立大隊政委馬慶華,當他聽到自衛團大部分都撤了出來,回去尋找也沒見王團長時,異常堅決地說:“同志們,我們一定得把王團長找回來,現在自衛團與獨立大隊合兵一處立即向線張進軍。”
馬慶華率領隊伍冒著暴雨趕到線張村時,已是初夜時分了。到民眾家去尋問,有的民眾說:“打仗時光聽到村頭大坑邊槍聲最響。”馬慶華讓民眾找來一張拉網,組織人拉起來,不大一會兒,便把王介夫的遺體打撈上來。
馬慶華望著王介夫的遺體,泣不成聲地說:“在對敵鬥爭十分艱苦的情況下,我們部隊失去了一位好指揮員,黨失去了一位好同志。”他不由地揮臂高呼:“為王團長報仇!向敵人討還血債!”
“為王團長報仇!向敵人討還血債!”300多指戰員附和著,高亢的口號聲壓住了風聲,蓋住了雨聲,和著雷聲在空中激盪。
自衛團的全體指戰員懷著激憤和仇恨的心情掩埋了王介夫的遺體。
王介夫犧牲時,年僅2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