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法

王亞法,原少年兒童出版社編輯,九三學社社員,中國科普作協第一屆理事。上原少年兒童出版社編輯,九三學社社員,中國科普作協第一屆理事世紀80年代,曾在《新民晚報》連載《彩筆風流》、《失蹤的馬隊》等中長篇小說,並發表詩歌、科幻等作品百餘萬字。1988年赴澳洲定居,旅澳時曾發表《他鄉演義》、《故鄉演義》等連載小說,並經常為《澳洲日報》和《華人日報》的專欄撰稿。近年來常為港台報刊撰寫介紹大陸藝術家的文章。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王亞法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
  • 職業:編輯
  • 主要成就:發表詩歌、科幻等作品百餘萬字
  • 代表作品:《彩筆風流》、《失蹤的馬隊》等
  • 職務:九三學社社員,中國科普作協第一屆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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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太空醫院 (鄂教版 語文書 五年級 上冊 第120---124頁)
眇翁張先生傳
天吶,哪個殺千刀乾的
黨媽媽的奶頭
從月餅說到其他——和楊恆鈞商榷
游嶽麓書院記
回憶童恩正
游嶽麓書院記
讀《紅狗》的聯想
故鄉演義
善和惡的手
上海人和“汏屁股” 我和《科幻世界》
首次台灣游
夢醒說雙親
我的姨媽施雪英
人死了去哪裡
“解放”和“解手”
向花旗致敬

作品展示

眇翁張先生傳

眇翁張先生者,名之先也,其身不高,魄不大,膚不白,鼻不隆,顴不低,唇不薄,耳尚聰,目不明,左目已瞽,右目殘存,人稱眇翁。
“眇”——“妙”同音,眇翁之妙,妙不可言,容稟在下,略述一二,以充笑談。
眇翁克己自律,以慳著稱,其慳者:慳色,慳笑,慳錢,是謂三慳也
慳色:某晚,眇翁與三二好友閒逛坊肆,偶見“足下舒康”處所,某友曰:“夜寂無聊,吾等登樓濯足如何?”眾人曰善。惟眇翁手有抖索,喉間核竇,滑動不已曰:“家有獅吼,吾不為也,爾等自便。”某友勸曰:“濯足,時下之流行也,非狎昵之事,但試無妨。”眾友附說。眇翁驚魂始定,勉從登樓。
入座,侍女端桶,姍姍而至,摩其足,初,眇翁鼓氣不語,面有羞赧,如臨大敵,狀似處子遭姦淫之賊,羔羊遇饞涎之狼,繼而,突發大笑,聲震梁宇,眾人回首,見其腿抽搐不已,如遭屠之豕。問其故,乃侍女觸其癢處,不忍而發。
眾人笑謔,眇翁守身如玉,臨老被毀童貞,戳破處子,為一噱也。
慳笑:眇翁不苟言笑,言必曰人倫綱常,行必循規矩方圓,眾弟妹聽其說教,常嘆苦不迭,傳為無趣。
其時,眇翁為深圳“八仙樓酒家”東主,某日,某中表自扶桑歸,攜倭客來酒樓,酒過三巡,倭客視店堂侍女如雲,頓生淫意,謂某中表曰:“邀一侍女同飲可乎?”某中表直言眇翁。眇翁聞言,一目圓睜,兩拳揮舞,怒不可遏曰:“滾出去,你幫鬼子尋找花姑娘,漢奸的幹活!”某中表見狀,喪膽而逃,倭客微醺,不明就裡,其聲嗷嗷,被眇翁推搡出門,此為二噱也。
慳錢:眇翁亦余中表也,戊子春,與其同游九華山,夜宿客棧,宿金為三百八。因旅途勞頓,余就枕即寐,夜半醒寤,但見眇翁轉輾反側,不能入睡,反覆絮語:“一目開闔瞬間,所靡三百八十……何苦!”
越明日,眇翁告余曰:“汝雙目瞬間開闔,當付此金,吾僅一目開闔,亦付此數,虧也”強欲遷宿陋所,宿金一百八耳。
是陋所,床榻狹窄,枕席硬冷,余夜不能寐,坐待天明,卻聞眇翁鼾聲安然。怪哉,好房不能入睡,陋室反覺舒坦。眇翁之慳,可謂三噱也。
慳錢之二:己丑秋日,余諸中表八人,匯聚蓉城,眇翁年高德劭,為之兄長,率眾遊覽,忽見“浣花酒樓”,裝修雅致。眇翁佇望店招,率眾魚貫入內,甫坐定,作演講狀曰:“今日余之生辰也,做東於此,以饗諸位,何如?切勿爭執。”
俄頃,侍應奉上食譜,眇翁緩緩翻閱,掃視良久,繼而神情索然,臉部頰肌,微微震顫,慨然放下食譜,謂眾人曰:“此店菜金昂貴,另換別店!”眾弟妹面面相覷,哭笑不得,無奈起立,仍作魚貫狀出,侍應愕然,不知所為,可謂四噱也。
慳錢之四:甲申春月,余攜名家畫卷,與眇翁同往某鑑賞家乞題。余諳當今世風,行前持紅包與眇翁曰:“汝為吾兄,爾送為宜,未經寒暄,先奉此物,謹記。”
及至某府,鑑賞家展閱畫卷畢,雙目微閉,沉吟不語,似有所待。余使神色,暗示紅包,眇翁視之,竟不為悟。余恐誤事,再使神色,眇翁依然漠視。如此僵持,氣氛尷尬,余急不可待,襲其深囊,劫出紅包,置於鑑賞家案上。
某鑑賞家見錢,張目舒氣曰:“善哉!”頃即提筆,終成其事。
出罷某府,余恚眇翁曰:“余屢使眼色,汝何不悟耶?”眇翁答曰:“錢財出手,猶如潑水,倘有所誤,吾不敢矣!”余聞之苦笑不語,可謂五噱也。
眇翁雖慳吝出名,卻有驚世之舉。
眇翁甲子生辰,填“自願捐屍表”,交紅十字機構,云:“平生未建一功,死後願挨千刀。”越明年,余亦甲子生辰,眇翁說項,欲余效其壯舉。余曰:“有人作惡萬端,死後尚受肉身供奉,吾雖芻狗,平生未曾缺德,決無身後挨千刀之理,吾不為也!”眇翁聽罷,默然不語。
荊州有李青萍者,女畫師也,早年留洋法國,為潘玉良、趙無極同窗,徐悲鴻曾為其畫像。丙寅初,李青萍自港返鄉,探視親友,恰逢中共“土改”,被當地所拘,投入牢獄,就此杳然,法國同窗遍訪不著,傳為憾事。
李青萍墮入阿鼻獄後,歷次運動,受盡折磨,出獄後淪為“三無人員”,靠拾荒、賣冰棍維生,生存極為淒涼。但其沉迷繪畫,不廢藝事,空餘收集廢紙,拼湊熨平,充作畫布,斗室四周,凡有能畫之處,無一空白,壁畫斑斕,美不勝收,其唯一之箱籠,竟疏密有致,六面繪彩,看罷,叫人忍悲不禁,掐腕吶喊……
美術評論家云:李青萍雖囚囿僻鄉,但繪畫之路,竟與法國現代畫派同軌駛行,箇中玄妙,深不可解,可供同道探討。
文革中,李青萍曾陪綁槍斃,押至荒崗上,恰逢殘陽西墜,紅艷如抹,竟忘卻眼前生死,脫口驚呼:“此光甚美,巍哉自然!”
李青萍晚年,沉屙纏身,深憾貧病交迫,出書乏資。眇翁聞之,星夜馳騁,為其通報官衙,慷慨解囊,豪擲十萬,攝影造冊,並於畫家彌留之際,送抵病榻,攝影留念。
李青萍摩挲畫冊,含笑而逝,臨終極為悽美,榻伴親友,無不流淚失聲。
眇翁於深圳經營之“八仙樓酒家”十年間請客無數,有全國各地畫家來此進膳者,無不免單。此事在美術界傳為美談,究其竟,眇翁乃畫壇大師張大千之侄孫,叔祖慷慨,侄孫承襲,此乃祖風也。
眇翁之慳,吾不解也,君不見當今達官,靡費奢侈,貴人淑女,及時行樂,汝人生百年,何苦克己乃甚;眇翁之善,吾不解也,孰不聞天下蒼生,奔走哀號,文人學士,嘆息擊案,汝行一己之善,豈能濟世倒懸耶。吾不解也,吾終不解也。
眇翁趣事,亦莊亦諧,可為《世說新語》續篇,不記為之可惜,記之難適文體。余躊躇再三,忽憶曩時讀阮籍《先生大人傳》、陶淵明《五柳先生傳》,決然提筆,撰《眇翁張先生傳》,調侃文字,博笑方家。

回憶童恩正

在成都,有我許多熟悉的朋友,都是當年寫科幻小說時結下的,現在叫得出名字的就有劉興詩、王曉達、席文舉、曹建、譚楷、賈萬超……
一九八八年我旅居澳洲後,疏於和這些朋友聯繫,於是友誼漸漸地從記憶中淡化了。
這幾年拜賜網路科技的發展,我又從網上尋得了老朋友的蹤影,得悉了他們的近況,我為他們這些年來的艱辛而感嘆,為他們這些年來的成就而歡呼,更為三十多年來星轉斗移,人事興廢的滄桑世事而唏噓,我遙祝他們:老而彌堅,天天向上。
想起他們,不由勾起我對我們的“領頭羊”——童恩正大哥的回憶。
可惜天妒英才,這位科幻界的領軍人物,於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日上午九時,因患急性肝炎,換肝失敗,逝世於美國康涅狄克州醫院,享年61歲。
歲月無情,才十一年的光陰,世道已經忘卻了這位才氣橫溢,風度翩翩的才子,只有在我們同輩人的回憶中才偶現他的音影。
童恩正比我大十七歲,他成名早,讀大學時就發表科幻小說,尤其是一九六零年,上海少兒出版社出版的那本中篇科幻小說《古峽迷霧》,曾經影響了整整一代中學生,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認識童恩正是在文革剛結束。那時我剛進上海少兒出版社,協助戴山籌建《少年科學》雜誌,由於我分工編輯科幻稿子,於是由我去聯繫在文革前為少兒社寫稿的科幻作者。不久我就找到了噤聲多年的:鄭文光、肖建亨、劉興詩、童恩正、葉永烈、嵇鴻……
後來童恩正、葉永烈、劉興詩、肖建亨四人,一度為譽為科幻界的“四大金剛”,這是後話。
童恩正身材瘦而頎長,說話時舉止有度,微笑中帶有一絲自矜,愛喝酒,酒後喜手捧吉他,自彈自唱,輕歌一曲,或出驚人之言,頗有才子氣。
一九七九年,他在上海修改《珊瑚島上的死光》電影劇本,住在永福路上影廠的創作樓里,我下班騎腳踏車經過那裡時,常帶一些熟菜,與其小酌。雖然下酒的菜餚,經常是油氽花生、皮蛋、熏魚、紅腸……加上紹興花雕,但喝得很盡興。一次酒後,他嘆息:“我是搞考古的專業,喝今天的酒,寫未來的故事……”言辭間充滿著對現實的彷徨和無奈。
我也酒後吐真言,告訴他,我們科室一位解放軍出身,摻沙子進來的,姓曲的編輯,滿口革命,不學無術,幾次要求在我的作品上署他的名字,被我拒絕後,此公一直在背後做小動作,甚至無中生有,在加工資時加害於我。
不料他聽我說完,雙手作揖說:“恭喜你了,小老弟,人不招妒是庸才,你開始招人嫉妒了,是好事。”
我感到納罕,正要追問,他舉起酒杯說:“不過你不要當他回事,他巴不得你去跟他糾纏,分散你的精力。你當他回事就中了奸計。你要加倍地做自己的學問,取得成就,就是你的勝利。我是學歷史的,我們中國人啊,妒忌性重,歷史上每個成功的人,誰沒有經歷這一關。”
我那時年輕,聽了這話不啻是醍醐灌頂,豁然開朗。至今我還記得他說話的神情和語調。
記得那年上海科協禮堂放映《卡門》錄像,童恩正約我一起去觀看,並跟我講述卡門的劇情。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觀看西方歌劇,那時那刻,留給我的印象是很深的,以致我以後不管在加拿大,還是在悉尼歌劇院觀看歌劇,就想起當時的情景。
一九八三年,我和劉滬生等幾位上海科幻作者,受《科幻世界》雜誌社邀請,去成都參加筆會。期間我約兩位朋友一起去童恩正家。
童恩正住在四川大學的教授樓,那是五十年代建造的簡易公房,紅磚外牆,走道狹窄,樓內光線昏暗。
我叩開他的家門,開門的正是童恩正。他手提一隻棕紅色的牛皮公文包,劈頭就說:“不好意思,我正要出去開會。”當看清來客是我時,他丟下公文包,一把拉住我的手,笑道:“我當是誰,亞法老弟呀,快請屋裡坐。”熱情把我們請進書房。
童恩正把我們迎進屋裡,介紹了他的愛人——姓楊,一位戴眼鏡,剪短髮的的中年婦女,模樣很文靜,我們叫她楊老師。
八十年代老百姓的住房,一般都沒有客廳,童恩正的家也不例外。他的書房兼客廳狹小逼仄,沿牆是書架,地上堆滿雜誌,窄小的寫字檯上攤滿參考書籍。那時他剛從美國講學回來。我們聽他講述美國的見聞,翻閱他拍攝的照片。他從美國回來時,途徑日本講學,給我們講述在日本的見聞,我翻閱照片時,看到一幀他和一位日本少女的合影,我調侃說:“童兄,這張照片照得好親熱呀!”
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轉身關上房門,小聲說:“這是日本一個學術機構給我配的翻譯,她喜歡勾著我的手逛街,哈哈。”
他又出示在美國哈佛講學時的華文剪報。我記得有一份剪報寫的是:“二十年代初,童凱先生從哈佛大學畢業,從這裡帶走了幾隻電子管回中國,六十年後他的兒子童恩正又回到哈佛大學來講學……”
中午時分,他拿起桌子上一張郵局匯單,揚了揚說:“一早郵遞員送來稿費單,一百多元,夠大家今天吃的。”
從郵局取了稿費,出校園門就是薛濤井,附近有幾家飯店,我們選了一家進去。那時上飯館,需先付錢買紙券,買飯還要付糧票,然後將紙卷交給服務員,由服務員上菜。買飯券時,童恩正忘了帶糧票,是劉滬生拿出一斤全國糧票補上的,而啤酒,則是從大桶里舀出來,灌進滿是油膩的塑膠杯里。點菜時,童恩正特地為我點了一盤“跳水兔肉”,這是一道用水煮白兔和麻辣醬涼拌的川菜,肉嫩味美,以致我以後去成都,每次都要點這道菜。
當我們招呼來飯時,服務員態度蠻橫,說我們沒給飯券,拒絕上飯。
沒等服務員說完,童恩正連連說:“對,對……”掏出錢包,朝櫃檯走去。我趕緊阻止他說:“我們不是已經買了飯票的?糧票還是劉滬生給的呢?”
他擺手說:“我知道,不要跟她爭,我是搞歷史的,過時的事,就是歷史,歷史的事,從來沒有說清過,爭論是白費的,我再買一次就是了。”
我倆說話時,劉滬生在一旁跟服務員解釋,服務員記起來了,笑了笑,端來了飯。
現在回憶此事,究竟是童大哥大智若愚,假作糊塗,還是那個時期的知識分子被嚇怕了,凡事忍受,成了習慣。
文革後期,由我當責任編輯,再版童恩正的《古峽迷霧》,這是由他根據原著改寫的新作。根據當時的宣傳口徑和形勢需要,上級規定,在任何文章中只要能放進“批鄧反擊右傾翻案妖風”的,都要求加進去。
當然《古峽迷霧》也不能例外,為了烘托環境,作者在三峽上的懸崖上虛構了一行摩崖石刻“批鄧反擊右傾翻案妖風”,情節上也做了許多漫畫式的誇張。 那時的政治情勢一日三變,待到稿子審定,政治風向突然轉向,臨送印刷廠前,童恩正突然來了加急電話,要求將摩崖石刻的那條標語刪除……
讀者有興趣,可以對照《古峽迷霧》一九六零年的原版本,和一九七八年的再版本,對照閱讀,從中可以找出那個荒唐年代的許多痕跡。
童恩正的專業是搞歷史和考古,一九七八年他主持西藏昌都卡若新石器時代遺址發掘。回來後創作了科幻小說《雪山魔笛》,發表在當年的《少年科學》的第七、八期上,我是責任編輯。
童恩正的字,猶如其人,娟秀端正,一筆不苟,他的稿子幾乎不要做很大的修改,只要送審主任和總編通過,就能送印刷廠發排。
一九九九年我去成都探望老友,王曉達告訴我,童大哥前年在美國逝世了,四川哥兒們為他編了一本紀念集,因為資金和書號的問題,沒有正是出版,只好油印幾十份,在朋友間傳閱。按理說裡邊應該有我的寫的紀念文章。可惜我身處異國,知之已晚。
光陰荏苒,回憶往事,真有隔世之感,童恩正走了,劉興詩已經老不成形,耳朵背得非要對他大吼說話不可;那年見到王曉達,已經滿臉皺紋,牙齒也掉了好幾隻,就連當時最年輕的小兄弟曹建,也已經成了小老頭了……
我“成都的朋友”們,這句話頗堪玩味——嘆“成都”依舊,可“朋友們”韶華不再。無情的光陰,冷酷的歲月,奈何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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