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年—420年)
聖人的母語為伊利里亞方言(Illyrian dialect),但他卻在羅馬習得了流利的拉丁文和希臘文,並且非常享受於閱讀這些文學著作。他雄辯的特質,讓人誤以為他會以法律為職。那段時間,他養成了許多世俗的習慣,且致力於生活的享受,因此在家中逐漸養成的虔敬也都慢慢失落了。雖然圍繞聖人身旁的總是些異教徒與享樂主義者,但是,他還是在主後360年時,由教宗Liberius為他付洗。他告訴我們說:「主日我有個習慣,就是與我的同齡夥伴一起去參觀殉道者或宗徒們的墳墓,然後再下到走道二旁存有死者遺骸的地下墓園中觀看。」他在那裡享受著解讀碑文的樂趣。
到羅馬後的第三年,聖人開始好奇地探尋這世界的其他部分。他回到家後,與他的幼時同伴Bonosus來到Aquileia,並在該處結識了一些隱修士的朋友,特別是一位叫Rufinus的隱士;之後,又在Bonosus的伴隨下,旅行來到Gual的Treves。當下,他即棄絕所有世俗的享受,並將自己全心地奉獻給天主。他熱切地希望能建一座與信仰有關的圖書館,於是便手抄了St. Hilary的著作,和他關於聖詠的注釋,並再收集一些文學信仰上的寶貴作品。後來,聖人回到了Stridonius,並定居於Aquileia。當時,該地的主教已在教會內清理了亞略異端的遺毒,並為該地引來許多博學之士,其中有後來與聖人成為好友的Chromatius(後來也被列品),聖人曾將一些工作交付予他;還有Heliodorus(後來也成為聖人)和他的侄子Nepotian。起先與聖人是好友的著名神學家Rufinus,後來卻成了聖人的對頭。聖人易怒的個性與尖銳的口舌,使他樹立敵人與結交朋友一樣容易。他花了數年在Aquileia做學術研究,然後開始尋覓獨修的機會,為此他轉向了東方,在Innocent、Heliodorus與Hylas的伴同下橫越了敘利亞,途中還拜訪了Athens、Bithynia、Galatia、Pontus、Cappadocia與Cilicia。
這一行人約在主後373年抵達了安提約(Antioch),但Innocent與Hylas不久後即死於該處,Heliodorus則返回西方,但聖人卻仍停留於該處四年,繼續做研究併力行嚴格的操練。他身患有許多疾病,但都不及於誘惑對他的攻擊來得大。數年後,聖人寫信給友人Eustochium說道:「在最遙遠的曠野里,被熾熱的太陽曬烤著,連常住於此的修士們都畏懼於這樣的曬烤;羅馬的享樂與民眾中的生活在我看來就好似這種可怕的燒烤一樣…因著對地獄的恐懼,我將自己自我放逐並囚禁於此;我的周圍沒有其他同伴,只有蛇蠍與猛獸,當我觀看這些毒物時,許多次我都覺得它們就好似在羅馬輕盈歌舞的仕女們一樣。我的臉色因禁食而蒼白,但我卻不斷感受到來自欲望的攻擊;在我那看來近乎死亡的乾枯身軀上,欲望卻依舊那樣地活躍。在與『敵人』對峙時,我投奔到耶穌的腳前,以我的淚水濕潤他的雙足,並以數周的禁食來馴服我的肉身;我並不恥於說出我的誘惑來,雖然我已不再是前我了。」
聖人又以學習希伯來文來加增對自己的考驗,因為他希望這能讓他在克勝自己上獲得勝利。他在主後411年時寫道:「當我的靈魂飽受邪惡思想的煎熬時,我如小學生般地向一位曾是猶太人的隱修士學習希伯來文;從Quintilian的智慧中、從西塞羅(Cicero)的雄辯中、從福朗多(Fronto)犀利的風格中、從普利尼(Pliny)的流暢中,我在這些呼吸急促的語言字詞中尋求協助。我所付出的辛勞、我所經歷的困難,都讓我在多次的絕望下想要放棄時卻又重新開始!與我一起生活的人,都能感受到我的這份重擔,他們也能為此做證。現在,我為這些在痛苦中撒種所獲得的豐碩果實感謝天主。」聖人繼續享受著閱讀外教經典文學的樂趣,直到一個活生生的夢讓他從此厭惡這些著作為止,至少有一段時間是如此的。他在一封書信中提及自己患病期間,曾夢見自己站在耶穌的審判台前。判官質疑他說:「你是基督徒嗎?」「不!你是西塞羅的門徒,因為你的寶藏在哪裡,你的心也在哪裡。」
當時安提約教會被眾說紛紜的教義爭論搞得沸沸揚揚,博學的曠野隱士們便邀請聖人出來表達意見。聖人於是寫信給羅馬的Damasus教宗,請求他的聖裁,但卻無回音,於是他又寫了一次:「一方面,亞略的思想因世俗勢力的支持而到處肆虐;而另一方面,安提約教會已分裂為三,且每一方都要我偏袒他們。」從現存的檔案中我們找不到任何教宗的回應。但我們知道,聖人認識其中一方的領袖,他是安提約的主教Paulinus,聖人是從他手中領受司鐸聖秩的,當時他要求:必須在不歸屬於某一堂區的條件下才願意領受聖秩,因為他深知自己的真實聖召是隱居獨修。
主後約380年,聖人前往康士坦丁堡以希臘文學習聖經,當時St. Gregory of Nazianzus是該城的主教。二年後,聖人與安提約的Paulinus回到羅馬,參加由教宗Damasus為解決安提約的分裂所招開的會議,當時聖人被指定為該會議的秘書。由於聖人優異的表現,因此教宗留他充任自己的私人秘書。在教宗的要求下,他開始籌備修訂以希臘聖經為基礎的拉丁文新約聖經,因為當時的聖經已被錯誤的抄寫、笨拙的修訂與無心的篡改弄得面目全非了;聖人也同時修訂了拉丁文的聖詠集。逐漸地,聖人在羅馬的名望與他在調停爭論上的能力,使他在東、西方教會都頗負盛名,這樣的聲譽與聖人的勤奮和能力是相稱的。
在他的尋常工作之外,他還在羅馬的貴族仕女間發起了一個新的基督徒運動,她們當中的一些人後來還榮登聖品,其中包括Albina和她的女兒Marcella、Asella、Melania等等。
教宗Damasus逝世於384年,其繼任教宗Siricius對聖人不是那么友善。在服務Damasus教宗期間,所有人皆對聖人的聖善、好學與正直感到印象深刻;但卻也同時被那些被聖人所譴責的外教徒和惡人們所憎惡。
儘管聖人的忿怒常常是合理的,但他表達的方式卻常為人所怨懟。後來,聖人的聲譽開始受到攻擊,連他的走路、微笑的樣子都會被拿來評論;無論他如何注意自己的言行,也無論那些由他所指導的仕女們如何有德行,毀謗還是會不斷地發生。於是聖人決定在385年時,帶著弟兄Paulinian與其他人回到東方去。在往塞普勒斯的路上,Epiphanius主教帶給他許多的喜樂,且他們也在安提約商討帶領一些教會人士。或許就是這段時期,聖人加入了才從羅馬離開而願前往聖地定居的的寡婦Paula與其他仕女的團體。
在聖人所獲得的遺產與寡婦Puala的資助下,熱羅尼莫在白冷城的聖誕大殿(Basilica of the Nativity)附近蓋了一座男隱修院,並為三個婦女團體蓋了幾棟房子,Paula是她們中的領導者;聖人自己則在靠近耶穌誕生地的附近洞穴中生活與工作。他在該處開辦了一所免費的學校,並為朝聖者安排住宿,誠如Paula所說:「所以,瑪利亞與若瑟若再一次拜訪白冷城的話,他們就不會沒地方住了。」那段時日,聖人享受了幾年平靜的生活。
然而,當基督信仰被威脅時,聖人是無法保持靜默的。在服務教宗Damasus時期,他為了對抗一位Helvudius所主張異端道理(他聲稱聖母在生下基督後,與若瑟生下的小孩不可能使聖母繼續保持童真)撰寫了一本關於聖母永恆童貞的書。其後這樣的思想又影響了一位曾是隱士的Jovinian,聖人於是在393年時又撰了二本書攻斥此邪說。
數年後,一位高盧的司鐸公然譴責獨身生活與聖髑敬禮,聲稱這是偶像崇拜且是灰燼的敬拜者。在針對獨身的答覆中,聖人說:當一個隱士不敢依賴自己的力量時,他該以逃離誘惑和危險來換得靈魂的安全;而關於聖髑敬禮的問題,聖人宣稱:「我們並未朝拜殉道者的遺髑,而是給那因朝拜天主而致命的人應有的尊敬。我們尊敬僕人,是為了讓這份崇敬回歸到主人的身上。」「敬禮他們並非偶像崇拜,因為沒有一位基督徒會以神的崇拜敬禮聖人的。」「另外,殉道聖人還會為我們祈禱;宗徒與殉道者在世時,就努力為他人祈禱了,那么,他們獲得勝利後,豈不更加為我們眾人祈禱,難道他們與耶穌在一起不會更加有力嗎?」Paula的女兒死後,聖人告訴她說:「她現在已在天主前為你祈禱,並為我祈求罪過的赦免了。」
從395到400年間,聖人投入了對抗奧利振主義的戰火里,這使得他與Rufinus間的友誼瀕臨決裂,因為聖人發現,東方教會的許多隱士們已被Rufinus帶離了正道,於是聖人斥責了他。Rufinus生活在耶路撒冷的一座隱修院裡,將許多奧利振的著作譯成拉丁文,他本人就是個奧利振的支持者。聖奧斯定就曾為聖人與Rufinus間的爭議而大感哀傷,亦因此不願被捲入這場爭論里。
聖人激烈的爭論,僅是他活動中最不重要的一部份而已,他之所以如此聞名,全因他在聖經文字上的努力。在聖言的闡釋上,教會視他為所有聖師中最偉大的一位;他為了聖經方面的工作,可以生活在聖經提及的地方,那些名字、生活習慣使他對聖經能有更鮮活的觀點。為了繼續學習希伯來文,他聘僱了當時極富盛名的猶太學者Bar Ananias,他晚間才來教導聖人,以避免被其他猶太人知悉此事。熱羅尼莫是一位常常祈禱的人,且有著一顆純潔的心,他的生活充滿著學習、補贖與默觀生活,這是為使他能在將來詮釋靈性上的事物所做的預備。
在羅馬時,他已做了拉丁文本的新約與聖詠的修訂,現在,他又直接從希伯來文中翻譯所有舊約的經文,因為所有要求他如此做的朋友與學者們都知道,直接從原文翻譯比起從二手版本翻譯要來得準確,且更為人所尊敬。猶太人的抱怨難以避免,因為他們認為沒有其他文字能比他們的文字更加真切。聖人先從列王記的翻譯著手,而後在不同時期開始其他的部份。當他發現多俾亞傳與部份的達內爾書是在巴比倫時期撰寫的時候,他又開始讓自己學習這種艱深的語言。聖人不只一次地想要放棄這令人疲倦的工作,但他學者的風範卻使他堅持了下去。他所完成的拉丁文聖經被稱為「Vulgate(中譯《武加大譯本》或《拉丁文通行譯本》)」,當中僅有《智慧篇》、《德訓篇》、《巴路克》與《瑪加伯書》非出自聖人之手。當時,他又再一次修訂了《聖詠集》。這些最後都被包括在Vulgate的譯本之中,且被廣泛地套用在《日課經(Divine Office)》里。
十六世紀召開的特利騰大公會議宣布:熱羅尼莫的Vulgate聖經是天主教會內最真實、也最具有權威的拉丁文聖經譯本;今日英語系的天主教友們所讀的聖經譯本如Rheims與Douay,也是譯自Vulgate聖經,並由Challober主教所修訂。
404年時,熱羅尼莫聖人般的摯友Paula過世,給聖人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六年後,他驚訝地耳聞羅馬遭受Alaric the Goth的劫掠,當時從羅馬奔至東方尋求庇護的人不計其數,他寫道:「誰能相信強大城市的兒女們,有一天要淪為埃及與非洲人腳前的奴隸;誰又能相信,有一天白冷城要接收從羅馬來的貴族們,他們曾是這樣的尊貴,現在卻成為赤貧?我無法幫助他們全部的人,但我會與他們一同哀哭,並全心致力於慈善的工作。我已暫停了厄則克耳書的詮釋,也幾乎停止了我所有的學習,因為今天,我們必須將聖經的觀念完全地轉化為行動;不只是說些神聖的話語,而是要將它們實踐出來。」數年後,他的工作再度被中斷,因為當時白拉奇異端到處肆虐,他們仗著耶路撒冷若望主教的保護,粗暴地驅離了由熱羅尼莫所指導的隱修士與修女們;他們中有些修士被鞭打,有執事被殺害,也有些修道院被焚毀,甚至連熱羅尼莫都被迫隱匿一段時間。
次年,Paula的女兒Eustochium過世,老邁的熱羅尼莫很快地也病倒了,病況拖了二年。因長期的補贖與過度勞累,他幾乎失去了視力與聲音,而他的身體,就像只剩個影子那樣的脆弱。主後420年的九月30日,聖人安詳地過世了,當時他被安葬於白冷城的聖誕大殿之下。十三世紀時,聖人遺體被遷至羅馬的Santa Maria Maggiore大殿的西斯汀教堂的某處。聖人是聖經考古學這領域的先驅;他所撰寫的聖經注釋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信函被出版成三冊,是提供我們關於當代知識的最佳來源。
聖熱羅尼莫一直是藝術家們繪畫的主題,他常被描繪成一位在曠野中做研究的學者,有時則被畫成一位身披紅袍的樞機,因為他曾在教宗Damasus身旁任職過;他也常與一頭獅子一起入畫,因為有一傳說描寫道:聖人曾為一頭獅子拔出爪下的荊刺。然而,事實上,這個故事是從St. Gerasimus上移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