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首辯答徐佛蘇

《無首辯答徐佛蘇》是章士釗所著作品,出自於《章士釗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無首辯答徐佛蘇
  • 作者:章士釗
  • 作品出處:章士釗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 創作年代:近代
作品原文,作者簡介,
愚所造《無首論》,僅發其端,實案施程,未遑論及,意在粗卜國人之意向而已。吾友徐佛蘇昨以書來,首為桴鼓之應。甚盛甚盛!惟其用意,不盡與愚相同。佛蘇向來論事,喜與天下共見,藉答來命,聊伸鄙懷,世之君子,並覽觀焉。原書云:
今日見《新聞報》,得讀大著《無首論》,興趣醰醰,精神整暇,似於立言之外,別有所得。甚喜!一月以來,無首之說,日益盤桓於腦中,亟思發抒,與人商洽,而以俗務紛紜,神思不振,又苦無學,佐證不周,故每一執筆,輒復閣置。不料弟所欲言者,兄先言之。而兄所言,又多為弟學力不逮之處,惟有服膺弗失而已。夫吾國今日之所謂元首,在勢已為群盜之贓物,而群盜中勢均力敵,地醜德齊者,正復不少。一盜獨得,他盜情必不甘,或則陰謀構煽,或則露刃抗爭,其事不外別擁一魁,求去前盜。前盜去而國家之損失,人民之痛苦,俱不堪受矣。惟茲盜者,力既足以驅前盜使去,非待至他盜之力,足以驅之,必且劫持名器不捨,而此他盜之將乘時以至,又若暈風潤雨之無可疑。以故民國十二年間,均為以盜易盜之亂局。繼此以往,百世可知。予謂國人不欲絕此循環仇殺之孽根則已,如其欲之,非斷然取消元首制不可。間嘗論之,聯省制之不能行,以武力政策中為之梗,而武力之源泉,在於有元首。若廢除元首制,則斷無人以武力爭一合議制之委員。且元首不存,集權安傅?時則如今之以武力擁護集權,摧殘聯省者,萬萬無之。於是已有之武力,因無作用而漸消滅,未來之武力,以無憑藉不能發生,乃不易之理也。或謂無首亦非良制,則待至武力退聽,憲政有基,選舉自由之時,再議修改憲法,固無不可。至謂吾國程度不及,全屬讕言。蓋合議與獨裁,亦於制有異同,非於質有優劣。若強分優劣,則瑞士人之程度,豈並不獨逾於英、法、美諸國人矣乎?且惟吾國程度不及,不能運用元首選舉制,無法防止武力之競選,故主張無首制,此本無悖邏輯之談。又惟國中無一人有元首之程度,因采合議制以濟獨裁之窮,尤於邏輯有當。尊著陳義甚高,但於以上所標各點,未曾明白指出,似猶有憾。因為兄作一註腳,諒不以為迕。……
愚答此書,破題兒即將使佛蘇駴詫而不能自已,用先請罪,然後申明。蓋佛蘇假定愚所主無首制即為委員制,毫不置疑,實則愚見全然不爾也。夫元首一物,為盜利用,是矣。委員何獨不然?佛蘇之為是論,以灼知今時爭元首者之為何人何人,則改為委員矣,今時之爭委員者之又為何人何人,佛蘇豈不通曉?若而人者,吾必以盜罵倒之,或亦未免過情。惟既以此美謚謚之矣,則其爭元首與爭委員,又胡別者?謂前者為跖,而後者將一躍而為堯也,此於論世之邏輯,似乎未當。區以別之,亦惟元首一盜獨得,委員群盜朋分而已,非有他也。以武力言,謂此為元首制所獨有,易為委員,將自然消滅,愚亦不解。蓋今之得為委員者,或紓或徑,類無不有武力為之後盾。此種武裝委員,其數六七,平章國事,同坐堂皇,則猶聚六七健斗之鶉於一籠,祝其毋斗,鶉豈肯聽?以勢揣之,其為斗之狀,或較行元首制為尤烈耳!何以言之?彼輩之得為元首也,名器在手,法律所翼,其敵必俟有相當之機,可資號召者,然後公然出氣力以排之。而此機之來,不如潮信,設謀醞釀,非旦夕可期。在此智慧求乘鎡基有待之秋,國人因得偷息少時,藉抒積痛。行委員制,乃何有者?地醜德齊,莫能相尚,一言不合,駟馬在郊。討伐所不能施,多數所不能制,所謂民多利器,國家滋昏者,群龍齊見之日,較之統於一尊,其酷烈必且過之。以知行委員制以消除武力,特在理想為然,按之實際,決無其事。廣東之七總裁,為鑑豈其遠乎?至謂委員可欲之富貴,不如元首,人將不以武力爭一合議制之委員,則鴛雛腐鼠,誰則謂知正味?佛蘇今日而典兵十萬,為天下盟主,署狀聲言不爭,陽諷陰劫,使餘子不敢先動,令出惟行,愚請信之。今其所言,效力蓋不出彼我口耳四寸之間,而謂向之所謚為盜者,將由此徙義而修慝,於吾儕所虔祀禮拜之委員,不肯以一矢加遺,竊恐其未必然也。合議制之委員,其品位雖非無上,較之巡閱使、督軍諸名號,在彼等視之,要為升遷。觀夫今之爭巡閱使、督軍者如何?後來之爭委員,又豈待論?曩者軍政府之總裁為七。何以七者?並非法定額數,亦以當時勢力之部居,適如北斗,不可不兼收而並蓄耳。其不言之隱,則設若此七星者,於魁去二,或於杓去一,所去者力將足以破此璇璣齊政之局而有餘也。幸而此制之行,局於西南,魁傑幾人,終可指數,削法適之,猶覺可能。若推而及於全國,稱帝稱王者,遍布南北,以法濟之,立見其窮,在勢復不能不先將一定名額,明著於憲法或其他盟約,以支撐法律面目。人浮於位,事有固然,如是者豈得不爭?就中委員長一席,將來尤為的彀。此論名義,雖不為元首,而如科舉家之同進士出身,賞鑒家之下真跡一等,其味決不為薄。本人容亦故為豁達,聲色不加,而其後先疏附之徒,為之暗陬布置,明目傳呼,湘諺有謂七寸三分之冠,不得不戴,雖欲不爭,不可能矣。凡茲所談,竊跡近事,無可詆讕。苟吾人沉睡十年,忽焉開目,群情丕變,治化大張,佛蘇無爭之論,可徐徐進,而今則未免早計。佛蘇達士,其將謂愚言為悉謬乎?佛蘇或曰:“吾所理想之委員,非子所刻畫者也。今之武人,若某若某,吾將不許其為委員也。”果爾則愚更不解。若某若某者,佛蘇能設計排抑,使不得列為委員,佛蘇何獨不能設計排抑,使不得進為元首乎?佛蘇明明謂合議與獨裁,乃制有異同,非質有優劣,吾苟別有鈐束武人之法,則於此種不分優勢之兩制中,誠不必軒其一而輊其二,佛蘇又胡乃抑元首揚委員如此之甚乎?上舉各節,止於就佛蘇來書所談,稍稍答辨,不能詳也。愚之本論,容再布登。特愚前論過簡,時賢誤會,必有多端。今無首制非即委員制一點,藉此闡明,於論思不無微益。如有見教,最所禱求。至佛蘇為愚二十年畏友,搤掔論事,素不相讓,持論愈激,為情愈親,“不以為迕”,固所同也。
【注】:以上為原文部分內容

作者簡介

章士釗(1881—1973)是中國近現代史上著名的報人、社會活動家、思想家、學者和律師。綜觀章氏一生,有許多戲劇性特點:首先是多變。早年持激進主義,曾主筆《蘇報》,激烈鼓吹反滿革命;留學英國期間,開始醉心於英國憲政理論;武昌起義後毅然回國,主持《民立報》筆政,鼓吹政黨政治和毀黨造黨;二次革命失敗後轉向調和主義,創辦《甲寅月刊》、《甲寅日刊》,鼓吹為政有容和調和立國;歐戰結束又回歸文化保守主義,公開反對新文化運動,主張以農立國。其次是自詡不黨,追求獨立。但不黨是真,獨立卻未做到。章氏一生,不僅未曾獨立,相反卻先後追隨過岑春煊,依附過段祺瑞和杜月笙。前者在某種程度上反映出章氏本人的個性特點,後者則揭示了近代中國社會一個規律性特點:知識分子在經濟地位獨立之前,不可能完全獲得政治上的獨立。編者簡介郭雙林,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現為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思想文化史、社會史,著有《中華賭博史》、《西潮激盪下的晚清地理學》、《八十年代以來的文化論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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