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斌潛庵學派

〖潛庵學派〗創始人為“馴靜奴隸”湯斌(1637一1687)。湯斌,字孔伯,號潛庵,。清河南睢州(今河南睢縣)人。此學派因其號而名。斌受業於孫奇逢。

清末民初,湯斌所服侍的清王朝即將成為歷史,一些歷史學者對湯斌的政治生涯進行了回歸本源的評判。劉師培稱其“鬻道於虜,炫寵弋榮”、“服官異族,大節已虧”,是“偽道學”,使這些以道學之名博取顯宦名位的伎倆曝露於陽光之下。革命家鄒容更稱其為“馴靜奴隸”。(《革命軍》)漢學巨擘章炳麟(章太炎)從民族的大視野出發,指出“陸隴其、湯斌等隸事兩朝,為士林所不齒。”章太炎在《諸子學略說》中講道:“湯斌、楊名時、陸隴其輩,江鄭堂《宋學淵源記》所不收,其意良是。何者?炎黃之胄,服官異族,大節已虧,尚得以理稱哉?”(章太炎《諸子學略說》)
清史檔案中也留下滿清皇帝對湯斌言行不一的多次評判。康熙指出湯斌、李光地為偽道學,說其“以帝王之好惡為瞻而變易其說”,指斥“漢人行徑殊為可恥”(《康熙起居注》)。說湯斌“並不能踐其書中之言”。(1989年版《辭海.湯斌》)“昔江蘇巡撫湯斌、好輯書刊刻,其書朕俱見之。當其任巡撫時,未嘗能行一事,止奏毀五聖祠乃彼風采耳,此外竟不能踐其書中之言也。”(《康熙朝實錄》)康熙帝把湯斌歸入偽道學,說湯斌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使果系道學之人,惟當以忠誠為本,豈有在人主之前作一等語,退後又別作一等語者乎?”(《聖祖實錄》卷一六三)康熙一再批評道:“道學者必在身體力行,見諸實事,非徒托之空言。今視漢官內,務道學之名者甚多,考其究竟,言行皆背。”“熊賜履所作《日講四書解義》甚佳,湯斌又謂不然。以此觀之,漢人行徑殊為可恥。”(中華書局版《康熙起居注》)。
斌之家學有其長子湯溥;四子湯準、曾孫湯恆泰承傳。其弟子有五廷燦、彭定求等。其交遊者有耿介、田蘭勞、張沐、李來章、施潤章、汪碗;其從游者有竇克勤、姚爾申、冉覲祖等。此派之學,承師法而兼宗程、朱,也不廢王守仁之說,提倡身體力行,不尚講論。認為學者讀書,不務身體力行,專為先儒辨同異,是“玩物喪志”,而“先儒之言都是自己用工夫體認過來,無一句不是實話。總之,源頭澄澈,隨時立教,不妨互異,正當反求諸身,識其所以同者,勿向話頭討分曉始得”。對於先儒所謂“頓悟”之說,認為“悟未有不頓者”、“頓因於漸也”,“必學問真積力久,方有一旦豁然大悟者”,故“頓悟”不能憑空而得,須“真實用功”。身體力行的前提和關鍵在於“收放心”,“學問之道,全在收拾此心。此心不曾收拾,毋論聲色貨利,皆戕害我身之具,即讀書涌詩亦為玩物喪志”。關於“收拾身心”之法,該派強調“立志”、“親師取友”、“改過遷善”、“誠意”、“戒慎恐懼”等傳統主張:“學者莫先於立志”,“言學便以道為志,言人便以聖為志”,“親師取友,一則夾輔切磋,使不至放逸其心;一則問津指路,使不致錯用其功”,“若舍目前各人進修之實,不以改過遷善為務,縱將《註疏大全》辨析毫釐,與己終無干涉”,“聖學首重誠意,自欺臣謙,皆在隱微獨知處勘證,若徒彌縫形跡,不實在心地打點,即外面毫無破綻,總是瞻前顧後,義襲而取,苦力一生,究竟成一鄉愿”,故須“著實用力,必期躬行心得,義利誠偽關頭,不可一毫將就混過,此日勉強,久之必有純熟境界”,而這即是王守仁致良知的“聖學真脈”,當各求所以致之之道。“戒慎恐懼,心體不苟也”,“勿以戒慎恐懼為梗梏,勿以怠荒淫肆為膾炙,於發憤忘食之中,嘗樂以忘憂之昧,久則和順於道德,優遊於矩度,馴焉,安焉,才是得力處。對於主靜的傳統修養方法,該派認為,人者為天之心,性者為天之理,天理不可以動靜言,而主靜亦不可以時位論。拘泥主靜之說,不得其義,固易流子禪,若昧主靜之意,而徒事於標末補綴,則隱微多瘋,人品偽而事功無本,此又是鄉愿之學。對窮理、致知的傳統命題,該派天朱學、王學之間取折衷調和態度,—方面強調“窮理者,亦窮天所與我之理也,故可以盡性而命,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皆其功也”,指責沉溺訓詁、泛濫名物為“支熟而無本”,讚揚王守仁致良知之教為“返本田原”;一方面又批評王守仁門人“語上而遺下,偏重而失中”,“以虛見承襲,不知所以致之之方”,並指名低斥王畿“四無”之說,強調身體力行。提出“由濂洛關閩以達於孔、盂,則姚江、梁溪皆可融會貫通”。此學派主要代表著作有湯斌《湯子遺書》、《洛學編》,湯準《漪園集》等。該派注重身體力行,反躬實踐,不尚講論,故於道德、事功方面有成,其創始人湯斌“出而為政,膏澤及民,清節冠世,獨立不撓”。人謂其“善學姚江,正所以善學程、朱”。
梁啓超:“其純然為學界蟊賊,煽三百年來惡風,而流毒及於今日者,莫如徐乾學、湯斌、李光地、毛奇齡。……湯斌、李光地,皆以大儒聞於清初,而斌以計斬明舊將李玉廷,光地賣其友陳夢雷,而主謀滅耿、鄭,皆坐是貴顯。然斌之欺君,聖祖察之,光地之忘親貪位,彭鵬劾之,即微論大節,其私德已不足表率流俗矣。而皆竊附程朱、陸王,以一代儒宗相扇耀,天下莫或非之。質而言之,彼二氏者,學術之醇,不及許衡,而隳棄名節與之相類;階進之正,不及公孫弘,而作偽日拙與之相類。程朱、陸王之學統,不幸而見纂於豎子,自茲以往,而宋明理學之末日至矣。” (梁啓超.《梁啓超全集》第3卷 新民說:北京出版社,1999年:第611頁)
梁啓超:“而李光地、湯斌,乃以朱學聞。以李之忘親背交,職為奸諛,(李紿、鄭成功以覆明祀,前人無譏,全謝山始訶之。))湯之柔媚取容,欺罔流俗,而以為一代開國之大儒,配食素王,末流所鼓鑄,豈待問矣!” 後此則陸隴其、陸世儀、張履祥、方苞、徐乾學輩,以媕婀誇毗之學術, 文致其奸,其人格殆猶在元許衡、吳澄之下,所謂《國朝宋學淵源記》者,殆盡於是矣。(梁啓超.《梁啓超全集》第3卷 新民說:北京出版社,1999年:第718頁)
章太炎:“斌既有吏才,而知取與之術,欲托方聞大儒以自華。聞孫奇逢講學夏峰,往從受業十年。又嘗與黃宗羲問對,則曰:"黃先生論學,如大禹導山水,脈絡分明,吾黨之斗杓也。"然本意欲以此養高,出而緣飾吏事.故終身無自得。特工為剽取,調和朱陸間以自文。而流俗遂相扇為大儒,稍稍忘其拒義師戰功矣。”()
鄧實 :鄧子又曰:余敘述一代學術,而不及在高位者,如宋學一派,則二魏象樞、裔介、湯斌、李光地,漢學一派,則徐乾學、紀昀、阮元、畢沅,皆以大人先生,執學界之牛耳,然而無取焉者,一則偽名道學,以腴媚時君,一則著述雖富,或假手於其食客,是故清學而有此巨蠹之蟊賊,而清學亦衰矣。(清代學術之流變 《國學今論》【《國粹學報》第一年(1905)第四、五號)
朱維錚:“作為康熙提倡的‘真理學’後的頭一個表率,湯斌做官是小心的。……他學問雖低劣,卻極善於揣摩君心,在向皇帝辭行時便說自己的長處唯在‘平生不敢自欺’。他看準比自己小兩紀多的皇帝想追步漢武帝、明成祖,便自甘扮演當代的公孫弘、解縉。……等到皇帝發覺他也會欺騙,那已在他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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