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河中

《渾河中》是唐代詩人李商隱的作品。此詩讚頌渾瑊,不僅突出其復京衛城的大功,並且讚頌其忠謹謙慎的品德,雖系詠史之作,但撫今追昔,蘊含有現實的感概。首句寫長安光復,唐德宗回京;次句說曾經進行過激烈保衛站的奉天,城壘上已長滿碧綠的苔蘚,以此渲染克定叛亂後的和平寧靜氣氛;後兩句既暗用“養馬”事以金日磾比渾瑊,讚頌其忠誠謙慎的品德,又借鹹陽原上有英雄之名的累累墓冢,所埋者有半數原屬渾瑊門下的廝養,來突出渾瑊的貢獻和身份。全詩深衷淺貌,詞顯意深。

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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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渾河中
九廟無塵八馬回,奉天城壘長春苔
鹹陽原上英雄骨,半向君家養馬來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渾河中:指渾瑊(jiān),唐代中期的著名將領,因渾瑊在收復長安後,治河中(今山西永濟西蒲州鎮)十六年,故稱渾河中。
⑵九廟無塵:即指唐朝祖廟完好,亂事平定。九廟:指帝王的宗廟。古時帝王立廟祭祀祖先,有太祖廟及三昭廟、三穆廟,共七廟。王莽增為祖廟五、親廟四,共九廟。後歷朝皆沿此制。《漢書·王莽傳下》:“取其材瓦,以起九廟。”《舊唐書·玄宗紀》載:“開元十年(722)六月,增置京師太廟為九室。”八馬:亦稱“八駿”。這裡指皇帝的車駕。李商隱《九成宮》:“雲隨夏後雙龍尾,風逐周王八馬蹄。”
⑶奉天:今陝西乾縣。城壘:城池營壘。漢桓寬鹽鐵論·繇役》:“自古明王不能無征伐而服不義,不能無城壘而御強暴也。”
⑷鹹陽原:指京畿一帶,包括從奉天到長安郊區,即渾瑊當年轉戰的地區。
⑸君家:敬詞。猶貴府,您家。《玉台新詠·古詩為焦仲卿妻作》:“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養馬:這裡用金日磾典,見《漢書·金日磾傳》。

白話譯文

宗廟已平安無事,乘輿亦已返回;奉天城裡的戰壘,而今長滿春苔。
犧牲在鹹陽原上的那些英雄白骨,多半曾經在渾瑊的家中養過馬來。

創作背景

據《舊唐書·渾瑊傳》載,渾瑊原為鐵勒(少數民族)九姓部落的渾部。建中四年(783年)朱泚率涇原兵叛亂,攻入長安。唐德宗逃到奉天(今陝西乾縣)。在這國難當頭的垂危之際,渾瑊率家人及親兵追隨奉天去保衛德宗。叛賊四面攻城,飛箭晝夜不絕。而渾瑊運籌帷屋,隨機應敵,英勇作戰,堅守孤城,終於次年收復京師,平定了朱泚之亂。德宗還宮,褒美其功,命瑊兼河中尹。對於這樣一位捨身忘死、精忠救國的武臣勇將,而素以國事為懷,恆抱“欲回天地”之宏願的詩人李商隱,其熱切嚮往與無比敬慕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十分突出的。就這樣,詩人以其飽蘸深情的筆墨,抒寫了這首英雄的讚歌。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此詩題註:渾瑊與李晟同平朱泚。唐德宗還宮,以渾瑊為河中尹。詩人以“渾河中”作為詩題,其崇敬與讚美之情是顯而易見的。
這是一首別具一格的讚美之歌。它不直寫壯懷激烈的戰鬥場面,也不逕描叱吒風雲的英雄形象,而僅僅是抽寫了平叛戰爭結束的平安情景,以引起讀者對嚴峻而激烈的戰爭過程的追想,從中感知英雄的豐功偉績,給人留下饒有深意的回味。
“九廟無塵八馬回”,起句突兀,直筆鋪寫奉天保衛戰的勝利景象。以“九廟”象徵著唐朝帝王的權力統治;以祖廟沒有蒙塵象徵著唐皇政權仍然在握。正如李晟《復京露布》所云:“臣已肅清宮禁,祇謁寢園,鐘簴不移,廟貌如故。”在古代詩文著作中,“蒙塵”一詞是用來專指帝王失去政權,流亡在外的。《左傳·僖公二十四年》云:“藏文仲對曰:‘天子蒙塵於外,敢不奔向官守?’”《後漢書·劉虞傳》亦云:“今天下崩亂,主上蒙塵。”此詩中的“九廟無塵”,卻以形象的語言道出了唐皇政權的固若金湯,未遭破損。京都收復,祖廟無損,逃往奉天的唐皇也就平安無慮地返京了。“八馬回”三字,生動地表現了近臣衛將們守護著唐皇重返京都的浩蕩大軍之盛況,以及安坐車駕中的唐皇那滿面春風的愉悅神情,堪稱神來之筆。如果說“九廟無塵”側重於靜態描寫以說明唐朝政權未遭傾覆的話,那么“八馬回”則側重動態描寫以顯示唐皇權力的重又復生。動靜相諧而手法靈活,鋪敘渲染而寓意深遠。既然叛亂平息了,那么社會從此也就出現了安定平穩的局勢,“奉天城壘長春苔”便形象地說明了這個問題。當年奉天保衛戰的城壘,現今已長滿了碧綠的春苔,這句詩很容易激起人們深沉的歷史之感,從而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之中。開頭這兩句詩,詩人完全是用典型形象說話,以“九廟”的“無塵”,“八馬”的“回”返,“城壘”的“春苔”,來象徵戰亂的平息,形勢的安定。而“春苔”之“長”,又從時間概念上給人以社會長治久安的聯想,所有這一切,又都是詩人所要讚美的主人翁——渾瑊不可磨滅的卓越功勳之所在。筆法迴環曲折,語意深蘊悠遠。別開生面,不落俗套。
如果說前兩句是以叛亂平息和社會的安定來突現渾瑊卓異功績的話,那么後兩句便是以渾瑊子弟和家丁的英雄氣概來進一步襯托出他傑出的軍事才能,“鹹陽原上英雄骨”一句,詩人將人們的視野一下子牽引到廣袤的歷史古戰場——“鹹陽原”。就在這一片不尋常的原野上,埋葬著多少愛國精英的錚錚豪骨啊!而這些令人肅然起敬的愛國精英,又恰恰是“半向君家養馬來。”“養馬”,這裡是用典。據《漢書·金日磾傳》云:“金日磾,本匈奴休屠王太子也。與母弟俱沒入官,輸黃門養馬,拜為馬監,遷侍中。後以討莽何羅功封侯。”《渾瑊傳》稱“物論(當人議論)方之金日墠”。此詩中的“養馬”,不是指渾瑊,而是翻用指他手下的僕役。他們都一道隨從渾瑊作戰,英勇頑強,結果都立了功。渾瑊的隨從僕役皆如此英勇無畏、戰功顯赫,那么作為他們的將領與主帥的渾瑊,其英雄業績之卓異,就更不用多說了。如此襯托,筆墨經濟;意在言外,主旨突出;翻用典故,自然貼切,收到了事半功倍的藝術效果。
這首詩深衷淺貌,詞顯意深。它通過層層襯托之法詠贊渾瑊的英雄業績;而進一層看,詠贊的骨子裡卻又隱寓著詩人自己懷才不遇、宏願難遂的怨恨。此之謂“借他人酒杯以澆胸中塊壘”也。李商隱是一個關心政治、志向遠大的詩人,然而他卻偏偏處在牛、李兩黨激烈鬥爭的夾縫中,“有志不獲騁”,充當犧牲品,報效祖國的機遇始終與他無緣。他既羨慕渾瑊能在維護祖國統一的戰鬥中建立奇功,也渴望能像渾瑊的部下那樣幸遇其主、奮戰沙場,一表愛國之忠心赤膽。多半出身於“養馬”的僕役尚且能夠建功立業、報效祖國,而“滿腹經綸”、素有懷抱的詩人自己卻碌碌無為、壯志難酬。相比之下,該是多么慚愧,多么悲傷啊!在對渾瑊及其部下的讚美聲中,讀者似乎聽到了詩人那悲士不遇的淒楚哀嘆。結合唐王朝由“中興”走向末路的衰敗趨勢,此詩還含蓄地表達了詩人對國無良將的隱憂,寄託了對國事的深深感慨。對於這樣一首言簡意賅,含蘊深折的詩,紀昀卻認為“此詩亦淺”。對此,張采田在《李義山詩辨正》中已加以駁斥。張氏雖加駁斥,然未作闡析,難以理服。紀氏的理解和張氏的駁斥僅僅著眼於絕句詩體的形式,而未能從此詩的深層意蘊去發掘它的內涵,難免皮相之論,這也正好說明他“用意深微”的詠史詩的風格特徵。

名家點評

程夢星:德宗避難奉天,渾瑊有童奴曰黃苓者,力戰有功,即封渤海郡王。可見當日渾公部下,不知幾許立功者。(《李義山詩集箋注》)
張采田《李義山詩辨正》:此詠事詩常格,紀氏病其淺,吾不知何等作法方為深矣。(《玉谿生年譜會箋》)

作者簡介

李商隱(約813—約858),唐代詩人。字義山,號玉谿生。懷州河內(今河南沁陽)人。開成(唐文宗年號,836—840年)進士。曾任縣尉、秘書郎和東川節度使判官等職。因受牛李黨爭影響,被人排擠,潦倒終身。所作詠史詩多托古以諷時政,無題詩很有名。擅長律絕,富於文采,構思精密,情致婉曲,具有獨特風格。然有用典太多,意旨隱晦之病。與溫庭筠合稱“溫李”,與杜牧並稱“小李杜”。有《李義山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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