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衣考

深衣考

深衣考》一卷,黃宗羲撰。黃宗羲有《易學象數論》,已著錄。

深衣是古代中國一種直筒式的長衫,把衣、裳連在一起包住身子,分開裁但是上下縫合,因為“被體深邃”,因而得名。用不同色彩的布料作為邊緣(稱為“衣緣”或者“純”);其特點是使身體深藏不露,雍容典雅。

黃宗羲(1610年9月24日—1695年8月12日),字太沖,一字德冰,號南雷,別號梨洲老人、梨洲山人、藍水漁人、魚澄洞主、雙瀑院長、古藏室史臣等,學者稱梨洲先生。漢族浙江紹興餘姚縣人。明末經學家、史學家、思想家、地理學家、天文歷算學家、教育家,東林七君子黃尊素長子。與顧炎武王夫之並稱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

基本介紹

  • 書名:深衣考
  • 作者:黃宗羲
  • 類別:衣飾考據
  • 朝代: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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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國朝黃宗羲撰。宗羲有《易學象數論》,已著錄。是書前列己說,後附《深衣》經文,並列朱子、吳澄、朱右、黃潤玉、王廷相五家圖說,而各闢其謬。其說大抵排斥前人,務生新義。如謂衣二幅,各二尺二寸。屈之為前後四幅,自掖而下殺之,各留一尺二寸。加衽二幅,內衽連於前右之衣,外衽連於前左之衣,亦各一尺二寸。其要縫與裳同七尺二寸。蓋衣每一幅屬裳狹頭二幅也。今以其說推之,前後四幅下屬裳八幅外,右衽及內左衽亦各下屬裳一幅,則裳之屬乎外右衽者勢必掩前右裳,裳之屬乎內左衽者勢必受掩於前左裳。故其圖止畫裳四幅。蓋其後四幅統於前圖,其內掩之四幅,則不能畫也。考深衣之裳十二幅,前後各六,自漢唐諸儒沿為定說。宗羲忽改創四幅之圖,殊為臆撰。其釋“衽,當旁也”,謂“衽,衣襟也。以其在左右,故曰當旁”。考鄭《注》:“衽,裳幅所交裂也。”郭璞《方言注》及《玉篇注》俱云:“衽,裳際也。”雲“裳際”,則為裳旁明矣,故《釋名》曰:“衽,襜也,在旁襜襜然也。”蓋裳十二幅,前名襟,後名裾,惟在旁者始名衽。今宗羲誤襲孔《疏》以裳十二幅皆名衽,不明《經》文“當旁”二字之義,遂別以衣左右衽當之。是不特不知衽之為裳旁,而並不以衽為裳幅。二字全迕,益踵孔《疏》而加誤矣。其釋“續衽”也,謂“裳與衣相屬,衣通袂長八尺。裳下齊一丈四尺。衣裳相屬處乃七尺二寸。則上下俱闊而中狹,象小要之形,故名續衽”,其說尤為穿鑿。其釋“袂圓以應規”也,謂:“衣長二尺二寸,袂屬之亦如其長。掖下裁入一尺,留其一尺二寸,可以運肘,以漸還之至於袂末,仍得二尺二寸。《玉藻》言袪尺二寸,乃袂口之不縫者,非謂袂止一尺二寸。”今考《說文》:“袪,袂也。”《禮·玉藻》鄭《注》謂:“袪,袂口也。”蓋袂末統名曰袪。今謂袂口半不縫者乃名袪,則袂口之半縫者豈遂不得名袪乎?且袂口半縫之制,《經》無明文,又不知宗羲何所據也。宗羲經學淹貫,著述多有可傳。而此書則變亂舊詁,多所乖謬。以其名頗重,恐或貽誤後來,故摘其誤而存錄之,庶讀者知所決擇焉。
深衣深衣

深衣考

以白細布為之,度用指尺。
以各人中指中節為寸,羲嘗以錢尺,較今車工所之尺去二寸則合錢尺。
衣二幅,屈其中為四幅。
布幅闊二尺二寸。用二幅,長各四尺四寸,中屈之,亦長二尺二寸,此自領至要之數,大略居身三分之一,當掖下。裁入一尺,留一尺二寸以為袼,其向外則屬之於袂其向內則漸殺之,至於要中,幅闊尺二寸矣。
衽二幅。
其幅上狹下闊,闊處亦尺二寸,長與衣等。內衽連於前右之衣,外衽連於前左之衣。
裳六幅。
用布六幅,其長居身三分之二,交解之,一頭闊六寸,一頭闊尺二寸,六幅破為十二,狹頭在上,闊頭在下,要中七尺二寸,下齊一丈四尺四寸,蓋要中太廣則不能適體,下齊太狹則不能舉步,而布限於六幅,兩者難予兼濟,古之人通其變,所以有交解之術也。世儒不察以為顛倒破碎,思以易之,於是黃潤玉氏有無裳之制,則四旁盡露,不得不贅以裾衽,王廷相氏增裳為七幅以求合乎下,則要中曠盪又假於辟積,何如交解之為得乎?太常案:黃、王皆明人。
續衽。
續衽者,衣與裳相連屬之也。鄭氏曰凡衽者,或殺而下,或殺而下(原文如此~~),是以小要取名焉。鄭氏亦既明乎衽之說矣。而乃連合裳之前後以為續衽,何也?蓋衣裳相合則上下大而中小,斯成為衽,不合故不可以為衽也。衣六葉,每葉廣二寸,裳十二葉每葉廣六寸,故裳二葉屬衣一葉,裳二葉乃一幅也,衣六幅,裳六幅,經文所謂制十有二幅者是也。或曰續衽者,以內外衽續之於衣也,後世失深衣之制,至為無衽之衣,則此續衽正足為有衽。羲曰:不然,深衣之所以得名,由其衣與裳續也。經言其制度,不應於得名之由,終篇不及,舉末而遺本,有以其不然矣。若夫有衽之證,則裳之不可為十二幅也。袷之所以能方,衽之當旁也。
鉤邊。
鉤邊謂縫合其前後也,蓋衣裳殊者,衣則從袼下連其後幅而不盡者數寸以為袴裳,則前三幅後四幅各自為之。深衣乃自袼下以至裳之下畔盡縫合之,左右皆然,鄭氏謂不殊裳前後,是鉤邊也。而以之解續衽,誤矣。蓋續衽其橫,而鉤邊其直也。合之製衣者,其禮,衣四旁以裾衽贅之而不縫合,其去裾衽而縫合者,及謂之褻衣,去古遠矣。
袪二幅。
用布二幅,中屈之如衣,不長。屬於衣之左右,從袼下漸圓以至袂末而後縫合之,留其不縫者一尺二寸以為袪,其袂末仍長二尺二寸也。
袷二寸。
衣之兩肩各剪開寸許,另用布一條闊二寸加於其上,一端盡內衽之上,一端盡外衽之上,兩衽交揜則其袷自方。
緣寸半。
用黑繒三寸,領也,袖口也,兩衽之邊也,下齊也,內外夾縫之則緣寸半。
帶四寸。
用白繒四寸,夾縫之,其長圍要,而結於前,再屈為兩耳,垂其餘為紳,下及於齊,以黑繒一寸緣其紳之兩旁,及下亦夾縫之,謂之辟。人以色絲繩貫其耳而約之,其實,帶闊二寸辟半寸。
緇冠。
糊紙或烏紗加漆為之。裁長條圍以為武。其高寸許。又裁一長條,辟積左縫以為五梁,廣四寸,長八寸,跨頂前後,著於武,外反屈其兩端各半寸向內,武之兩旁半寸之上,竅以受笄,笄用象。
幅巾。
用黑繒六尺。中屈之,分為左右刺。左五寸,右五寸,作巾。額當中,作(巾+取)。(巾+取)者,從里提其兩畔之繒相湊而縫之,其中空,乃以左葉交於右,右葉交於左,線綴之,其頂突起,乃屈其頂之繒藏於里,使巾頂正圓而後縫之,兩旁三寸許各綴一帶,廣一寸長二尺,以巾額當前,裹而系其帶於後,垂之。
黑履。
用皂布作履,以絲條二條為鼻,綴於履頭,謂之絇.履面亦綴以條,謂之繶.履口周圍緣以絹,謂之純。履後系帶,前穿於絇,謂之綦。四者皆用白色。
經深衣曰:古者深衣,蓋有制度,以應規、矩、繩、權、衡。
古之禮服,上衣下裳不相連。此衣裳相連,被體深邃,故謂之深衣。五者之應,則下文。
短毋見膚,長毋被土。
此言裳之下際隨人之身而定。其長短太短則露見其體膚,太長則覆被於地上,皆不可也。
續衽,鉤邊。
衽者,小要之名。凡布幅廣二尺二寸,衣之上際連袂四幅為八尺八寸,除去其縫之所費各二寸,存八尺。在其下際,周圍七尺二寸,重之為三尺六寸,此衣之殺而下也。裳之下際,周圍一丈四尺四寸,重之為七尺二寸,其上際亦得三尺六寸,此裳之殺而上也。兩者相屬連之,則小要之形成矣,故曰續衽。衣分四袴,裳有前後,今於其邊皆鉤連為一。故曰鉤邊。
要縫半下。
玉藻曰:深衣三袪,袪尺二寸,圍之為二尺四寸,三之七尺二寸,此要縫之數也。裳六幅,每幅交解為二,以二尺二寸之布,四寸為縫,其一尺八寸,三分之,狹頭一分,六寸;廣頭二分,一尺二寸,狹頭在上為七尺二寸,廣頭在下為一丈四尺四寸,故要縫半於下也。衣二幅,屈之為四幅,自掖而下殺之,每幅留一尺二寸,加衽二幅亦各一尺二寸,其要縫之數與裳同,七尺二寸,蓋衣每一幅屬裳狹頭者二也。
袼之高下,可以運肘;袼,當掖之縫也。從此而圓之為袂,從此而削之為要,故須量度肘之出入以為高下。
袂之長短,反詘之及肘。
臂骨上下,各尺二寸,又身脊至肩尺一寸,共三尺五寸,衣袂相屬,二幅為四尺四寸,故詘之可及肘,此言其大概也。
帶,下毋厭髀,上毋厭脅,當無骨者。
此言衣帶高下之度。無骨,謂腹間也。以上皆言深衣之尺度。
制:十有二幅以應十有二月。
衣二幅,袂二幅,內外衽各一幅,共六幅在上,猶月之陽也。裳六幅在下猶月之陰也。
袂圜以應規。
衣長二尺二寸,袂屬之,亦如其長,既從掖下裁之到要,使其廣止一尺二寸,又從掖下裁入一尺留其一尺二寸可以運肘,而後以漸還之,至於袂末,仍得二尺二寸。玉藻言,袪,尺二寸,乃袂口之不縫者,非謂袂末止尺二寸也。如是則左右袂相合斯成規矣。
曲袷如矩以應方。
衣之兩肩上,各剪開寸許,以袷二寸加之,其兩端斜絡於左右衽之幅,右衽之末交於左肋,左衽之末交於右肋,兩領交會自如矩之方,謂之曲袷。
負繩及踝以應直。
衣之背縫與裳之後縫,上下相當如繩之直,非謂真負繩也。
下齊如權衡,以應平。
下齊,裳末緝處。其齊一如衡之平也。以上皆言深衣之法象。
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義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下齊如權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聖人服之。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
舉手為容者,應接之恭,外無圭角也。負直於後,宅心之正,而無斜倚也。抱方於前者,制事之義,外無虧缺也。安志平心者,存主之定,內無低昂也。聖人服之,又言先王貴之者,謂貴此規矩繩權衡五者,非深衣也。
故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完且弗費,善衣之次也。
端冕可以為文,而不可以武。介冑可以為武,而不可以文。兼之者,唯深衣。善衣,朝祭之服也,自士以上,深衣為之次,庶人吉服,深衣而已。以上言深衣所以為善也。
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具父母,衣純以青。如孤子,衣純以素。
純,緣也。喜戚皆衷於服。
純袂緣純,邊廣各寸半。
緣,緆也。裳下曰,緆袂口也,裳下也,邊側也,三者之飾,各廣寸半,純雖以為飾,然古人之意於沿邊之處,防其易損,故重之純以為固。
玉藻曰:深衣三袪,縫齊倍要。
袪,袖口也。三袪者,言腰中之數三倍於袖口也。袪,尺二寸,圍之為二尺四寸,三其袪為七尺二寸,齊又倍之則丈四尺四寸也。
衽當旁。
衽,襟也。此之為衽,單指左右襟而言,在左右故曰當旁,與續衽之衽異。
袂可以回肘。
此指掖下肘長尺二寸,衣長二尺二寸,從掖下裁入一尺,留尺二寸,以便肘之出入。
長中繼揜尺。(繼為絀之誤)
古者布幅二尺二寸,除二寸為殺縫,止剩二尺,故身材背縫左右各二尺外,接袂幅二尺二寸,通計四尺二寸,所以袂之長中絀掩臂之尺。若長衣中衣之制,豈宜渾入深衣?故知鄭說非也。
袷二寸,袪尺二寸緣廣寸半。
袷,領也。以交而合故名袷,二寸言其廣。袪尺二寸,言其不縫者,統縫不縫,則袂末二尺二寸也,緣即純也。
諸家朱子曰:裁用白細布,度用指尺。中指中節為寸。衣二幅不裁,其長過肋,下屬於裳。用布二幅中屈而下垂之,如今之直領衫,但不裁破。腋下每幅之下屬裳三幅。
裳交解十二幅,上屬於衣,其長及踝。用布六幅,每幅裁為二幅,一頭廣一頭,狹當廣頭之半,以狹頭向上而聯其縫,以屬於衣,每三幅屬衣一幅。
圓袂。用布二幅各中屈之如衣之長,而漸圓殺之以至袂口則其徑一尺二寸。
方領。兩襟相掩,衽在腋下,則兩領之會自方。
曲裾。用布一幅如裳之長,交解裁之,疊兩廣頭,並令向上,布邊不動但稍裁其內旁大半之下,令漸如魚腹而末如鳥喙,內向而緝之,相沓綴於裳上之右旁,以掩裳際。右幅在下,左幅在上,布邊在外,裁處在內。
衣裳皆緣。緣用黑繒,表里各二寸,裳下及邊表里各一寸半,皆就布緣,袂口表里亦各寸半,布外接出。
大帶。帶用白繒,廣四寸,夾縫之,其長圍腰,再繚之為兩耳,垂其餘為紳,下與裳齊,以黑繒緣其紳之兩旁及下,表里各寸半,復以五彩條,廣二分,約其相結處,長與紳齊。
羲按:朱子制度,有因孔氏而失之者,有不因孔氏而失之者。曲裾之說,因孔氏錯解鉤邊,朱子後亦知其難用矣。衣二幅不裁破掖下,因孔氏袂二尺二寸,肘二尺二寸,是容運肘之言,不知經文袼之高下可以運肘,蓋以人肘有長短故商度其高下而後裁之,若不裁破而定於二尺二寸則又何煩著之於經也?袂本之廣如衣之長,而漸圓殺之以至袂口,亦因孔氏前言袼下二尺二寸,既不容殺,則所殺者皆因孔氏而失之者。孔氏去深衣外衿之邊,有緣,則衣之有衽明矣。今前後四幅而無衽,傲直領衫為之,則兩襟安得相掩兩領?亦不相會。就其說亦自矛盾矣!孔氏言深衣,裳一旁則連之,相著一旁則有曲裾掩之,與相連無異,今裳三幅屬衣一幅,衣既對襟,則兩裳之際所謂曲裾者亦將掩之於前,而不及乎旁矣!此又不因孔氏而失之者。然方領之條又雲,衽在掖下,則兩領之會自方,若將有事乎衽者?而集中所裁之圖其領又直垂,則此其未定之制與?
孔氏曰:鄭以漢時領皆向下交垂,故云古者方領,似今擁咽,故云若今小兒衣領,但方折之也。今按朱子所圖,正孔氏所謂漢時領也,非方領也!非方領可知,然孔氏雲擁咽者,長不過數寸至咽下而止,即今之俗雲牌領也,其謂方折之者,從脰眼異其方圓耳,亦非正式。
按曲裾,於孔氏雖無明制,然謂所以掩裳者,則兩裳交會之所,必每旁一幅,而後可以相鉤相掩。今乃兩幅相沓綴於一旁,則不足以為鉤矣!鄭氏,鉤讀如鳥喙必鉤之鉤,以字義而言,謂其交結也,乃令末如鳥喙以當之,豈非視指為月乎?
吳草廬曰:深衣之衣,用布二幅,袂用布四幅,布幅廣二尺二寸,凡縫合處每幅削其兩邊各一寸,止留二尺,衣袂之左右,各布三幅,自背縫至袂口廣六尺。
臂骨上下各尺二寸,身脊至肩又尺一寸,總之不過三尺五寸。衣一幅,袂一幅,廣四尺四寸,每副削邊雖雲各一寸,其實不過總一寸,兩幅去二寸,四尺二寸,在於手長七寸,而手有長短,隨人加減,不礙反屈及肘之文也。若增袂一幅則三幅,廣六尺六寸,除削幅三寸,作六尺三寸,較之於手實長二尺八寸,而反屈之過肩矣無!乃鮑老郎當乎?
朱白雲(右)曰:以白織布為之。
度用指尺。
衣二幅,屈其中為四幅。前後長居身三之一,強自領至腰。王氏謂:衣二尺二寸則恐傷太長,當掖下裁至袼,外屬於袂。
衽二幅。衽,說文曰:衣衿。注,交衽為衿,爾雅:衣衽為襟,通做衿。正義云:深衣外衿之邊有緣,則深衣有衽明矣。宜用布一幅交解裁之,上尖下闊,內連衣,為六幅,下屬於裳。
裳十二幅。
用布六幅,斜裁上廣六寸,下廣尺有二寸,上屬於衣。
袪與袼平。袼,衣袂當掖之縫也。袪,袂口也。
袂中及齊,與身參而圓之。齊謂袂下當縫處。
腰七尺二寸。
袷二寸交而方。
鉤邊續衽。
邊謂邊縫也。衽,邊斜幅,既無旁屬別裁直布而鉤之,續之衽下,若今之貼邊。經曰續衽鉤邊,正以鉤邊續於衽,也後人不察至有無衽之衣,或有衽亦如鉤邊,則於袷領相妨,身服不宜,姑正之以俟知者。馮氏謂鉤邊乃要間當縫處,亦非也。
緣廣寸半。
帶廣四寸。
紳三尺辟二寸。
約用組三寸。
冠用緇布。
幅巾加於冠。古冠無巾,今人加以巾覆之,巾用烏紗,方幅似今頭巾,但直縫其頂而殺其兩端爾。
履用白。士冠禮曰玄端黑履,素積白履則深衣。宜用白絇繶,純用緇。
按深衣之制,至宋儒而始復之,至朱氏而始正之,然尚有未盡者二,其一以貼邊為續衽,貼無有無關於大義,況緣既夾縫又贅之貼邊,則中只單層,外乃四層,厚薄不均,服之不宜。其一袪與袼平,謂袂之本末各尺二寸,其中則二尺二寸也,與應規之義亦不相合。
黃南山(潤玉)曰:其度用人左臂脈關外寸內尺,酌人肥瘠而裁之。蓋古者朝祭衣短有裳,惟深衣長邃無裳,其法用十五升布度身,自肩至踝疊作身材四幅,合後兩幅直縫為負繩,開前兩幅,襟上度四寸斜裁向上四寸為袷領,另用布如身材一斜裁尖幅二,續前兩襟旁為內外衽,又用布半身材二斜裁尖幅,四續腰下四旁為裾衽,仍將前身材四幅,度腋下可容轉肘直接袂處,裁入袼裾,曲裁其邊至腰圍約七尺二寸三分,衽居一,正俞氏所謂曲裾也。又度衣下齊約圍一丈四尺四寸,即玉藻所謂齊倍要也,又度布二幅,疊如袼,為袂,從袼圓殺至袪,袪一尺二寸。袖之長,中屈袂幅掩臂之尺。帶用素繒博四寸,當肋無骨處,圍腰四尺八寸余,紐兩耳,垂紳三尺,結組兩齊。
此即今世所常服之衣也。其始亦原於深衣,逮後日趨簡便遂使衣裳不分,合併而裁。其要下四旁另設裾衽者,上下闊狹既同,難於舉步,則不得不以此廣之,蓋流俗所謂擺也。若即以此為古制,則內外之衽一事也,四旁之裾又一事也。經言續衽,寧有兼義?衽是衽,裾是裾,裾衽之言,南山一人之私言也。衽之續衽也,以衽續之於衣,裾之續衽也,以裾續之於衽,經言續衽寧有異義?有衣無裳,則無腰縫,經言腰縫半下,將何所指?故以今世所服從深衣而失之者,則可以今為得而古為失,不可也。
王浚川(廷相)曰:制衽,當以布一幅斜裁為二片,一施於內,一施於外,狹皆在上,廣皆在下,以本布直邊續屬於衣上,以承袷,下以綴裳。旁之斜連,乃剪裂者,不可不鉤結之,非若裳之邊乃本布之邊,雖不鉤亦可也。
裁衣之法,先量度人身,自肩至踝為尺幾何,以三停分之,要以上用一分,要以下用二分,如長有五尺,則衣之長當用一尺六寸七分,裳之長當用三尺三寸四分。
裳七幅不用交解裁法屬於衣上每幅三辟積十二幅以衣裳通言之也衣身二幅內外衽一幅袂二幅裳七幅前三後四也浚川於深衣為三論,其一續衽鉤邊論,大概本於朱白雲,其所異者,去貼邊而但鉤結耳。其二要縫半下論,謂腰之半於下者,以從言非以橫言也。然玉藻雲,深衣三袪,此七尺二寸者,亦可以從言乎?是背經文矣。其三裳削幅論,謂裳幅辟積而下交解。夫裳不連於衣故可辟積,若衣裳相連,一辟積一不辟積,則其相屬之處齟齬而不合,豈所宜服?且雲每幅三辟積,衣五幅余,裳七幅,多寡不能相符,則續屬叅差,即勉強為之,豈可通行乎?

關於作者

黃宗羲,字太沖,餘姚人,明御史黃尊素長子。尊素為楊、左同志,以劾魏閹死詔獄,事具明史。思宗即位,宗羲入都訟冤。至則逆閹已磔,即具疏請誅曹欽程、李實。會廷鞫許顯純、崔應元,宗羲對簿,出所袖錐錐顯純,流血被體;又毆應元,拔其須歸祭尊素神主前;又追殺牢卒葉咨、顏文仲,蓋尊素絕命於二卒手也。時欽程已入逆案,實疏辨原疏非己出,陰致金三千求宗羲弗質,宗羲立奏之,謂:“實今日猶能賄賂公行,其所辨豈足信?”於對簿時復以錐錐之。獄竟,偕諸家子弟設祭獄門,哭聲達禁中。思宗聞之,嘆曰:“忠臣孤子,甚惻朕懷。”歸,益肆力於學。憤科舉之學錮人,思所以變之。既,盡發家藏書讀之,不足,則鈔之同里世學樓鈕氏、澹生堂祁氏,南中則千頃堂黃氏、絳雲樓錢氏,且建續鈔堂於南雷,以承東發之緒。山陰劉宗周倡道蕺山,以忠端遺命從之游。而越中承海門周氏之緒,授儒入釋,姚江之緒幾壞。宗羲獨約同學六十餘人力排其說。故蕺山弟子如祁、章諸子皆以名德重,而禦侮之功莫如宗羲。弟宗炎、宗會,並負異才,自教之,有“東浙三黃”之目。
黃宗羲遺影黃宗羲遺影
戊寅,南都作防亂揭攻阮大鋮。東林子弟推無錫顧杲居首,天啟被難諸家推宗羲居首。大鋮恨之刺骨,驟起,遂按揭中一百四十人姓氏,欲盡殺之。時宗羲方上書闕下而禍作,遂與杲並逮。母氏姚嘆曰:“章妻、滂母乃萃吾一身耶?”駕帖未行,南都已破,宗羲踉蹌歸。會孫嘉績、熊汝霖奉魯王監國,畫江而守。宗羲糾里中子弟數百人從之,號世忠營。授職方郎,尋改御史,作監國魯元年大統歷頒之浙東。馬士英奔方國安營,眾言其當誅,熊汝霖恐其挾國安為患也,好言慰之。宗羲曰:“諸臣力不能殺耳!春秋之孔子,豈能加於陳恆,但不謂其不當誅也。”汝霖謝焉。又遺書王之仁曰:“諸公不沉舟決戰,蓋意在自守也。蕞爾三府,以供十萬之眾,必不久支,何守之能為?”聞者皆韙其言而不能用。
至是孫嘉績以營卒付宗羲,與王正中合軍得三千人。正中者,之仁從子也,以忠義自奮。宗羲深結之,使之仁不得撓軍事。遂渡海屯潭山,由海道入太湖,招吳中豪傑,直抵乍浦,約崇德義士孫奭等內應。會清師纂嚴不得前,而江上已潰。宗羲入四明山結寨自固,餘兵尚五百人,駐兵杖錫寺。微服出訪監國,戒部下善與山民結。部下不盡遵節制,山民畏禍,潛爇其寨,部將茅翰、汪涵死之。宗羲無所歸,捕檄累下,攜子弟入剡中。聞魯王在海上,仍赴之,授左副都御史。日與吳锺巒坐舟中,正襟講學,暇則注授時、泰西、回回三歷而已。
宗羲之從亡也,母氏尚居故里。清廷以勝國遺臣不順命者,錄其家口以聞。宗羲聞之,亟陳情監國,得請,遂變姓名間行歸家。是年監國由健跳至滃洲,復召之,副馮京第乞師日本。抵長崎,不得請,為賦式微之章以感將士。自是東西遷徙無寧居。弟宗炎坐與馮京第交通,刑有日矣,宗羲以計脫之。甲午,張名振間使至,被執,又名捕宗羲。丙申,慈水寨主沈爾緒禍作,亦以宗羲為首。其得不死,皆有天幸,而宗羲不懾也。其後海上傾覆,宗羲無復望,乃奉母返里門,畢力著述,而四方請業之士漸至矣。
戊午,詔徵博學鴻儒。掌院學士葉方藹寓以詩,敦促就道,再辭以免。未幾,方藹奉詔同掌院學士徐元文監修明史,將徵之備顧問,督撫以禮來聘,又辭之。朝論必不可致,請敕下浙撫鈔其所著書關史事者送入京,其子百家得預參史局事。徐乾學侍直,上訪及遺獻,復以宗羲對,且言:“曾經臣弟元文疏薦,惜老不能來。”上曰:“可召至京,朕不授以事。即欲歸,當遣官送之。”乾學對以篤老無來意,上嘆息不置,以為人材之難。宗羲雖不赴徵車,而史局大議必咨之。歷志出吳任臣之手,總裁千里遺書,乞審正而後定。嘗論宋史別立道學傳,為元儒之陋,明史不當仍其例。朱彝尊適有此議,得宗羲書示眾,遂去之。卒,年八十六。
宗羲之學,出於蕺山,聞誠意慎獨之說,縝密平實。嘗謂明人講學,襲語錄之糟粕,不以六經為根柢,束書而從事於游談。故問學者必先窮經,經術所以經世。不為迂儒,必兼讀史。讀史不多,無以證理之變化;多而不求於心,則為俗學。故上下古今,穿穴群言,自天官、地誌、九流百家之教,無不精研。所著易學象數論六卷,授書隨筆一卷,律呂新義二卷,孟子師說二卷。文集則有南雷文案、詩案。今共存南雷文定十一卷,文約四卷。又著明儒學案六十二卷,敘述明代講學諸儒流派分合得失頗詳,明文海四百八十二卷,閱明人文集二千餘家,自言與十朝國史相首尾。又深衣考一卷,今水經一卷,四明山志九卷,歷代甲子考一卷,二程學案二卷,輯明史案二百四十四卷,又明夷待訪錄一卷,皆經世大政。顧炎武見而嘆曰:“三代之治可復也!”天文則有大統法辨四卷,時憲書法解新推交食法一卷,圜解一卷,割圜八線解一卷,授時法假如一卷,西洋法假如一卷,回回法假如一卷。其後梅文鼎本周髀言天文,世驚為不傳之秘,而不知宗羲實開之。晚年又輯宋元學案,合之明儒學案,以志七百年儒苑門戶。宣統元年,從祀文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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