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法崧
- 別名:王嵩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
- 性別:男
受命進入西夏,巧妙周旋完成任務,事件後續發展,後世評價,
受命進入西夏
公元1038年,即宋仁宗寶元初年,本被宋君賜姓趙的李元昊不服大宋管制,成立大夏國,並自封為國君。趙宋雖對李元昊叛變有所準備,但還是倉促間來不及布防,“守備不足”,只種世衡率部在延州(今陝西延安)一帶布置防線,抵禦夏的進攻。
種世衡,字仲平,宋仁宗時期一位傑出的戍邊名將。為了積極做好防禦,他在距延州東北兩百里的寬州修築青澗城。城建好後,宋廷即任命其為青澗城知事,負責對西夏的防務。其時,李元昊手下有兩位得力幹將,一位叫野利旺榮,一位叫野利遇乞,“有材謀”,“親信用事”,是李元昊的主要羽翼。此二人實為兄弟,旺榮稱“野利王”,遇乞稱“天都王”,分別握有西夏兵權,所屬士兵素以驍勇善戰著稱,讓宋兵心驚膽戰。李元昊在對宋的三川口、好水川兩次戰役中擊敗宋軍,就是因為採納了這兄弟倆“誘敵深入”、“設伏以待”的計謀。故此,種世衡一直希望找個機會除掉他們。種世衡先後派人行刺,因其戒備森嚴,皆無功而返,又曾構想派人誘降,卻被他們嚴詞拒絕。種世衡一時束手無策。交手過程中,旺榮、遇乞深知種世衡也是一位足智多謀的名將,故而派出間諜前去詐降,並伺機窺探宋軍虛實。種世衡忽然發現機會來了。他決定用反間計除掉這兩位心腹大患。
種世衡煞費苦心,終於物色到一人。此人就是法崧,本名王嵩,本地人氏。這法崧原為行伍出身,身材魁梧且精於騎射。他曾多次往來於夏、宋之間,與党項部族中人有交往,又熟知夏的山川道路。後來落魄潦倒,看破紅塵,於是在紫寺出家為僧,法名法崧,又有人稱為王和尚。種世衡得知法崧是個俠肝義膽的義士,便多方暗中觀察,發現果然不是虛傳,便派人設法把他請到軍中。種世衡對法崧非常器重,一直當作親生兒子,最終說服他還俗從軍,接著舉薦他做了一個小官。法崧的許多壞毛病,諸如喝酒、賭錢、嫖妓、打架等,種世衡看在眼裡,卻少加約束,而且還經常提供金錢任其揮霍。與此同時,種世衡設法將法崧的家裡安頓妥當。這一切都讓法崧十分感激,一直有知恩圖報的念頭。
法崧在種世衡的營中一直過得非常滋潤。沒想到突然有一天,種世衡對法崧翻臉了。他憤怒地招來法崧,厲聲呵斥到:“我一直對你不薄,你居然暗中與西夏勾結,你為什麼背叛我?”法崧非常驚訝,正想申辯,種世衡已經下令左右把法崧五花大綁捆起來。法崧大呼冤枉,種世衡說:“我手裡有你私通西夏的證據,你還是趕快招供吧!”法崧說:“我法崧是個講義氣的漢子,您一定是聽信了讒言,才會對我產生誤會。”種世衡吩咐大刑伺候,一直對法崧嚴刑拷打數十日,“極其楚毒”,法崧一直沒有怨言。在獄中,法崧對獄吏說:“我一直對種公忠心耿耿,絕對沒有二心。我是個堂堂漢子,絕對不會做出下賤事情背叛恩公。就算現在讓我赴死,我仍然不會對種公有任何怨言的。”獄吏把這些話傳給種世衡,種世衡絲毫不為所動,一直把法崧關押在大牢之中,並不時提審拷打。
就這樣一直過了半年之久。法崧經過了無數次的嚴刑拷打,仍然對種世衡忠貞不二。就連野利旺榮派到宋軍大營的奸細,都知道了種世衡手下有一位叫法崧的奸細。他們非常關注事態的發展。在他們看來,到宋營臥底半年而寸功未立,是一件讓自己感到非常羞愧的事情,而這一次終於可以贏得立功的機會了。如果抓住時機,很好地利用這名奸細,一定可以邀功求賞。
一天,種世衡感到時機成熟了,突然把法崧秘密押送到密室。在密室中,種世衡親手為法崧鬆綁,然後對法崧一一說明事情真相。他對法崧說:“你根本沒有什麼罪過。我把你關起來拷打,一來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忠貞和毅力,二來是希望藉此機會巧施反間計,除掉野利旺榮。我想派你到敵營,賦予你一個非常特別的行間任務,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法崧明白了前後經過和種世衡的良苦用心,不禁百感交集,立即含淚點頭答應。種世衡說:“這次行間任務非比尋常,你一定要嚴格注意保密。否則,不但完成不了行間任務,你自己的安全也將很成問題。而且,可能你要經受比現在更大的痛苦,對此你必須要有思想準備。”法崧再次認真點頭。
種世衡於是親自起草一封書信,收信人即為野利旺榮。信中,種世衡這樣寫到:“您派來的幾個人我都已經安頓得很好。他們送到的重要情報我已經收到。我非常明白您派他們來這裡的用意。鑒於您對宋廷的貢獻,我已上報朝廷,任命您為夏州節度使,每月俸祿為一百緡。這時任命書已經到了,盼望您早日歸附,早日赴命。現在特意贈送您一幅畫著龜的畫,一顆棗子,希望您能明白其早歸的寓意,早日歸附宋廷。”(棗,諧音早,龜,諧音歸。)
信寫好之後,法崧用蠟將其密封,藏在衣服裡面,並用針線密密麻麻地縫起來,非常難以察覺。種世衡告訴法崧:“棗子和畫可以直接交給野利旺榮,但是千萬不能泄露另有一封書信。無論怎么拷打你,都要挺住。直到面對李元昊的時候,而且也是到了斬殺你的時候,你才能說出書信的事情。這時候,你要說這一句話——我辜負了將軍的恩德,無法完成這件大事了。然後,你就可以把書信供出了。”
巧妙周旋完成任務
李元昊也感覺這事很蹊蹺。在野利兄弟勢力坐大之後,李元昊常常為此感到擔憂。這兄弟二人握有重兵,一旦謀反,將對自己造成致命打擊。故此,李元昊對野利兄弟一方面是善加利用,一方面卻不能排除疑忌。君臣關係非常微妙。所以,當野利旺榮送來這個自稱是聯絡員的和尚之後,李元昊不敢怠慢,想極力從其中找出一個答案出來。
李元昊下令將法崧囚禁於大牢之中嚴加看管,等候自己傳令。一個和尚趕這么遠的路過來,就是為了給野利旺榮送點小禮物?李元昊不信。他再三詢問法崧的真實企圖,卻得不到回答。李元昊只得施以酷刑,但是仍然得不到回答。這樣子過了很多天,刑罰越來越重,法崧絲毫沒有鬆口。李元昊最關心的其實就是宋廷那邊有沒有傳遞書信給野利旺榮,對此,法崧一直予以堅決否認。面對奄奄一息的和尚,李元昊感到非常無奈,又非常不甘心。
又過了些日子,李元昊徹底失去了耐心。他派人將法崧秘密帶到宮裡,對他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再不說出實話,我就立即處死你!”法崧仍然不說出信函的下落。李元昊於是下令將他拉出去斬首。這時候,忽聽到法崧大聲呼喊說:“法崧死不足惜,只是沒有完成將軍託付的大事,辜負了將軍,真對不起將軍了!”李元昊急忙下令押回法崧。法崧這才把縫在僧衣中的書信供出。李元昊看到寫給野利旺榮的書信,再聯繫畫和棗的含義,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能不對野利旺榮產生懷疑。但是,李元昊畢竟老練,一陣衝動後,他又冷靜下來。為了驗證真偽,又暗中派遣心腹將領假扮野利旺榮的使者,去求見種世衡,以進一步打探虛實。
種世衡不能確定使者身份。他懷疑使者並非野利旺榮派來,所以沒有立即召見他,只是派人每天到驛館去問候使者起居,閒話家常。當談李元昊駐地興慶府地區時,使者對答如流,但一談到野利旺榮駐地所在地區時,他就答不上來。種世衡知道此人肯定是李元昊派來的間諜。他不動聲色,又派此前捉來的幾名李元昊的奸細暗中辨認,終於確定使者確為李元昊的心腹將領。種世衡明白法崧的行間已經獲得成功,便將計就計,故意在使者面前痛罵李元昊,盛讚野利旺榮降服朝廷、棄暗投明的義舉,並給使者贈送了很多貴重禮物。臨行前,種世衡還親自給他餞行,對使者說:“請帶話給你的主人,要速速決斷,千萬不要再猶豫了。”使者回到西夏,立即將上述情況如實報告李元昊。李元昊大怒,立刻剝奪了野利旺榮的兵權,以反叛罪處死了野利旺榮。
事件後續發展
在除掉野利旺榮之後,種世衡又繼續使用離間計把野利遇乞除掉。他在得知野利旺榮死後,故意在邊境舉行祭祀活動。種世衡命令手下將祭文寫在木板上,祭文大力表彰野利兄弟棄暗投明歸依宋廷。這祭文故意不全部燒掉,西夏的奸細得到這祭文趕緊送交李元昊。李元昊本來就對野利旺榮產生猜忌,見到祭文後更相信他的反叛完全屬實。在哥哥旺榮冤死之後,遇乞自然會情緒激烈,這也讓李元昊很容易產生猜疑。這種情況下,李元昊更容易中種世衡反間計,立即將野利遇乞處死。宋廷自此少了兩位勁敵。李元昊冤殺功臣,西夏國內譁然,立即不像以前那么安定團結,國力也自此大大削弱,宋朝邊境所面臨的威脅也隨之解除。
法崧的功勞獲得承認,應當感謝當朝的樞密使龐籍。龐籍在種世衡死後,對種世衡功勞有所漠視,這引起其後代的抗議。但龐籍倒是能對法崧這次冒險行間的貢獻有充分的認識。在龐籍看來,西夏與宋朝重新結好,是因為“世衡畫策遣嵩冒艱險間其君臣”。法崧經受嚴刑拷打而不背叛,並立下奇功,因此龐籍“請優進嵩官”。可以說,依靠龐籍的表彰,法崧冒死行間的義舉,才漸為世人所熟知。
後世評價
法崧行間是中國古代間諜史上非常典型非常成功的“反間”的案例。因此,清代朱逢甲的《間書》中也有明確記載,並將其歸入“反間”一類。朱逢甲的分類因襲《孫子》,卻未注意到孫子的分類其實有不嚴謹之處。如果細究,孫子的分類其實是犯了內涵交叉的毛病。孫子的著作中,曾將間諜的類型,分為“因間、內間、反間、死間、生間”五種類型。這種分類雖不失為一種嘗試,但是也有明顯的瑕疵。孫子所謂反間,當包含有生間和死間。比如,蘇秦的間齊,既是反間,同時也不幸成為死間。而法崧行間,確實是反間,但他幸而生還,也可算是生間。
法崧冒死行間的經歷,除《宋史·種世衡傳》有所記載之外,宋代沈括所著《夢溪筆談》也有簡略描述。只是這些描述與《宋史》比較起來,稍有差異。據《夢溪筆談》,法崧出發時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中還偷偷縫有一封書信。正是因為不知道,“崧膽才壯,其間更密,策更奇。”其實,這可能是低估了法崧的膽氣。可以說,法崧如果沒有足夠的膽氣,他就不可能,也沒必要承受那么長時間嚴厲的酷刑。而考察法崧的膽氣,對其施行酷刑,是種世衡是否派他前往敵營行間的一個重要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