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河童》通過精神病院23號患者的自述,講述了一段與人類社會既相悖又相似的河童國里的見聞與經歷。狂人在愕然之中落入河童國,隨後便失去了知覺。醒來後,他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從各個角度觀察了河童國,對河童國的認識也漸漸發生了變化。他發現了這個自認為比人類社會“開化”的河童國存在的許多弊病和醜惡。當找到回人類社會的通路時他“就象是孩子看到飛機般地高興得跳了起來”,將老者勸他莫後悔的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可是回到人類社會後,他又感到人類社會比河童社會更醜惡,與人類相比“河童實在清潔”“只覺得人類的腦袋怪可怕的”。狂人對人類社會的希望破滅了:“‘我’又想回河童國去。是的,不是‘想去’而是想回去,當時在‘我’看來,河童國就同‘我’的故鄉一樣。”他將頭上長著短毛,手腳上有蹼,眼睛外凸,皮膚溜滑,類似袋鼠腹部有個袋子僅有三、四十公分高,奇醜無比的河童視為自己的摯友;將他們的國度視為自己的故鄉。而對人類社會厭惡已極,以至“聞到人的皮膚的氣味就感到受不了”。寧可回到河童國,也不願生活在人類社會。
創作背景
1919年以後,在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下,日本發生了激烈的動盪,當時社會思想活躍,民意沸騰,反政府的民眾活動不斷湧現,革命的、民主的力量迅速增強。蓬勃興起的社會主義思潮衝擊著資本主義的日本;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資本主義的危機也波及到了日本,使日本國內社會的各種矛盾進一步激化。芥川目睹了這個現實社會的種種醜惡。如:1923年關東大地震後,日本當局鎮壓人民及革命組織的血腥罪行;1927年的金融危機帶來的一系列惡果。他對危機四伏的現實社會感到絕望,對前途感到不安,這種絕望與不安在他晚年的作品中反映得更為突出。
社會的巨大變動也衝擊了芥川的書房,使他從藝術的迷宮中走了出來,關注社會的激變。芥川龍之介成為記者以後,他的接觸面較廣,視野也在擴大,在創作上,他開始脫去歷史的外衣,逐漸直接取材於現實生活,揭露了日本資本主義社會的種種醜惡現象,表達了他對現實的不滿和對前途的迷惘。《河童》的創作題材大概可以分為四種:日本的史料、宗教的傳說、中國的故事及見聞、現代社會的材料。其中日本的史料主要取材於《今昔物語》。
河童傳說
日本的河童是由中國傳過去的,古時候的中國,河童叫“河伯”,或者是“水虎”。戰國時代初期,在魏國鄴縣這個地方,每年雨季一到,河水暴漲泛濫成災,常常奪去許多人的生命和財產,當地的女巫以“河伯娶妻”為藉口串通官員大肆斂財,並且必須犧牲掉年輕女子取悅河伯。“河伯”傳到日本後變成了“河童”。日本民間傳說,河童大部分身高都在60厘米到1米左右,體重45公斤左右,很瘦,外形像4至10歲的兒童,髮型呈碗蓋狀,頭頂有一處像盤子一樣凹進去的地方,裡面有水,如果水幹了,河童就會失去法力而虛脫,一個小孩兒都可以打倒它。有的地方河童的頭為紅色,有的為青黑色,有的為灰色,身體的顏色隨著環境的改變而變化。河童的身上散發著魚腥味,身體像泥鰍一樣滑溜溜的很難抓到它。兩隻手臂是貫通的,一隻伸長了另一隻就會相應地縮短。手掌腳掌很長。手指和腳趾之間有蹼,腳印呈竹枝狀,手腕很細,手掌像猴掌,但只有四根手指,指甲很長,眼睛圓圓的,眼光銳利,鼻子很長,長得像狗鼻。嘴上長著鳥喙,牙像龜牙上下有四顆。背上有烏龜一樣的硬殼,手腳都可以縮進去。側腹部有一塊柔軟的地方,那是河童的要害之處。河童長有三個肛門和一條短尾巴,被殺死的時候就會放出很臭的屁。
河童在日本國家是一種很重要的“動物”,翻譯為“居住在河川的孩子”,在古代,人們認為河童是精靈,被當作河神來被崇拜。後來人們不再信奉河神了,河童就逐漸演變成妖怪形象。
日本國河童的來歷:1、認為河童是水神的使者。古時候的日本人信仰和尊重水神,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水神的形象在人們心目中有所動搖,不再是那么神聖高大,就演變成了妖怪河童的形象。2、傳說河童來自於中國的黃河上游。據日本《本朝俗諺志》等記載,河童原本居住在中國黃河上游,其中一位名叫九千坊的族長帶領部族成員東渡來到日本,定居在九洲球磨川,在這裡繁衍生息,由於河童家族成員不斷增加致使河童管教的難度增加,有些河童便開始出來擾亂當地居民。這就惹怒了熊本城城主加藤清正,加藤清正指使猴子打退河童,迫使河童許下不再加害當地居民的承諾,隨後河童求得城主的諒解搬遷到了熊本縣的築後川,從此與人類友好相處。還有人認為河童是由木偶成妖而來的。3、相傳,有一個名叫安倍晴明的法師,安倍做法事時要用一個有靈性的紙人,安倍的夫人非常害怕這個紙人,安倍便把它禁錮在京都的一條戾橋畔,後來這個紙人的子孫變成了河童。與此相似的還有另一種說法,4、民間傳說,江戶時代有一個著名的工匠左甚五郎,左甚五郎在奉命修建一座宮庭時由於人手不夠,便用稻草樹枝之類的東西做成木偶,他給木偶施與法力,使木偶能像人一樣幹活,有了這些木偶,左甚五郎終於趕在規定的期限內造好宮廷。工程完成後,木偶們問左甚五郎沒活乾沒飯吃的他們該怎么辦,左甚五郎就讓他們住到河裡吃過路人的肛門球。這些木偶就住到河裡成了河童。5、河童由動物成精而來。
1915年,尚在大學學習的芥川龍之介在給摯友恆藤恭的信中曾寫道:“社會是醜惡的,自己也是醜惡的。而目睹這樣的現實去生活更是痛苦的,如果說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的話,那么這種安排就是最惡毒的嘲弄。有時‘我’曾想對神的復仇就意味著拋棄自己的生命。”芥川揭露和抨擊資本主義社會的種種醜惡和弊病,但他追求的理想仍然是資產階級的自由主義,他擺脫不了自己的階級。
1927年發表的《河童》是芥川晚年一系列“不安”作品的代表作,從道德、法律、宗教、哲學、藝術、社會制度等等方面揭露和抨擊了資本主義制度,發泄了對現實社會的憤懣,同時也流露出作者絕望厭世的情緒。晚年的芥川不但對現實社會感到了絕望,對人生也失去了信心。於是他頗費苦心地虛構出一個河童國,又選擇了一個狂人為主人公,意在通過虛構的河童國影射當時的日本社會,借狂人之口傾泄自己對現實社會的憤懣及絕望。
人物介紹
“狂人”——“第23號”
“狂人”恐怕已經三十開外了,乍看上去卻顯得挺年輕,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他紋絲不動地抱著雙膝,對醫院院長S博士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個故事,三年前的夏天,他去攀高山,愕然之中落入河童國。
他給人講河童國故事時表現得憂鬱而安詳。他的瘋狂表現在他講完故事後不管對誰都破口大罵道:“你這傢伙也是個愚蠢、好猜忌、淫穢、厚臉皮、傲慢、殘暴、自私自利的動物吧。”他看出政治和輿論均受資本家控制;他窺探出戀愛就是“不擇手段”;他看透人民就是掌權者的棋子,為了一場因為一隻雌河童而引起的戰爭;他看出縱然是“比尼古萊教堂大十倍的巍峨的建築物”,也無法遮蓋人類對自身信仰的懷疑。他還看出人性中自我中心的本性;在這個荒蕪的世界上,他甚至覺得靈魂都不想存活。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河童》主題思想:絕望的諷刺——社會醜惡“自己”也醜惡。
“狂人”在河童國看到一張為了消滅遺傳,而號召健全的雌雄河童去和不健全的雌雄河童結婚的廣告。他感到荒唐可笑,根本辦不到。學生拉托便諷刺道:“辦不到?‘我’總覺得你們也跟我們一樣辦著呢。你以為少爺愛女傭人小姐愛上司機是為了什麼?那都是不自覺地在消滅惡性遺傳呢。”作者在此借河童之口無情地諷刺了人類社會的道德風尚。
由於大批新機器的發明,造成了大批河童的失業。令人驚異的是儘管如此,這個國家卻沒有罷工的現象。據資本家嘎爾說:“那些職工都被殺掉當作肉食品了”。對此,“狂”人憤憤不平地問道:“難道你們的職工就一聲不響地等著給殺掉嗎?”培普回答道:“鬧也沒用,因為有職工屠宰法嘛。”這是多么令人觸目驚心的事實啊。河童吃河童不但明目張胆,還得到了國家法律的保障。吃河童的河童滿不在乎地吃著被殺掉的河童的肉作成的食品。而即將被吃者,即使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也毫無反抗之意,任人宰割。這是多么悲慘的一幕呵,而吃河童者也毫不在乎地用嘲諷的口吻笑道:“由國家出面來解除餓死和自殺的麻煩,只讓他們聞聞毒氣就解決問題了,並不怎么痛苦。”說得何等輕鬆呵,但這字裡行間都浸透了河童的血。在這輕鬆的口氣里,狂放著無數在屠刀下痛苦掙扎的河童的令人心碎的呻吟。這令人髮指的野蠻行徑,讓人憤慨。然而審判官查喀卻反唇相譏道:“別開玩笑啦,在你們國家,工人階級的女兒不也是在當妓女嗎?吃職工的肉你感到憤慨,這是感傷主義。”——這諷刺多么深刻。
在河童國:小河童在出生前向他父親表示:“‘我’不想出生,因為,首先僅爸爸的遺傳性精神病‘我’就受不了,其次‘我’不願做一個河童。”標榜代表河童利益的執政黨——喀拉克斯的支配者卻是資本家;整天給別人講經傳道,裝得十分聖潔的教會長老,竟因偷妻子的錢去買酒喝,而被“大塊頭”的妻子,當著狂人的面撞倒在地。這一系列諷刺,淋漓盡致地揭露和抨擊了河童國的醜惡,也巧妙地諷刺了人類社會,一箭雙鵰。
芥川的諷刺辛辣、巧妙、幽默否定了黑暗的資本主義制度,看到了資本主義必然衰落的歷史趨勢。但他未提出建立一個新的社會制度的理想,特別是晚年,越發感到厭惡黑暗的現實社會,他對自己的沒有社會基礎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軟弱感到羞恥。他曾自勉:“芥川龍之介啊,芥川龍之介。把你的根牢牢紮下去吧。你是隨風搖擺的蘆葦。天有不測風雲,你可要頂住呵。”但他終於沒有勇氣擺脫自己所處的階級,“沒有同新時代擁抱的勇氣”。這就決定了他的諷刺只能是發自對黑暗社會的厭惡,對將來絕望的悲鳴。而不可能進行有意識、有目的、積極的社會批判。
《河童》中的“狂人”,對當時的壓抑黑暗的資本主義社會也有較清醒的認識,也對這種現實極度不滿,然而僅此而已,沒有反抗,只有逃避。
芥川不但將自己的思想寓於《河童》之中並且將自己的感情、內心世界的矛盾都寄於了《河童》之中。以新理智派著稱的芥川,雖然一生抵制“心境小說”,但《河童》卻是他自殺前心境的真實流露。作品中幾乎無處不留下了作者自己的投影。可以說,《河童》是作家在矛盾、疑惑、絕望心境下的產物。通篇給人一種陰鬱、壓抑之感。當然,芥川對現實社會的批判和揭露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淋漓盡致。對資本主義制度的抨擊也是相當激烈的。他目睹了資本主義產生的惡果,他預見到了資本主義的必然崩潰,但卻沒有同新時代擁抱的勇氣。
藝術特色
辛辣幽默的諷刺
諷刺是芥川龍之介尤為擅長的藝術手法。瘋人在河童國看到一張為了消滅遺傳,而號召健全的雌雄河童去和不健全的雌雄河童結婚的廣告,他感到荒唐可笑,根本辦不到,學生拉卟便諷刺道:“辦不到?‘我’總覺得你們也跟我們一樣辦著呢。你以為少爺愛上女傭人,小姐愛上司機,是為了什麼?那都是不自覺地在消滅惡性遺傳呢。”作者在此借河童之口無情地諷刺了人類社會的道德風尚。當瘋人對吃河童職工的肉感到憤慨時,被嘲笑說“這是感傷主義”,並被河童反唇相譏道:“在你們國家,工人階級的閨女不也在當妓女嗎?”這諷刺多么深刻。小河童在出生前向他父親表示:“我不想生下來。首先光是我父親的精神病遺傳下來就不得了。再說,‘我’認為河童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惡。”人類根本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父母只從自身利益著想,而忽視孩子的未來,本來看似天經地義的事此時看來是多么荒誕無稽啊。而教堂里整天給別人講經傳道,裝得十分聖潔的長老,竟因偷妻子的錢去買酒喝,而被“大塊頭”的妻子又罵又打。這一系列諷刺淋漓盡致地揭露和抨擊了河童國的醜惡,也巧妙地諷刺了人類社會,可謂一箭雙鵰。
芥川把虛構、誇張和諷刺作為揭露社會黑暗的重要藝術武器,使人沉浸在幻想國度中發笑之餘,掩卷深思,進一步認識到被諷刺對象的醜惡本質。芥川的諷刺辛辣、巧妙而幽默,不僅否定了黑暗的資本主義制度,也看到了資本主義必然衰落的歷史趨勢。芥川龍之介以河童國為藍本,從政治、經濟、文化、哲學、宗教等方面闡述自身完整的思想體系。
審醜藝術
作家不僅以河童國種種公開不諱的怪事、醜事來折射日本社會文明表象下隱藏著的黑暗和殘忍,其中還包括法律的不公、戰爭的荒誕,“職工屠殺法”,反映資本主義社會所謂“工業文明”的吃人慘象,河童國的政治關係,其實就是作家對日本社會情況的一種勾畫。國家——內閣——政治家——新聞社——資本家,資本家才是國家的真正統治者。深入到人生方面,所有親子、夫婦、兄弟等大家都互相苦痛的集合著,以此為唯一樂事而生活下去,尤其是“家族制度實在是愚蠢的愚蠢之至”,男女關係的混亂,宗教虛偽荒誕,“河童長老卻說他根本不信奉這裡的神明,末了還發生了長老夫婦為一袋金錢而打架的事”。還寫到藝術界同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寫到河童詩人的自殺事件。根據“狂人”的經歷,河童國是人類社會的諷刺畫,是一個滑稽的世界。在大街上可以看到,雌河童發瘋似地追趕著雄河童,脖子上掛著一家大大小小,幼小的雄河童奄奄一息。
在河童國里沒有生產的限制,但生產前必須要徵求孩子的意見。國家對繪畫、文藝不加干涉,但卻對音樂採取並不合理的鎮壓,其唯一的理由是,河童沒有耳朵,即使是傷風敗俗的音樂,河童也聽不懂。另一方面機械工業迅猛發展,書籍製造也完全機械化了。但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工人被解僱,既是如此也絕不會發展成罷工,因為國家制定了職工屠宰法,省去了飢餓、自殺的麻煩。政黨的政策純屬烏有,政治家的一言一行都受到資本家的操控, 左翼報紙也受資本家的支配, 沒有自由。在河童國里有基督教、佛教等各種宗教。
芥川創作的基點是暴露,無情地暴露,暴露社會生活中各色各樣的醜態,審視現實生活中各色各類醜態的人生,醜態的社會。小說中所敘述的,無論是離奇荒誕混亂不堪的社會環境,還是充滿諷刺意味又發人深思的人物故事,都是昏暗一團,從中看不到一點一絲的理想之光。社會、人生、心理、道德等方面的病態的自私,都逃不出作者那犀利敏銳的目光,幾乎所有的人物,都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醜。這似乎不是在寫小說,而是在寫醜的社會,醜的人性,可恨、可鄙、可恥的人性。
1、美在批判:作品充滿了對社會現實的諷刺。按芥川的話說,河童是緣自對一切事物——其中也包括對自我的厭惡而創作的。芥川龍之介在《河童》里流露出的心情,都是針對他所關心的問題,從內容上講,作品以虛構的地下黑暗的河童國觀照日本現實。作品對資本家發戰爭財,士兵受虐待,當權者對文化藝術橫加壓制等等予以揭露和批判,鞭撻了人吃人的資本主義制度。通篇在諧虐中寓有辛辣的諷刺。
“狂人”在河童國看到一張為消滅遺傳而號召健全的雌雄河童和不健全的雌雄河童結婚的廣告。他感到荒唐可笑,根本辦不到。作者借河童之口無情諷刺了人類社會的道德風尚。“在你的國家裡,第四階級的女人不也成了賣笑女了嗎?對吃職工的肉表示憤慨是感傷主義” 。這是芥川對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急速發展的日本資本主義的深刻批判,同時還可以看出無產階級思想的“自然成長”。從形式上講,作家用狂人講述的離奇古怪的河童國來觀照日本資本社會,實際是提供了一種象徵物,一面哈哈鏡。河童國的虛構,不僅成為故事內容的載體,為他對從社會到人生、歷史、哲學、宗教進行全面批判提供了框架,而且這黑暗、古怪、醜陋的象徵物本身也包含著巨大諷刺。作家用包含著陰鬱、悲觀、絕望、痛苦的“黑色幽默”來揭露社會中的醜惡和畸形事物,用幽默的苦笑掩蓋憎恨、痛苦和絕望,這更顯出濃重的悲劇意味。讀者從他的幽默中,在感受到荒誕和苦澀的同時,也可感受到一種堅韌和力度,這就是從幽默的譏笑中產生的力量。在當時情況下,再沒有比譏笑更尖銳的武器了,因為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嘲笑聲。
2、美在審醜:芥川的一切的寫醜都是為了達到讓人覺醒、警示世人這一深度的美。芥川在《河童》中竭力塑造了一系列醜陋無比的人物形象,讓讀者在對這些人物嗤之以鼻時體會到整個小說的意旨,從而更好地體會整篇小說的美學價值,同時也更深刻地體會到“審醜”在小說創作中異乎尋常的意義。
在日本,審醜性意識在文學藝術中歷來占有一定地位,芥川作品都拋開了傳統文學中對現實的反抗、愛情的追求、榮譽的渴望等所有理想的、崇高的、優美的悲劇審美和歌頌,把筆觸伸向平庸、卑微、愚昧、殘酷的事物和現實。並以獨特的手法,從心理學的角度描寫扭曲的人慾和變態的心理。芥川文學創作中審醜性的內容給予讀者的是建立在哲學思考上的美的體驗,是關於生存的卑俗、屈辱和冷峻的哲學。另外,《河童》的創作,還存在著結構散亂、情節不完整、語言晦澀滯重、人物形象平庸模糊的審醜性意味。作品還顯現出極大的隨意性,因為他似乎更著力於以平庸、醜陋的事物表現凝重的感受,用粗淺的筆致來開掘沉重的主題。這形成了芥川文學創作的一個重要特色。
作品評價
河童世界存在的問題,都是作者自身痛切感觸到的問題。
《河童》是一部類似《葛里弗旅行記》式的寓意小說,傾注了晚年的芥川的全部思想、感情。
《河童》講述了對河童即河童、人即人本身顯露的厭惡和絕望。《河童》是作者在死之前的一幅荒涼的意象風景,是對走投無路的現實的最後的、毫無結果的反抗。《河童》不單體現了芥川龍之介的絕望、頹廢的厭世態度,也表現出了他仍不放棄用筆墨對這一社會進行口誅筆伐。
——王傳禮(山東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
作者簡介
芥川龍之介(1892—1927),日本新思潮派代表作家,生於東京市京橋區入船街八丁目一番地(現在的中央區明石街),因辰年辰月辰日辰刻出生,故起名為龍之介。龍之介的父親新原敏三從事牛乳業,母親在他9個月的時候患了精神病,因此被母親的娘家芥川家收養,在他13歲的時候正式成為養子。
在書香門第的芥川家,龍之介受到了文人氣氛的薰陶,廣泛閱讀漢文古書。大正二年(1913)進入東京帝國大學英文系學習,在校期間與
久米正雄、
菊池寬、
山本有三等人一起出版發行了第三次《新思潮》,第二年發表了《羅生門》。大正五年,在第四次《新思潮》的創刊號上發表《鼻》。隨後《芋粥》、《毛巾》等作品問世,由此確立了新人作家的地位。大正八年,辭去海軍機關學校教官的職位,成為大阪每日新聞社的職員,專心從事寫作事業。
代表作還有:《戱作三昧》、《蜘蛛の糸》、《地獄変》、《奉教人の死》、《枯野抄》、《舞踏會》、《秋》、《杜子春》、《朱儒の言葉》《玄鶴山房》、《河童》、《歯車》、《ある阿呆の一生》、《西方の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