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元,是古典名著《三俠五義》中的文學人物,智謀過人,外號“小諸葛”,以棲身豪強為生,善使刀。原在杭州霸王莊馬強手下棲身,後來馬強被捉拿,他裝病不肯出頭。因霸王莊被抄無處可去,聽鄧車 徐敞 張華等人計議投奔襄陽,便一同前去。江湖人稱小諸葛,聰明非凡,智謀過人,不僅是聰明,而且十分圓滑,看透人心世俗,能言善辯,隨機取巧,處處逢場作戲,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壞人,沈仲元習慣左右逢源 、穿梭於各種各樣的人之間,養成了他這種圓滑的性格。他曾經在刺殺襄陽太守金輝的時候被艾虎智化所抓; 還曾經在看守沖霄樓的時候帶出困入陣中的智化白玉堂;他做過最值得讚揚的事情是和鄧車一起去刺殺案院顏查散,暗中出賣鄧車,導致鄧車被三俠五義等人所抓。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沈仲元
- 別名:小諸葛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職業:綠林豪客
- 綽號:小諸葛
- 兵器:雁翎刀
- 出處:《三俠五義》
人物經歷,人物評價,《三俠五義》中沈仲元-片段節選:,
人物經歷
沈仲元,是古典名著《三俠五義》中的文學人物,智謀過人,外號“小諸葛”,以棲身豪強為生,善使刀。原在杭州霸王莊馬強手下棲身,後來馬強被捉拿,他裝病不肯出頭。因霸王莊被抄無處可去,聽鄧車 徐敞 張華等人計議投奔襄陽,便一同前去。江湖人稱小諸葛,聰明非凡,智謀過人,不僅是聰明,而且十分圓滑,看透人心世俗,能言善辯,隨機取巧,處處逢場作戲,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壞人,沈仲元習慣左右逢源 、穿梭於各種各樣的人之間,養成了他這種圓滑的性格。他曾經在刺殺襄陽太守金輝的時候被艾虎智化所抓; 還曾經在看守沖霄樓的時候帶出困入陣中的智化白玉堂;他做過最值得讚揚的事情是和鄧車一起去刺殺案院顏查散,暗中出賣鄧車,導致鄧車被三俠五義等人所抓。
人物評價
沈仲元,這個人物是有爭議性的:
清代其他文人們卻不這么看,清代《續俠義傳》作者張佩綸評沈仲元生平:孝肅之斷簡而嚴,明公之罵詳而快, 智化之義,獨拳拳於仲元,氣味可知。
借魏公明和包公之口貶沈中元:
魏明公站起來,指著沈仲元道:“你還敢充俠義么!待我將你反覆無常的罪案層層揭破,也教你死的瞑目!你既是大宋良民,何故去投馬強,勸他治死倪繼祖?誰不知你首謀?等到陷了馬強,你既說王爺謀反不是,你何必到王爺這裡?也並不是王爺三徵六聘請你來的。王爺待你如此厚恩,不知圖報,反去私通訊息,害了方貂、鄧車,又去鉤了智化,煽惑鐘雄,要想謀害大王,作為內應。怪道前日願赴錢猛營內,天網恢恢,幸虧有我識破你的奸計。你是個宋朝的奸民,馬家的罪魁,王爺的逆臣!真是背主家奴,狗彘不如,還敢自居俠義,真有玷‘小諸葛’之名了!我也不暇與你對口。”叫左右:“推出砍了!”仲元被他這一頓罵得氣結填胸,話都說不出來,眾勇士蜂擁而前,推出殿門。須臾呈上首級,襄王令將他屍身掩埋。
論沈仲元的才能,死的卻也可惜。但他既欲棄暗投明,卻又徘徊瞻顧,不願草草過來,後來滿口答應智化,總想立點奇功,超出三俠五義之上。誰料魏明公妒賢嫉能,到成了防閒周密,已經孤掌難鳴,還不知幾遠引,弄得俠義不成俠義,叛黨不成叛黨。至於勸馬強治死倪太守,卻是他一生罪案,雖出自明公之口,竟是定論。如此收場,也算上天報應不爽了。
論沈仲元的才能,死的卻也可惜。但他既欲棄暗投明,卻又徘徊瞻顧,不願草草過來,後來滿口答應智化,總想立點奇功,超出三俠五義之上。誰料魏明公妒賢嫉能,到成了防閒周密,已經孤掌難鳴,還不知幾遠引,弄得俠義不成俠義,叛黨不成叛黨。至於勸馬強治死倪太守,卻是他一生罪案,雖出自明公之口,竟是定論。如此收場,也算上天報應不爽了。
借包大人之口對沈仲元的評價:
包公雖是笑比河清,卻喜一班文武都是他賞識的人,便一齊請入廳中相見。先問了一回軍情及善後事宜,便說:“明日須一同入內,預備召見。”巡按在路被展昭等求他表揚沈仲元,已經應允。卻因名在盟書,無甚歸正的實跡,與包相商個奏陳的法子。包相把黑臉一沉,說:“賢契們所見糊塗了。據你們所說,此人先投馬強,後投襄王,既系良民,何故專入叛黨?兩次行刺,他未曾先送信來,又未嘗幫拿一人,雖未動手,卻是把風坐觀成敗,其心叵測。若這種人也要表揚,算入俠義之列。。。”拿眼把三俠五義眾人一瞪,說:“諸位自居何等?”展昭等被他說得詞嚴義正,辨不上來。巡按只得站起道:“老師教訓的是。”一席話算把沈仲元之案結了。
包公雖是笑比河清,卻喜一班文武都是他賞識的人,便一齊請入廳中相見。先問了一回軍情及善後事宜,便說:“明日須一同入內,預備召見。”巡按在路被展昭等求他表揚沈仲元,已經應允。卻因名在盟書,無甚歸正的實跡,與包相商個奏陳的法子。包相把黑臉一沉,說:“賢契們所見糊塗了。據你們所說,此人先投馬強,後投襄王,既系良民,何故專入叛黨?兩次行刺,他未曾先送信來,又未嘗幫拿一人,雖未動手,卻是把風坐觀成敗,其心叵測。若這種人也要表揚,算入俠義之列。。。”拿眼把三俠五義眾人一瞪,說:“諸位自居何等?”展昭等被他說得詞嚴義正,辨不上來。巡按只得站起道:“老師教訓的是。”一席話算把沈仲元之案結了。
後來展昭等婉復智化,智化已檢了仲元的骨殖,送回安葬後自行到任,也只得付之慨嘆而已。
《三俠五義》中沈仲元-片段節選:
三俠五義--第七十三回 惡姚成識破舊夥計 美絳貞私放新黃堂
此時惡奴等俱在外面候信,聽見說請秀士,連忙對倪繼祖道:“我們員外請你呢。你見了要小心些。”倪繼祖來到廳房,見中間廊下懸一匾額,寫著“招賢館”三字,暗暗道:“他是何等樣人,竟敢設立招賢館。可見是不法之徒。”及至進了廳房,見馬強坐在上位,傲不為禮。兩旁坐著許多人物,看上去俱非善類。卻有兩個人站起,執手讓道:“請坐。”倪繼祖也只得執手回答道:“恕坐。”便在下手坐了。 眾人把倪繼祖留神細看,見他面龐豐滿,氣度安詳,身上雖不華美,卻也整齊。背後立定一個年老僕人。只聽東邊一人問道:“請問尊姓大名?”繼祖答道:“姓李名世清。”西邊一人問道:“到此何事?”繼祖答道:“奉母命前往天竺進香。”馬強聽了,哈哈笑道:“俺要不提進香,你如何肯說進香呢?我且問你:既要進香,所有香袋錢糧,為何不帶呢?”繼祖道:“已先派人挑往天竺去了。故此單帶個老僕,賞玩途中風景。”馬強聽了,似乎有理。忽聽沈仲元在東邊問道:“賞玩風景原是讀書人所為;至於調詞告狀,豈是讀書人幹得的呢。”倪繼祖道:“此話從何說起?學生幾時與人調詞告狀來?”又聽智化在西邊問道:“翟九成,足下可認得么?”倪繼祖道:“學生並不認得姓翟的。”智化道:“既不認得,且請到書房少坐。”便有惡奴帶領主僕出廳房,要上書房。剛剛的下了大廳,只見迎頭走來一人,頭戴沿氈大帽,身穿青布箭袖,腰束皮帶,足登薄底靴子,手提著馬鞭,滿臉灰塵。他將倪繼祖略略的瞧了一瞧,卻將倪忠狠狠的瞅了又瞅。誰知倪忠見了他,頓時面目變色,暗說:“不好!這是對頭來了。”你道此人是誰?他姓姚名成,原來又不是姚成,卻是陶宗。只因與賀豹醉後醒來,不見了楊芳與李氏,以為楊芳拐了李氏去了。過些時,方知楊芳在倪家莊作僕人,改名倪忠,卻打聽不出李氏的下落。後來他二人又劫掠一夥客商,被人告到甘泉縣內,追捕甚急。他二人便收拾了一下,連夜逃到杭州,花費那無義之財,猶如糞土,不多幾時精精光光。二人又乾起舊營生來,劫了些資財。賀豹便娶了個再婚老婆度日。陶宗卻認得病太歲張華,托他在馬強跟前說了,改名姚成。他便趨炎附勢的,不多幾日,把個馬強哄的心花俱開,便把他當作心腹之人,作了主管。因閱朝中邸報,見有奉旨欽派杭州太守,乃是中榜眼用為編修的倪繼祖,又是當朝首相的門生。馬強心裡就有些不得主意,特派姚成扮作行路之人,前往省城細細打聽明白了回來,好作準備。因此姚成行路模樣回來,偏偏的剛進門,迎頭就撞見倪忠。 且說姚成到了廳上,參拜了馬強,又與眾人見了。馬強便問:“打聽的事體如何?”姚成道:‘小人到了省城,細細打聽,果是欽派榜眼倪繼祖作了太守。自到任後,接了許多狀子,皆與員外有些關礙。”馬強聽了,暗暗著慌,道:“既有許多狀子,為何這些日並沒有傳我到案呢?”姚成道:“只因官府一路風霜,感冒風寒,現今病了,連各官稟見俱各不會。小人原要等個水落石出,誰知再也沒有信息,因此小人就回來了。”馬強道:“這就是了。我說呢,一天可以打兩個來回兒,你如何去了四五天呢?敢則是你要等個水落石出。那如何等得呢?你且歇歇兒去吧。”姚成道:“方才那個斯文主僕是誰?”馬強道:“那是我遇見誆了來的。”便把翟九成之事說了一遍。“我原疑惑是他寫的呈子。誰知我們大夥盤問了一回,並不是他。”姚成道:“雖不是他,卻別放他。”馬強道:“你有什麼主意?”姚成道:“員外不知,那個僕人我認得,他本名叫做楊芳,只因投在倪家莊作了僕人,改名叫作倪忠。”沈仲元在旁聽了,忙問道:“他投在倪家莊有多年了?”姚成道:“算來也有二十多年了。”沈仲元道:“不好了!員外你把太守誆了來了。”馬強聽罷此言,只嚇得雙睛直瞪,闊口一張,呵呵了半晌,方問道:“賢……賢……賢弟,你如何知……知……知道?”小諸葛道:“姚主管既認明老僕是倪忠,他主人焉有不是倪繼祖的?再者問他姓名,說姓李名世清,這明明自己說我辦理事情要清之意。這還有什麼難解的?”馬強聽了,如夢方覺,毛骨悚然。“這可怎么好?賢弟你想個主意方好。”沈仲元道:“此事須要員外拿定主意。既已誆來,便難放出,暫將他等鎖在空房之內。等到夜靜更深,把他請至廳上,大家以禮相求。就說,明知是府尊太守,故意的請府尊大老爺到莊,為分析案中情節。他若應了人情,說不得員外破些家私,將他買囑,要張印信甘結,將他榮榮耀耀送到衙署。外人聞知,只道府尊接交員外。不但無人再敢告狀,只怕以後還有些照應呢。他若不應時,說不得只好將他處死,暗暗知會襄陽王舉事便了。”智化在旁聽了,連忙夸道:“好計!好計!”馬強聽了,只好如此,便吩咐將他主僕鎖在空房。
三俠五義-- 第一百回 探形蹤王府遣刺客 趕道路酒樓問書童
你道此二人是誰?原來俱是招賢館的舊相知。一個是陡起邪念的賽方朔方貂。自從在夾溝被北俠削了他的刀,他便脫逃,也不敢回招賢館,他卻直奔襄陽投在奸王府內。而另一個是機謀百出的小諸葛沈仲元。只因捉拿馬強時,他卻裝病不肯出頭。後來見他等生心搶劫,不由的暗笑,這些沒天良之人,什麼事都乾的出來。又聽見大家計議投奔襄陽,自己轉想:“趙爵久懷異心,將來國法必不赦宥。就是這些烏合之眾也不能成其大事。我何不將計就計,也上襄陽投在奸王那裡,看個動靜。倘若事關重大的,我在其中調停:一來與朝廷出力報效,二來為百姓剪惡除奸,豈不大妙。”
但凡俠客義士行止不同,若是沈仲元尤難,自己先擔個從奸助惡之名,而且在奸王面前還要隨聲附和,逢迎獻媚,屈己從人,何以見他的俠義呢?殊不知他仗著自己聰明,智略過人。他把事體看透,猶如掌上觀文,仿佛逢場作戲。從遊戲中生出俠義來,這才是真正俠義。即如南俠北俠雙俠,甚至小俠,處處濟困扶危,誰不知是行俠尚義呢,這是明露的俠義,卻倒容易。若沈仲元決非他等可比。他卻在暗中調停,毫無露一點聲色,隨機應變,譎作多端。到了歸結,恰在俠義之中,豈不是個極難的事呢!他的這一番慧心靈機,真不愧小諸葛三字。 他這一次隨了方貂同來,卻有一件重大之事。只因藍驍被人擒拿之後,將輜重分散唆羅。其中就有無賴之徒,噁心不改,急急趕赴襄陽,稟報奸王。奸王聽了,暗暗想道:“事尚未舉,先折了一隻臂膀,這便如何是好?”便來到集賢堂與大眾商議,道:“孤家原寫信一封與藍驍,叫他將金輝邀截上山,說他歸附。如不依從,即行殺害,免得來到襄陽,又要費手。不想藍驍被北俠擒獲。事到如今,列位可有什麼主意?”其中卻有明公,說道:“縱然害了金輝,也不濟事。現今聖上欽派顏查散巡按襄陽,而且長沙又改調了邵邦傑。這些人都有虎視眈眈之意。若欲加害,索性全然害了,方為穩便。如今卻有一計害三賢的妙策。”奸王聽了滿心歡喜,問道:“何謂一計害三賢?請道其詳。”這明公道:“金輝必由長沙經過。長沙關外十里堡,是個迎接官員的去處。只要派個有本領的去到那裡,夤夜之間,將金輝刺死。倘若成功,邵邦傑的太守也就作不牢了。金輝原是在他那裡住宿,既被人刺死了,焉有本地太守無罪之理?咱們把行刺之人深藏府內,卻辦一套文書,迎著顏巡按呈遞。他做襄陽巡按,襄陽太守被人刺死,他如何不管呢?既要管,又無處緝拿行刺之人。事要因循起來,聖上必要見怪,說他辦理不善。那時慢說他是包公的門生,就是包公也就難以回護了。”奸王聽畢,哈哈大笑,道:“妙極,妙極!就派方貂前往。” 旁邊早驚動了一個大明公沈仲元,見這明公說的得意洋洋,全不管行得行不得,不由的心中暗笑。惟恐萬一事成,豈不害一忠良?莫若我也走走,因此上前說道:‘啟上千歲:此事重大,方貂一人惟恐不能成功,待微臣幫他同去如何?”奸三更加歡喜。方貂道:“為日有限,必須乘馬,方不誤事。”奸王道:“你等去到孤家御廄中,自己揀選馬匹去。”二人領命,就到御廄選了好馬,備辦停當,又到府內,見奸王稟辭。奸三囑咐了許多言語,二人告別出來。剛要上馬,奸王又派親隨之人出來,吩咐道:“此去成功不成功,務要早早回來。”二人答應,騎上馬,各要到下處收拾行李,所以來到雙岔口,言明會齊的所在。這才分東西,各回下處去了。 所以艾虎聽了個明白,看了個真切,急急回到店中,算還了房錢,直奔長沙關外十里堡而來。一路上酒也不喝,恨不得一步邁到長沙,心內想著。“他們是騎馬,我是步行,如何趕的過馬去呢?”又轉想道:“他二人分東西而走,必然要帶行李,再無有不圖安逸的。圖安逸的必是夜宿曉行。我不管他,我給他個晝夜兼行,難道還趕不上他么?”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卻是艾虎預先到了。歇息了一夜,次日必要訪查那二人的下落。出了旅店,在街市閒遊,果然見個鎮店之所,熱鬧非常。自己散步,見路東有接官廳,懸花結彩。仔細打聽,原來是本處太守邵老爺與襄陽太守金老爺是至相好,皆因太守上襄陽赴任,從此經過,故此邵老爺預備的這樣整齊。艾虎打聽這金老爺幾時方能到此,敢則是後日才到公館。艾虎聽在心裡,猛然省悟道:“是了。大約那兩個人必要在公館鬧什麼玄虛,後日我倒要早早的隱候他。” 正在揣度之間,忽聽耳畔有人叫道:“二爺那裡去?”艾虎回頭一看,瞧著認得,一時想不起來,連忙問道:“你是何人?”那人道:“怎么二爺連小人也認不得了呢?小人就是錦箋。二爺與我家爺結拜,二爺還賞了小人兩錠銀於。”艾虎道:“不錯,不錯。是我一時忘記了。你今到此何事?”錦箋道:“哎!說起來話長。二爺無事,請二爺到酒樓,小人再慢慢細稟。”艾虎即同錦箋上了路西的酒樓,揀個僻靜的桌兒坐了。錦箋還不肯坐。艾虎道:“酒樓之上何須論禮,你只管坐了,才好講話。”錦箋告坐,便在橫頭兒坐了。茶博士過來,要了酒菜。艾虎便問施公於。錦箋道:“好。現在邵老爺太守衙門居住。”艾虎道:“你主僕不是上九仙橋金老爺那裡,為何又到這裡呢?”錦箋道:“正因如此,所以話長。”便將投奔九仙橋始末原由,以及後來如何病在攸縣,說了一遍。“若不虧二爺賞了兩個錁子,我家相公如何養病呢?”艾虎說:“些須小事,何必提他。你且說,後來怎么樣?” 錦箋初見面何以就提賞了小人兩錠銀子?只因艾虎給的銀兩恰恰與錦箋救了急,所以他深深感激,時刻在念。俗語說的好:“寧給飢人一口,不送富人一斗。”是再不錯的。 錦箋又說起遇了官司,如何要尋自盡。“卻好遇見一位蔣爺,賞了兩錠銀子,方能奔到長沙。”艾虎聽到此,便問道:“姓蔣的是什麼模樣?”錦箋說了形狀。艾虎不勝大喜,暗道:“蔣叔父也有了下落了。”錦箋又說起,邵老爺要與我家爺完婚,派了雄送信給金公,誰知小姐卻是假的,婚事只好作罷。要追回了雄,已經無及。昨日了雄回來,金老爺那裡寫了一封信來,說他小姐因病上唐縣就醫,乘舟玩月,誤墮水中。那個小姐是假冒的。艾虎聽了詫異,道:“那個呢?這是怎么一回事呢?”錦箋將以前自己同佳蕙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接著道:“邵老爺見信,將我家爺叫了過去,將信給他看了,額外還有一包東西。我家爺便喚佳蕙來,將這東西給他看了。佳蕙才哭了個哽氣倒噎。”艾虎道:“見了什麼東西,就這等哭?”錦箋道:“就是芙蓉帕金魚和玉鋇。我家爺因尼帕上有字,便問是誰人寫的。佳蕙方才道,這前面是他寫的。”艾虎問道:“佳蕙如何冒稱小姐呢?”錦箋又將對換衣服說了。艾虎說:“這就是了。後來怎么樣呢?”錦箋道:“這佳蕙說:‘前面字是妾寫的,這後邊字不是老爺寫的么?’一句話倒把我家爺提醒了。仔細一看,認出是小人筆跡。立刻將小人叫進去,三曹對案,這才都說了,全是佳蕙與小人彼此對偷的,我家爺與金小姐一概不知。我家爺將我責備一番,便回明了邵老爺。邵老爺倒樂了,說小人與佳蕙兩小無猜,全是一片為主之心,倒是有良心的。只可惜小姐薄命傾生。誰知佳蕙自那日起痛念小姐,飲食俱廢。我家爺也是傷感。因此叫小人備辦祭禮,趁著明日邵老爺迎接金老爺去,他二人要對著江邊遙祭。”艾虎聽了,不勝悼嘆。他那知道綠鴨灘給張公賀得義女之喜,那就是牡丹呢。 錦箋說畢,又問小俠意欲何往。艾虎不肯明言,託言往臥虎溝去,又轉口道:“俺既知你主僕在此,俺倒要見見。你先去備辦祭禮,我在此等你,一路同往。”錦箋下樓,去不多時回來。艾虎會了錢鈔上樓,竟奔衙署。相離不遠,錦箋先跑去了,報知施生。施生歡喜非常,連忙來至衙外,將艾虎讓至東跨所之書房內。彼此歡敘,自不必說。 到了次日,打聽邵老爺走後,施生見了艾虎,告過罪,暫且失陪。艾虎已知為遙祭之事,也不細問。施生同定佳蕙錦箋,坐轎的坐轎,騎馬的騎馬,來到江邊,設擺祭禮,這一番痛哭,不想卻又生出巧事來了。 欲知端底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三俠五義--第一百一回 兩個千金真假已辨 一雙刺客妍媸自分
且說金公在公館大廳之內,請了智化來談了許久。智化惟恐金公勞乏,便告退了。原來智化隨金公前來,處處留神。每夜人靜,改換行妝,不定內外巡查幾次。此時天已二鼓,智爺扎抹停當,從公館後面悄悄的往前巡來。剛至卡於門旁,猛抬頭見倒廳有個人影往前張望。智爺一聲兒也不言語,反將身形一矮,兩個腳尖兒沾地,“突,突,突”,順著牆根,直奔倒座東耳房而來。到了東耳房,將身一躬,腳尖兒墊勁兒,“嗖”便上了東耳房。抬頭見倒座北耳房高著許多,也不驚動倒座上的人,且往對面觀瞧。見廳上有一人爬伏,兩手把住椽頭,兩腳撐住瓦隴,倒垂勢往下觀瞧。智爺暗道:“此人來的有些蹊蹺,倒要看著。”忽見脊後又過來一人,短小身材,極其伶便。見他將爬伏那人的左腳登的磚一抽,那人腳下一松,猛然一跳。急將身形一長,從新將腳按了一按,復又爬伏。本人卻不理會,這邊智化看的明白,見他將身一長,背的利刃已被那人兒抽去。智爺暗暗放心,只是防著對面那人而已。轉眼之間,見爬伏那人從正房上翻轉下去,趕步進前,回手剛欲抽刀,誰知剩了皮鞘,暗說“不好”,轉身才待要走,只見迎面一刀砍來,急將腦袋一歪,身體一側,“噗哧”左膀著刀,“哎呀”一聲,栽倒在地。艾虎高聲嚷道:“有刺客!”早又聽見有人接聲,說道:“對面上房還有一個呢。”艾虎轉身竟奔倒座。卻見倒座上的人,跳到西耳房,身形一晃,已然越過牆去。艾虎卻不上房,就從這邊一伏身,躥上牆頭,隨即落下。腳底尚未站穩,覺的耳邊涼風一般。他卻一轉身,將刀往上一迎。只聽咯噹一聲,刀對刀,火星亂進。只聽對面人道:“好!真正伶便。改日再會。請了。”一個健步,腳不沾地,直奔樹林去了。
艾虎如何肯舍,隨後緊緊追來。到了樹林,左顧右盼,毫不見個人形。忽聽有人問道:“來的可是艾虎么?有我在此。”艾虎驚喜道:“正是。可是師傅么?賊人那裡去了呢?”智爺道:“賊已被擒。”艾虎尚未答言。只聽賊人道:“智大哥,小弟若是賊,大哥,你呢?”智爺連忙追問,原來正是小諸葛沈仲元,即行釋放。便問一問現在那裡,沈仲元將在襄陽王處說了。 艾虎早已過來見了智爺,轉身又見了沈仲元。沈仲元道:“此是何人?”智化道:“怎么賢弟忘了么?他就是館童艾虎。”沈爺道:“哎呀!敢則是令徒么!怪道,怪道。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好個伶俐身段。只他那抽刀的輕快與越牆的躲閃,真正靈通之至。”智化道:“好是好,未免還有些魯莽,欠些思慮。幸而樹林之內,是劣兄在此。倘若賢弟令人在此埋伏,小徒豈不吃了大虧么?”說的沈爺也笑了。艾虎卻暗暗佩服。 智爺又問道:“賢弟,你在襄陽王那裡作甚?”沈爺道:“有的,沒的,幾個好去處,都被眾位哥哥兄弟們占了,就剩了個襄陽王。說不得小弟任勞任怨罷了。再者,他那裡一舉一動,若無小弟在那裡,外面如何知道呢?”智化聽了,嘆道:“似賢弟這番用心,又在我等之上了。”沈爺道:“分什麼上下。你我不能致君澤民,止於借俠義二字,了卻終身而已,有甚講究!”智爺連連點頭稱“是”。又托沈爺。倘有事關重大,務祈幫助。沈爺滿口應承。彼此分手,小諸葛卻回襄陽去了。 智化與艾虎一同來到公館。此時已將方貂捆縛。金公正在那裡盤問。方貂仗著血氣之勇,毫無畏懼,一一據實說來。金公誆了口供,將他帶下去。令人看守。然後智爺帶了小俠拜見了金公,將來歷說明,金公感激不盡。 ........................................
三俠五義--第一百二回 錦毛鼠初探沖霄樓黑妖狐重到銅網陣
且說奸王聽了探報之言,只氣得怪叫如雷,道:“孤乃當今皇叔,顏查散他是何等樣人,擅敢要捉拿孤家與百姓報仇雪恨!此話說的太大了,實實令人可氣!他仗的包黑子的門生,竟敢藐視孤家。孤家要是叫他好好在這裡為官,如何能夠成其大事?必須設計將他害了,一來出了這口惡氣,二來也好舉事。”因此轉想起:“俗言:‘捉姦要雙,拿賊要贓。’必是孤家聲勢大了,朝廷有些知覺。孤家只要把盟書放好,嚴加防範,不落他人之手。無有對證,如何誣賴孤家呢!”想罷,便吩咐集賢堂眾多豪傑光棍,每夜輪流看守沖霄樓。所有訊息線索,俱各安放停當。額外又用弓箭手、長槍手。倘有動靜,鳴鑼為號。大家齊心努力,勿得稍為懈弛。奸王這裡雖然防備,誰知早有一人暗暗探聽了一番,你道是誰?就是那爭強好勝不服氣的白玉堂。 自顏巡按接印到任以來,大人與公孫先生料理公事,忙忙碌碌,毫無暇晷,而且案件中多一半是襄陽王的。白玉堂卻悄地里訪查,已將八卦銅網陣聽在耳內。到了夜間人靜之時,改扮行裝,出了衙署,直奔襄陽府而來。先將大概看了,然後越過牆去,處處留神。在集賢堂竊聽了多時,夜靜無聲。從房上越了幾處牆垣,早見那邊有一高樓,直衝霄漢,心中暗道:“怪道起名沖霄樓,果然巍聳,且自下去看看。”回手掏出小小石子輕輕問路,細細聽去卻是實地,連忙飛身躍下,躡足潛蹤,滑步而行。來到切近一立身,他卻摸著木城板做的圍城,下有石基,上有垛口,垛口上面全有鋒芒。中有三門緊閉,用手按了一按,裡面關的紋絲兒不能動。只得又走了一面,依然三個門戶,也是雙扇緊閉。一連走了四面,都是如此,自己暗道:“我已去了四面,大約那四面也不過如此。他這八面每面三門,想是從這門上分出八卦來。各門俱都緊緊關閉,我今日來的不巧了,莫若暫且回去。改日再來打探,看是如何。”想罷,剛要轉身,只聽那邊有鑼聲,又是梆響,知是巡更的來了。他卻留神一看,見那邊有座小小更棚,連忙隱到更棚的後面,側耳細聽。 不多時,只聽得鑼梆齊鳴,到了更棚,歇了。一人說道:“老王呀,你該當走走了。讓我們也歇歇。”一人答道:“你們只管進來歇吧。今日沒事。你忘了咱們上次該班,不是遇見了這么一天么。各處門全關著,怕什麼呢?今兒又是如此。咱們仿佛是個歇班日子,偷點懶兒很使得。”又一人道:“雖然如此上頭傳行的緊,鑼梆不響,工夫大了,頭兒又要問下來了,何苦呢?說不得王三李八你們二位辛苦辛苦,回來我們再換你。”說罷,王李二人就巡更去了。白玉堂趁著鑼梆聲音,暗暗離了更棚,竄房躍牆,回到署中。天已五鼓,悄悄進屋安歇。 到了次日,便接了金輝的手本。顏大人即刻相見。金輝說起赤石崖捉了盜首藍驍,現在臥虎溝看守;十里堡拿了刺客方貂,交到長沙府監禁:此二人系趙爵的硬證,必須解赴東京。顏大人吩咐趕緊辦了奏摺,寫了稟帖,派妥當差官先到長沙起了方貂,沿途州縣僅要派役護送;後到臥虎溝押了藍驍,不但官役護送,還有歐陽春丁兆蕙暗暗防備。丁二爺因要到家中探看,所以約了北俠,待諸事已畢,仍要同赴襄陽。後文再表。 且說黑妖狐智化自從隨金公到任,他乃無事之人,同張立出府閒步。見西北有一去處,山勢峻岩,樹木蔥鬱,二人慢慢順步行去。詢之土人,此山名叫方山,及至臨近細細賞玩。山上有廟,朱垣碧瓦,宮殿巍峨。山下有潭,曲折迴環,清水漣滴。水曲之限有座漢皋台。石徑之畔又有解佩亭,乃是鄭交甫遇仙之處。這漢皋就是方山的別名,而且房屋樓閣不少;雖則傾倒,不過略為修補,即可居住。似此妙境,卻不知當初是何人的名園。智化端詳了多時,暗暗想道:“好個藏風避氣的所在。聞得聖上為襄陽之事,不肯彰明較著,要暗暗削去他的羽翼。將來必有鄉勇義上歸附。倘是聚集人也不少,難道俱在府衙居住么?莫若回明金公,將此處修理修理,以備不虞。豈不大妙。”想罷,同張立回來,見了太守,回明此事。金公深以為然,又稟明按院,便動工修理。智化見金公辦事梗直,晝夜勤勞,心中暗暗稱羨不已。 這日智化猛然想起:“奸王蓋造沖霄樓,設立銅網陣。我與北俠丁二弟前次來時,未能探訪。如今我卻閒在這裡,何不悄地前去走走。”主意已定,便告訴了張立:“我找個相知,今夜惟恐不能回來。”暗暗帶了夜行衣百寶囊,出了衙署,直奔襄陽王的府第而來。找了寓所安歇。到了二鼓之時,出了寓所,施展飛檐走壁之能,來到木城之下。留神細看,見每面三門,有洞開的,有關閉的,有中間開兩邊關的,有兩邊開中間閉的,又有兩門連開單閉這頭或那頭的,又有單開這頭或那頭連閉兩門的:八面開閉,全然不同,與白玉堂探訪時全不相同。智化略定了定神,辨了方向,心中豁然明白,暗道:“是了。他這是按乾、坎、良、震、巽、離、坤、兌的卦象排成。我且由正門進去,看是如何。”及至來到門內,裡面又是木板牆,斜正不一,大小不同。門更多了,曲折彎轉,左右往來。本欲投東,卻是向西;及要往南,反倒朝北。而且門戶之內,真的假的,開的閉的,迥不相同。就是夾道之中,通的塞的,明的暗的,不一而足。智化暗道:“好利害法於!幸虧這裡無人隱藏。倘有埋伏,就是要跑,卻從何處出去呢?”正在思索,忽聽“拍”的一聲,打在木板之上,“呱噠”又落在地下。仿佛有人擲磚瓦,卻是在木板子那邊。這邊左右留神細看,又不見人。智化納悶,不敢停步,隨彎就彎。轉了多時,剛到一個門前。只見嗖的一下,連忙一存身。那邊木板之上,“拍”的一響,一物落地。智化連忙撿起一看,卻是一塊石子,暗暗道:“這石子乃五弟白玉堂的技藝。難道他也來了么?且進此門看看去。一伏身進門往旁一閃,是提防他的石子。抬頭看時,見一人東張西望,形色倉皇,連忙悄悄喚道:“五弟,五弟。劣兄智化在此。”只見那人往前一湊道:“小弟正是白玉堂。智兄幾時到來?”智化道:“劣兄來了許久。叵耐這些門戶鬧的人眼迷心亂,再也看不出方向來。賢弟何時到此?”白玉堂道:“小弟也來了許久了。果然的門戶曲折,令人難測。你我從何處出去方好?”智化道:“劣兄進來時,心內明明白白。如今左旋右轉,鬧的糊裡糊塗,竟不知去向了。這便怎么處?” 只聽木板那邊有人接言道:“不用忙,有我呢。”智化與白玉堂轉身往門外一看。見一人迎面而來,智化細細留神,滿心歡喜,道:“原來是沈賢弟么?”沈仲元道:“正是。二位既來至此——那位是誰?”智化道:“不是外人,乃五弟白玉堂。”彼此見了。沈仲元道:“索性隨小弟看個水落石出。”二人道:“好。”沈仲元在前引路,二人隨後跟來。又過了好些門戶,方到沖霄樓。只見此樓也是八面朱窗玲瓏,周圍玉石柵欄,前面丹墀之上,一邊一個石象駝定寶瓶,別無他物。沈仲元道:“咱們就在此打坐。此地可遠觀,不可近玩。”說罷,就在台基之上拂拭了拂試,三人坐下。 沈爺道:“今日乃小弟值日之期。方才聽得有物擊木板之聲,便知是兄弟們來了,所以才迎了出來。虧得是小弟,若是別位,難免聲張起來。”白玉堂道:“小弟因一時性急,故此飛了兩個石子,探探路徑。”沈爺道:“二位兄長莫怪小弟說,以後眾家兄弟千萬不要到此。這樓中訊息線索利害非常。奸王惟恐有人盜去盟書,所以嚴加防範。每日派人看守樓梯,最為要緊。”智化道:“這樓梯卻在何處?”沈爺道:“就在樓底後面,猶如馬道一般。梯底下面有一鐵門,裡面僅可存身。如有人來,只用將索簧上妥,盡等拿人。這製造的底細,一言難盡。二位兄長回去,見了眾家兄弟,諄囑一番,千萬不要到此。倘若遇了圈套,惟恐性命難保。休怪小弟言之不早也。”白玉堂道:“他既設此機關,難道就罷了不成?”沈仲元道:“如何就罷了呢?不過暫待時日。待有機緣,小弟探準了訣竅,設法破了索簧。只要訊息不動,那時就好處治了。”智化道:“全仗賢弟幫助。”沈仲元道:“小弟當得效勞,兄長只管放心。” 智化道:“我等從何處出去呢?”沈仲元道:“隨我來。”三人立起身來,下了台基。沈仲元帶領二人,彎彎曲曲,過了無數的門戶,俱是從左轉。不多時,已看見外邊的木城。沈仲元道:“二位兄長出了此門,便無事了。以後千萬不要到此!恕小弟不送了。”智化二人謝了沈仲元,暗暗離了襄陽王府。智化又向白玉堂諄囑了一番,方才分手。白玉堂迴轉按院衙門。智化悄地里到了寓所。到次日方回太守衙門,見了張立,無非託言找個相知未遇。私探一節,毫不提起。 且說白玉堂自從二探銅網陣,心中鬱鬱不樂,茶飯無心。這日顏大人請到書房,與公孫先生靜坐閒談,雨墨烹茶伺候。說到襄陽王,所有收的呈詞至今並未辦理,奸王目下嚴加防範,無隙可乘。顏大人道:“辦理民詞,卻是極易之事。只是如何使奸王到案呢?”公孫策道:“言雖如此,惟恐他暗裡使人探聽,又恐他別生枝節攪擾。他那裡既然嚴加防範,我這裡時刻小心。”白玉堂道:“先生之言甚是。第一做官以印為主。”便吩咐雨墨道:“大人印信要緊,從今後你要好好護持,不可忽略。”雨墨領命,才待轉身,白玉堂喚住,道:“你往那裡去?”雨墨道:“小人護印去。”白玉堂笑道:“你別性急,提起印來,你就護印去;方才要不提起,你也就想不起印來了。何必忙在此時呢?——再者還有一說,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焉知此時奸王那裡不有人來窺探。你這一去,提撥他了。曾記當初俺在開封盜取三寶之時,原不知三寶放於何處,因此用了個拍門投石問路之計,多虧郎官包興把俺領了去,俺才知三寶所在。你今若一去,豈不是‘前車之鑑’么?不過以後留神就是了。”雨墨連連稱“是”。白玉堂又將誆誘南俠入島、暗設線網拿住展昭的往事,述了一番。彼此談笑到二鼓之半,白玉堂辭了顏大人,出了書房,前後巡查。又吩咐更夫等,務要殷勤,迴轉屋內去了。 不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三俠五義--第一百六回 公孫先生假扮按院 神手大聖暗中計謀
且說襄陽王趙爵因見回文上有了印信,追問鄧車。鄧車說:“必是送印之人舞弊。”奸王立刻將雷英喚來,問道:“前次將印好好交代託付於你,你送往那裡去了?”雷英道:“小臣奉千歲密旨,將印信小心在意撂在逆水泉內,並見此泉水勢洶湧,寒氣凜冽。王爺因何追問?”奸王道:‘你既將印信撂在泉內,為何今日回文仍有印信?”說罷,將回文扔下。雷英無奈從地下拾起一看,果見印信光明,毫無錯謬,驚的無言可答。奸王大怒道:“如今有人扳你送印作弊,快快與我據實說來?”雷英道:“小臣實實將印送到逆水泉內,如何擅敢作弊?請問千歲,是誰說來。”奸王道:“方才鄧車說來。”
雷英聽了,暗暗發恨。心內一動,妙計即生,不由的冷笑道:“小臣只道那個說的,原來是鄧車。小臣啟上千歲,小臣正為此事心中犯疑。我想按院乃包相的門生,智略過人,而且他那衙門裡能人不少,如何能夠輕易的印信叫人盜去?必是將真印藏過,故意的設一方假印,被鄧車盜來。他以為幹了一件少一無二的奇功,誰知今日真印現出,不但使小臣徒勞無益,額外還擔個不白之冤,兀的不委屈死人了。”一席話說的個奸王點頭不語。鄧車羞愧難當,真是羞惱便成怒,一聲怪叫道:“哎喲!好顏查散!你竟敢欺負俺么!俺合你誓不兩立。”雷英道:“鄧大哥不要著急,小弟是據理而論。你既能以廢鐵倒換印信,難道不準人家提出真的換上假的么?事已如此,須要大家一同商議方好。”鄧車道:“商議什麼!俺如今惟有殺了按院,以泄欺侮之恨,別不及言。有膽量的隨俺走走呀!”只見沈仲元道:“小弟情願奉陪。”奸王聞聽,滿心歡喜。就在集賢堂擺上酒肴,大家暢飲。 到了初鼓之後,鄧車與沈仲元俱備改扮停當,辭了奸王,竟往按院衙門而來。路途之間計議明白:鄧車下手,沈仲元觀風。及至到了按院衙門,鄧車往左右一看,不見了沈仲元,並不知他何時去的,心中暗道:“他方才還合我說話,怎么轉眼間就不見了呢?喔!是了!想來他也是個畏首畏尾之人,瞧不得素常誇口,事到頭來也不自由了。且看鄧車的能為。待成功之後,再將他極力的奚落一場。” 想罷,縱身越牆,進了衙門。急轉過二堂,見書房東首那一間燈燭明亮。躡足潛蹤,悄到窗下,濕破窗紙,覷眼偷看。見大人手執案卷,細細觀看,而且時常掩卷犯想。雖然穿著便服,卻是端然正坐。旁邊連雨墨也不伺候。鄧車暗道:“看他這番光景,卻象個與國家辦事的良臣,原不應將他殺卻。奈俺老鄧要急於成功,就說不得了。”便奔到中間門邊一看,卻是四扇格扇,邊格有鎖鎖著,中間兩扇親閉。用手輕輕一撼,卻是豎著立閂。回手從背後抽出刀來,順著門縫將刀伸進,右腕一挺勁,刀尖就扎在立閂之上。然後左手按住刀背,右手只用將腕子往上一拱,立閂的底下已然出槽,右手又往旁邊一擺,左手往下一按,只聽咯噹的一聲,立柱落實。輕輕把刀抽出,用口銜住。左右手把住了格扇,一邊往懷裡一帶,一邊往外一推,微微有些聲息,“吱溜溜”便開開了一扇。鄧車回手攏住刀把,先伸刀,後伏身,斜跨而入。即奔東間的軟簾,用刀將簾一挑,“呼”的一聲,腳下邁步,手舉鋼刀,只聽“咯噹”一聲。鄧車口說:“不好!”磨轉身往外就跑。早已聽見嘩啷一聲。又聽見有人道:“三弟放手,是我!”“噗哧”的一聲,隨後就追出來了。 你道鄧車如何剛進來就跑了呢?只因他撬閂之時,韓二爺已然諄諄注視,見他將門推開,便持刀下來。尚未立穩,鄧車就進來了。韓二爺知他必奔東間,卻搶步先進東間。及至鄧車掀簾邁步舉刀,韓二爺的刀已落下。鄧車借燈光一照,即用刀架開,“咯噹”轉身出來,忙迫中將桌上的蠟燈嘩啷碰在地下。此時三爺徐慶赤著雙足仰臥在床上,酣睡不醒,覺得腳下後跟上有人咬了一口,猛然驚醒,跳下地來就把韓三爺抱住。韓二爺說:“是我!”一摔身,恰好徐三爺腳踏著落下蠟燈的蠟頭兒一滑,腳下不穩,“噗哧”爬伏在地。 誰知看案卷的不是大人,卻是公孫先生。韓爺未進東間之先,他已溜了出來。卻推徐爺,又恐徐爺將他抱住。見他赤著雙足,沒奈何才咬了他一口。徐爺這才醒了。因韓二爺摔脫追將出去,他卻跌倒的快當,爬起來的剪絕,隨後也就呱嘰呱嘰追了出來。 且說韓二爺跟定鄧車,竄房越牆,緊緊跟隨,忽然不見了。左顧右盼,東張西望,正然納悶,猛聽有人叫道:“鄧大哥,鄧大哥!榆樹後頭藏不住,你藏在松樹後頭吧。”韓二爺聽了,細細往那邊觀瞧,果然有一棵榆樹,一棵松樹,暗暗道:“這是何人呢?明是告訴我這賊在榆樹後面。我還發獃么?”想罷,竟奔榆樹而來。果真鄧車離了榆樹,又往前跑。韓二爺急急墊步緊趕,追了個嘴尾相連,差不了兩步,再也趕不上。 又聽見有人叫道:“鄧大哥!鄧大哥!你跑只管跑,小心著暗器呀!”這句話卻是沈仲元告訴韓彰防著鄧車的鐵彈。不想提醒了韓彰,暗道:“是呀!我已離他不遠,何不用暗器打他呢?這個朋友真是旁觀者清。”想罷,左手一撐,將弩箭上上。把頭一低,手往前一點。這邊“。曾”,那邊“拍”,又聽“哎呀”。韓二爺已知賊人著傷,更不肯舍。誰知鄧車肩頭之上中了弩箭,覺得背後發麻,忽然心內一陣噁心,暗道:“不好,此物必是有毒。”又跑了有一二里之遙,心內發亂,頭暈眼花,翻筋斗栽倒在地。韓二爺已知藥性發作,賊人昏暈過去,腳下也就慢慢的走了。只聽背後呱嘰呱嘰的亂響,口內叫道:“二哥!二哥!你老在前面么?”韓二爺聽聲音是徐三爺,連忙答道:“三弟!劣兄在此。”說話間,徐慶已到,說:“怪道那人告訴小弟,說二哥往東北追下來了,果然不差。賊人在那裡?”韓二爺道:“已中劣兄的暗器栽倒了。但不知暗中幫助的卻是何人?方才劣兄也虧了此人。”二人來到鄧車跟前,見他四肢扎煞,躺在地下。徐爺道:“二哥將他扶起,小弟背著他。”韓彰依言,扶起鄧車,徐慶背上,轉回衙門而來。走不多幾步,見有燈光明亮,卻是差役人等前來接應,大家上前,幫同將鄧車抬回街去。 此時公孫策同定盧方蔣平俱在大堂之上立等。見韓彰回來,問了備細,大家歡喜。不多時,把鄧車抬來。韓二爺取出一丸解藥,一半用水研開灌下,並立即拔出箭來,將一半敷上傷口。公孫先生即分付差役拿了手鐲腳鐐,給鄧車上好,容他慢慢甦醒。遲了半晌,只聽鄧車口內嘟囔道:“姓沈的!你如何是來幫俺,你直是害我來了。好呀,氣死俺也!”“哎呀”了一聲,睜開二目往上一看,上面坐著四五個人,明燈亮燭,照如白晝。即要轉動,覺著甚不得力。低頭看時,腕上有鐲,腳下有鐐,自己又一犯想,還記得中了暗器,心中一陣迷亂,必是被他們擒獲了。想到此,不由的五內往上一翻,咽喉內按捺不住,將口一張,哇的一聲,吐了許多綠水涎痰,胸隔雖覺亂跳,卻甚明白清爽。他卻閉目,一語不發。 忽聽耳畔有人喚道:“鄧朋友,你這時好些了?你我作好漢的,決無兒女情態,到了那裡說那裡的話。你若有膽量,將這杯暖酒喝了!如若疑忌害怕,俺也不強讓你。”鄧車聽了,將眼睜開看時,見一人身形瘦弱,蹲在身旁,手擎著一杯熱騰騰的黃酒,便問道:“足下何人!”那人答道:“俺蔣平特來敬你一杯。你敢喝么!”鄧車笑道:“原來是翻江鼠。你這話欺俺太甚!既被你擒來,刀斧尚且不怕,何況是酒!縱然是砒霜毒藥,俺也要喝的。何懼之有!”蔣平道:“好朋友!真正爽快。”說罷,將酒杯送至唇邊。鄧車張開口,一飲而盡。又見過來一人道:“鄧朋友,你我雖有嫌隙,卻是道義相通,各為其主。何不請過來大家坐談呢?”鄧車仰面看時,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在燈下看案卷的假按院,心內輾轉道:“敢則他不是顏按院?如此看來,就是遭了他們圈套了。”便問道:“尊駕何人?”那人道:“在下公孫策,”回手又指盧方道:“這是鑽天鼠盧方大哥,這是徹地鼠韓彰二哥,那邊是穿山鼠徐慶徐三哥。還有御貓展大哥在後面保護大人,已命人請去了,少刻就到。”鄧車聽了道:“這些朋友,俺都知道。久仰,久仰。既承台愛,俺倒要隨喜隨喜了。”蔣爺在旁伸手將他攙起,吟溜嘩啷蹭到桌邊,也不謙遜,剛要坐下,只見展爺從外面進來,一執手道:“鄧朋友,久違了!”鄧車久已知道展昭,無可回答,只是說道:“請了。”展爺與大眾見了,彼此就座,伴當添杯換酒。鄧車到了此時,講不得(石可)磣,只好兩手捧杯,縮頭而飲。 只聽公孫先生問道:“大人今夜睡得安穩么?”展爺道:“略覺好些,只是思念五弟,每每從夢中哭醒。”盧方聽了,登時落下淚來。忽見徐慶瞪起雙睛,擦摩兩掌,立起身來道:“姓鄧的!你把俺五弟如何害了?快快說來。”公孫策連忙說道:“三弟,此事不關鄧朋友相干,體要錯怪了人。”蔣平道:“三哥,那全是奸王設下圈套。五弟爭強好勝,自投羅網,如何抱怨得別人呢?”韓爺也在旁攔阻。展爺知道公孫先生要探問鄧車,惟恐徐慶攪亂了事體,不得實信,只得張羅換酒,用言語岔開。徐慶無可如何,仍然坐在那裡,氣忿忿的一語不發。 展爺換酒斟畢,方慢慢與公孫策你一言我一語套問鄧車,打聽襄陽王的事件。鄧車原是個卑鄙之人,見大家把他朋友相待,他便口不應心的說出實話來,言:“襄陽王所仗的是飛叉太保鐘雄為保障,若將此人收伏,破襄陽王便不難矣。”公孫策套問明白,天已大亮,便派人將鄧車押到班房,好好看守。大家也就各歸屋內,略為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