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困惑》是由作者張曉東 著作完成的短篇小說,小說情節引人入勝,深受讀者的喜愛與推崇。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極度困惑
- 外文名:Extreme confusion
- 作者:張曉東
-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 作品狀態:已完成
小說簡介,小說內容,
小說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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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簡介:國企改革舉步維艱,觀念衝突起伏跌宕,面對保守勢力,改革大潮中的弄潮兒也束手無策了,企業走出困境也宣告流產……
小說內容
書記、廠長、辦公室主任、財務科長、總工程師剛送走主管局領導,便返回廠里。廠門口聚集了百十來個工人,男女老少,各工種都有自己的代表。車上的人看到這種場面,實在不踏實,硬著頭皮下了車,工人們便圍了來。
老工人靳忠大步上前,直截了當質問廠長鬍明:“工人們兩個月沒發工資了,你們又哪來錢上館子嘛,你們還有良心沒得?龜兒子給老子說清楚。”
胡明神色沮喪,一時無言以對。
書記段宇智只好出來硬撐著:“工人同志們消消氣,消消氣噻,聽我把話說清楚要不要得?”
“消個鏟鏟氣!白吃白喝還有道理么啷個說?”鍛造車間的王師傅大聲吼起來。胡明廠長噴著一大股酒氣,強打精神解釋起來:“主管局領導視察工作,我們不敢不招呼,得罪了上級是個啥子滋味,不消說大家也曉得。說句良心話,龜兒子受氣包廠長哪個願意當,哪個就去當,把老子氣慘了!象個木偶一樣,讓人耍來耍去,啥子權力都沒得。生產搞不上去,上邊罵,下邊怪,就像耗子鑽進風箱裡頭一樣,兩頭受氣。”
“你氣慘了,我們餓慘了!下次讓我們去氣慘一回,然後跟你們一樣,氣慘了以後只要可以飽吃一頓,保險個個都要排輪次去。龜兒好久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哇!”有人針鋒相對地提了工人們最敏感的問題。
總工程師朱國用食指頂了頂眼鏡,息事寧人地說:“公吃是不對頭,話又說回來,全國上下哪點不吃?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是虧本企業。乾脆像這種,我們吃了的人一家攤一半。”
“這還差不多,出一半總比不出好,算了,給別人一個梯坎下,不然哪一天遭整了都不曉得。”
“走,擺地攤,去晚了霸不到好位子。”
“走,快點嘛!”
……
人群作鳥獸散。
朱國的幾句話打了個圓場,卻遭到了段宇智的責難:“自作主張,這話到底該哪個說嘛?你管你的技術就行了,以後少管閒事。”
興華機械廠是國有中型企業,有職工800多,固定資產2500多萬。計畫經濟時期,旱澇保收,讓人羨慕。眼下,多種經濟成分各顯神通,公有制在理論上依然是主體,但在經濟上卻不是主流了。老大、老鄉、老外三足鼎立,三分天下,而且,在競爭中,形勢對老大越來越不利。老大依然是老大,至少在說法上是這樣,人們幽默地把這種現象比作是丫環掌鑰匙——當家不作主。
廠里技術力量雄厚,這是國有企業目前唯一的優勢,面臨的困境卻一言難盡,諸如設備老化,資金短缺,管理不善,產品因質量低下而無競爭力,當然也就缺少市場。再就是員工素質差,退休職工與日漸增等。但這些並非致命的,最致命的還是“婆婆”的干預太多,企業無實際上的自主權,雖人人都看得見,但誰都無力解決。
又到了十五號,這個本廠工人最關注的日子——今日領工資。
眾人又不約而同地聚集到厂部。
胡明代表廠委會告訴大家:“關於十萬元貸款,稅務局搶先到法院提出申請,結果被銀行凍結了,廠里正出面交涉。咱們曾是名正言順的老大哥,毛主席也說過‘工人階級領導一切’的話,連工資的百分之四十的飯錢都發不出,我們怎么去領導一切?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嘛!請大家再寬限幾天,由我和段書記出面,請市長出面解決,你們看要不要得?
眼下,材料庫還有些五毫米不鏽鋼板,我已通知鍛造車間王師傅組織力量加班加點加工2000把菜刀,如果有銷路,還可增加。大家到街上賣菜刀,以解燃眉之急。“
大伙兒又絕望了——即使菜刀都賣出去,也只能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胡明率領廠委會一行找到主管工業的田副市長,他身上隨時裝著一份辭職報告,只要有機會就遞上去。段宇智沒來,託辭到黨校要聽什麼報告。
田副市長在會議室接待了胡明一行,聽完匯報,他頗有把握地說:“市政府正抓緊落實關於轉換國有大中型企業經營機制,增強國有大中型企業活力的精神,相信不久將會出現一個嶄新的局面,十四個方面的權力將會不折不扣地交給企業。”
聽了田副一席話,胡明一肚子不痛快,心裡不斷嘀咕:“這些大道理我都是背得了,什麼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我完善,自我發展,相對獨立的經濟實體……哼!誇誇其談產生得了經濟效益么啷個說?如果能,這個市長我都會當。”
胡明的想法不無道理。一個婆婆管家,媳婦就受不了;這大大小小無數個婆婆都來說上兩句,媳婦還過什麼日子?喊了這么多年為企業鬆綁,這繩索反倒成了緊箍咒,只要口中念念有詞,便會叫你動彈不得。
胡明因廠里的問題沒得到實質上的解決,心裡悶悶不樂。到是田副市長一句話說得大家眼睛一亮,頓時長了精神——“我已通知辦公室了,大家吃了晚飯再走。”
終於可以飽餐一頓了,而且可以放放心心的地吃,不必擔心會像上次那樣被工人團團圍住,最後自己還掏了一半的錢。得吃且吃,不吃白不吃。吃了是白吃。
廠里800號職工的飯碗問題沒得到解決,終於到市政府大院裡靜坐來了。只靜坐,不鬧事,因此不在公檢法出面的範圍內。一坐便是幾天,一天比一天人多,政府不得不打破日常工作程式,連夜開會商量解決辦法。
最後市長拍板定奪,內容如下:“取消對十萬元工資貸款的凍結,迅速按比例發放到職工手裡。在全市企業家中招賢,條件是發兩份工資,行政級別提一級,允許應聘者先考察一個月,然後請纓,在危難中受命。”
一個月過去了,令箭不知拋向誰。
興華機械廠忙開了——
“賣菜刀喲,賣菜刀,正宗的不鏽鋼菜刀,全國銷量第一,風靡東南亞,走俏亞非拉。泰國老闆第三次來我廠訂貨,韓國客商再三要求技術轉讓,台灣同胞在銷售點排隊購買了好幾車……”聽嗓門,這是廠辦秘書的吆喝聲。
“賣菜刀喲,賣——菜——刀!”有人按<紅燈記>里磨刀人的西皮流水唱腔,把這三個字原汁原味地套了進去。吐字鏗鏘,字正腔圓,這是工會主席的叫賣聲。
“一流不鏽鋼菜刀,泡在水裡三個月不生鏽,廠長書記親自擔任質檢員,經嚴格檢驗後才準出廠銷售。老廠長一把菜刀用了三代人,現在又作為傳家寶傳到第四代,而且是作為嫁妝傳到曾孫媳婦手裡的。”王師傅聲嘶力竭,不遺餘力地叫喊,並不時往嘴裡灌茶。仿佛這么一嚷嚷,這一把把菜刀頃刻便會脫手,數數鈔票即可買回雪白的米、大塊的肉、滿瓶的酒似的。
“賣菜刀喲,不買後悔都來不及,買個便宜,買個正宗,買個貨真價實。”叫賣人竟是廠里的團委書記。人們目睹這位靚麗的川妹子,不禁為她惋惜起來,憑她的風度、氣質、容貌,賣菜刀是屈才了。
“快來買不鏽鋼菜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先試後買,不快不要錢。”號稱麻將王的崔二桿唾液飛濺,聲嘶力竭,一邊吼著,一邊示範。他操起一堆豬骨頭,胡亂剁起來,邊剁邊誇海口,“削鐵如泥,剁骨如剁豆腐……”
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市民們個個覺得奇怪。一位老者捋著鬍鬚呵呵直笑:“咯老子今天是搞啥子名堂嘛,怪頭怪腦的,耳朵都要震聾了。”
另一個說“對頭,滿耳朵都是菜刀菜刀的,搞得老子把兒子的作文本都忘記買了。”
“不曉得哪裡殺出個菜刀大軍,吼咆了。”
……
一輛賓士停在菜市場口,從車上走下一個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戴墨鏡,吸外煙,骨子有一種不凡的氣質。此人有膽略,乾實事,但又有幾分玩世不恭、憤世嫉俗之氣。他好動好鬥,目光有份量,舉手投足,讓人產生敬畏感。
此人姓張名生,其父張一秋屬“黑五類”中的第一類,土改時被本鄉鄉長小筆一勾,便判了極刑,用三八大蓋擊斃在村頭那棵枯朽的槐樹下。事前三姨太肚子裡正懷著他,聽到必死無疑的訊息後,老地主第一件事便是給將要出生的他取名。左思右想,取名張生,意即父死子生,張氏不能絕後,以圖東山再起,再度輝煌。
一九四九年出生的張生,忍氣吞聲,夾著尾巴熬到三十歲時,依然光棍一條。母子相依為命,日子寒酸清貧。
三中全會後,張生斗膽承包了果園,三年後又承包了魚塘。含辛茹苦,苦心經營,不到五年,便從農行營業員手中接過了一張三十萬的存摺,成了村裡的首富。一時間,輿論譁然,先是被當作眾矢之的,而後又成了致富標兵,可謂此一時,彼一時也。張生有了錢,自然財大氣粗,他深深知道,鈔票是一把萬能鑰匙。有了它,愚蠢將變得聰明,醜陋將變得美麗,卑賤將變得高貴,無理將變得有理,總之,只要給錢,這世上就沒有辦不成的事。這倒也是,幾年前還是狗崽子的張生,而今已倍受青睞了。
手裡有了錢,張生胃口越來越大。想定以後,便開始棄農經商了,只用了三年時間,手裡便有了一百多萬,於是乎,張生成了當地的月亮,時時被眾星捧著。村裡的鄉親紛紛請求他給個飯碗,希望在他的公司里找份活兒乾。一位工學院畢業的女大學生看了他的招聘啟事後,主動登門供職。試用一段時間後,張生十分滿意,開給她的月薪是3000元,一年後,這個女大學生余聰便成了他的妻子。
一天,余聰開導他說:“搞工業吧,那是我的專業。只要有資金,懂技術,善經營,利潤不會在經商之下。再說,全村人都盼著你給個飯碗,人富了,為村里人辦點好事吧……”
三十五歲的老夫對二十三歲的少妻言聽計從,雖說張生一時心裡沒譜,但他相信妻子的學問大著呢!余聰學的是機械專業,張生便選擇了這個項目投資,廠名叫做餘生機械加工廠。村里拿出20畝地作股,張生投資百萬,還招收了村里50名青年進廠,由余聰統一培訓,又招收了八名退休工人負責把操作這一關。由於廠里講質量,重信譽,不僅取件快,收費也合理,所以名聲大振。
十年以後。
張生已是擁有9000萬固定資產,400名職工、27名工程技術人員的私營企業的大老闆了,余聰則理所當然地出任該廠總工程師。由余聰親自招賢,用重金聘請了幾個校友,分別擔任總會計師,為之當家理財;行銷部主任,為之推銷產品;廠長助理,為張生出謀劃策;辦公室主任,替張生處理日常事務。
一切都有條不紊,一切都事遂人願。張生從內心感謝妻子,沒有她,而今的張生充其量只是個浪跡江湖的生意人,說不定哪天不小心,一跟頭栽下去就爬不起來了。
張生下車後,仔細了解這突如其來的“菜刀熱”。市場亂鬨鬨的,他請王師傅上車,接到厂部後詳細諮詢興華機械廠的情況,問資產,問廠房,問產品,問員工等。送別前,他通知財務科發500元諮詢費給王師傅。王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差點要給張生跪下。張生又通知辦公室派小車送王師傅,一直送到家門口。
當晚,張生召集智囊團開了個緊急會議,決定兼併興華機械廠。第一步,由辦公室主任起草報告向市里請纓;第二步……
田副市長接到張生廠里呈遞的報告,臉色驟變,不假思索地一口否決:“這不亂套了嗎?咱國有企業還是國民經濟的主導嘛,這樣做,不是讓私有制兼併公有制嗎?告訴那個張老闆,叫他不要做夢了,工人同志們寧肯苦一點,也要捍衛這來之不易的紅色政權!”
市長卻不這樣認為。他語重心長地對田副市長說:“您是我的老上級了,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好的主觀願望還得有行之有效的辦法來實施,您說是嗎?”
“那也不能不顧大方向呀,市長同志。”
“老領導,社會主義的大方向不正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力發展生產力,做到人人有飯吃,而且還要儘可能吃好一點嗎?眼下,政府拿不出錢來拯救虧損企業,因為這樣的企業實在太多太多,而興華機械廠幾百號職工又等米下鍋。張生主動請纓,連人帶廠一起救,這有什麼不好呢?”
田副有些激動,他自恃是現任市長的老前輩,而且曾經是老上級,所以毫不相讓。他振振有詞地反駁道:“他連人帶廠一起救?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爹是一個殘酷剝削貧下中農的大地主,土改時被人民政府鎮壓了,難道我們還能容忍他繼續剝削咱工人兄弟嗎?這可是個大是大非的問題,我是主管工業的,請一定尊重我的意見。”
市長困惑了,其實,他有足夠的理由駁倒對方,但是從工作方法這個角度出發,他不便和盤托出。省委組織部長曾在他上任時叮囑他:“年輕幹部一定要尊重老幹部,一定要堅持集體領導的原則……”想到此,他依然和風細雨地解釋說:“改革,應該是權力和利益的再分配,市場經濟是法制經濟,其顯著特徵就是公平竟爭。他爹是地主,但他是合法公民,而且是有作為的中青年企業家。應該讓庸者下,能者上,平者讓,這符合市場經濟規律。”
田副的資格屬“南下”,是個忠心耿耿型,進黨校培訓過,懂得一點馬列,但他對經濟轉軌時期出現的質變不能理解,仍主張按傳統的方法領導。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一個被鎮壓的地主的兒子來對一家國有中型企業實行“專政”。他目光深邃,神色嚴峻,自知在理論上不如這位年輕的市長,即使絞盡腦汁也駁不倒對方的論點,於是,他帶有幾分武斷地說:“張生兼併國有廠的事,是一個原則問題,建議提交市委討論,總之,我保留自己的意見。”
常委會議召開的前一天,辦公室又呈上一份報告,是張生對上次那份報告的補充。大意是,餘生機械加工廠召開第二屆職代會,一致同意買下興華機械廠,成立餘興機械製造有限責任公司……原所有制形式不變。並附上此次會議的會議紀要和新的公司領導班子成員名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市長也感到為難了,他的擔心有兩個方面:一是那張無形的網,二是“原所有制形式不變”這個硬條件。他深知,兼併可引申為把別家廠里的資產並為自己廠里所有,以統一管理和經營;而“買下”則意味著改變所有制形式,用保守派的話說,是改變了“顏色”。再上點綱、上點線什麼的,是違反什麼基本原則,復辟資本主義,這頂帽子可不小啊!他喟然長嘆,掏出煙來,點燃又滅掉,妻子考慮他的身體,不止一次勸他戒菸。他從內心感謝妻子,從很大程度上說,走上市長這個領導崗位,少不了她的功勞。他目光深邃,神色嚴峻,稍微顯黑的一張堅毅的臉繃得緊緊的。
會議召開的第一天,雙方各持已見,侃侃陳述,但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第二天,雙方達成了一些共識,同意把這個瀕臨倒閉的大包袱甩給張生,但不同意保留“原所有制形式”。
市長就這個問題發表了看法:“小平同志一國兩制的偉大構想,不僅僅局限於對港澳問題的解決,國內的三資企業,外資就占有相當的比例,這並沒有影響我們的生產和經營,反而給我們創造了契機。所有制畢竟只屬於形式方面的問題,而推動經濟發展,才是改革的核心內容。辯證唯物主義主張內容決定形式,我們又何必把爭論的焦點放在形式上呢?眼下的燃眉之急是解決800名職工吃飯的問題,是救活一個企業的問題……”
市長的話對常委們的觸動很大,席上有人竊竊私語,從人們的表情上看,持贊成態度的居多。
市長拿出一封信,繼續說:“這是張生以私人名義寫給我的,其實是一份搞活企業的可行性報告,同時也是一份軍令狀。我建議大家過目,也可以討論一下……”
“我看不必了。”市委書記接過話題,“剛才大家都發了言,闡明了自己的看法,很好,體現了民主集中制。我只想說一個問題,僅供大家參考,發揚民主嘛!田副市長從國家性質、公有制形式這個邏輯起點出發,論證了問題的嚴重性,而市長呢,則從發展經濟、搞活企業這個角度出發,這也不錯。我這兒要提醒大家,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與一個工廠相比,誰是整體,誰是局部呢?這自然不言而喻。肯定了這個前提,那么,我就要指出,局部應該服從整體,全國一盤棋嘛,是不是?不過——我說的不算,要提倡集體領導原則嘛,請各位不要看任何人的臉色,舉手表決一下吧!”
表決結果是八票對七票。
市長苦笑一聲,起身欲辭,田副則如釋重負,向市長投去難以琢磨的一瞥。席間有人輕輕嘆氣……
市長等人在品嘗改革的苦酒,田副等人在空談改革的大方向,張生等人在焦急地企盼,胡明及手下的800名職工則在期待政府拿出新舉措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
胡明廠長的辭職報告沒有得到批准,他必須幹下去。幹得怎么樣似乎不重要,因為是領導叫乾的,下級服從上級是鐵的紀律。
面對此情此景,一度雄心勃勃的年輕市長惘然了,他認為張生是一位優秀的中青年企業家,只要給點優惠政策,再乾十幾年,說不定便是西南地區的機械大王。他為張生鳴不平,老子的罪名成為兒子成就大業的桎梏,這早已為人們唾棄的血統論還要論到何年何月呢?姓社還是姓資,恐怕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把經濟搞上去。
每個毛孔里滲透著工人鮮血的外來資本,不是把深圳、海南、浦東等數十個經濟特區、經濟技術開發區變成了一座座美麗繁榮的現代化大都市嗎?這位年輕有為的市長,對眼前的事實也束手無策了,他感到舉步維艱,已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他想不通為什麼無論多么好的方案,實施起來總是阻力重重。他以“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為座右銘,堅持無功便是過的觀點,因此,他面臨兩種選擇:或請求省里,力求得到他們的支持,重新討論張生請纓出山一事;或向市人大提出辭呈,辭去市長職務,協助張生辦企業。
他滅掉菸蒂,執筆鋪紙,伏案疾書,一直寫到東方吐白,晨曦滿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