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身世
自幼無父無母,由師尊懷罪於無悲寺撫養長大。15歲時,由於偶然救下饑寒交加,暈倒在無悲寺外的墨燃而對人世心生疑惑。擅自離開師門,初嘗人間疾苦,歸來後的楚晚寧向師尊稟明心意:自己想要暫時結束清修,去紅塵中救死扶傷。
可楚晚寧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存在,原本就是師尊為了贖罪而親手打造的一具傀儡。200年前,懷罪曾因一己私慾,迫害恩公楚洵至家破人亡。為了償還罪孽,他將炎帝神木按照恩公兒子楚瀾的模樣煉化成人,取名晚寧。悉心教導,盡心栽培,懷罪計畫在楚晚寧修為穩健後將其帶至地府,用其靈核,與楚瀾融魂,還恩公一個兒子。
二人發生了極大的爭執。懷罪怒斥楚晚寧‘尚不能渡己,如何渡人’;可楚晚寧卻堅定地回答‘不知渡人,何以渡己’。暴怒之下,懷罪擲出一把尖刀,命令楚晚寧:若要出世,則逐出師門,留下靈核。錯愕哀傷,悲寒決絕。三跪九叩後,楚晚寧毫不猶豫地將刀刃刺進自己的胸膛。
幾天后,他於寺中轉醒。原是懷罪終是下不了狠心,在楚晚寧剖心後為其療傷,救其性命。至此,楚晚寧與懷罪恩斷義絕。離開無悲寺,涉身紅塵。
角色形象
他五官雅致,一雙眉毛勻長,鳳眸冷淡地垂著,清修出塵,氣質卓然,於妖風血雨中神色不變,看上去淡的很,就算他此刻坐下來焚香彈琴也不奇怪。然而,這樣一位溫沉修雅的美男子,此刻卻提著一把寒光熠熠,兀自滴著鮮紅血珠的驅魔長劍,寬袖一拂,劍氣削得面前青石台階轟然炸開,碎石殘磚滾滾而下,從山門一路裂至山底,幾千級的長階,霎時被劈開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
那人沈腰潘鬢,仙風道骨,生的十分俊美,遠看去,很容易令人聯想到花樹下執卷觀書,飄然出塵的文人雅士。然而近看來,他卻劍眉凜冽,鳳眸吊梢,鼻樑挺立窄細,長得斯文儒雅,但眼神中卻透著股刻薄,顯得格外不近人情。
角色能力
天生靈力強悍,金木雙屬性,擁有天問,懷沙,九歌三柄神武
擅長機甲之術,結界之術,療愈之術
通曉三大禁術之中的時空生死門
天問:一束柳藤,藤條窄細狹長,上面還生著碧綠嫩葉,一直垂到靴邊,流竄金色光芒。
作用:抽人,供審。
常用絕招:風(殺招)、萬人棺。
懷沙:殺伐之刃,紋飾寡淡,通體流金。因為金光太刺目,甚至微微泛著蒼白,那光芒源源不斷,十分從容地從劍身上流淌下來,垂落於夜色之中,猶如燃燒著的煙花線,又像滑落的白色細沙。
九歌:楚晚寧的命定神武,與楚晚寧均出自炎帝神木,因此無須靈核也可召喚。
一把形狀奇異的古琴,通體烏黑,琴尾上揚翻卷,散開繁茂枝葉,上頭海棠泣露,光華流散。琴尾翻卷著,猶如一株尚帶生機的樹木,尾梢枝繁葉茂,海棠花開,根根琴弦呈剔透的冰白色,絲弦上不斷逸散寒氣。
慣用絕招:頌(清心療愈之招)。
時空生死門:撕開時空裂縫,穿梭於不同紅塵的禁術。
世上僅存可以練成空間裂縫的殘本,另一部分留於炎帝神木之上。
由於楚晚寧本身即神木所化,因此在修煉時無師自通,莫名通曉殘缺部分的煉成法訣。
角色故事
前世
楚晚寧,人稱‘晚夜玉衡,北斗仙尊’。15歲初涉紅塵,因容夫人一飯之恩,被儒風門招為客卿。不久後,家主南宮柳為求神武,對容夫人痛下殺手。楚晚寧大怒,本欲殺之。可最終,還是念其子南宮駟年幼,只將南宮柳暴打一頓,離開儒風門。而後,楚晚寧邂逅死生之巔尊主薛正雍。因感其丹心可鑑,為人光明磊落,遂投其門下,成為死生之巔的玉衡長老。
楚晚寧為人善良,但性格卻十分彆扭,不但惜臉如金,而且脾氣不好。靜則寒霜兩刃,怒則男女通抽;女弟子當男弟子打,男弟子直接抓去沉塘;長得出淤泥而不染,卻經常把覬覦他的人丟去淤泥里染染色。因此,楚晚寧雖然能力超群,但除卻掌門獨子薛蒙以及性情溫和的師昧,北斗仙尊的座下,再無其他弟子。直到25歲,薛正雍將侄子墨燃接回死生之巔,為其選擇授業師尊。通天塔前,20多位長老中,15歲的墨燃一眼便挑中了靠在海棠樹邊,沉默冷厲的自己。理由是:他瞧起來最溫柔,我最喜歡。
墨燃是個好徒弟,心智淳樸,知恩圖報。他會怯生生地遞過親手繡的海棠手帕,說這是自己的拜師之禮;他會興沖沖地捧著梨花白的青瓷酒壺,希望師尊也能嘗上一嘗;他會笑盈盈地拎著中秋夜的果品糕點,陪自己共度佳節;他會紅彤彤地漲著一張小臉,希望‘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不知不覺的歲月里,楚晚寧被墨燃一點一滴的溫情暖透了心。待猛然驚覺,卻早已深陷泥沼,有力難拔。
可喜愛歸喜愛,楚晚寧對墨燃的管教卻是格外嚴格。某次,墨燃因私自採摘王夫人培育的海棠而犯戒。楚晚寧當即召出天問,將墨燃狠抽一頓作為懲戒。看到少年委屈傷心的神情,楚晚寧事後心中亦有不忍。當晚他親自下廚,為墨燃做了一碗紅油抄手。可礙於面子,最終還是沒有親自出面。而是讓師明淨代替自己,將抄手給墨燃送了過去。
但從這之後,楚晚寧明顯地感覺到,墨燃開始疏遠自己:自己閉關,他拒絕前來陪護;自己授課,他聽地心不在焉;自己訓話,他裝作乖巧恭順,轉過頭就咬牙切齒。
不僅如此,墨燃與師昧的關係更是愈發親近。少年人的情緒往往不加掩飾,從那赤裸裸的眼神里,楚晚寧看懂了兩件事情:墨燃厭惡自己,喜歡師明淨。
曾幾何時,楚晚寧心中也有過澀然,也有過不甘。或許真的是自己太過不近人情,才會讓原本跟在身後甩都甩不掉的小徒弟,如今對自己避如蛇蠍,看之生厭。
但就算這樣,他又能如何?作為師尊,竟對徒弟生出這種情愫。楚晚寧原本就對自己的行徑鄙薄至極。如今墨燃厭他棄他,倒也正好絕了他的念想。或許從今往後,只做個墨燃心中薄情寡性的師尊也無甚不好。
但上天偏偏不遂人願。鬼界天裂,師明淨身受重傷。墨燃跪在雪中,哭求自己救師昧一命。可此時的自己,卻早已是有心無力。觀照結界雙生,自己與師昧受了同樣的傷。只要稍稍使用靈力,即刻就會喪命。而自己若是倒下,只怕周遭盤伏的鬼怪會即刻撲上前來,把他們撕成碎片。為了不連累徒弟,楚晚寧狠心轉身,只留給墨燃一個決絕的背影。
師明淨身隕,墨燃恨透了自己。楚晚寧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他想為絕望的墨燃再做一次抄手,卻被對方嘲諷是東施效顰;他想將頹靡的墨燃重新拉回正途,卻遭到對方的頻頻頂撞。
珍瓏棋局,撒豆成兵,血流漂杵,哀鴻遍布。墨燃習得禁術,將大半個修真界推入刀山火海。生死一戰,楚晚寧召神武九歌,破去墨燃百萬雄兵。可最終,卻還是敗於墨燃手下:靈核俱碎,修為盡毀,從此淪為階下之囚,受盡折辱。
墨燃登極帝君,他被割開脖頸,鮮血灑於殿前,奄奄一息;墨燃處死薛蒙,他為搭救徒弟,被迫與之歡好,極盡凌辱;墨燃立後大婚,他被冠以‘楚妃’之名,囚於紅蓮水榭8年之久。期間遭皇后妒忌,活生生被拔光了十根指甲。
在一次偶然的爭執間,對著泛黃的信紙,墨燃如瘋魔般低喃。三百餘封親筆,踏仙君愣是全無印象。楚晚寧開始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大對勁。
一直以來,楚晚寧並不是沒有懷疑。畢竟曾經的少年,是那么善良溫柔;為何如今的墨燃,卻會這般暴虐嗜殺。旁敲側擊,數次試探。楚晚寧驚懼地發現,墨燃的記憶,存在很大程度的缺失。幾乎所有和良善相關的回憶,都已經被他遺忘。
竭盡所能,幾夜不眠不休的調查。最終,發現了八苦長恨花的存在,楚晚寧周身發涼,觸目驚心:八苦長恨,心血澆灌,滅善助惡,摧殘人心。第一階段,良善記憶消逝;第二階段,人生八苦長存;而到第三階段,則徹底喪心病狂,再無救治之法。
這,不正是墨燃一路瘋魔的歷程嗎。
這一切竟都不是墨燃的本心。第一階段,若能及時發現,蠱花雖難拔出,卻可遏制,不至失其本心。可這么多年,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是他的錯,是他從來矜傲孤僻,連徒弟成了魔花宿主都未曾發覺;是他的錯,是他一慣不善言辭,才讓墨燃獨自上路,最終涉入血海深仇。
墨燃曾說,你渡盡天下人,卻唯獨不渡我,你算什麼師尊。
是啊,自己算什麼師尊,自己哪裡還有顏面再受他一聲師尊。
墨燃,對不起,是師傅沒能護好你。
憑藉著九歌的靈力,楚晚寧修成時空生死門。紅塵交疊,他找到了那個時空也被種下花的墨燃,將自己的魂魄生生斬斷,忍著劇痛,把一半的地魂渡入墨燃體內,蠱花終被壓制。
接下來,楚晚寧將剩餘的半個地魂渡給這個時空的自己。一旦八苦長恨持續侵入或者人間有亂,那么自己就會設法讓魂魄重新融合。到那時,蠱花會被徹底摧毀;而自己,也會與這個時空的楚晚寧徹底融魂,恢復前世的記憶。
最後,楚晚寧找到懷罪。向對方講述了前因後果,將施加了合魂之術的香爐交於對方手上。他叮囑懷罪將香爐存於龍血山洞窟,一旦紅塵有異,就一定要將自己和墨燃帶往此地。
交代完所有事情,楚晚寧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支離破碎的時空。這個世界的墨燃已經無法可醫:滿面的猙獰,滿手的血腥,準備傾巢出動,剷平崑崙踏雪宮。
自己找不到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要阻墨燃繼續為惡,就只有取他性命一路可走。但是,要他殺了墨燃,他不忍心也沒能力做到。
以命淬靈,在九歌最後一聲弦響之下,珍瓏棋子開始恢復意識。踏雪宮前,迎著墨燃怒懼交加的面龐,楚晚寧緩緩撫上墨燃的眉心,將最後一絲魂魄渡入墨燃體內。
八苦長恨可以靠靈魂遏制。雖然只是一縷殘魂,但我所有的,卻也只剩這么多了。我不知要如何拔除蠱花,也不知要如何還你清白。或許只有我死,才能換你一絲清明。
說到底,這一生,終是師傅欠你。是我薄你,死生不怨。只是最後,我想求你:放過自己吧,墨燃。
雪落無聲,臂彎垂落,晚夜玉衡,身死魂銷。
今生
楚晚寧,死生之巔的玉衡長老,上下修界的北斗仙尊。提起聲明赫赫的晚夜玉衡,幾乎人人都要贊他一句冰壑玉壺,寒霜覆雪。但是,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並非真如外界所言的斷情絕欲,九天謫仙。
雖然較之旁人,自己的確算得上性情寡淡。可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在他為數不多的情感當中,他最重視,也是最心悸的一種,便是和他的徒弟——墨燃之間的糾葛。
毫無疑問,自己喜歡墨燃;但毋庸置疑,墨燃討厭自己。不僅如此,他也一直清楚:墨燃喜歡的人,是他門下的另一位弟子——那個叫做師明淨的絕色佳人。
論外貌,師昧風華絕代,自己卻面若寒霜;談脾性,師昧和善溫柔,自己卻氣傲心高。除卻身份地位,基本輸的一塌糊塗。
作為一代宗師,楚晚寧修為強悍,剛正無私。有人信任他,有人依賴他,但卻唯獨,沒有人關心他。久而久之,他習慣了一個人舔舐傷口,習慣了以假面掩飾情緒。
鑽研機甲之術,他起早貪黑,只為造福窮苦百姓;可怒抽陳家禽獸,他不願解釋,由得旁人說他暴戾凶蠻。修補冥道結界,他盡心盡力,只為護得蒼生安寧;可施展避雨之術,他不願露面,由得善意誤被他人冒領。
善良慈悲,他為旁人傾盡全力,卻一聲不吭;清高傲氣,他對流言不屑一顧,只漠然置之;內向低調,他羞於接受感激,與人為善還要躲躲藏藏;心口不一,他恥於表露情緒,嘴上強硬蠻橫,心中懊惱不已。
因此,在對待墨燃的問題上,楚晚寧更是無法坐到直白坦率。
他曾因偷竊淫亂之罪,把墨燃打的死去活來;
也曾在利爪襲來之時,將墨燃死死護在懷中;
他曾因面碗中的紅油辣子,對墨燃大發脾氣。
也曾在摘心柳的幻境之中,為墨燃百刃穿心;
一枕黃粱,他因不知何時開始出現的荒唐夢境向墨燃撒火;
桃花源鄉,他用退化幼童抱著食盒的嬌小身軀等墨燃歸來;
氣急敗壞,他對墨燃冷笑一聲——你這賭咒我聽了不下百遍,沒一遍作數;
雲淡風輕,他將墨燃護於身後——他師父是我,你傷我徒弟,可得我首肯;
端得一張冷若冰霜的假面,付出一腔烈如赤子的真心。
楚晚寧愛的過於隱忍,以至於被愛之人渾然不覺,甚至心生怨懟,
墨燃恨自己冷心冷情,一點小事打得他皮開肉綻,
卻不知自己為他學做飯菜,笨手笨腳弄地滿手傷痕;
墨燃憎自己專橫涼薄,誤傷師昧還拒不道歉,
卻不知自己為他鱗傷遍體,淬著尖刀剜去肩頭腐肉;
墨燃拉著師昧風花雪月,因那一句‘阿燃很好’笑得興高采烈,
卻不知自己冒著風雪躲在身後,被那一聲‘只是師尊’傷得體無完膚。
這些年來,他也曾捫心自問:這種注定無果的等待是否值得,這樣執迷不悟的守候是否下賤。
但就像有些人破了個口子,恨不得五花大綁昭告天下;可有些人哪怕滿喉鮮血,也非要生生吞落不與人說。一直以來,楚晚寧早已習慣了誤解中傷。他不願向他人訴苦,也羞於為自己鳴冤。哪怕知道絕無可能,也非要梗著脖子不願回首,硬著頭皮不願離去。
天裂之劫,楚晚寧修為散盡,護著墨燃逃離屍山血海;三千長階,楚晚寧以凡人之身,背著墨燃爬上死生之巔。生死輪迴,自己沒有絲毫猶豫。捐了性命,渡那人回到人間。
陰曹地府,悉知真相的墨燃跪於自己面前。小心翼翼,侷促溫柔,緊張顫抖著,求自己和他回去。楚晚寧面上寡淡如水,內心卻烽火狼煙:原來被人關切,竟是這般滋味;原來自己,也會傷心難過。
歷經重重艱險,在懷罪的重生術下,二人終於重返人間。
由於體內混有前世的魂魄,楚晚寧歷時五年,才重新甦醒。這五年以來,發生了許多變數:薛蒙在靈山奪冠;師昧於孤月夜修行;而墨燃,則隻身遠行,遊歷人間。
據薛蒙所言,這五年以來,墨燃有了不小的變化:涉世除魔,鎮壓邪祟,獨補天漏,讚譽如潮。看著書冊上‘墨宗師’的尊稱,楚晚寧有些無措,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的小徒弟,雖然曾經誤入歧途,但終歸沒有讓他失望。
妙音池匆匆一見,墨燃早已不是少年模樣。五年的時光,在他身上留下的是沉穩,是剛毅。對著面前誠惶誠恐,卻又熾熱溫和的男人。楚晚寧知道,自己徹底輸了:墨燃終是毀了他,得了他的心,沉他入慾海。
如今的墨燃,待他可謂極好,事無巨細,事必躬親。但這種好來的太過不易,楚晚寧亦不敢再存期許。哪怕親耳聽到墨燃飽含情意的我喜歡你,也只是一瞬的心猿意馬,隨即告誡自己:眼下的師徒情深,不過是源於救命之恩。為換他如今的好感,自己已傾其所有。他沒有力氣,更沒有籌碼再去奢求更多。
直到儒風門一戰流落飛花島,貼身收藏的結髮錦囊被墨燃發現。月色繾綣,雙手被對方緊緊握住。聽見那句‘我喜歡你,不是徒弟對師尊的喜歡’,楚晚寧愣了許久,幾乎一片空白。
“ 我脾氣很差。”
“ 你對我很好。”
“ 我年紀大了。”
“ 你看上去比我小。”
“ 我那么醜,不好看的。”
“ 你願不願意看一下我的眼睛——那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十指交纏,兩情相悅。漂泊半生的真心,終於有了歸宿。
愛戀交融,極盡纏綿。二人感情如膠似漆,生活亦是甜蜜非常。可不知為何,楚晚寧總是感覺,墨燃似乎有事瞞他。但不管怎樣,他選擇相信墨燃,無論對方是否坦白。
然而蛟山之上,當兩個時空的墨燃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楚晚寧開始陷入混亂。龍血山頂,融魂香爐更是讓他回憶起前世的一切。不僅如此,由於一半的地魂在墨燃體內留的太久,重歸之時,竟一併帶來許多墨燃的回憶——那些被八苦長恨吞噬的,被墨燃遺忘的記憶。
他看到孩提時的墨燃笑的一臉燦爛,被母親教導‘要報恩,不要報仇’;他看到少年時的墨燃抱著一盒糕點,小心翼翼地一點也不願浪費;他看到藥圃前的墨燃攥著一朵海棠,心心念念地想送給最喜歡的師尊;他還看到紅蓮水榭,在閉關修煉,神遊太虛的自己面前,墨燃疼地撕心裂肺,卻毅然決然地擋下師昧原本要種在自己心頭的那片蠱花。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當年自己閉關,墨燃拒絕前來陪護。自己只以為是罰得太重,讓墨燃從此與自己漸行漸遠,卻沒想到蒙塵兩世,直到今日,才終於真相大白。
然而一切都知道的太晚。華碧楠,也就是前世的師明淨,前世假死使墨燃瘋魔。在墨燃死後,更是直接將其製成傀儡,供自己擺布。他尋得楚晚寧生前留下的時空裂縫,命令踏仙君在這個時空大肆屠戮並嫁禍給今生的墨燃。
天音閣前,墨燃被剖開心腔,生挖靈核。千鈞一髮之際,楚晚寧從天而降,與百家為敵。四面楚歌,殺聲震天,天問嘶鳴,懷沙飲血。
錯了,都錯了,你們不能這樣對他。墨燃,你從不曾欠我,從一開始,便是我欠你的。
若我不能為你沉冤昭雪,那我願與你同受萬世唾罵。
地獄太冷了,墨燃,我來殉你。
天音閣劫囚,楚晚寧將墨燃帶至南屏山的一處小屋療傷。一連數天,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可無奈墨燃傷的太重,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幾天后,墨燃終於醒來,但二人心中明白,這只是最後的迴光返照。
俯在墨燃懷中,楚晚寧輕輕講述前世今生的各種誤會,淡淡吐露羞於啟齒的濃濃愛意。
墨燃,我喜歡你,願意與你結髮,願意為你剖魂,願意臣服於你。
對不起,讓你受了委屈,背負了太多。
那一年紅蓮水榭,謝謝你願意護我,
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離開。
淚水打濕了墨燃的衣襟,男人眼帘闔落,梨渦淺淺,心跳斷斷續續,最終,毫無聲響。
今生的墨燃身隕,楚晚寧痛不欲生,甚至想就這樣隨愛人一同離去。但他知道他不能,他還有他的責任和使命。華碧楠將墨燃的靈核於前世體內復原,意欲利用墨燃,殺光兩個塵世之人,重開魔界大門。穿越時空之門,楚晚寧擊殺華碧楠,卻被踏仙君所擒。
一模一樣的面龐,鮮明熾烈的情緒。眼前的墨燃霸道蠻橫,卻又對自己極盡痴纏。他記得二人今生所有的回憶,卻無奈受制於人,神智錯亂。
明知這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楚晚寧還是不忍痛下殺手。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的墨燃,不論哪個時空,都已經死了。將咒術打進踏仙君體內,哪怕在最後得知,眼前的墨燃,仍存有一絲魂魄——那是墨燃最後眷戀他的,唯一一片不肯離去的識魂,可為了天下蒼生,楚晚寧還是狠心,親手將戀人殺死。
魔界之門大開,華碧楠身隕,不知為何,死去的踏仙君卻重新復生。擺脫了控制,二人共同抵禦滅世之劫。在將所有人安全送回另一個時空後,楚晚寧隻身回到獨自赴死的踏仙君身邊。
一直以來,自己都被架於神壇之上。因為太過強悍的實力,不得不背負沉重到無法喘息的責任。他看著愛人在懷中合眼;他親手將戀人肢解碎屍;他必須與故人拔劍相向……我盡力讓你們活著了,所以最後,請讓我自私一回,陪著他死去。在墨燃驚喜交加的目光中,楚晚寧撫上墨燃的臉頰。
墨宗師也好,踏仙君也罷,都是你,我也一直會是你的人,永不後悔。
二人緊緊相擁,大半生恩怨浮沉,終是塵埃落定。
短暫的溫存過後,踏仙君告訴楚晚寧:其實在今生的墨燃死後,體內的三魂六魄就融進了前世的身體。自己的體內,其實擁有墨燃完整的靈魂。只不過魂魄分離太久,自己這片識魂已經擁有了意識,拒絕融魂。所以晚寧,不要難過,踏仙君也好,墨宗師也罷,你的墨燃,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墨燃召來見鬼,趁其不備,將楚晚寧送回另一個時空。
於踏雪宮醒來,楚晚寧想起墨燃最後的告別:師尊,別怕,我在另一個世界等你。召來升龍,楚晚寧趕向南屏山的草屋:墨燃答應過他,說會回來;所以他信他,去他們今生最後分別的地方,與他相見。
門被吹開,茅舍的一方空地盡收眼底:雪花紛飛,晨曦灑落。枯樹之下,那個高大的男人聽到動靜,身形微頓,繼而緩緩回身。他披著外袍,臉上仍有大病初癒的蒼白,可眉眼間卻充斥著再溫柔不過的笑意。
“ 仙君仙君,我看你好久呀,你都不理理我。”
“ 師尊……我見到了一個魔,然後我有個有趣的經歷,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