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與河灣

《梅梅與河灣》是蘇桓稼創作的散文。該文通過回憶小時候的河灣,表達了對梅梅的思念。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梅梅與河灣 
  • 作者蘇桓稼
  • 創作年代:當代
  • 作品出處:蘭州晚報
  • 文學體裁:散文
父親抽菸總是用左手,打火機有時打不著,需要猛甩幾下。我是學著他的,後來有幾分他的樣子。他的書架上擺著各種書,古龍居多。我從小遊歷在武俠世界裡,雖無心得,卻有了志氣,不折腰,不信邪。母親責怪我時,總繞開古龍這一節,直奔父親而去。事實上,冤有頭債有主,我是需要說明的。
我用木頭打造出兩把劍,與弟弟比武。說好點到為止,結果經常比紅了眼不歡而散。我於是到家旁邊的河灣獨自習武。岸邊長著黑麥草、牛筋草和各種草,點綴著一些菊科花。有人說,順著河走下去可以走到南方的海邊,也有人說可以走到世界的盡頭,我都深信不疑。
河道逐年變寬,地質原因還是人工斧鑿不得而知。我熟知常年遊蕩在這裡的人,我的夥伴南曉輝算一個。二十多年來,這個不善言辭的人對我總是滔滔不絕。還有一位老者早晚都會來,他有時唱歌有時舞扇,風都被他借走了。
有一天,我正躺在河邊曬太陽,岸邊的白石仿佛天上的雲,讓我心裡一動。梅梅朝我走來的時候,我佯裝睡著,依稀看見她的步子很小,又很快,兩隻擺動的手臂像是貼著衣服。她見我不起身,踹了我一腳。
“你知道你今天干什麼了嗎?”她質問道。這口氣跟我母親一樣。
我沒作答。陽光灑下來,她那兩隻如畫的眼睛就映在陰影里了,只是嘟起的嘴邊還有一些油漬,看來中午吃完飯沒擦乾淨。我伸手去擦,她後退一步:“你就知道打架。”說完轉身走了。我其實早就想好了解釋的言辭:臉上有疤痕是男人的標誌,你一個小女子怎么會懂。
讀書的時候,梅梅的位置在我的左前方。我經常扔給她一些紙條,抒發我的感想,有一次還描述過那條河:我撐船而行,從逼仄駛向遼闊。兩側山勢雄偉,林海搖曳,萬馬傾覆的夕照漸漸褪去,襯著我的孤單。
她回道:“我願與你同行。”
我就那樣過日子,成績本是好的,卻越來越覺得乏味。正所謂“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終於付出了代價。有一段時間,同學的錢經常丟失,後來教輔書都不見了。班主任委託課代表辦案,竟然在我的書桌里發現了幾本丟失的教輔書。
我出現在教室門口時,課代表已經固定了證據。她叫來了她的“擁躉”,趁我不備,將我“捉拿歸案”。我曾招惹過這位課代表,罵過她幾回,終於被她算計了。他們撕爛了我的衣服,在喜悅中慶祝著勝利:“塵埃落定,塵埃落定了。”
這種暗算的行徑多少為我不齒,但我又有幾分慚愧,一向自詡為習武之人,卻在此時無法保全自己。大家紛紛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唯有梅梅站了出來,說:“不一定是他,就算是他,你們難道可以這樣打他嗎?”
突然有一種感覺比報復的欲望更加猛烈。我在狼狽中看著梅梅,她向我走來,扶我走出教室。她知我哀傷。
幾天后,大家發現那個偷盜者並不是我。但我從此放棄了習武,也無所謂“報復”了。父親分享於我:毋以小嫌疏至戚,毋以新怨忘舊恩。我想,“課代表”們勢必也會自責,為年少的魯莽感到汗顏,也權當如此了。
長大後,我們舉家搬到別的城市,我和梅梅失去了聯繫。最後一次回去是幾年前了,我和弟弟來到孩童時期的河灣,面貌早已換新,連同遠處的山色近處的樓閣。
弟弟也深受古龍影響,“習武”多年,善著文章,但不似我永在莫測里。我們坐下歇息,腳邊生長著一片辣蓼草。我摘下一顆,母親說過它比辣椒還辣。我想起梅梅,她吃飯無辣不歡,我提醒她改變一些,她從來不肯。我只好也學她,但始終沒有適應。後來我們再也沒有見面,我才知道辣是痛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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