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攝(1877-1918),字贊候,又名調元,溫州市瑞安人,光復會會員,陸軍中將。1902年,被選派官費留學日本,與蔡鍔為摯交同學。袁世凱復辟帝制後,他先後參加過討袁戰爭與護法運動。
基本介紹
- 本名:林攝
- 別名:調元
- 字:贊候
- 所處時代:清末民初
- 出生地:溫州市瑞安
- 出生日期:1877年
- 逝世日期:1918年
熱血沸騰,領銜抗俄,反袁護國,捍衛共和,貶放邊塞,將星隕落,
熱血沸騰,領銜抗俄
據《民國瑞安縣誌》、《清末民初官紳名錄》和日本的《現代支那人名鑒》等史籍記載:林攝(1877—1919年),字贊候,書名調元,出生於瑞安大沙堤的書香門第,系清代瑞安著名畫家林純賢之後代,其兄調梅精通數理和天文學,1896年,曾被孫詒讓聘為瑞安學計館(瑞安中學前身)總教習。林攝青少年時聰明好學,頗有抱負,且關心國事,目睹當時清廷之腐敗與列強蠶食我邊疆領土之罪惡,具有強烈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意識。光緒廿六年(1900年),他從學計館畢業後進入上海公學,因成績優異,於光緒廿八年(1902年)被選派官費留學日本成城學校專修日語。後又進入仙台第二師團陸軍士官學校三期步兵科,與蔡鍔、李烈鈞、蔣百里等人成為同窗好友,並結盟立誓,決心“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以推翻清王朝的專制統治為己任。1903年10月,沙俄違反《交收東三省條約》,並出兵侵占遼寧。沙俄侵華的野心,引起全國性的抗俄運動,留日學生900餘人(溫籍學生17人),集合在東京錦輝館聲討沙俄的侵華暴行。溫籍17名留日學生由林攝領銜起草發表《抗俄宣言》,向俄駐日領事館遞交抗議書,並組織“抗俄鐵血會”,欲赴前線,後因日俄戰爭爆發,此舉未成。光緒三十年(1904年),他在東京加入光復會,是我市早期的光復會成員之一。從日本回國後,林攝被清廷任命為南京武備學堂監督(校長)兼軍事教習。光緒卅一年(1905年)處在風雨飄搖中的清王朝,為了抵制反清的革命浪潮,推出所謂“預備立憲”的“新政”花招,續派留學生出國深造,以擴充新軍。時為東三省總督的趙爾巽為了擴展自己的實力,資助林攝、蔣百里、張孝準三人赴德國陸軍大學留學,並在德國第三軍團實習,先後長達四年。辛亥革命後,袁世凱篡奪革命果實,建立了北洋政府,他被委任為陸軍軍部軍衡司司長,主管人事、行政及優撫等軍務,領銜陸軍少將,後贈中將。
反袁護國,捍衛共和
1914年,袁世凱為了獲得帝國主義的支持,不惜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與日本簽訂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其時,袁世凱妄圖復辟帝制的野心已是路人皆知。1915年,袁氏復辟醜劇越演越烈,8月間他授意各省的前清遺老及保皇黨人,以籌安會名義幾次呈上擁戴書,提出所謂“中國不可共和,只能實行帝制”的謬論,並由其爪牙組織了“乞丐請願團”、“妓女請願團”、“公民請願團”等,進行五花八門的請願活動。北京頓時掀起一股請願妖風。請願者將請願書直接送立法院,要求順從民意,實行君主立憲,讓袁大總統當皇帝。12月12日,袁世凱公然接受帝位的申令,改號中華民國為“中華帝國”,定年號為“洪憲”,準備於1916年(洪憲元年)元旦登基。袁世凱的倒行逆施激起全國人民的反對,孫中山先生髮表“戳此民賊,以拯吾民”的《討袁宣言》,號召全體國民為捍衛民主共和而奮鬥到底。時身為北洋政府軍部總參謀長的蔡鍔將軍潛離北京,與李烈鈞、唐繼堯在雲南組織護國軍,成立護國軍政府,率先發動了護國戰爭,各省亦紛紛回響。林攝獲知雲南起事訊息後,也潛離北京直赴雲南投身護國運動,他被任為護國軍政府參議,並奉命去兩廣聯絡反袁志士,策動兩廣、貴州獨立,建立了統一的護國政府軍務院。並由他擔任出征、動員計畫委員會主任,隨軍作戰。護國軍節節勝利,袁軍潰不成軍。其他各省紛紛宣布獨立。袁民凱見大勢已去,被迫取消帝制,最後在全國人民反對的聲浪中一命嗚呼。
貶放邊塞,將星隕落
護國戰爭結束,北洋政府重組後,林攝重返北京就職。其時,段祺瑞以“再造共和”、“功臣自居”,任北洋政府總理,獨攬大權,排斥異己,拒絕孫中山先生要求恢復《中華民國臨時約法》實行民主政治。林攝因參加過討袁鬥爭,又支持孫中山的護法運動而為段氏所忌,被削去軍職,貶任綏遠塞北稅務總督。由於軍務、政務勞累過度、水土不服,且憂憤致疾,民國八年(1919年),林攝卒於任上,這位風華正茂、功績卓著的將星竟殞落在塞北寒土,時年只有四十一歲。靈柩由其副官許綏之(瑞安水心街人,後為台灣桃園縣圖書館館長,於1965年逝世)護送回鄉。靈柩在北京停留時,北洋政府派蔣百里(我國近代著名軍事家)前去弔唁,並代表北洋國民政府追贈他為中將。棺槨抵達故里時,瑞安各界人士三百多人前去東門輪船埠頭接喪,並由瑞安縣國民政府縣長沈嚴主持,為他舉行公葬儀式。瑞安社會賢達項驤、許壽楣、洪彥遠、池志澂、胡榕村等人均為他撰寫了哀輓詞(見附錄)。後葬於東郊周岙村,送葬隊伍逾千人。葬禮十分隆重,至今瑞安尚有“林大老搬喪”之傳聞。
林攝生前在南京講武堂和民國政府軍部工作時,著有較多的軍事專著。但歷經滄桑,大部分已流失無遺,唯溫州圖書館尚珍存有他在民國四年(1915年)的軍事著述《軍政要義》上下二冊(見上圖),彌足珍貴。
附:瑞安名人哀悼林攝輓詞選錄
少年投筆,飄然萬里遠遊,師訓守鴒原,為吾鄉西學權輿,老死孟堅猶有弟;
同室揮戈,橫絕八州都督,將才甘蠖屈,只末局北平太守,數奇李廣不封侯。(胡蓉村)
二十年患難深交,歐土同游,京國同居,計部復同官,遽爾陽關,珍重故人難析手;
五千里河山迢遠,電問不通,近狀不知,病源又不悉,忽來噩耗,淒涼旅邸倍傷心。(項驤)
績雨遍京華,那堪社鼠爭群,恨皺英雄遭射影;
戰雲漫西北,忍教龍城飛將,生悲髀肉沒陰山。(王致同)
廿載為官,能以驃姚無第宅;
一言千諱,誰憐飛將屈關山。
(張彤)
大樹風雄,客有三千誰賢士;
漢關月冷,我為萬里哭長城。
(項方綱)
革命託前功。猶然賦職閒曹。經世奇才千世忌;
羽書催就道,只笑貶邊遷塞,出關容易入關難。(許壽楣)
講學求新,由來秉節吾師,十載赴從戎,有志封侯班定遠;
恢復共和,不少同心知己,一笑悲出塞,惟憐落魄李將軍。
(林幼卿)
飛將沒陰山,
萬里歸魂關月冷;
大旗悲落日,
千秋遺恨塞去寒。(蔡鴻初)
苦海三十年,
失馬塞翁竟非福;
長城一萬里,
牧羊蘇武不還鄉。(池志澂)
都尉共論交,自從攜手河梁,此去豈期異域死;
伏波今不還,最是傷心兄子,遠遊無復誡書來。
(洪彥遠)
附:林攝起草的《抗俄宣言》(1903年5月)
溫州留學生林調元,陳蔚、孫任、黃瓚、許鞭、林文潛、吳鐘榕、王鴻年、朱鼎彝、陳華、游壽裳、黃曾廷、曾楷、曾銘、林大同、大閭、張正邦痛哭流涕,謹告於瑞安(永嘉、平陽、樂清)之士者、王者、女者曰:
諸君諸君:亦知數日內有極痛苦、極慘烈東三省一事乎?中歷三月之杪,俄國以七條約要我政府,儼然獨踞東三省一部,美、英、日怒俄侵權利,群起而反對之。我等居留之日本,當鳴鑼警告之日,全國之民,上而政府貴族,下到車夫下女,莫不鼓手加額,揚眉狂喝曰:“擊俄!擊俄!”我知一周日間,東北一片肥土地,必變為群鯨竟吼,赤潮怒涌之大血海。
諸君諸君:亦知此舉也,非徒東北偏部之關係,而我國通部之關係乎?四國勝負無論已,而東三省必不我有可決。東省既去,則長江流域必入於英;山東必入於德,兩廣必入於法,福建必入於日,而我最敬愛、最親切之戶樞獨謐然磐石乎?
諸君諸君:曷不披覽《瓜分支那圖》乎?煥然眩目三大紅字出現於南部,而冠踞我浙黑字上者非義大利乎?嗚呼噫嘻!諸君諸君:莫藐作名山佳水、奇花怪禽一幅油畫觀!
留學生聞警,奮然集合全體九百餘人,開臨時大會於東京錦輝館,痛哭流涕,大聲疾呼,以留學生編成一憤火卷浪,鐵血錚錚之義勇隊。判兩大部:一部北上,逕造袁門乞師抗俄,袁出兵,亦以死戰;一部分往內地及新加坡、夏威夷、美洲、日本沿岸,運動華裔,以結其成。議既決,簽名者百餘人,而女學生林宗素與焉。偉矣焉斯舉!壯矣焉斯行!我國留學生之愛國心於是乎發見。
雖然,以百餘人之義勇隊櫻百千萬貔貅之哈薩克兵,螳臂擋車,微蟲撼石,曷不斯滅?諸君諸君:試一思之,蓬蓬勃勃之義勇隊非一尋死就死之隊乎?明知萬不可回而樂赴之,樂赴之,以表我國尚武之精神,煽我同胞之勇氣,蓬勃哉!百餘人之憨,大卷黑風而倒浪。
雖然,留學日本九百餘人,胡列名人隊者獨此少數乎?諸君諸君:試一思之,等生者,有公生,有私生;等死者,有公死,有私死;義勇隊即公死。公死即公生。非義勇隊既公生,公生即公死。不能死者,誰鑄國魂?不有生者,孰開國花?彼為程嬰,我為杵臼。烈矣哉百餘人之勇氣!重矣哉八百餘人之責任!
甌人留學生十八人矣,而挺身不顧,為國從命,於死不復還之義勇隊獨一樂清之林宗素。諸君諸君,豈我等畏死避死哉?我十七人公任第二義務,俟開戰期,決束裝旋里,誓與諸君出死力以鼓我甌人尚武之精神,造就國民之本領,日日鼓扇,組織一合邑皆兵之新東甌,以待死期之至;右手搴旗,左手懸首,同就流血之場,與碧眼紅髯兒決一震天撼地之大戰於數百里甌江之濱。寧藏屍江心,葬身魚腹,誓不作一刻奴隸,作一日牛馬,則我甌民為支那滅亡史放一縷光線而留一大紀念。
諸君諸君:不聞印度、波蘭滅亡,旅大、台、膠分割之不可說、不可說之慘狀乎?苟非禽獸,曷能勿哭,曷能勿痛?嗚呼!印、波之慘,旅大、台、膠之慘,吾悲其痛哭先人,啞聲無人。諸君諸君:勿謂朝廷去而國家尚存,勿謂東部割而南部尚全,勿謂我浙分而我甌尚保,勿謂我甌亡而我國家、妻子、財產無恙,乃一我支那數萬(萬)口通種絕命之日也。
諸君諸君:試忍思之,瓜分之後,民族烈噴其殲此朝食之毒念,演出牛馬不能忍之辣手,亂鋒閃火,山水變色。際斯時,立斯境,爭則死,忍亦死,洋洋萬里,腥血戰風,茫茫四顧,跬步死地,吾知黃河、揚子江之水將為我數萬(萬)同胞藏屍穴,吊我最親切數萬之甌民,以將食甌江之一勺水,異日披圖臨風,而古於河之梁,江之乾者,豈尚是我支那之人乎?
我述至此,哭無淚無聲,悲哉痛哉!我等何忍述此書!我述此書,一字一淚,一淚一血,滴筆管而盡沾一幅江戶川箋,發竦背裂,餘哀繞樑。然我等烏敢不忍述此書,與我諸君、我少年、我同胞公哭之,公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