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經歷
1947年10月參加革命。
1953年起,先後在國家經委、計委、建委等單位工作,曾任國務院工交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國家建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國家進出口管理委員會、國家外國投資管理委員會專職委員,對外經濟貿易部政策研究室主任,國家經委秘書長。
1983年後,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國務院機關黨組副書記。
1985年08月,任廣東省副省長、深圳市市長,
1986年05月,任深圳市委書記兼深圳市市長。
1993年03月,任中共第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財經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2005年12月,組建深圳特區經濟研究會,任會長。
任職經歷
李灝(1926年12月—),1926年12月出生於廣東省茂名市電白縣人,
中山大學畢業,中共黨員,高中時在高州中學就讀後來中山大學畢業,1947年10月參加革命,1949年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桂邊縱隊營教導員。建國後,歷任
電白縣人民政府科長,國家計委農林局、國家經委農林局組第,國家建委辦公室副主任,國務院工交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國家建委研究室主任、副秘書長,國家進出口委員會副秘書長,國家經委委員、秘書長,國務院副秘書長,廣東省副省長兼深圳市市長,中共深圳市委書記,深圳市市長,中共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財經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共十三大、十四大代表,第七屆、八屆全國人大代表。
李灝是上世紀80年代至九十年代銳意改革的政府官員的代表性人物。1985年自國務院副秘書長調深圳工作的李灝,是深圳特區歷史上任期最長的市委書記。在20世紀80年代,他一手推動特區的進一步思想解放和改革進程。在歷時半年多於11月30日揭曉的中國改革開放30年的相關評比中,他以高票當選人物評選最高獎項——“中國改革開放30年30名傑出人物”,並獲選“中國改革開放30年30名社會人物”。2007年8月榮獲推動中國證券市場傑出貢獻人物。
他的改革意識和施政智慧使得深圳一直很“特區”,擔負了起改革的試點和開放的視窗雙重功能。
李灝在擔任深圳市市長、市委書記期間,大力推動了
深圳證券交易所的建立。現任深圳市政府高級顧問,並於2005年組建深圳特區經濟研究會,任會長。曾經在1992年全程陪同鄧小平同志南巡。
重要事件
中國資本市場20年十大股市改革闖將
任職深圳市委書記後,他力推深圳改革開放。在他的任期內,深圳成立了全國第一家外匯調劑中心,1985年頒布了《國營企業股份化試點暫行規定》,成立了招商銀行、深圳發展銀行。李灝還為經濟特區爭取到了最重要的資源——特區立法權。
1986年,深圳市政府制定了《深圳經濟特區國營企業股份制試點的暫行規定》,一些企業根據規定進行了股份制改造,有的還向社會公眾發行了股票。1988年4月1日,深圳發展銀行的股票首次開始實行櫃檯交易。這時,探索建立資本市場,特別是創辦一個股票集中交易的市場,歷史性地擺到深圳決策者的面前。
1987年7月22日,深圳市投資管理公司成立。該公司是管理市屬國有資產的專門機構,是市屬國有的控股公司,具有法人資格。這是我市改革市屬國有資產管理方式,實行政企分開的大膽嘗試。
1987年9月27日,第一家證券公司——深圳經濟特區證券公司成立。
1987年12月29日,我國第一家由國家、企業、私人三方合股的股份制商業銀行———深圳發展銀行開業。
1988年4月11日,深發展普通股掛牌上市買賣。
1990年12月1日,深圳證券交易所成立。
1991年10月31日,首家B股深南玻B公開招股。這是中國股份制企業首次發行B股。
一個改革者 一個明白人
調整隻是改革的前奏,改革才是更大的硬仗。只有突破體制障礙,推動制度創新,才能跳出“放—亂—收”的怪圈。
計畫為主還是市場調節為主?曾經爭論不休。深圳的改革試驗,就是在檢驗市場經濟與社會主義是否“兼容”。李灝在接受上海《文匯報》記者採訪時提出,深圳的改革要朝著“按國際規則打籃球”的方向推進。“按國際規則打籃球”,有意避開了姓“社”姓“資”的爭論。既參照國際慣例,又從實際出發,走出自己的新路,這是深圳改革的重要特色。
李灝導演了一系列波瀾壯闊的改革大戲。他說,深圳的改革,不是一開始就有一套完整的計畫,而是在實踐中遇到問題不得不去解決,改革是被逼出來的。一些問題解決了,可為以後的改革鋪路。先易後難,步步為營,由單兵突進演變到綜合配套。深圳迎來了改革出台最為密集的黃金期。
見效最快的改革是建立外匯調劑市場。李灝上任不久,遇到著名的“特發外匯案”。深圳特發公司參與“倒賣”外匯,被中紀委派出的特偵組調查,特偵組準備拘捕特發公司總經理和一名副總經理。李灝了解案件經過後,認為深圳已在準備外匯調劑改革,特發公司做的合理不合法,外匯也只在自己企業內部調整,個人沒有從中牟利,不應該抓人。“特發外匯案”給李灝的震動很大:同一件事情,置於不同的政策法律環境就會有不同的解讀,就會有不同的結局。深圳特區面臨許多新情況新問題,若不建立新的“遊戲規則”,各項工作就如同捆住手腳,無法施展。不改革外匯制度,諸如“倒匯”的問題還會發生;不建立外匯調劑市場,發展外向型經濟就是一句空話。李灝上任後主持召開的第一次市長辦公會,有針對性地提出建立外匯調劑中心等四個機構。
土地使用制度改革這項被稱為阻力最大的改革,在深圳破冰。1987年12月1日,深圳會堂座無虛席,一場從未有過的土地拍賣會吸引了世界的目光。李灝陪同李鐵映、周建南、劉鴻儒等悄悄坐在後排,前來觀摩的還有參加全國市長培訓班的市長們。這一天,敲響了新中國歷史上土地拍賣“第一槌”。土地在中國是一個十分敏感的話題,《憲法》第十條第四款明確寫著:“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侵占、買賣、出租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轉讓土地。”改革突入到禁區,要“冒天下之大不韙”,“違憲”這項罪名可是不輕。李灝不是魯莽之人,在實際操作中慎之又慎。派人考察香港土地制度,幾度邀請專家學者來深圳專題研討。不僅如此,他還到北京全國人大面見彭真委員長、王漢斌秘書長,直陳土地制度的弊端。正是由於深圳的改革實踐,七屆全國人大通過了《憲法》修正案,第十條第四款修改為:“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侵占、買賣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轉讓土地。土地的使用權可以依照法律的規定轉讓。”
住房制度改革是最費精力的一項改革。1987年,深圳成立住房制度改革領導小組,負責制定房改方案。深圳提出“提租出售”的思路,房改辦工作人員走訪了5000多人,統計出14萬個數據,經過反覆測算,廣泛徵求意見,1988年6月,住房制度改革方案出台,實行“雙軌三模式”:一種由政府提供福利房,解決公務人員和教職工的住房問題;第二種是由市場提供商品房,房地產公司開發銷售;第三種是微利房,面向國有企業和其他企業的困難職工。當時,深圳基本解決了公教人員和企業職工的住房問題,同時滿足少部分富裕起來人士的需求。但遺憾的是,這項改革制度並沒有被鞏固下來。隨著住房貨幣化、市場化潮流興起,深圳也開始“隨波逐流”,具有社會保障功能的福利房制度被取消,兩條腿走路僅剩下市場化一條。現在回頭看,當時的房改方案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比如,福利房、微利房作為周轉房,應優先由政府收購,要賣只能賣給政府,這一條沒有實行。另外,對租房的認識不夠,在當時條件下,可能還做不到“居者有其屋”,但可以朝著“居者有房住”的方向努力。
影響最為深遠的改革是產權制度改革。在不少人的心目中,股份制是資本主義的東西,股份化就是私有化,無人敢碰。李灝回憶說,他還在國務院工作時,曾看過一份世界銀行關於中國問題的調查報告。這個報告很委婉地提出中國國企改變現狀的思路:在不觸動國家所有的前提下實行股份制改革,把籠統的“國有”變成不同地區、不同企業持有,分割成若干個利益主體,並逐步推進員工持股。這一思路給李灝很大啟發,國企改革只能從股份制突破。1986年深圳推出了《深圳經濟特區國營企業股份化試點暫行規定》,這是國內最早的關於國企股份制改革的政府檔案,由此,深圳打響了國企改革的攻堅戰。國內第一家股份制企業,國內第一家股份制銀行,都在深圳誕生。深圳的改革試驗,觸到了產權問題。當時,私營企業身份不明,沒有合法地位。李灝一直在思索:為什麼連外資都可以辦企業,中國人反而不能辦?可否繞過所有制這一敏感區域開啟一扇試驗的視窗?在他的推動下,深圳市政府1987年出台《關於鼓勵科技人員興辦民間科技企業的暫行規定》,明確指出:不僅資金可以入股,而且商標、專利、技術等可以無形資產入股辦企業,不受僱工人數的限制。深圳華為就是那時誕生的,不少中央、省里領導慕名來華為公司參觀考察,心中都會產生一個疑問:“沒有中央和地方的投資,華為是怎么搞起來的?”華為老總任正非如實回答道:“我們是靠一份紅頭檔案起家的。”任正非所說的“紅頭檔案”,就是指深圳市政府出台的《鼓勵科技人員興辦民間科技企業的規定》。這一政策的出台,點燃了無數懷揣夢想的科技人員的創業激情。
風險最大的改革是建立證券市場。當時很多人認為資本市場就是搞資本主義,反對的聲音特別厲害。深圳市政府1988年成立資本市場領導小組,迫於壓力,後來把“資本市場”改為“證券市場”。1990年12月1日深圳證券交易所開始“試營業”。第二年7月,深圳證券交易所補辦了開業儀式。在開業典禮上,李灝很高興地說:“今天,深圳證券交易所的正式開業,是我市在經濟、金融活動中逐步走向按國際規則打籃球所邁出的關鍵一步。”深交所開張前,股票黑市交易近乎瘋狂。在交易所開張的同時,深圳市政府發布了取締黑市交易的通告,同時調整漲停板的幅度,但沒想到帶來的後果卻是長達9個月的股市暴跌,面臨全面崩盤。深交所負責人禹國剛找到李灝,請求政府出面救市。李灝說,股市下跌,政府出手救市,最重要的是恢復股民的信心,不能再等了。李灝和市長鄭良玉、副市長張鴻義等一起商量,市政府動用兩億調節基金秘密救市。從9月7日悄然救市開始,到10月3日不足一月,股市衝出谷底,市場人氣重聚。建立證券市場,畢竟是一項複雜的系統工程。缺乏經驗,管理不善,也會釀成大的風險。深圳股市“8?10”風波就是這樣發生的。李灝說,股票風波是他平生最驚心動魄的事件。作為市委書記,出了那么大的事,對深圳特區造成那么大的影響,他心裡很不安。好在中央支持了深圳證券市場的改革,並沒有像人們擔心的那樣關掉深交所。2007年由中國證券市場周刊發起“推動中國證券市場發展傑出貢獻人物”評選活動,李灝名列十名傑出人物榜。頒給李灝獎牌上的評語是:“視野開闊,證券市場摸著石頭過河;膽識過人,開設證券交易所不惜賭烏紗。”
最費時的改革是推行社會保障制度。這項改革從1987年醞釀,經過考察、反覆論證,到1992年出台方案,前後歷時五年。過去實行供給制,保到老死,搞吃大鍋飯的平均主義,不與個人貢獻掛鈎,這顯然不符合改革的方向;照搬西方,特別是高福利國家那一套辦法,寅吃卯糧,過度消費,我們也搞不起。通過考察,反覆比較,深圳社保方案參考了新加坡、智利的一些經驗,實行社會統籌與個人賬戶相結合的辦法。這項改革方案覆蓋了養老、醫療、工傷三大領域,一項改革解決了三大難題。1992年3月全國兩會期間,李灝和鄭良玉去北京拜訪勞動部負責同志,徵求他的意見。這位負責人爽快地說,“你們是特區,也有一定條件,你們搞這個試驗我不反對。但目前我們國家財力有限,你們這個方案恐怕還很難在全國推開”。不久,市政府就頒布了《深圳市社會保險暫行規定》;同時頒發了《職工養老保險及住房公積金實施細則》、《職工醫療保險實施細則》。
深圳的改革需要立法權,在大力推動各項改革的同時,深圳也在積極爭取立法權。當時只有國家和省一級有立法權,授予一個經濟特區立法權,新中國成立以來還沒有先例,其難度和阻力可想而知。李灝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沒有立法權就沒有改革權。”改革開放以來,深圳不斷吸引外商投資,可是卻沒有一個完善的法律體系,使得外商對特區政策的連續性、穩定性心存疑慮;另一方面,深圳特區作為改革開放試驗地,同樣也需要完善的法律體系來保駕護航。幾經周折,全國人大終於授予深圳立法權。有了立法權,意味著特區法規只要符合法律的基本原則就可以了,深圳具備了進行改革的重要條件。李灝說,“獲得立法權,這是中央對深圳最大的支持”。
兩手都要硬
李灝南下履新前夕,時任中央組織部部長的尉健行找他談話,詢問有什麼困難?李灝坦率地說,很多困難通過努力都可以克服,惟獨對兩件事沒有把握,一是發行特區貨幣,一是精神文明建設,尤其是如何搞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在腦海里盤旋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李灝在民主法制、行政體制、思想文化教育、新聞輿論等方面進行了一系列大膽探索。
深圳在全國率先建立監察局。借鑑香港、新加坡的做法,1987年成立的監察局,與檢察院、反貪局不同,監察局的主要職責是“監察同級”,重點是監察市政府領導班子,從市長開始。首倡“立法、教育、辦案”的六字監察方針,把制度建設放在首位,其次是教育,最後才是辦案。李灝說,與香港、新加坡不同,我們提倡預防為主,教育為主,既體現出法律的尊嚴,也體現出愛護幹部,善待同志,保證我們的事業不受大的損失。
注重新聞輿論監督,鼓勵批評報導。在1986年深圳新聞工作者座談會上,李灝指出,特區的新聞工作者要以主人翁精神,著重抓好三個方面工作:首先是抓好新事物的宣傳報導,熱心地為新事物鳴鑼開道,促使其茁壯成長;其次,注意抓傾向性問題的報導,善於抓住一個時期帶傾向性的問題,及時地進行批評揭露,儘可能使一些不良傾向解決在萌芽狀態;第三,要抓好典型報導,包括人和事,也包括對一些專題的調查剖析。李灝認為新聞報導要以正面報導為主,也要適當登些批評稿件,既要報喜,也要報憂。報紙不開展批評是沒有生氣的。即使是他本人或市政府的某項具體工作,如果確實做得不好,批評一下對於改進工作有好處,應該歡迎。
深圳率先在全國推行幹部人事制度改革,最早公開招考局級幹部,對幹部的選拔和使用作了大膽嘗試,推動公務員制度的建立。對行政體制改革,深圳也做了一些探索,曾嘗試設立政務諮詢委員會、立法委員會,將決策、執行、監督有效整合。
一座城市要有高揚的精神旗幟。1986年,在全國精神文明建設經驗交流會上,深圳提出“開拓、創新、獻身”的特區精神。對“特區精神”,李灝有自己的理解,他認為,深圳特區是多元化的社會,可以表達多種意見,自由空間大,但不能沒有主旋律,“開拓、創新、獻身”就是主旋律。特區處於東、西方文化的交匯點,既要繼承和發揚中國優良的傳統文化,又要吸收世界文明中一切優秀成果,形成一種具有自己特點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
1989年,李灝在《求是》發表《抓好法制、道德、理想教育》文章,再次闡述了精神文明的重要性。李灝認為,在改革開放的新形勢下,應該從法制、道德、理想三個層面提升精神文明水平。深圳是一個移民城市,人員來自五湖四海,人們的行為靠什麼來約束?主要靠法制。商品經濟最本質的內在要求是自由和平等,是在自由平等基礎上的競爭,要求人們尊崇誠實守信、質量至上、追求效益等觀念。理想教育是更高層次的思想教育,一個社會,需要有約束和規範人們行為的法律和道德,更需要有激勵人們前進的精神動力。這種精神動力就是人的理想。法制教育、道德教育、理想教育,這幾個方面都抓好了,全社會就會有良好的精神風貌,必定是一片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景象。
小平教誨終身難忘
李灝主政深圳8年,最令他難忘的是鄧小平1992年南方視察。李灝回憶道,這次小平很興奮,一路看一路講,充分肯定了深圳的發展成就。那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框架在深圳基本搭起來了,小平感到有抓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目標明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走得通的。他高興地說,深圳的重要經驗就是敢闖。要敢闖,往哪裡闖?小平同志點破了中國改革的敏感禁區——市場經濟。他說出了那個著名的論斷:計畫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
李灝至今還記得那個場景,在陪同去華僑城參觀的路上,他向小平匯報說:特區經濟發展了,日子好過了,要反哺內地,1989年深圳成立了經濟合作發展基金,每年從市財政收入拿出一定比例,以低息貸款方式幫助扶持貧困地區,發展造血項目。小平聽了很高興地說,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可帶動後發達地區,將來用轉移支付的方式幫助欠發達地區發展。
“八年過去了,這次來看,深圳、珠海特區和其他一些地方,發展得這么快,我沒有想到。看了以後,信心增加了。”小平所說的八年,正好與李灝主政深圳時期相吻合,這是對特區的充分肯定,也是對李灝人生的最大褒獎。
變革時代經受艱苦磨難
半個多世紀的內憂外患和時代變遷,在李灝身上打下鮮明的印記。可以說,時代的滾滾洪流推動他不斷進步與成長。
李灝少年時代酷愛讀書,渴求知識,立志學到知識和本領,報效國家。抗日戰爭爆發後,抗日愛國思想和民主思想在他腦海里萌芽。李灝的家庭是一個特別的家庭。1939年、1941年,李灝的父母先後病逝,他的二姐李嘉、二姐夫梁之模和表哥鄭奎都是中共地下黨員,對李灝的思想產生重要影響。從1941年開始,中共茂電信地委和電白縣黨組織就以李灝家為秘密據點開展工作, 1941年至1949年間,地區和縣領導人在此活動和隱蔽長達八年之久。
李灝1943年高中畢業後,本來打算去昆明投考西南聯大,因家庭困難籌措不來旅費,他只好在當地找事做,先後在兩個鄉村國小擔任校長。李灝先後安排中共電白縣委負責人嚴子剛及劉俊才、黎成儒擔任教導主任,學校骨幹也多是地下黨員和進步人士。1946年,李灝的三位親人被國民黨殘忍殺害。國難家仇,對李灝觸動很大。李灝這時還不是共產黨員,但在黨組織的影響和安排下,他積極配合黨組織做了許多工作。
1946年初,李灝從家鄉步行到廣州,參加了北京大學、中山大學、嶺南大學、廣西大學等院校舉行的招生考試。放榜後他驚喜地發現,所報考的學校均錄取他,並且名列前茅。李灝就近選擇了中山大學,成為農業系的一名學生,師從著名的水稻專家丁穎教授。大學期間,李灝在投身學校各種進步活動的同時,還與劉積昌、李卓儒等成立“電白留穗同學同鄉會”、“秋白社”,秘密出版《電風》、《電聲》刊物,同時多方籌款、籌物運送到茂電信游擊區。1947年他參加了黨的外圍組織地下學聯,1949年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不久,由於李灝的身份暴露,黨組織決定讓他從學校撤出,調到粵桂邊區茂電信地區工作,從而開始了他的職業革命生涯。
值得一提的是,在廣州期間李灝開展了對上層人士的統戰工作,最出色的成果就是策動陳賡桃起義。陳賡桃是李灝的一個疏堂舅父,原是國民黨正規部隊的團長,山東戰役後回廣州,任廣東保三師少將副師長兼保九團團長。李灝利用關係主動做陳賡桃的工作,吸收陳的兩個兒子參加地下學聯,共同做策反工作;乘陳招兵買馬之機,介紹一些可靠人士進入保九團。1949年10月,陳賡桃率領保九團及保十團一營共1000多人起義,茂電信一帶局面發生很大改觀。起義部隊整編後,粵桂邊縱任命李灝擔任邊縱暫二團一營教導員。
1950年,粵桂邊區全境解放,李灝從部隊調回電白縣工作,參加支援前線、民主建政、恢復經濟和土地改革等工作,先後任電白縣政府黨組成員、秘書、科長及土改工作隊長、代理區委書記等職務。
1953年,國家開始實施第一個五年計畫,需要大批技術幹部歸隊,李灝奉調北京,這一去就是32年。這個期間,李灝經歷了農業、工業交通、基本建設、對外經濟貿易等不同崗位的歷練。
最初李灝被分配到國家計委工作,參加了國家“一五”計畫農村部分的調研和起草工作。1956年國家計委一分為二,李灝被分配到國家經委工作,任國家經委農業局綜合組組長。兩年後,國家經委的職能調整為主管工業、交通方面的工作,李灝的工作從農業轉到工業上。1960年李灝擔任經委領導的秘書,直至1965年。1965年3月,他調到新組建的國家建委工作,任黨組辦公室副主任。
“文革”開始後,李灝一度受到衝擊。1969年恢復黨組織生活,重新開始工作。其間,曾調到小“計委”工作一段時間,參與了第四個五年計畫第一稿的起草工作。以後,李灝又回到國家建委工作,直到“文革”結束。
1979年8月,為適應對外開放的需要,成立了國家進出口管理委員會和外國投資管理委員會(一個機構兩個名稱),李灝任“兩委”的副秘書長和專職委員,從事對外經濟工作。1982年,國務院各部位機構調整,他調任新組建的國家經委委員、秘書長。1983年5月至1985年7月,李灝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國務院機關黨組副書記,組織參與國務院常務會議、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列席中央書記處會議。
李灝在中央機關工作,雖然只是“幕僚”,但對農業、工業、交通、建設、外經貿等都有較多了解,他熟悉了國家經濟運行的機制,鍛鍊了個人的工作能力,又培養了巨觀經濟觀察能力。多年積累的知識財富和工作經驗,為他日後在深圳大刀闊斧推進改革和建設奠定了基礎。
特區招牌不能丟
1993年4月,李灝從深圳市委書記崗位上退下,任第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財經委員會第一副主任(正部級)。他分工主要抓立法工作。八屆人大期間,財經委員會負責證券法、銀行法、國有資產法、破產法、期貨交易法等10部法律起草工作和幾十部法律草案的審議工作。
2004年9月,李灝經中央批准離職休養。李灝說我幹了幾十年,年事已高,要開始做一個清閒人。其實,他離休後依然忙碌,非常關注深圳的發展。深圳建設國際化城市、特區內外一體化、深港合作、廉政建設、精神文明建設、大學城建設等,都是他關心和思考的問題。
李灝離休後一直有一個心愿,就是對經濟特區的發展歷史進行全面的回顧和科學的總結,既對歷史負責,也啟示後人。在李灝的倡導下,經深圳市委批准,深圳經濟特區研究會於2005年12月正式成立,李灝擔任研究會第一任會長。他對深圳特區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他曾風趣地對特區研究會的同志說,“你們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守住特區,別把特區搞丟了”。
在改革開放30年曆程中,深圳無疑是中國最傳奇的城市之一,李灝也無疑是傳奇的人物之一。2008年11月,由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中國經濟體制改革雜誌社舉行的“中國改革開放30年論壇及評選活動”,李灝被評為中國改革開放30年30名傑出人物和30名社會人物。這是對李灝當年改革實踐的公正評價。李灝獲悉這一訊息後謙虛地說:“雖然是我個人當選,但實際是對深圳這座改革城市的肯定。”
重溫鄧小平1992南巡講話
在實行統一政策的同時,如沒有留下一些能根據實際採取靈活措施的空間,國家的創新能力便會受到影響
深圳未來的發展,最值得重視的是與香港的合作。深港兩地的合作應有戰略性大思路
除了深港,中國具備條件建設世界級大都會的還有京津和上海地區
“15年了,我確實很懷念小平同志!”和兩年前接受《第一財經日報》專訪時一樣,李灝又習慣性地揮舞起右手,“小平同志高屋建瓴地看問題,的確讓我們非常受益。”
1992年1月18日,鄧小平二次南巡時,李灝任職深圳市委書記。他於1985年到深圳主政,在特區“非常時期”一度給人以“鐵腕”印象。現雖已久居二線,但他對“一都兩市”或“一都兩區”的深港一體化憧憬,對深圳經濟特區使命及前途的思考,從未停止過。
值此小平二次南巡15周年,作為該歷史事件的重要見證人,80歲高齡的李灝再次接受了本報獨家專訪。
如果沒有15年前的講話
《第一財經日報》:1992年小平南巡時的一個大背景,是當時國內出現改革開放“姓‘社’還是姓‘資’”等爭論。當時深圳的情況是怎樣的?作為深圳的“一把手”,您對小平南巡有著怎樣的期待?
李灝:深圳特區從建立開始到小平南巡,其間對特區的非議、反對聲音一直不斷,主要便是圍繞建立特區是搞社會主義還是搞資本主義。特區進行的各項改革,是頂住各種壓力,冒著很大風險進行的。
這期間,我們在致力於發展以工業為主的外向型經濟的同時,率先進行了物價、勞動工資、國有企業、外匯、證券市場、土地住房、社會保障、行政管理監督等多方面的改革探索,初步建立起市場經濟的體制框架。
但這些改革對或不對,期待著小平同志來檢查指導。當小平同志給予充分肯定,並斬釘截鐵地說特區姓“社”不姓“資”時,特區人真是感動得熱淚盈眶。當然,我們也想將今後要做的事,向他匯報,聽取他的指示。
由於行程比較緊張,一直沒有找到更多匯報的機會。在小平同志要離開深圳的前一天,我盤算了一下,還有幾個問題我還沒有向他匯報,於是在第二天去蛇口的路上,我在車上向他匯報了今後的幾點打算:
第一,進一步放開一線、管好二線,也就是要構建一個類似香港的自由港區;第二,搞產業結構調整,發展金融業、服務業和高新技術產業,把第三產業作為支柱產業來抓;第三,撤銷寶安縣,建立三個區,逐步推進特區內外的農村城市化。
這三個打算當場便得到了小平的首肯。他說:“我都贊同,你大膽去乾。”現在看來,其實這幾個構想都還在逐步實踐中。
《第一財經日報》:小平南巡時曾寄望深圳“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要敢試敢闖”,“你們要搞快一點”。您當時是如何理解這一精神的?
李灝:我的理解是,這句話不僅是對深圳、也是對全國講的。大家知道,小平同志心中裝的是我們整箇中國和人民,想早日擺脫貧窮落後的境況,早日實現現代化。他對深圳人的叮嚀,不更是對全國的期望嗎?
小平南巡並不是我請來的,我之前曾幾次請他來深圳看看他都沒來,這次我還未來得及邀請,他就主動要來了(大笑)。
深圳成為小平南巡的目的地是必然的。因為深圳是他推行改革開放的實踐地,如果實踐是成功的,也就證明了他提出的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是走得通的。從創建特區開始,他時刻關注著深圳每一步的發展,關注著牽動全局的試驗。
《第一財經日報》:您認為小平同志南巡及發表的重要講話關鍵解決了什麼問題?
李灝:南巡講話對全國而言,既是動力又是壓力。南巡講話後,市場經濟體制被正式寫入黨章和憲法。最重大的意義就在於用實踐證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是走得通的。
要處理好普遍政策與特殊政策之間的關係。任何一個地方,不統一不好,統得過死也不好。在實行統一政策的同時,如果沒有留下一些能根據實際情況採取靈活措施的空間,一個國家的創新能力便會受到影響。假如當國中央不讓廣東、福建在改革開放上先走一步,不允許特區作改革試驗的話,很難想像我們當時的改革開放將如何向前推進,也不會有今天的輝煌。
《第一財經日報》:小平南巡時在深圳、珠海等地視察的企業,大都已今非昔比,深圳更是湧現出大量優秀的民營企業,您是如何看待這一現象的?
李灝:深圳的確在之後的15年中湧現出一大批優秀的民營企業,這一現象一點也不奇怪。首先,深圳在當時產業結構、所有制結構便已開始發生改變,國有企業在進行政企分離後,也不再占有獨一無二的優勢地位。同時,為搞活國有企業的體制機制,我們還對國有企業進行股份制改造。我們對各種所有制的企業實行一視同仁的政策。再次,1987年,我們便出台鼓勵科技人員興辦民間科技企業的決定,鼓勵興辦各種形式的民營企業。
民營企業的發展,體制環境很重要,不是說政府下命令辦好哪個企業就能辦好。而在同樣的環境下,也不是所有的企業都能成功,還須要有一批富有才幹的管理人才和技術骨幹。這些企業能在深圳誕生,按照華為公司老總任正非的話,是因為深圳當時能為他們提供“準生證”,是因為深圳著力營造一個有利於民營企業發展的土壤和環境
李灝:傳承改革精神續寫春天故事
20年前,他們親歷了鄧小平同志南方之行,見證了“春天的故事”,20年後,他們受邀來到深圳蓮花山,與習總書記一起回顧廣東改革開放歷程,他們表示要老當益壯,“為改革開放鼓與呼”。
習近平總書記在蓮花山視察時,深圳原市委書記李灝作為陪同的四位老同志之一見證了全程。近日,李灝在深圳麒麟山療養院接受了羊城晚報記者的採訪。
在李灝看來,習近平總書記此次來深圳視察,沒有封路,沒有安排宴請,沒有入住迎賓館,而是住在一間普通套房,吃飯也只是自助餐,這些都體現出習總書記身體力行踐行新八條規定,態度鮮明。
回憶習總書記向小平同志塑像敬獻花籃的場景,李灝無比激動,“我很幸運,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新一屆領導人視察深圳,能看到改革開放精神的傳遞與堅守。20年的路,足以證明鄧小平理論的正確性,改革的步伐不能停頓”。
李灝還回憶了鄧小平南巡的情景。李灝說,特區人最感謝鄧小平,如果沒有小平同志的指引、支持和信任,就沒有現在的深圳。1992年,在全國都在討論經濟特區“姓資姓社”的時候,鄧小平來到了深圳,一番談話,為深圳指明了發展方向。
在李灝看來,習近平總書記視察第一站就到深圳,就是說明中國仍然要堅持鄧小平的道路,要把改革開放堅持下去。
“儘管我們現在的環境與20年前大不一樣了,但小平同志的講話仍然指導我們前行,經濟特區仍然要敢闖敢試,小平同志當年重視試驗田作用的做法,也應繼續引起我們的重視。”李灝說,20年前小平同志南方談話是一陣春風,給處在改革十字路口的廣東送來了春天的生機和活力,習近平總書記此次廣東視察像一道陽光,給轉型中的中國以前進的勇氣和力量。“我希望,南粵大地繼續當好改革開放的視窗,續寫‘春天的故事’。”
李灝認為,作為改革的先鋒城市,深圳一直在改革,改革任務仍很繁重,例如如何使人民幣國際化,如何攜手香港創建國際化城市等。而且,作為改革“試驗田”,深圳仍然有很多事情可以嘗試,如財富的二次分配、遺產稅等。“其實,深圳的改革空間還是很大的,畢竟中央此後再也沒有增加過特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