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良論二》是中國清代著名詩人、內閣中書龔自珍寫於嘉慶年間的一篇政論文。
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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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概況
作品名稱:明良論二
創作年代:清代
作者:龔自珍
作品體裁:散文
作品原文
明良論二(1)
士(2)皆知有恥,則國家永無恥矣;士不知恥,為國之大恥。歷覽(3)近代之士,自其敷奏(4)之日,始進(5)之年,而恥已存者寡矣!官益久,則氣愈偷;望愈崇,則謅愈固;地益近,則媚亦益工(6)。至身為三公,為六卿(7),非不崇高也,而其於古者大臣巍然岸然師傅自處之風(8),匪但目未覩,耳未聞,夢寐亦未之及。臣節之盛(9),掃地尺矣。非由他,由於無以作朝廷之氣故也。
何以作之氣?曰:以教之恥為先。《禮記·中庸》篇(10)曰:“敬大臣則不眩(11)。”郭隗說燕王(12)曰:“帝者與師處(13),王者(14)與友處,伯者與臣處,亡者與役處(15)。憑几其杖(16),顧盼(17)指使,則徒隸(18)之人至。恣睢奮擊(19),呴籍叱咄(20),則廝役(21)之人至。”賈誼諫漢文帝曰(22):“主上之遇大臣如遇厭馬,彼將犬馬自為也,如遇官徒,彼將官徒自為也。”凡茲三訓,炳(23)若日星,皆聖哲之危言(24),古今至誡(25)也。
嘗見明初逸史(26),明太祖(27)訓臣之語曰:“汝曹輒稱堯、舜主(28),主苟(29)非聖,何敢諛(30)為聖?主已聖矣,臣願已遂(31)矣,當加之以吁咈(32),自居皋、契之義(33)。朝見而堯舜之,夕見而堯舜之,為堯舜者,豈不亦厭於聽聞乎?”又曰:“幸而朕(34)非堯舜耳。朕為堯舜,烏有汝曹之皋、夔、稷哉(35)?其不為共工、戲驩兜(36),為堯、舜之所流放者幾希(37)!”此真英主之言也。坐而論道(38),謂之三公。唐、宋盛時,大臣講官(39),不輟賜坐、賜茶之舉(40),從容乎便殿(41)之下,因得講論古道(42),儒碩(43)興起。及其季(44)也,朝見長跪、夕見長跪之餘,無此事矣(45)。不知此制何為而輟,而殿陛之儀(46),漸懸以相絕也(47)。
農工之人、肩荷背負之子則無恥(48),則辱其身而已;富而無恥者,辱其家而已;士無恥,則名之曰辱國(49);卿大夫(50)無恥,名之曰辱社稷(51)。由庶人(52)貴而為士,由士貴而為小官,為大官,則由始辱其身家,以延及於辱社稷也。厥災下達上(53),像似火!大臣無恥,凡百士大夫法則之(54),以及士庶人法則之,則是有三數(55)辱社稷者,而令合天下之人(56),舉辱國以辱其家,辱其身,混混沄沄而無所底(57)。厥咎(58)上達下,像似水!上若下胥水火之中也(59),則何以國?
竊窺(60)今政要之官,知車馬、服飾、言詞捷給(61)而已,外此非所知也。清暇之官,知作書法、賡詩(62)而已,外此非所問也。堂陛下之言,控喜怒以為之節(63),蒙色笑(64),獲燕閒(65)之賞,則揚揚然(66)以喜,出夸其門生、妻子。小不霽(67),則頭搶地(68)而出,別求夫可以受眷(69)之法,彼其心豈真敬畏哉?問以大臣應如是乎?則其可恥之言曰:我輩只能如是而已。至其居心又可得而言(70),務(71)車馬、捷給者,不甚讀書,曰:我早晚值公所(72),已賢矣,已勞矣。作書、賦詩者,稍讀書,莫知大義,以為苟安其位一日,則一日榮;疾病歸田裡,又以科名(73)長其子孫,志願畢矣。且願其子孫世世以退縮為老成(74),國事我家何知焉?嗟乎哉!如是而封疆萬萬之一有緩急,則紛紛鳩燕逝而已,伏棟下求俱壓焉者鮮矣(75)。
昨者,上諭(76)至,引臥薪嘗膽事自況比(77),其聞之而肅然動於中歟?抑弗敢知!其竟憺然(78)無所動於中歟?抑更弗敢知!然嘗遍覽人臣之家,有緩急之舉,主人憂之,至戚憂之,仆妾之不可去者憂之;至其家求寄食焉之寓公(79),旅進而旅豢(80)焉之僕從,伺主人喜怒之狎客(81),試召而詰之,則豈有為主人分一夕之愁苦者哉?故曰:厲之以禮出乎上,報之以節出乎下。非禮無以勸節,非禮非節無以全恥(82)。古名世才(83)起,不易(84)吾言矣。
注釋譯文
作品注釋
(1)《明良論》:意思是論君臣關係。明良:原意是“明君”、“良臣”,詔出《尚書·益稷》:“元首明哉,股肱良哉。”這裡代指君臣。
(2)士:封建時代對讀書人的通稱。
(3)歷覽:遍覽,全面觀察。
(4)敷(fū夫):奏:指臣下向皇帝陳述政治主張。
(5)始進:開始作官。
(6)“官益久”六句:作者在這裡猛烈地抨擊了封建末世的官場積習。氣:指知恥的精神。偷:薄,引申為差勁。望:名望。諂:巴結。固:頑固。地益近:越是接近皇帝。媚:逢迎討好。工:巧妙。
(8)巍然岸然:嚴肅、高尚。師傅自處:為人師表。風:風格。
(9)臣節之盛:大臣們講究廉恥節操的盛況。節:節操。不同的階級有不同的節操觀,地主階級節操觀的核心是“忠君”。
(10)《禮記·中庸》篇:指《禮記》的《中庸》篇。它系統地記述了孔子的“中庸之道”,是歷代反動統治者進行思想文化統治的重要工具。
(11)敬大臣則不眩:見《中庸》第二十章。孔子認為治天下必須實行九中方法(九經)。敬大臣,是其中第四種。眩:眼睛看不清。
(12)郭隗(kuí葵)說(shuì稅):燕王:見《戰國策·燕策》。燕王,即燕昭王,戰國時期燕國國君,在位二十三年,曾實行新興地主階級的革新路線,使燕國由弱變強。郭隗是他的大臣,曾向他提出敬大臣、招賢士的主張。說:勸說。
(13)帝者:成帝業的君主。與師處:把與自己相處的人看作師長。
(14)王者:成王業的君主。
(15)伯者:成霸業的君主。
(16)亡者:即亡國之君。《戰國策·燕策》作“亡國”。役:奴才。
(17)憑:靠著。幾:桌子。其杖:即拄著手杖。《戰國策·燕策》作“據杖”。
(18)顧盼:即用眼色示意。《戰國策·燕策》作“眄(miàn面)視”。
(19)徒隸:指被判刑而當奴僕,地位最低下的人。《戰國策·燕策》作“廝役”。
(20)恣睢(zī suī):怒目而視。奮擊:動手打人。
(21)呴(hǒu吼)籍:暴怒。叱咄(chì duō):大聲呵斥。
(22)廝役:指服勞役供使喚的人,即奴僕。《戰國策·燕策》作“徒隸”。
(23)賈誼:西漢前期著名的法家。漢文帝:名恆,劉邦的兒子,西漢前期的法家。
(24)炳:明,這裡指光輝。
(25)聖哲:這是剝削階級對他們最崇敬的人的尊稱。危言:警語。
(26)至誡:最好的訓誡。
(27)嘗:曾經。逸史:指官方編寫的正史以外私人寫的史書。
(29)汝曹:你們。輒(zhé折):總是。稱堯、舜主:稱頌主上(指皇帝)為堯舜。堯、舜:我國古代傳說中原始社會末期兩個部落聯盟的首領。被儒家捧為古代理想的聖君。
(30)苟:假如。
(31)諛(yú魚):吹捧。
(32)遂:實現。
(33)吁咈(xú fú):表示否定的意思。這裡指敢於提不同的意見。
(34)皋(gāo高)、契(xiè謝):皋,即皋陶(yáo堯),舜時掌管刑獄的大臣契。契,舜時負責教化的大臣。相傳這兩人都敢於向舜提出自己的主張。義:正確地。
(35)朕(zhèn震):我。自秦始皇開始,作為皇帝的自稱。
(36)烏有:哪裡有。夔(kuí葵)、稷(jì記):夔,堯舜時掌管音樂的大臣稷,堯舜時主管農事的大臣。相傳都是堯舜時的良臣。
(37)共工、驩兜(huān dōu):相傳堯時的大臣,被舜流放。
(38)幾希:很少。
(39)論道:指議論治國的方法。周代有三公論道的說法,見《尚書·周書·周官》。
(40)講官:給皇帝講解經史的官員。
(41)輟(chuò):停止。舉:行動。
(42)便殿:即別殿,對正殿而言,指皇帝休息的地方。
(43)古道:古代帝王治國的方法。
(44)儒碩:過去泛指那些所謂學術湛深,知識淵博的人。
(45)季:末,這裡指衰世。
(46)無此事矣:指皇帝沒有對臣子賜茶賜坐的行動和一直談論治國方法的事情。
(47)殿陛之儀:指封建社會君臣之間的禮節。殿陛:指朝廷。與下文的“堂陛”相同。
(48)懸:距離很遠。這一段,龔自珍用唐、宋、明興盛時皇帝敬重大臣的故事,說明有明君才有良臣,暗示了當時沒有良臣就是因為沒有明君,實際上是不滿嘉慶皇帝的專治統治。
(49)肩荷背負之子:指體力勞動者。則:這裡作假如解。
(50)國:指諸侯國。
(51)卿大夫:泛指封建社會的高級官吏。
(52)社稷:古代君主建國時,祭土神、穀神的地方就叫社稷,以後用“社稷”作為國家的代稱。
(53)庶人:老百姓。龔自珍認為農工這些老百姓是卑賤的,只有讀書人和做官的才高貴,所以他在上文說,老百姓無恥,只是“辱其身”,而讀書人與做官的無恥,是辱天下。這反映了他的階級偏見和唯心史觀。
(54)厥(jué決):那些,那種。災:災難。
(55)百:泛指多數。法則:效法。
(56)三數:三幾個的意思。
(57)令:使得。合:全。
(58)混混沄沄:水流洶湧、泛濫。底:盡。
(59)咎(jiù舊):過失。
(60)若:和。胥(xū須):全部。
(61)竊窺:私下觀察。
(62)言詞捷給:花言巧語,誇誇其談。
(63)賡(gēng耕)詩:即和詩。賡:續的意思。
(64)節:調節。
(65)蒙色笑:受到和顏悅色的接待。
(66)燕閒:安閒,指剛坐賜茶的事情。
(67)揚揚然:洋洋得意的樣子。
(68)霽(jì濟):晴朗,引申為臉色好看。不霽,即臉色難看。
(69)頭搶(qiāng槍)地:頭低得碰著地,即磕頭。搶:碰,撞。
(70)受眷(juàn倦):被寵愛。
(71)可得而言:可想而知的意思。
(72)務:追求。
(73)值公所:在辦公的地方值班。
(74)科名:通過科舉考試獲得名位。
(75)老成:老練成熟。這裡指保守退縮,這是儒家奉行的一種處世哲學。
(76)“如是而封疆萬萬之一有緩急”三句:龔自珍在上文揭露了竊居朝廷要職的大官僚,平時只求高官厚祿,巴結逢迎,苟且偷安,無知無能,不恤國事,專為子孫打算的醜惡嘴臉。在這裡他又進一步把這些大官僚比作貪生怕死的鳩燕,指出他們一遇國事危急必然紛紛飛逃。他這種社會批判精神在當時是可貴的。封疆:邊疆。鳩燕:即斑鳩、燕子。棟:棟樑,這裡比喻朝廷。俱壓:一齊被壓,這裡引申為共患難。
(79)憺(dàn但)然:安然自得,形容無動於衷。
(80)寓公:在別人家裡求衣食的人。
(81)旅進而旅豢(huàn患):指暫時豢養雇用,隨時可以解僱的一般僕人。
(82)伺:窺察。狎(xiá狹)客:王公大臣身邊的幫閒人物。
(83)“厲之以禮出乎上”四句:這是這篇文章的結論。龔自珍在這裡講了“禮”、“節”、“恥”三者的關係。龔自珍講的“禮”與孔子、孟子講的“禮”含義不同,孔孟的“禮”就是“克己復禮”,是復辟奴隸制,龔自珍的“禮”,是主張君臣“坐而論道”,改變官場的腐敗風氣。他講的“禮”、“節”、“恥”都是封建地主階級的意識形態,是為他的革新路線服務的。
(84)名世才:亦作“命世才”,指有品德才能,聞名於當世的人。
(85)易:改變。
作品譯文
讀書人都懂得廉恥,國家就永遠不會有恥辱了;讀書人不懂得廉恥,這就是國家的最大恥辱。我觀察現代的讀書人,從他們向皇帝陳述政治主張、開始做官時起,具有廉恥心的已經很少了。當官越久,知恥的精神就越差勁;名望越高,巴結的惡習就越頑固;職位越接近皇帝,逢迎的手段就越巧妙。到做了三公,六卿,官位並非不高,然而,在他們身上,象古時候大臣那種高尚的、為人表率的風格,不僅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就連睡夢也沒有夢到。大臣講究節操的盛況,已完全沒有了。這不是由於別的原因而是由於沒有使朝廷官員知恥的精神振作起來的緣故。
怎樣才能振作朝廷官員的知恥精神呢?首先是教育朝廷官員懂得廉恥。《禮記·中庸》篇說:“皇帝能夠敬重大臣,就不會昏庸迷亂。”郭隗曾經對燕昭王說過:“成帝業的君主,總是把和自己相處的人看作師長;成王業的君主,總是把和自己相處的人看作良友;成霸業的君主,總是把和自己相處的人看作聽從他指揮的臣子;而亡國的君主則把和自己相處的人看作奴才。如果靠著桌子,拄著拐杖,指手畫腳,要別人看自己的眼色行事,那末,只會有被判刑當奴僕、地位最低下的人來到跟前。如果怒目而視,隨意動手打人,暴躁如雷,大專呵斥,那末,就只會有專供使的奴僕來到。”賈誼在規勸漢文帝時說:“主上如果象對待犬馬一樣對待大臣,大臣就會象犬馬那樣光供役使,象對待小官吏一樣對待他們,他們就會按小官吏的標準要求自己。”以上這三條教訓,象日月星辰一樣光輝,都是聖人賢士的警語,從古到今最好的告誡。
我曾經看過明朝初年民間流傳的史書,記載明太祖教訓大臣們的話:“你們總是稱主上為堯舜。假如主上不是聖君,你們何必要吹捧他是聖君呢?即使主上是聖君,大臣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也應該敢對主上提出不同意見和建議,做皋、契一樣的賢臣。早上見面稱主上是堯舜,晚上見面也稱主上是堯舜,作為象堯舜一樣的君主,難道不是也聽得厭煩了嗎?”又說:“幸好我不是堯舜,我假如是堯舜,哪裡會有象你們這樣的皋、夔、稷、契大臣呢?你們不象共工、驩兜那樣被堯舜流那才奇怪呢!”這真是英明君主的話啊。經常坐在皇帝身邊談論治國方法的大臣,古代稱為三公。唐、宋、興盛時期,皇帝對大臣和講經史的官員經常賜坐賜茶,使大臣們可以隨便在皇帝休息宴飲的地方,談論古時的治國方法,這樣,學問淵博的人就不斷多起來了。到了衰世,大臣與皇帝之間,除了大臣向皇帝早晚跪拜以外,就沒有上面所說的事情了。不知道這種制度為什麼中止,而皇帝和大臣之間的禮制差別越來越大,以至完全廢止了。
務農做工和肩挑背負的人不懂得廉恥,只是使他自受到恥辱;有錢的人不懂得廉恥,只是使他們的家庭受到恥辱;讀書人不懂得廉恥,可以說是恥辱了邦國;如果卿大夫不懂得廉恥,就可說是恥辱了天下。不懂得廉恥的人,由一般的老百姓上升為讀書人,由讀書人上升為小官、大官,這就從他們自身自家受恥辱,擴大到整個天下受恥辱。這種災害就象火災一樣,從下到上逐漸蔓延。大臣不懂得廉恥,許多官吏都效法他,讀書人和老百姓也效法他,有這樣三幾個使國家受恥辱的人,就會使得整個天下的人,從國家受恥辱到他們家庭受恥辱,到自身受恥辱,它到處泛濫,沒有止境。這種禍害就象洪水一樣,從上到下到處流淌。上上下下都在水火之中,那還成什麼國家呢?
我私下觀察現在身居要職的官員,他們只知道追求車馬,講究服飾,賣弄花言巧語,此外就一無所知了。清閒的官員,只知道寫字和吟詩作對,此外就什麼都不過問了。大臣們在朝廷里發表政論,都是察言觀色根據皇帝的喜怒行事,當他們得到皇帝賞臉、賜坐賜茶的時候,他們便洋洋得意地出來,在自己的門生、妻子面前誇耀一番。皇帝稍有不高興,他們就趕快磕頭而出,重新尋求可以得到皇帝寵愛的辦法。難道他們的心真的敬畏皇帝嗎?如果問他們作為大臣難道應該這么做嗎?他們卻可恥地說:我們這些人只能這樣罷了。至於他們的居心,也就可想而知了。那些追求車馬、耍弄花言巧語的人,不許讀書,卻說:我從早到晚在衙門值班,已經是很好了,已經夠勞累了。會作文章和寫詩的人,雖然讀過一點書,但不懂得其中的道理認為在職位上苟且偷安,多活一天就多得一天的榮耀。當他們因病辭官回家的時候,又用應舉成名的思想來教育栽培他們的子孫,志願也就算達到了。他們還希望子孫後代都把保守退縮當作老成穩重,至於國家的事情,我家何必關心呢?唉!象這樣下去,邊疆萬一有緊急情況發生,他們就會象斑鳩、燕子一樣紛紛飛走了,能甘心情願同朝廷共患難的能有幾個呢!
前幾天,皇上的諭旨傳下來,用臥薪嘗膽的故事來自比,那些聽了諭旨的人能嚴肅認真對待嗎?我可不敢說!是若無其事、無動於衷嗎?我更不敢說了!但我曾廣泛地觀察在朝廷當官的人家,當發生緊急情況的時候,主人擔憂,親戚擔憂,不能離開主人的貼身仆妾也擔憂;至於在他家中求食寄宿的狎客,暫受主人雇用豢養的僕從,看主人喜怒行事的狎客,試把他們召集起來問一問,有哪一個能為主人分擔一點愁苦的呢?所以說:在上的君主用禮來勉勵大臣,在下的大臣就會盡忠節來報答君主。君主不用禮就無法使大臣盡忠節,君臣之間沒有禮和節,就不能保全廉恥。即使是古時以德才聞名於世的人再出來,也不會不同意我的主張的。引
作品賞析
《明良論》是龔自珍於1813年至1814年(嘉慶十八年至十九年)寫成的一組政論文,共四篇。當時他才二十二三歲左右。該篇是第二篇。
1813年,河北、河南、山東爆發了天理教農民起義,給清王朝以沉重的打擊。其中一支起義隊伍曾經襲擊皇宮,嘉慶皇帝顒琰(yóng yǎn)十分恐慌。他一面連續頒發“諭旨”,大罵官吏們“寡廉鮮恥”,把發生危機的責任推到他們身上;一面又變本加厲地推行“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等一套“治民之術”,妄圖維持其搖搖欲墜的統治。龔自珍面對農民階級同地主階級的激烈鬥爭,感到地主階級已不能按照舊的一套統治下去,必須進行改革。因此,他站在地主階級革新派的立場上,針對顒琰的“諭旨”,寫了《明良論》,大聲疾呼變法革新,並從君臣關係、用人政策等方面揭露封建官僚制度的腐朽,著重指出腐朽的根源在於君主極權和“不思更法”。
在這篇《明良論二》中,龔自珍揭露了清王朝官僚統治集團的腐化無恥和昏庸無能:“政要之官”只知巴結逢迎,追求高官厚祿;“清暇之官”只相苟且偷安,但願保職安榮。這些大官僚都是貪生怕死之徒,一旦國難臨頭,就會像鳩、燕一樣各自飛逃。他強調指出這正是君主對待臣下如狗馬、奴僕一樣的必然結果。龔自珍還用歷代君主敬重大臣,同臣下“坐而論道”的故事,說明有明君才有良臣,論證君待臣以禮、臣報君以節的道理。他對清朝專制統治的揭露和批判,促使人們對黑暗的封建社會產生懷疑和不滿,客觀上為新社會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作了思想和輿論準備。引
作者簡介
龔自珍(1792—1841),字爾玉,又字璱人;更名易簡,字伯定;又更名鞏祚,號定庵,又號羽琌山民。浙江仁和(今杭州市)人。於1818年(嘉慶二十三年)中舉人;1829年(道光九年)中進士。一生只任過內閣中書等微職。1839年(道光十九年)辭官南歸,1841年(道光二十一年)在丹陽雲陽書院去世。《清史稿》卷486、《清史列傳》卷73均有傳。
他生在鴉片戰爭前夕,對清王朝由“治世”轉為“衰世”的跡象有清醒的認識,著有不少政論文,指出清王朝制度的弊病,並提出改革的建議,筆鋒犀利,議論精闢,震動人心,開創了士大夫“慷慨議天下事”的政治風氣。著有《龔自珍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