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經歷
1982年畢業於蘭州大學外語系,獲文學學士學位,分配至西北政法學院外語教研室任教。1985年5月至1986年9月在澳大利亞國立大學思想史研究所做訪問學者,1986年後任西北政法學院法理學教研室講師。1988年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做訪問學者,1991年取得美國哈佛大學法學碩士學位,1995年取得哈佛大學法學博士學位。1995年到1998年在貝克·麥肯思國際律師事務所工作,1998年3月至6月為北京大學訪問教授,1998年8月任哈佛大學法學院高級研究員、講師,2000年始受聘於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教授。現為香港中文大學法律系教授、西北政法大學兼職教授、美國康奈爾大學法學院客座教授。自2012年1月起,被美國康奈爾大學法學院聘為the Anthony W. and Lulu C. Wang 講席終身教授。
於興中博士先後師從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卡門卡教授、
悉尼大學鄭汝純教授,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愛德華教授、哈佛大學安守廉、格倫登、米諾等教授。
主講課程
在西北政法大學和香港中文大學主要承擔研究生的法理學教學(雙語教學),為本科生講授法律與社會、比較憲法、法律與公共行政等課程。
研究方向
主要研究方向為法理學、法律與社會理論、法律文化、香港憲政、司法改革。
主要貢獻
《法治與文明秩序》(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6年1月版)
《法理學檢讀》(海洋出版社,2010年6月版)
《文明秩序的構成》
《中國的法律實用主義》
《法學中的現代與後現代》
《權威系統與中國憲法》
《What Should Legal Analysis Become?》
《批判法學與後現代法學》
《公民權、意識形態與中國憲法》(英文,哈佛大學教師資格論文)
《阿特里亞與麥考密克編<法與法律解釋>簡評》
《秩序與文明秩序 》
《在中國實施人權公約的文化意義》
《自然法學與法的神聖化和世俗化》
《強勢文化、二元認識論與法治》
《簡評<法律分析應該如何?>》
《價值轉換與主體的失落--當代儒學面臨的困境 》
《溝通視野中的法理學 --梵.豪埃克<作為溝通的法律>簡評》
《作為法律文明秩序的“法治》
人物軼事
目前所見到的學者中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對我影響最大的正是於興中先生。記憶中的於興中先生絕不僅是以上資料中所寫的這么一幅乾巴巴的樣子。
初見
第一次見到於興中先生是2002年6月。他是我們西北政法學院法理專業受聘教授。那天,天氣很熱,我們研究生的教室很小,座位大約只能容納二十多人,但是那天可能多了一倍的學生,自帶板凳坐在過道間,講台與學生座位間的空間也坐滿了人。面西的牆上鑲嵌了三個窗戶,萬道金光飛躍而進。大家金光煥發、心情迫切地等待這位哈佛大學的博士的到來。八點未到,於先生就來了,我們的目光如同聚光燈一樣立刻匯集在先生身上。沒想到,這么大熱的天於先生竟然穿著一套深色西裝,淡藍色的襯衣,連領帶也一絲不苟。他中等個頭,看起來非常年輕。頭髮漆黑亮澤微微捲曲,皮膚白淨,五官凹凸有致。幾乎在第一眼,他就獲得我們所有學生的一致好感。大家情不自禁地鼓掌歡迎這為遠道而來的客人,他回報給大家一個溫和的微笑,真是一位氣質儒雅先生!
我們的新先生
先生首先作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在國外的時間長了,英語說的非常流暢自如,而且在去國外之前,他就是我們學校的英語老師。相形之下,他帶著甘肅口音的國語就不那么標準了,他為此面帶羞澀地表示了歉意。由於天氣太熱,擁擠而窄小的教室又沒有空調,先生額頭上汗如雨下,他徵詢我們的意見是否可以把他的領帶解下,西服脫掉,因為在西方穿著整齊是表示對別人的尊重。我們當然贊同先生不要如此拘於禮節,但是我們都笑了:先生實在是很可愛!他對上課提出了要求,很簡單,就是要求我們在他的課堂上能夠暢所欲言,觀點可以不同,水平可有高低,在這裡,大家都有平等的發言權,他尤其倡導學生之間所進行的爭論、探討與交流,認為這種方式最能相互啟迪能達到最好的交流效果,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所思所想都會有他的獨特與閃光之處,可能對於別人就是一扇打開思維的門。余後的日子裡,先生的課堂上總是時時充滿了暢所欲言、自由輕鬆的空氣!
印象
先生是我們學校的受聘教授.自2002年夏始,每年冬夏各來一次,每次不過一周時間,但是他對我們幾級學生的影響非常之大,恰如我在畢業論文後記中所寫的那樣:遠道而來的於先生,帶來的不僅是清新的學術空氣,更重要的是先生以自己的性情和品質之美使我們沐浴了思想的芬芳!他讓我們真切地明白這樣一個道理:作為一位學者,首先是做人,然後才是做學問,否則無論他的學識多么廣博,他也絕不可能獲得真正意義上成功的學者!
為人之道
這裡說幾件小事,我覺得可以折射先生的品性與為人之道。
注重別人的感受
先生非常注重別人的感受,他的一舉一動都表現了他對別人的尊重。他從來沒有遲到和早退過一次。幾乎在每一次下課時,他都會對在如此炎熱的天氣里堅持來聽他講課的學生表示歉意和感謝,其實,他本人比我們這些聽課的學生更辛苦。記得每當有同學發言時,他就做出優雅的邀請的手勢,在你說話時他會一直用溫和的目光注視著你,認真聆聽你的每一句話,他從來不會打斷你的發言,而且他很注意用眼睛與你進行交流,不用擔心由於你提出的問題過於幼稚而赧然不安,也不用擔心自己見解淺薄會招致嘲笑,因為在先生那裡,你永遠有值得肯定和閃光的地方!他來到我們中間,仿佛就是為了發現每個人的美好之處,而他恰恰就有這樣一雙慧眼!你只要上過他的課你就會變得自信和寬容。這一點是我們學校大多數教授所無法做到的!記得一次講座上有同學問了一個比較淺顯的問題,某教授一臉不屑地說:你最好回去把基本概念翻一翻。提問的同學立刻滿臉通紅,大概從此他再也不敢向老師提問了吧。這和先生是多么不相同啊!
萬物皆平等!!
先生曾在課堂上問過一個問題,他讓我們談談對清華大學劉海洋用硫酸潑狗熊事件的看法。大家眾說紛紜,有的說在中國道德評價開始轉換成法律的語言,這是一種進步;有的說要加強野生動物保護法的實施力度,還有一位同學認為這是清華大學的學生急於把學到的知識運用到實踐中的表現,這是名校學生善於理論聯繫實際的做派。先生認真的聽著大家的發言,他反問道為什麼不在自己身上來實驗硫酸的效果呢?顯然先生在大家的回答中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回答,至到最後一位同學說:這是人類跌破人性底線的表現,人性應該有的惻隱之心和善待其他生物的同情之心正在喪失!先生長嘆一聲:哎,這正是我所問這個問題的意圖所在啊!先生接著說:“你們見過被殺之前的馬和牛的眼睛嗎?它們的眼睛非常美麗也很能傳達內心的情感,它們會哀怨、恐懼和流淚,可是人類為什麼不去好好看看這樣的眼睛,聽聽他們心裡在說些什麼?”先生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他微凹的雙眼籠罩在一片暗淡之中。在先生心目中人和所有動物都是大自然平等的成員,人不應該是一個主宰者而是一個合作者!
講座
先生除了上課,還舉辦了幾次講座。聽先生的講座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先生第一次的講座安排在某個晚上七點鐘學校大禮堂。不巧,晚飯前後突然暴雨傾盆雷電交加,我當時被困在食堂里一個多小時,此刻地面到處是積水而雨仍然不停,我心一橫就衝進雨中奔向大禮堂,偌大的禮堂只有幾十人,顯得很空蕩。大家聽著嘩嘩的雨聲,猜測這樣的鬼天氣於先生可能不會來了。但是還沒到七點鐘,先生就推門而入,雖然打著傘,雨太大,他也是渾身濕漉漉的。後來知道他拎著皮鞋光著腳趟水過來,到了門口才把鞋襪穿上。他對冒著大雨來聽他的講座的同學一再表示抱歉和感謝,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會先想到別人而不是自己。那晚的講座氣氛非常輕鬆,先生說他在美國讀書的經歷,比如他經常散步讓他安靜思考的校園小徑,讓他流連忘返的呈現美國社會千姿百態的自由廣場,坐在廣闊無邊的草坪上一遍一遍看勾起他無限思鄉之情的紅霞落日,還有他由衷熱愛的寬敞明亮汗牛充棟的圖書館,對他有影響的思想家和法學家……,他就那么娓娓道來那些生活中的小事,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感到溫情美好的東西在心裡瀰漫。後來,人越來越多但仍然是那樣安靜地聆聽先生的講述,那些曾經打動過先生的一件件小事也同樣深深地打動了我們!先生很是謙虛,有同學問他的專長,他對法學界的貢獻是什麼?他的回答是:沒有什麼專長,基本上沒有貢獻。但他對別人的成績是斷然不肯沉默惜語的,他大膽地讚美昂格爾的才華橫溢,肯定梁治平先生溝通文化與法律所做出的貢獻……當我在講座結束後拿著一本載有他文章的書請他簽名時,他卻一邊翻書一邊說:“好好的一本書,我怎么能在上面亂畫呢?”經我一再請求,他才很認真小心地簽下他的名但堅持認為“可惜了這本書”。
筆者感受
關於先生,我和所有上過他課的學生一樣,要說的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有一句詩可以表達我們對先生的感受:星星雖不歌唱,世界卻在傾聽。先生不僅是一個傳道授業解惑的學者,更重要的在於先生以自己人性光芒和人格魅力,身體力行無聲無息如春雨潤物。想對先生說:您的存在就是一種力量!
許久沒有見到先生了,我們很是牽掛,只有在心裡默默地問候遠方的他:哈羅,密斯特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