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導演:魯韌
- 編劇:宗福先
- 主演:張孝中,楊寶齡,朱玉雯,馮廣泉,潘麗娟,趙樹森
- 製片人:史懷友
- 出品公司:上海電影製片廠
- 中文名:於無聲處
- 外文名:Silent at
- 其它譯名:でサイレント
- 出品時間:1979
- 製片地區:中國大陸
- 類型:劇情
- 片長:89分鐘
- 上映時間: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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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情節
1978年,由上海市工人文化宮業餘話劇隊創作、編排的話劇《於無聲處》成為了我國話劇史上的經典作品。
話劇《於無聲處》猶如一聲驚雷,衝破禁錮,解放思想,不僅對於繁榮職工文藝創作、豐富民眾文化生活起到了有效的引領作用,更在藝術領域、思想領域和社會領域都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梅林和兒子歐陽平途經上海,來到老戰友何是非家中,何是非過去曾誣陷梅林為叛徒,這次又得知歐陽平因收集“天安門詩抄”而成為被追捕的“反革命分子”,即向“四人幫”分子告密,歐陽平遭逮捕後,何是非的妻子、女兒堅決與何決裂。
作者介紹
1978年開始發表作品,創作話劇《於無聲處》,與人合著話劇《血,總是熱的》獲全國優秀劇本獎。
創作歷程
作者:宗福先
我是1973年進入上海市工人文化宮業餘小戲創作訓練班學習話劇劇本創作的。
我們的老師曲信先,是中國話劇奠基人熊佛西的親授弟子。在後來的幾年中,他把他從熊先生那裡學得的劇本創作的所有“獨門秘笈”都教給了我們。他講課特別生動又特別實用,而且完全結合實踐。每次上課他都會要求我們交作業:或者一個故事、或者一個片段、或者一個提綱甚至一個獨幕劇的劇本,他的講課就從點評我們的作業開始。他還把他的同學余秋雨、榮廣潤等請到工人文化宮為我們上課。我的同門師兄弟先後有賀國甫、汪天雲、賈鴻源、馬中駿、史美俊等等一一在以後的歲月里,在曲老師的率領下逐漸形成了一個市宮話劇創作群體,這是後話——那一段刻苦的、快樂的學習的日子,在我的記憶中是永遠不會磨滅的,它把我領進了話劇刨作的神聖的殿堂。我深深地沉浸其中。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中,我蒐集了許多素材,包括地下流傳的天安門詩抄,包括“文革”中發生的許許多多的故事,有些就發生在我的身邊。例如,梅林的原型就是我一個同學的嬸嬸;歐陽平身上有我那位陌生朋友的影子,有當時被“四人幫”全國通緝的“小平頭”的素材,歐陽平給張春橋寄“揚眉劍出鞘”這個細節,則是我在劇本寫到一半時受到《人民日報》介紹的反“四人幫”的英雄韓愛民事跡的啟發寫出來的。至於一場“文革”暴露出多少何是非們叛徒的嘴臉?又考驗出多少堪比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忠貞不貳的愛情?數不勝數!對於任何一個經歷過“文革”的人來說,都知道幾個這樣的故事,蒐集它們根本不困難(這大概也是話劇演出後受到人們歡迎的原因之一,說的都是大家熟悉的事情),難的是如何把這些人物、故事與思想糅和到一個戲劇構架裡面。 1978年3月我的老毛病哮喘再次嚴重發作,加上一次吊青黴素過敏引起窒息,又是幾番折騰。後來稍好一點,我就出院了,正好遇上一個讓我永遠不會忘記的盛大的節日:那年的5月1日,許多被禁了多年的中國與世界的名著重新出版,在全國新華書店銷售!我又正好病假,有充足的時間與其他許多書痴們一起天天排在新華書店門口等開門,搶購圖書。有多少種就買多少種,重複了也不怕,到門外可以交換你沒有的書。在這裡我買到了對於我彌足珍貴的兩本書:一本《曹禺選集》,一本《易卜生戲劇四種》。“文革”前期我偷偷地看過曹禺老師的《雷雨》,但是那時候還沒有學習寫戲,感觸不深。學習寫戲以後又看過《原野》,十分喜歡。這次重讀《雷雨》,再加上第一次讀易卜生的《玩偶之家》,讀完以後真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震撼!原來戲劇應當這么寫!於是,就在1978年的5月,我很快完成了《於無聲處》的大構思,就用了曹禺老師與易卜生先生的“三一律”。事後也有人評論《於無聲處》沿用“三一律”太老套,但是說實話,在1978年,對於我這么一個初學寫戲的業餘作者,“三一律”是當時我能見到的最好的戲劇創作手法。
而我從曹禺老師那裡學習到的、我自覺最重要的創作手法是如何構思人物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雷雨》、《原野》里的人物與人物關係設定得多好!把這些人放到一個房間裡,不出人命是不可能的!任何兩個人碰在一起郡是戲!寫《於無聲處》的時候,我先畫了一張六角形的圖,六個點是梅林、歐陽平、何芸、何為、劉秀英、何是非,然後我在他們之間尋找連線——就是矛盾衝突與戲,當連線變得密密麻麻的時候,我知道,我可以動筆了,我可以寫出我心裡埋藏已久的那個1976年夏天的故事了。
寫這個戲我是一氣呵成,用了三個星期。當時哮喘還沒完全好,我就把噴霧器放在手邊,喘了噴一下,平息一點再接著寫。
寫完以後,我第一時間送到了市宮話劇表演班的導演蘇樂慈老師家,交給了她。因為我們市宮創作班寫完的劇本都是交給由她負責的表演班排練的。 沒有這個市宮話劇表演班,也許就沒有了搬上舞台的《於無聲處》。
宗福先與曹禺談《於無聲處》
宗福先:我在“文化大革命”前曾讀過曹禺老師的話劇《日出》,在“文化大革命”中又偷偷讀了《雷雨》。這些作品給我很多啟發。我寫作《於無聲處》時從老前輩作家的作品,特別是從您的劇本中學習和借鑑了一些創作手法。這次來北京我能見到您感到很高興。我希望您能給我談談您的寫作經驗、學習方法,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
曹禺:你別這么說。應當說你的《於無聲處》給了我很多啟發。你談到曾從我的劇本中學到一些創作手法,我感到很慚愧。其實,我也是從我的前輩作家的作品中學了一些東西,應當說是前人教我的。我和你走的路子有一點是相同的,這就是寫作要從生活出發,對生活要有真情實感。我生活在舊社會的時間很長,對舊社會的妖魔鬼怪是恨透了的,因此我寫了《雷雨》。你生活在社會主義社會,對林彪、“四人幫” 這一群叛徒、特務、披著黨員外衣的惡狼是恨透了的,因此你寫了《於無聲處》,我們都是在生活中有感而發的。
宗福先:希望兩位老師先對我的劇本提提意見。
曹禺:你的劇本寫得好。在劇本中我最感興趣的人物是何為,這個人物寫得最生動。何為是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他在“四人幫”橫行時期形成了一種憤世嫉俗的性格,他“看破紅塵”,但又不是逍遙派,他是要革命的。他嘻笑怒罵,正話反說,語言很典型。譬如他說:“說我埋頭鑽業務,想成名成家,走白專道路……算了!我走白痴道路,當個大傻瓜,行了吧?”又如他說的“鉗口術”,“把每人的上下嘴唇打兩眼兒,鉛絲一穿,一擰……”,這些語言非常強烈地表現了對“四人幫”的不滿和譴責。何為是這個時期某種類型人物的一個代表。
宗福先:我寫的劇本最初一些地方舞台感覺不強,是導演和演員在排演時幫我作了不少修改。我開始是學習寫小說。小說的寫法與戲不一樣,所以剛寫出劇本來,不少同志提出主要的毛病是在舞台上動不起來。
曹禺:人物是要靠語言和一定的動作來塑造的。你寫何是非這個人物也抓住了他的特點。這個人大可怕了,為了自己,把什麼都賣了。他講的是最革命的詞句,其實是最大的流氓,這正是“四人幫”的特點。當然,這個人物的面目還可以寫得更清楚一點。那天我問過你,何是非在粉碎“四人幫”後的今天會怎樣表現呢?你說他會痛哭流涕地“揭發”唐有才。可見你對這種人物還是看得很透的。形象的深刻性也在這裡。你這個戲的結尾也很好,寓意較深。他的老婆、兒子、女兒都反對他,離開了他。最後一個人孤零零地、恐懼萬分地伏在桌上。結尾一聲驚雷安排得非常出色。 宗福先:是的。完全看得出來有一些人為的痕跡。有的地方想到了好的場面與人物,但沒有仔細推敲。也許作為一個場面還是可以的,但放到整個戲裡頭就不舒服了。如劉秀英與何是非的一場戲,寫的時候還是滿順的。劉秀英要求何是非不要再害歐陽平,感情是寫出來了,但放在整個戲裡一看,人們會問:為什麼她在九年前不說?人工的痕跡太重。何菩的毛病也很明顯,為了要她在九個鐘頭內轉變過來,對她的起點、轉變的層次都沒寫清楚。這樣的人物在生活中是存在的,但戲裡的處理卻很勉強。還有,劉秀英下樓來老是說有鬼,可是她卻不說出何是非出賣歐陽平、梅林的事。何芸告訴她爸爸,追捕的就是歐陽平,觀眾這時確實是提心弔膽的,但也有人工痕跡。歐陽平欲走又留,戲劇效果是有了,但分析起來也不夠合理。
曹禺:關於戲劇情節合理的問題,我覺得不能理解得太狹窄,它也有一定的限度。都要求那么合理,就難辦了。
宗福先:說起來好像是“歷史的誤會”。有一次我寫了一部小說,請一位作家看了,認為我語言還有可取之處,但結構不行,組織故事的能力差。所以我很想學習。正好上海市工人文化宮舉辦了業餘小戲創作學習班,我就參加了。聽課,寫戲,大家的勁頭很足。我一個多月寫了四個劇本。他們看我的勁頭很足,就吸收我參加了工人文化宮的業餘創作組。這幾年我也進行了一些其他形式創作的嘗試,比較下來,戲的結構是最難的,很不好掌握。所以,想請曹禺老師給我講一講怎么寫戲,這是我最需要的。
曹禺:哎,這可難了,我也說不好。戲劇的結構是非常之難的。這一點要學習前輩的名著,也要學習傳統的戲曲作品。我們中國戲曲的編劇水平很高。京劇《烏龍院》宋江要殺閻婆惜,眼看要殺了,可是戲裡還不馬上殺,還翻來覆去地這么搞、那么翻,把兩個人物之間的關係寫足了,把人物性格寫透了,這才殺她,真是寫得太好了。《楊門女將》、《白蛇傳》(有的版本)也是這樣。多看些好劇本,要反覆看,研究人家的劇本好在哪裡,為什麼會吸引我,怎么下功夫的。寫戲是“出汗的藝術”,不出汗,不下苦功夫,就寫不出好戲來。
拿我的習慣來說,在寫戲的時候,我對戲的結尾是捉摸得比較明確的,往往寫頭一步的時候,對最後一步是個什麼樣子都有個比較清楚的考慮。這樣,戲就不模糊了。我寫戲常常不按次序寫。
曹禺:哪段想好了就寫哪段,怎么順利就怎么寫。這段能表現我的思想,就寫這段,那段能表現某個人物,就寫那段。總之,醞釀最成熟的地方可以先寫,然後結構起來。我常常不是一氣呵成的,當然,也有幾個戲是一氣呵成的。總之,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寫法,別人也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
曹禺:寫戲不需要什麼框框,要從具體的人物、具體的形象出發。
宗福先:請您談談,您在寫戲時是怎樣寫好人物的?
曹禺:要寫好人物有很多因素,不過最重要的是對他們熟悉和了解。要常觀察,常思考。在生活中,有各式各樣的人物,那么,這些人物的語言、動作有什麼特點,在發生某種事的時候,他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每天可記在筆記里。看多了,想多了,人物就成形了。到時候逼你非寫不可時,就能比較順利地寫出來了。至於說有什麼絕招,我沒有,也不相信誰有。生活積累很重要,多看創作也很重要。看十本再好的“編劇法”,可能不頂一部好劇本給你的教益大。當然主要還是多實踐。理論是需要的,是為了指導實踐,不能把理論變成自己頭腦里的框框。還是要從生活出發,同時注意提高自己的欣賞水平。沒有一定的欣賞水平,就不會比較、鑑別、吸取別人作品中的好處,分析自己作品中的缺點。總之要多看、多讀、多練。你看過哪些書? 宗福先:小說看了一些,外國文學名著看得多點,劇本看得少一些。
一個作家應當不斷提高自己的文學修養。我覺得你要讀點歷史、文學史;也要了解外國的文學,但更重要的是認識中國的文學傳統,我們都是從這個傳統出來的。當然這種學習要變成自己的東西,要創新,形成自己的風格。借鑑不等於模仿,模仿是最沒有出息的。你現在不宜單打一,戲、小說、散文、詩都可以寫一寫。最好還要學會一門外語。
曹禺:《雷雨》修改後出了一個版本,很糟。一個人應不悔舊作。已經寫成了,就讓觀眾去鑑定吧!戲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改了這點就牽動了那點。當然,想成熟了也可以作些修改,但無止無休地改,不是辦法。自己存在的問題可在以後的創作中注意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