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山房記》是高中語文教材中的一篇文言文,作者為明代宋濂。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新雨山房記
- 外文名稱:New style housing
- 創作年代:明代
- 作品出處:高中語文教材
- 文學體裁:散文
- 作者:宋濂
新雨山房記,注釋,參考譯文,
新雨山房記
(明)宋濂
諸暨為紹興屬邑[1],與婺鄰[2]。國初得婺時伐偽吳張氏[3],相持未決,兵守諸暨界上。張氏恃諸暨為藩籬[4],乘間出兵侵掠,兩軍屠戮無虛時。故諸暨被兵特甚[5],崇甍巨室[6],焚為瓦礫灰燼;竹樹花石,伐斷為樓櫓戈炮樵薪之用[7]。民懲其害[8],多避深山大谷間,棄故址而不居。過者傷之。
今國家平定已十餘年,生民各安其業,吾意其中必有修飭室廬以復盛時之觀者[9],未之見。今年,邑士方伯修為余稱[10]:其友張君仁傑,居諸暨北門之外,故宅昔已毀。及兵靖事息[11],始辟址夷穢[12],創屋十餘楹。旁植修竹數百,四時之花,環藝左右[13],琴床、酒爐、詩畫之具,鹹列於室。仁傑未亂時稍有祿食,至今郡縣屢辟之[14],輒辭不赴,以文墨自娛,甚適,號其室曰“新雨山房”,願得余文記之。
一室之廢興,為事甚微,然可以占世之治亂、人之勞逸[15],非徒然也。方兵戈之殷[16],人有子女金帛懼不能保,雖有居室,寧暇完葺而知其安乎[17]?糗糧芻茭之需[18],叫號征逮者填於門[19],雖有花木之美、詩酒之娛,孰能樂之乎?今仁傑獲俯仰一室[20],以察時物之變,窮性情之安,果誰使然也?非上之人撥亂致治之功耶?
自古極治之時[21],賢且能者運於上[22],隴畝之民相安於下而不知其所由[23]。然飫飽歌乎[24],秩然成文[25],成周盛時之詩是也[26]。安知今不若古之時耶?仁傑其試為之。余他日南歸,駕小車過北門,求有竹之家而問焉[27]。仁傑尚歌以發我[28],余當鼓缶而和焉[29]。
注釋
[4]藩籬:屏障。
[5]被:遭遇、遭受。
[6]崇甍:高樓。甍(méng):屋脊。
[7]樓櫓:戰船。
[8]懲:苦。
[9]修飭:修整。觀:景象。
[10]邑士:邑宰。《禮記·雜說》:“士次於公館。”註:“士,謂邑宰也。”邑宰,即縣令。
[11]兵靖:靖兵,罷兵、停戰。
[12]辟址:開闢地址。夷穢:削平荒蕪。
[13]藝:種植。
[14]辟(bì):徵召。
[15]占(zhān):推測。
[16]殷:盛。
[17]完葺(qì):修理房屋。
[18]糗(qiǔ)糧:軍餉。芻茭:馬草。
[19]征逮:徵調。
[20]俯仰:低頭、抬頭。此指隨意活動。
[21]極治之時:最太平的時代。
[22]運:運籌、謀劃。
[23]隴畝之民:田間老百姓。由:原因。
[24]飫飽:吃飽飯。
[25]秩然:有秩序的樣子。
[27]問:訪問。
[28]發我:啟發我。
[29]缶(fǒu):古代的樂器。
參考譯文
諸暨是紹興府的屬縣,和婺州(今浙江義烏)接壤。國朝剛攻下婺州時,正在進攻張士誠的偽吳政權,兩軍相持,沒有決出勝負,雙方的軍隊都駐守在諸暨界上。張士誠依仗諸暨為屏障,趁機出兵突襲侵擾(國朝軍隊),兩軍相互殺戮沒有一會停歇。所以諸暨蒙受兵禍最為嚴重。高大的奇石,都被砍伐採挖了來製作攻守的工事和器具。百姓苦於兵禍,大都逃避到深山大谷中居住,拋棄了故宅而不敢居住。經過這裡的人見了無不為之傷懷。
現在國家平靜穩定了已經十多年,百姓都安居樂業。我推想諸暨縣中一定有修整了房舍恢復到它繁盛之時景象的,不過未能見到。今年,諸暨縣士子方伯修對我講:他的朋友張仁傑先生,住在諸暨城北門外,舊宅已經毀於戰火了。等到戰爭結束後,才重新開闢舊址,剷除了荒草瓦礫,修造房屋十多楹。旁邊種植著數百竿高高的竹子,四季開放的花草,沿著宅院周圍栽培,放琴的架子、溫酒的爐子、詩書畫卷等器具,都陳列在室內。張仁傑在未發生戰亂時曾有不厚的俸祿,到現在,州縣多次徵召他,他都推辭不應承。長年以寫詩作文來自娛,十分自得。他為自己的房舍取名為“新雨山房”,希望能夠由我來寫一篇文章來記述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