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布洛克

斯坦·布洛克

斯坦·布洛克,他沒有收入,沒有存款,沒有汽車,沒有房子,沒有老婆孩子,甚至沒有興趣愛好。但很多媒體稱他為“當代英雄”,甚至“聖人布洛克”。四分之一世紀以來,他已經在全球10 多個國家,為40 多萬窮人免費看病,提供醫療服務的價值達4000 多萬美元。像斯坦·布洛克這樣的奇人,世界上很難找到第二個。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斯坦·布洛克
  • 國籍:英國
  • 主要成就:為40 多萬窮人免費看病
  • 性別:男
聖人介紹,電視報導,

聖人介紹

這位74 歲的英國老漢,是一個絕對的赤貧者:沒有收入,沒有存款,沒有汽車,沒有房子,沒有老婆孩子,甚至沒有興趣愛好。他在美國生活了幾十年,卻連一本美國護照都沒有。他住在用1 美元租來的一所廢棄校舍,睡在地板上—只鋪著一塊墊子,吃的基本是素食—“早飯是燕麥和水果,晚飯吃大米和豆類”,他在電話中告訴《外灘畫報》;他用一根澆草坪的橡膠水管在院子裡洗澡,冬天照樣沖涼,只是換到了室內。他的唯一伴侶,是一隻12 年前被他收留、現已失明的流浪犬;狗糧和他吃的東西一樣,都是別人送的。
但這樣一個一貧如洗者,卻被諸多媒體稱作“當代英雄”,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更將他尊為“聖人布洛克”;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比喻說,他為醫保危機深重的美國“扔出了一根救命繩索”。
布洛克創辦的“偏遠地區醫療志願團”(縮寫為“RAM”),已經在全球10多個國家為數十萬窮人提供了免費醫療服務,其中超過六成是在美國(《紐約時報雜誌》的相關報導標題是“第一世界國家,第三世界的(窮人)診療”)。
“截至2009 年年底,我們累計治療了416,081 人,65,170 只動物,免費提供的醫療價值44,672,632 美元,志願者總數48,129。今年迄今我們又治療了幾千人和數百隻動物。”在電話那頭,布洛克邊查統計邊說。在RAM 網站上,這些數據只更新到2008 年6 月。
布洛克將RAM 開展的集中免費診療稱為“遠征”(expedition),因為每次都要出動大隊人馬—運載大量志願醫生和醫療器材的車隊,往往還要出動飛機(大多由他親自駕駛);遠征都在周末。接受本報採訪的那個周日下午,他們正好沒有安排活動。

電視報導

一則轟動美國的電視報導
美國田納西州東部城市諾克斯維爾一個冬末周六的凌晨5 點,戶外的天空一片漆黑。雖然此時沒有颳風下雪,但攝氏零下兩三度的氣溫還是寒冷徹骨。當地一家大型展覽中心的停車場泊滿了車輛,裡面幾乎都坐著人,而且大多是一家幾口,不少人已經從昨晚等到現在。他們來的理由都一樣:聽說這裡可以免費看病。來自田納西州的瑪格麗特·沃爾斯一家3 點出發,4 點左右抵達。馬蒂·譚科斯利則是從300 多公里外的喬治亞州趕來,昨晚就到了。他和妻子坐在前座,開著引擎取暖;女兒睡在後排。這位卡車司機牙病發作了好幾星期,痛得他無法忍受。
每個排隊者都領到一小張黃色號碼紙,靜等臨時診所開門。偌大的展廳里徹夜亮著燈,幾十名志願人員一直忙到現在:擺好一排排白色工作檯、一張張牙科和眼科座椅;將一箱箱醫療器材在桌面上攤開;安裝各種診療設備。
6 點鐘一到,身穿黑皮夾克、一頭灰褐色濃髮的布洛克打開展覽中心的大鐵門,開始放人進來。在大廳內,來自11 個州的276 名志願醫生開始迎接第一批病人。
譚科斯利終於拔掉了病牙。醫生得知他有過兩次心臟病發作,幾年前作過心臟手術,但此後一直沒有再跟蹤檢查。公司雖然為他買了醫保,但免賠額高達500 美元,而且不覆蓋牙科治療。這次全家人都做了體檢,妻子還作了乳腺X光、配了眼鏡。
周末兩天下來,RAM 總共看了920名病人,配了500 副眼鏡,做了94 個乳腺透視,拔掉了1066 顆牙齒,作了567 次牙科填補。不幸的是,也有400人因為名額已滿只能被婉拒。
以上是美國最有影響的電視新聞雜誌—CBS《60 分鐘》對布洛克和RAM 深度報導的部分畫面。2008 年3月2 日節目播出後,在美國和西方馬上引起轟動。
“如果你上Google 用RAM 的全稱搜尋,就會發現大量的報刊文章、視頻等。幾周前我幫別人搜了一下,結果看到有超過10 萬條連結。”布洛克告訴記者,“《60 分鐘》報導之後,外國媒體也對RAM 做的事很感興趣:德國媒體來了10 多次,法國媒體次數更多,瑞士、義大利、西班牙、日本、澳大利亞、芬蘭、挪威、波蘭、英國、加拿大等國的媒體也都來過,日本媒體本月底還會再來。”
捐款數量也大大增加了。RAM 的年度預算一下從原先的25 萬美元,擴大到2009 年的將近200 萬美元。“以前我們在資金上很拮据,知道RAM 在做什麼的只有窮人。自從被《60 分鐘》曝光後,公眾不斷匯來10、20 美元的捐款,現在我們的境況改善很多。”布洛克說。
那么,這個英國人為什麼會跑到大洋對岸的美國,去從事醫療慈善事業呢?從亞馬遜白人牛仔到電視明星布洛克1936 年出生在英格蘭北部蘭開夏郡的普雷斯頓,從小跟隨在政府任職的父親不斷遷移。二戰期間,他們住在常遭轟炸的英國南部。
後來他父親被派往英屬蓋亞那工作,母親隨同前往。正在上中學的布洛克在放暑假時,拿到了一張去探望父母的免費船票,“於是我就一去不復返。我之所以去亞馬遜地區,是因為想逃離學校。”他笑著告訴記者。
在南美北部巴西與蓋亞那的交界處,16 歲的布洛克成了一個牛仔,其他牛仔都是瓦皮沙納印第安人。在那裡他呆了15 年,形成了日後的生活方式;“我的成長過程很艱苦,每天也許只吃一頓飯,但大家都很健康,除非出了某種事故,或者染上瘧疾等疾病。”
有一天,事故降臨到他身上:在馴服一匹野馬時,他被重重撞上圍欄,摔倒地上呻吟不已。這時一個印第安同伴告訴他,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醫生,走路過去要26 天時間。最後他挺過了那次事故,但從此有了一個想法:要讓偏遠地區的窮人也可以免費看病。
這個願望並沒有馬上實現。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布洛克改行進入演藝界,成為美國動物系列電視節目《野性王國》的主持人,被認為是第一個“鱷魚獵手”,還拍過幾部電影,並由此遷居美國,拿到了美國綠卡。
“我在美國做《野性王國》時,曾經很想到中國四川,拍一集臥龍大熊貓保護區。為此我通過郵件與中國當局交涉了很久,最終因為無法籌集到足夠資金未能成行。”他向記者透露,“我也經常給《讀者文摘》寫關於動物的文章。一次他們向我約稿,我告訴他們:你們知道嗎?尼克森要去訪問中國,我敢打賭中國人會送熊貓給他,因為它既可以代表中國,又沒有政治內涵。”《讀者文摘》於是讓他寫一篇關於大熊貓的文章。最後的事實證明:他果然猜中了。
1985 年, 布洛克終於創辦了RAM。最初他們在蓋亞那為窮人看病,1992 年總部才搬到田納西的諾克斯維爾,但在蓋亞那仍設有常駐機構,還有一架小飛機。
迄今RAM 已在南、北達科他、維吉尼亞、肯塔基等美國10 多個州行醫;“我們本來還要去華盛頓特區,但無法就外州醫生執業問題與當地政府達成一致,所以只好取消。”他們的遠征目的地還包括海地、宏都拉斯、瓜地馬拉、墨西哥、巴西、玻利維亞、肯亞、坦尚尼亞、印度等國。
“對病人我們不提任何問題”
接受記者採訪時,RAM 的遠征次數正好是600 次,今年頭3 個月就占到12 次。上一次是3 月21 日在離諾克斯維爾不遠的一個小鎮,治療了大約800人。由於當地人口不多,每一個求醫者都得到了接待。
“通常我們要回絕很多人。去年8月在洛杉磯,我們回絕過數千人,因為來的人數實在太龐大了。那次總共治療了6334 人。本月的第601 次遠征還會去洛杉磯,預計這次的診治人數會更多。”布洛克說。
RAM 在周末兩天中治療的平均人數大約1000 人。他們只前往受到邀請的地方,按先來先得原則。現在遠征活動已經排到2012 年,明年全年都排滿了。對病人他們不作任何甄選,同樣只按先來後到的順序接待。“我們不提任何問題,不問他們掙多少錢等等,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你想判定到底誰才最需要醫治,就不可能像我們這樣收治數千號人。”布洛克指出。
採訪中途,電話鈴響了。接完電話後他解釋說,那是一個洛杉磯的病人—“我們接到的電話大多是病人打來的,他們想知道我們何時能幫他們”。
醫生志願者也是自己找上門來—通過RAM 的網站或打電話;“我們每天都接到想當志願者的醫生的電話。”這些醫生不領報酬,差旅費也自負,但設備和器材通常不需要他們提供,大多為RAM 用捐款購買。不過據《星期日泰晤士報》報導,有一位肺科醫生特意去考大貨車駕照,就是為了開一輛18 輪大卡車,載著他的流動診所和專用X 光機參加遠征。
據布洛克說,RAM 將9 成以上的籌款直接用於項目服務上;具體數字他不很清楚,因為自己不管賬務。領薪雇員人數過去一個都沒有,但在大約12年前,他開始意識到:由於RAM 規模的擴張,記賬之類工作越來越複雜,需要有人每周五天固定去上班,完成接電話、回覆郵件、記賬、申報等工作。否則志願者雖然多,但大多是想來時才來。
於是,他成立了另一個組織:“偏遠地區醫療基金會”,負責所有籌款和行政性工作;雇員約10 人,包括執行總監、會計、航空機械師各一人,三個辦公室女孩等等(“相對於我們的運作規模,這是個很小的數字”)。而“偏遠地區醫療志願團”專門做田野工作,人員均為志願者。兩機構的負責人都是布洛克。
RAM 總共擁有5 架飛機,最大的一架是道格拉斯C-47 運輸機。它曾被美軍用於諾曼第登入戰,但布洛克告訴記者,它現在飛起來還很安全—他兼任RAM 的首席飛行員和首席飛行教官。
除了RAM 的工作之外,為了確保飛行安全,他必須及時了解最新規則和操作程式變動、培訓其他飛行員。“我沒有什麼愛好,工作就是我的愛好。我沒時間從事興趣愛好,但這不成問題。這種志願工作很多種多樣,你會很忙,一天過得很充實。實際上,每天的時間還不夠用。”布洛克告訴記者。
對話“當代英雄”斯坦·布洛克“我理解美國窮人的問題—我是他們中的一員”
B=《外灘畫報》
S= 斯坦·布洛克(Stan Brock)
B:你辦RAM 多年,最大感觸是什麼?
S:我們治療的美國人94% 是成年人,因為18 歲以下少年兒童可以得到他們需要的大部分醫療。成年人能否就醫,取決於有無醫保和醫保覆蓋範圍。我們處理最多的是牙科和眼科病。在美國,覆蓋牙、眼科的醫保極少—不到千分之一,導致這些服務收費非常高昂。很多美國人沒有醫保,就到醫院急診處求醫—那裡不可以拒收病人。事後院方會試圖讓病人付款,如果病人無力支付,醫院只好作壞賬處理。
B:你們遇到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S:對醫生的跨州執業禁令。這很可笑,有必要修改。為此我曾兩度在國會作證,但聯邦政府似乎沒人感興趣,我們只好爭取讓每個州都修改法律。迄今只有田納西允許外州醫生執業。法案是1993 年提交的,1995 年獲得通過。上周我們原定要去佛羅里達,但無法募集到足夠多擁有該州執照的醫生:不足10 個牙醫和兩三個眼醫,而預計第一天就會有近千人排隊。像這種規模,你需要五六十個牙醫和二三十個眼醫,所以只好推遲。如果能從外州帶醫生的話,就會容易得多:只需向全國發出呼籲就行,在田納西我們就是這樣做的。代表田納西東部的國會眾議員約翰·鄧肯,1997 年曾提出一項鼓勵其他州效仿我們的法案,結果連眾議院相關委員會的關都沒過。
B:醫生志願者多嗎?
S:美國不乏志願者,但未必都集中在你需要的那個州:外科醫生有80 萬,牙醫超過17 萬,眼醫也數以萬計。他們很多都願當志願者,但經常感嘆:我們去瓜地馬拉義診比在美國容易。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害怕官司的糾纏。這有必要改變,而且不用花政府一分錢,但聯邦政府從來沒人來看過我們,只有州長之類地方官來過。他們成天在辯論醫保改革,卻懶得來我們這種診治數千人的地方,向病人和醫生了解情況。
B:你怎么看《醫保改革法》?
S:我一般不評論政治問題,但這是朝正確方向邁出的一步。美國確實需要改革,但新法規定的改革大多要到2014 年才生效,我也還沒有看到它對牙科、眼科會有何影響。這些似乎是美國人面對的最大醫保問題,因此對我們工作的需求恐怕在未來多年內仍將存在,我們還會很忙。我希望看到這一需求的消失,我們好將資源用於海地之類國家。
B:《60 分鐘》是怎樣發現你們的?
S:我們每年都在維吉尼亞懷斯縣舉行大規模活動,周末兩天可以診治3000 多人。2007 年,有個攝影師來拍了很多照片,發表在當年11 月的《紐約時報》周日版雜誌上。全是黑白照片和文字說明,登了十幾頁。發表後第二天,我接到《60 分鐘》製作人的電話,說他們想過來和我們聊聊,看看我們在做什麼。
B:或許應該更早一點曝光?
S:我們從未主動爭取媒體的報導。曝光或許有助於我們的工作,但我們不是乾推廣促銷行業。當初《紐約時報》攝影師也不是我們請的,他大概是在網上看到的吧。當你舉行一個有兩三千人參加的活動,當地媒體就會報導。
B:美國有這么多億萬巨富,比如比爾·蓋茨。他們中有人給你們捐過款嗎?
S:我們曾兩三次向蓋茨基金會募捐過,但運氣不夠好。捐款者自然也有富人,部分來自一些基金會,但大多數來自普通大眾,每筆以10 美元、20 美元為主。我們從未得到過企業的大額、持續捐款。我們尤其希望有石油公司贊助,因為燃油是我們的最大開銷之一—卡車、汽車和飛機用的,但一直沒得到過。
B:你得過國會金質勳章或總統自由勳章嗎?沒準哪天會得諾貝爾和平獎。
S:沒有。我們不追求這個。我們不要求政府的任何幫助,也不接受政府的金錢援助,否則他們就會告訴你,應該怎樣經營。我只希望美國政府取消跨州行醫禁令,並保護醫生不受瑣碎訴訟的侵擾——這在美國非常普遍。至今我們從未被告過,但將來說不定就會。
這兩個問題解決了,RAM 這一體系就可以在這個國家起很大作用。美國有很好的志願主義傳統,有那么多公民志願組織:扶輪社、獅子會、救世軍等等。但它們不敢做我們做的事,因為擔心被扯進官司。我們在洛杉磯擺下100 張牙科躺椅、幫人們拔壞牙,就是在冒很少人肯冒的風險。
B:別國如有人想效仿你,該怎么做?
S:很多人問過我這個問題,包括英國人。儘管英國自1948 年起就有全民醫保,但英國部分地方很缺牙醫。有人請我率一支美加牙醫團隊到英國行醫,但我們沒有獲準,原因還是執業限制法規。我們從事的不是火箭高科技,其公式很簡單,只要有需求,在哪裡都可以開展。你認為中國偏遠地區可能需要RAM 醫療隊嗎?如果受邀請,我們很樂意過去。
B:你生病也請志願醫生看?
S:我記不得上次生病是什麼時候。不過我相信萬一生病了,我能找到肯幫我的友好醫生。現在我唯一需要找醫生的時候,是聯邦航空管理局要求的飛行員定期體檢,到現在我仍然可以通過。
B:你生活如此簡樸,如何保持健康?
S:我的生活條件是很簡單,但這並不重要。它還能幫助我理解美國窮人的問題——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與印第安人共同生活多年之後,一些對美國人或英國人很重要的東西,對我已經不再重要了。但我身體照樣很健康,因為我每天都很注重鍛鍊。
美英等國對健康不夠重視。我認為,要真正解決美國的醫療保健問題,唯一辦法是教育剛入學小孩,要求他們每天高強度鍛鍊一兩個小時,吃適當的食物,學校也不要擺可樂、甜飲料及其他垃圾食品的販賣機。如果孩子們在成長時理解正確的營養知識,多吃果蔬、大米和豆類,喝水和果汁,同時像我這樣養成終生鍛鍊的習慣,醫療保健問題才能得到解決。當然這不是現實的辦法。
應邀到醫學院演講時,我常告訴聽眾:你們幹嗎不給那些超重病人開鍛鍊處方呢?比如我要你明天步行1 英里,每天再增加100 米。兩個月後你再來見我。現在連十二三歲的小孩都得了乙型糖尿病等成人病,就是因為他們不鍛鍊,吃垃圾食品。
B:你作哪些鍛鍊?
S:我每天練跆拳道(我有黑腰帶);作伸展運動、伏地挺身和引體向上;跑步,但不在堅硬路面上—這對關節不好。我先騎車到某處草地,再在上面跑。現在我伏地挺身一口氣能做五六十個吧。我仍在沖冷水澡,熱水對你不好。我的衣服用手洗,反正也就幾件。
B:聽說你結過婚。沒有子女嗎?
S: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而且不幸福。我沒有子女,沒有家人。父母早已過世。和我共事的人就是我的家人。
B:麥可·摩爾描寫美國醫保危機的紀錄片《Sicko》你看過嗎?
S:我知道有這部電影,但沒看過。我不進電影院,因為要花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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