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該書以
先鋒文學的終結為背景,以21世紀初的小說為藍本,兼及文學現象與作家作品個案研究,系統分析了21世紀文學創作的發展規律、關鍵節點和當下文學的特性。全書由二十幾篇論文構成,對21世紀以來的
鄉土文學、
都市文學、官場文學及
網路文學進行了剖析,指出了文學的政治性、當下性、新人民性、不確定性和介入性等。在對文學現象和文學作品的評述中,作者既無簡單粗暴地抹煞、否定,亦非通篇讚譽,而是始終在特定的社會文化語境中對其進行現場觀照,既有宏大視域,又有微觀見解,思路清晰,史識見融,具有學術著作應有的形式的整體性。
作品目錄
“新世紀文學”的經典化與當代性 新世紀文學:文學政治的重建 ——文學政治的內部視角與外部想像 鄉土文學傳統的當代變遷 ——“農村題材”轉向“新鄉土文學”之後 新世紀十年:中篇小說論要 歷史、現實與多元現代性 ——2009年長篇小說現場片段 這就是我們的文學生活 ——2009年中篇小說現場片段 這個文體還是讓人如此著迷 ——2010年中篇小說現場片段 在不確定性中的堅持與尋找 ——2010年長篇小說現場片段 2011:長篇小說的青春書寫 批判性與文學精神的重建 ——2011年中篇小說現場片段 文學革命終結之後 ——新世紀中篇小說的“中國經驗”與講述方式 北京短篇小說60年 | 民族傳統與“文學的世界性” ——以陳季同的《黃衫客傳奇》為中心 謝冕和他的文學時代 “現代性”與中國當代文學歷史敘述 ——評陳曉明的《中國當代文學主潮》 不確定性中的蒼茫叩問 ——評曹征路的長篇小說《問蒼茫》 日常生活中的光與影 ——新世紀文學中的魏微 在歷史的縫隙中突圍 ——新世紀文學中的70年代作家 黃河落盡走東海,萬里寫入襟懷間 ——評何建明、程賢章主編的《中國治水史詩》 “憎恨學派”的“眼球批評” ——關於當下文學評價的辯論 “心事”二則 附錄 民族心史:中國當代文學60年 後記 |
作品鑑賞
該著指出了21世紀鄉土文學傳統由“鄉土文學”經“農村題材”到“新鄉土文學”的變遷。孟繁華認為,如果僅從題材範疇角度來講,白話文小說自五四時期興起以來,創作成就最大的應該是以“農村題材”為主的鄉土文學。但鄉土文學傳統由“鄉土文學”轉向“農村題材”,又轉向“新鄉土文學”的當代變遷之過程始終沒有得到說明。“鄉土文學”“農村題材”“新鄉土文學”是三個有同源關係的概念,但它們更有著諸多的不同之處,這些差異在文學史中並沒有得到說明。作者對三者的學理差異進行了釐清,指出“新鄉土文學”是對“農村題材”的顛覆和對“鄉土文學”的接續。21世紀以來的“新鄉土文學”重新發現了農村,發掘了農民,延續著魯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批判意識對國民性進行進一步的揭示、剖析和改造。書中以王躍文的《也算愛情》、畢飛宇的《玉米》、摩羅的《六道悲傷》、范小青的《赤腳醫生萬泉和》、胡學文的《命案高懸》等作品為例,對農民對權力欲望的占有、恐懼、無奈、屈從,對暴力趣味的追求、欣賞,對人的冷漠等的揭示與剖析都鞭辟入裡。從五四啟蒙文學到新世紀文學,對國民性的批判與改造仍然沒有超越啟蒙主義文學。文學史經歷了百年的變遷,然而對國民性的批判仍然原地踏步。正如作者引用
勃蘭兌斯之語:“文學史,就其最深刻的意義來說,是一種心理學,研究人的靈魂,是靈魂的歷史。一個國家的文學作品……向我們揭示出某一特定時期人們內心的真實情況。”這種“真實情況”在不同時期、不同環境下形式各異,卻始終受到一種歷久不變的深層普遍性支配,孟繁華認為這種普遍性是超穩定的文化結構,也就是指鄉村的風俗風情、道德倫理、人際關係、生活方式或情感方式等積澱在人類思想深處的社會集體無意識。從歷史到今天,從傳統到現代,文學始終表現著鄉土世界中的一種超穩定的深層文化結構,這既是一種歷史敘事,也是一種文學關懷。
孟繁華通過對具體文學現象和作品的分析,指出了新世紀文學的當下性、不確定性和介入性等特點。書中以文學的經典性與當下性問題為引語,以張愛玲的《
小團圓》和賈平凹的《
廢都》重版為例,分析了經典文學作品在不同的文化環境、不同的文學批評標準中的不同命運,以事件化的方式“加劇”了新世紀文學的複雜性。文學不管敘述歷史還是現代,都要為當下服務。某種程度上,當代文學最大的價值就在於它的“當下性”。證明過去相對容易些,解釋當下卻要困難得多。孟繁華認為文學的“當代性”是指文學的總體狀況改變了“時間的總體化”邏輯,以一種不確定性和非邏輯化的方式發展運行。許多文學因素以突如其來的方式改變了現代性時間總體化的預設,使本來就撲朔迷離的文學現狀變得更加複雜。而恰恰是這種複雜的“整體性”構成了當下文學狀況的豐富性和“當代性”特徵。“當下性”是新世紀文學創作的一個重要特性。
21世紀以來,社會變化日新月異,新的問題也如影隨形。當代文學因此充滿了不確定因素。不確定性也意味著某種不安全性,正是這種不確定性和不安全性才使文學創作充滿了魅力,而文學工作者的使命就是表現這種不確定性。正如作者所言:“不確定性是我們從事當代文學創作和批評的宿命。”如此,當下性和不確定性構成了新世紀文學“複雜性”的雙核。論著中有兩篇論文旨在論述“不確定性”,一是《在不確定性中的堅持與尋找——2010年長篇小說現場片段》,二是《不確定性中的蒼茫叩問——評曹征路的長篇小說〈問蒼茫〉》。足見“不確定性”的重要意義。文學是個人化的事業,是一種個性化的創作,對於同一個事物、同一種現象,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見解;同樣,同一部作品對於不同的接受者也是一樣的,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孟繁華是“新世紀文學”概念的主倡者,也是底層敘事的引導者和建構者。他提出了“新人民性”和“新人民性文學”的概念,這是該書的又一亮點,對當下文學理論的發展和豐富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孟繁華的“新人民性”與起源於19世紀20年代俄國的“人民性”概念,它是指文學不僅應該表達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表達他們的思想、情感和願望,同時也要真實地表達或反映底層人民的存在問題。在揭示底層生活真相的同時,也要展開理性的社會批判。維護社會的公平、公正和民主,是“新人民性”的最高正義。在實現社會批判的同時,也要無情地批判底層民眾的“民族劣根性”和道德上的“底層的陷落”。因此可知,“新人民性”既不同於民族性,亦異於意識形態意義上的人民性,是一個與現代啟蒙主義思潮有關的概念。這一概念也是21世紀底層敘事所要表現與闡釋的重要目標。
論著中關於底層敘事的評論占據了較大篇幅。底層敘事是新鄉土文學與都市文學的重要內容,新鄉土文學側重表現底層人民的外部苦難,都市文學更多揭示底層人民的精神苦難與身份焦慮。劉慶邦的《到城裡去》、熊正良的《我們卑微的靈魂》、溫亞軍的《落果》、馬秋芬的《北方船》、吳君的《菊花香》等都是較好的底層敘事作品。底層書寫是關於底層人民的敘事,是“新人民性”所要闡釋的內容。一味地展示苦難、述說悲情,就陷入了底層敘事的庸俗的窠臼,忽視了底層敘事的文學性和終極關懷。孟繁華敏銳地洞察到了底層敘事的問題,以強烈的社會問題意識,將底層人民精神缺失的生存狀態和文學對此表現的無力納入到現代性之中進行剖析,以社會批判與道德關懷的視角關注著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對擠壓底層人民生活與精神空間的現代性進行著反思與超越。
作品影響
2014年8月11日,《文學革命終結之後:新世紀文學論稿》獲得第六屆魯迅文學獎文學理論評論獎。
作品評價
“《文學革命終結之後:新世紀文學論稿》對新世紀以來文學思潮、文學現象以及作家作品做了相對完整的、精細而深刻的分析和評論,是研究新世紀文學的重要成果。作為始終站在當代文學批評前沿的批評家,孟繁華視野寬闊、理論清晰、情懷沛然,他對於文學與文化、歷史與敘事、傳統與現代、學術人格與批評風習等一系列問題的重釋,使文學批評同時分享著具有思想重量的話題。”(第六屆魯迅文學獎獲獎作品授獎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