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變文集新書》是1994年文津出版社出版的圖書,由潘重規編著。本書主要對變文輯本等相關知識進行了詳細介紹。
基本介紹
簡介,作者簡介,引言,敘例,目錄,篇章摘錄,三身押座文,舜子變,晏子賦,
簡介
ISBN:957-668-257-6
作者簡介
1949年去台灣,先後任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系主任兼國文研究所所長,新加坡南洋大學中文系教授,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中文系教授、系主任、文學院院長,1973年退休。應聘為法國巴黎第三大學訪問教授。翌年返台,任台北中國文化大學中文系教授兼中文研究所所長、文學院院長,東吳大學中文研究所研究教授。曾獲法國法蘭西學院漢學儒蓮獎、韓國嶺南大學榮譽文學博士。1992年,敦煌研究院為推崇先生數十年來在倡導敦煌學研究所投注的心力及其在研究上的貢獻,特由院長段文杰先生率團來台頒贈該院榮譽院士頭銜;1995年,因於中華文化卓有貢獻,榮獲台灣行政院文化獎;2000年7月,中國國家文物局、甘肅省人民政府及敦煌研究院為慶祝敦煌藏經洞發現一百周年,表彰先生的成就與貢獻,特頒予"敦煌文物保護研究貢獻獎"。
潘重規先生在香港創辦《敦煌學》雜誌;著有《唐寫文心雕龍殘本合校》、《敦煌詩經卷子研究論文集》、《敦煌變文集新書》、《瀛涯敦煌韻輯新編》、《瀛涯敦煌韻輯別錄》、《列寧格勒十日記》等;主編《國立中央圖書館藏敦煌卷子》、《敦煌俗字譜》、《敦煌變文論集》等;還著有《紅學六十年》諸書,編有《紅樓夢研究專刊》、《龍龕手鑒新編》等。
潘重規先生在香港創辦《敦煌學》雜誌;著有《唐寫文心雕龍殘本合校》、《敦煌詩經卷子研究論文集》、《敦煌變文集新書》、《瀛涯敦煌韻輯新編》、《瀛涯敦煌韻輯別錄》、《列寧格勒十日記》等;主編《國立中央圖書館藏敦煌卷子》、《敦煌俗字譜》、《敦煌變文論集》等;還著有《紅學六十年》諸書,編有《紅樓夢研究專刊》、《龍龕手鑒新編》等。
引言
敦煌石室藏書的發現,震動了國際學術界。其中最重要而絕傳已久的變文,尤為近代學人所注目。關於變文的名稱、體制、流變、範圍,孫楷第、向達、王重民、周紹良等著名學者考證綦詳,發揮甚備,在此不擬多加討論。關於匯集變文材料,以供學人研究與參考者,前有周紹良編的敦煌變文匯錄,後有王重民等所合編的敦煌變文集。王編根據一百八十七個寫本,過錄之後,經過互校,編成七十八種。每一種,篇中有旁註,篇末有校記。就數據供應,披閱便利方面看來,已被國際學者公認是所有變文輯本中最豐富的一部。王重民先生自己也稱:「這可以說是最後最大的一次整理。」因此,自公元一九五七年出版以來,海內外研究變文的學人,無不憑藉此書為立說的根據。無疑的,「敦煌變文集」在國際學術界中已建立了崇高卓越的地位。
我在民國六十五年秋季,旅遊歐洲,賡續五六個暑假,曾將巴黎倫敦所藏的敦煌變文卷子,一卷一卷的和敦煌變文集校對,發現王重民等抄錄的錯誤非常的多。舉幾樁重大的來說:
(一)標題的錯誤。 敦煌變文集卷四載祇園因由記一篇。王慶菽校記云:「本卷有兩本,今以編號伯二三四四卷為原卷,校以伯三七八四卷,今稱為甲卷。標題原卷原缺,據甲卷尾題補。」我仔細觀察伯三七八四卷的尾題,是朱筆寫的「已上祇園●記」六字。「●」是圖的俗字,王氏誤認作「因由」二字。我們知道,敦煌莫高窟的壁畫中,現存祇園記圖還不少。這篇祇園圖記可能是根據祇園圖而寫的記文。為了這個用朱筆寫的標題,顏色非常黯淡,我還商請法國圖書館東方部隋麗玫主任,特別把原卷拿到顯微室紅外線影視機下透視,確實是「祇園●記」,而不是「祇園因由記」。
(二)章句的錯誤。 敦煌變文集卷七載左街僧錄大師壓座文,全文只存二十六句,是組合三首律詩和第四首律詩開頭兩句的殘卷。本來文意可通,被王慶菽誤改誤抄,以致不堪卒讀。現在把原卷和王集的文字抄錄於後,作一比較。原卷沒有標點,是我後加的。
三界眾生多愛痴,致令煩惱鎮相隨。
改頭換面無休日,死去生來沒了期。
饒俊須遭更姓字,任奸終被變形儀。
直教心裡分明著,合眼前程總不知。
假饒不被改形儀,得個人身多少時,
十月處胎添相貌,三年乳哺作嬰兒。
寧無命向臍風謝,也有恩從撮口離,
子細思量爭不怕,纔生便有死相隨。
設使身成童子兒,年登七八歲髻雙垂。
父憐編草竹為馬,母惜胭●黛染眉。
女即使聞周氏教,兒還教念百家詩,
算應未及甘羅貴,早被無常暗裡追。
笄年弱冠又何移,漸漸顏高即可知。
以上是原卷的文字,王氏抄錄校訂成:
三界眾生多愛痴,致令煩惱鎮相隨,
改頭換面無休日,死去生來沒了期。
饒縱須遭更姓字,任奸終被變形儀,
直教心裡分明著,合眼前程總不知。
假饒不被改形儀,得個人身多少時,
十月處胎添相貌,三年乳哺作嬰兒。
寧無命向臍風謝,也有恩從撮口離。
子細思量爭不怕,纔生便有死相隨。
設使身成童子兒,年登七八歲,
髻雙垂父憐。編草竹為馬,
母惜胭●黛染眉。女郎使聞周氏教,
兒還教念百家詩,算應未及甘羅貴,
早被無常暗裡追。笄年弱冠又可多,
漸漸顏高即可知。
此壓座文全是七字句,僅「年登七八歲髻雙垂」一句例外,王氏失察,以致斷錯了句讀,損害了對仗,破壞了押韻,使得文義不通,造成了嚴重的錯誤。王氏又不懂「饒俊」的意義,把俊字改成縱。其實「饒俊」和「任奸」相對,是說任你奸詐,饒你俊俏,終須輪迴生死,改變形儀,更換姓字。如果改作「饒縱」,就不知所云了。王氏又誤「女即」作「女郎」,這是抄寫不細心。誤末句「何移」作「可多」。這是王氏看原卷或照片不真切的原故。因為原卷有一長畫拖過「何移」二字中間,墨色較淡,乃是寫字的人不慎污染,王氏以為系將二字偏旁抹去,故誤抄成「可多」二字。「笄年弱冠又可多」,不成文理。「笄年弱冠又何移,漸漸顏高即可知,」是說年輕時容貌沒有什麼改移,漸漸年高,容貌就會發現衰老了。而且此二句是七律的開頭,照例應該押韻;「多」、「知」不押韻,而「移」、「知」卻是押韻的。像這樣的錯誤,如果不加改正,那就遺誤後學不淺了。
(三)分篇的錯誤。 敦煌變文集卷七載四獸因緣一篇。這篇變文是和另一篇破魔變同鈔在一個巴黎編號伯二一八七的卷子上。在破魔變尾「居淨土寺釋門法律沙門願榮寫」題記之後和「四獸因緣」標題之前,有一行半的文字,「又將稱讚功德奉用莊嚴我都僧統和尚伏願長承帝澤為灌頂之國師永鎮台階贊明王於理化。」這一行半的文字,本來應該屬於破魔變的,王氏誤將它系屬於四獸因緣。恰好四獸因緣正文之後,又抄了一篇唐僧統和尚贊述四獸恩義頌。王氏誤以唐僧統和尚即都僧統和尚。其實唐僧統和尚是稱呼敦煌一個僧人,都僧統乃是管理釋徒的僧官。王氏做出錯誤可笑的結論說:「按此文(規案:指四獸因緣)前之字所云,可見本文是僧統和尚講經。」何以知道他這個結論是錯誤的呢?因為有關講經的一行半文字,確實應該屬於破魔變。破魔變發端有「以此開贊大乘所生功德,謹奉莊嚴我當今皇帝貴位,伏願長懸舜日,永保堯年,延鳳邑於千秋,保龍圖於萬歲。伏願我府主僕射,神資直氣,岳降英靈,」「謹將稱讚功德,奉用莊嚴我府主司徒。」「次將稱讚功德,謹奉莊嚴國母聖天公主。」「又將稱讚功德,奉用莊嚴合宅小娘子郎君貴位。」倫敦斯三四九一破魔變文卷子此下有「又將稱讚功德,奉用莊嚴我都僧統和尚,伏願長承帝澤,為灌頂之國師,永鎮台階,贊明王於理化,」正與伯二一八七號破魔變尾一行半題字完全相同;可見此一行半文字是願榮漏去,補抄在題尾後面的。總之,這一行半文字必然是屬於破魔變文的,絕對和四獸因緣無關。講破魔變文的和尚讚頌莊嚴了皇帝、府主、國母、小娘子郎君之後,又讚頌莊嚴僧官都僧統。因為講經變文流行之後,深入政府民間,不僅用來宣傳教義,也用來祈福禳災。例如敦煌變文集第五編載長興四年中興殿應聖節講經文,便是敦煌石室保留下來一篇在皇宮裡祝壽的講經變文。後唐明宗李亶,生於唐懿宗鹹通八年(公元八六七)九月初九,長興四年,他六十七歲的壽辰,請和尚在中興殿講仁王護法經。和尚講經時頌聖也說:「以此開贊大乘所生功德,謹奉上嚴尊號皇帝陛下,……皇后……淑妃,」還有篇中所提到的宋王、潞王,俱與史實相合。可見是當時祝壽講經文的底本。和尚講經,同時頌聖,這是事實,但卻與四獸因緣那篇變文無關。
以上所舉,不過略陳大端。還有許多極難校正的錯誤,不但沒有機會閱讀原卷的學者,無法判斷;即使看過原卷的學者,也不易發覺它的錯誤。最大的原因,是變文卷子多半是唐五代時的寫本。鈔寫的文字訛俗滿紙,但是訛俗之中,又自有它的習慣,自有它的條理,如果你不小心推敲,擅作主張,便會陷於錯誤之中而不自覺。例如精研甲骨鐘鼎石刻以及敦煌寫本的羅振玉先生,他在「跋龍龕手鑒」中說:「考●字從外生,肊斷其文,當是甥字別體,此注音外,疑未必然。」他沒有留意伍子胥變文,伯二七九四卷:「子胥有兩個●甥」,斯三二八卷作「子胥有兩個●甥」,●、●都是外的俗寫,因與甥連文,偏旁或連類加男作「●」,或加生作「●」,龍龕手鑒音外是對的,羅氏肊斷卻錯了。所以校錄敦煌變文寫本,最難克服的便是文字障。簡括說來,有字形無定之障,有偏旁無定之障,有繁簡無定之障,有行草無定之障,有通假無定之障,有標點無定之障(說詳拙著敦煌卷子俗寫文字與俗文學之研究)。這許許多多的障礙,使得歷來校錄敦煌寫本的學者,如羅振玉、胡適、向達、王重民諸先生等,憑他們卓越的學問智識,單作抄寫謄錄的基本工作,還是免不了發生相當繁多而且嚴重的錯誤,這便是我不得不耗費五六年的時間,僕僕於倫敦、巴黎的圖書館,披校卷子十餘過的原因。
前年秋季,敦煌學國際研討會在巴黎舉行。日本學者在會中提到王重民等編纂的敦煌變文集,特別加以推崇。有些法國、日本、和我國研究敦煌學的學者,知道我曾作校訂變文集的工作,都一再催促我早日付印。今年夏季,應日本九州島大學文學部的邀請,作有關敦煌學的演講,許多學者也殷殷以新校變文集出版之期相詢。由於敦煌寫本的複雜紛歧,字型的變異訛濫,無法倩人代抄;幾十萬字的清稿,只能親手繕寫。因此直到今年春假結束,才將初稿完成,交付排印。全書的體例,另見例言,簡單的說,是以敦煌變文集七十八種變文為底本。變文集有錯誤的,加以訂正,有漏脫的,加以補充。變文集的校記也全部保留,只是將錯誤的改正,缺少的增加。凡是新校的都冠以「規案」二字,以資區別。雖然新校的分量相當多,但是我仍保留原名,只加「新書」二字,定名為「敦煌變文集新書」。新書以舊書為基礎,舊書也包含在新書之中。不僅增添舊書以外的新材料,也提出我個人的新說法。新舊同時陳列,讀者展卷瞭然。新舊材料的異同,自可明察;新舊說法的是非,自易判斷。這樣的做法,對於學人研究和參考,相信會有不少的方便和收穫。我往年對姜亮夫先生的瀛涯敦煌韻輯作了一番校訂的工夫,更名為新編。在序文中寫下了一段懇誠的話,說:
這部書定名為《瀛涯敦煌韻輯新編》,一方面表示本書是姜書的加工,一方面也表示本書是姜書的延續。中國學術典籍是中國民族文化精神智慧的結晶,它是具有永恆不朽的生命的。我們都只是為它服務的工作人員,但我們都對它有崇高親切的敬愛。我們希望一個接一個的貢獻心力為它做出有價值的工作。我指正姜書的錯誤,補充姜書的遺漏,但是列寧格勒藏有一萬二千號敦煌卷子,其中未必沒有韻書殘卷,也許還有其他未知或未發現的材料,都需要文化工作者為它繼續不斷的服務。所以我也希望我的書能有一分參考的價值,而得到為它服務的人的指正和補充。
我又繼續披肝瀝膽的說:我們根據正確的新材料,可以得到正確的新學說;如果根據不正確的新材料,推論出來的新學說,自然也不正確了。因此我們必須把握新材料的正確性,纔能消除不正確的新學說,纔能產生正確的新學說。我整理這部瀛涯敦煌韻輯新編,目的便是在繼續前輩學者的努力,尋回失落在海外的學術新材料,正確的呈獻給學術界人士,作為發明新學說的可靠的根據。我希望從事學術的朋友,為了愛護中國學術的共同心愿,不斷的予以指正和修訂,使我們獲得的新材料越來越豐富,越來越正確,我們不分先後,不分彼此,我們一切都是為了愛護中國學術的共同心愿。
讀者只需把上面說的話,將「瀛涯敦煌韻輯新編」幾個字,換成「敦煌變文集新書」,便和我今日的心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差異。我雖然盡了我最大的努力,除校訂了王氏的缺失外,又增添了台北國立中央圖書館藏的目連變文,和列寧格勒藏的變文雙恩記,但是我仍不敢也不願像王重民先生那樣大膽的說:「這是最後最大的一次整理。」因為誰也不敢斷言今後沒有新材料出現,我們毋寧希望有更多的新材料出現,繼續補充,益臻完善。我這部敦煌變文集新書,只不過為將來從事研討的人,做了一番掃除清道的工作而已。
現在新書即將出版,內心感到最遺憾的,便是未能求正於法國華學大師戴密微先生。戴先生是研究變文文學的專家,平生酷愛中華學術文化,無畛域的偏見,抱弘揚的熱忱。廿餘年來,我頻頻往來巴黎倫敦披讀敦煌寫本,每有述作,先生輒為文推介於歐洲通報中。民國六十二年(公元一九七三)七月,我出席巴黎第廿九屆國際東方學會。會後,受聘擔任巴黎第三大學博士班的教職,寄居巴黎大學城的東南亞館。次年三月,我踐張曉峰先生之約返華岡任教。啟行前夕,先生攜樽酒至東南亞館作別,惆悵之色,見於眉宇。我返香港寓居,不及半月,忽得先生手書,謂拙著敦煌論述,蜚聲士林,法蘭西學士院已經通過了他的建議,以漢學茹連獎頒贈給我。並說明法蘭西學士院,和我國中央研究院性質略同。又解釋茹連獎是法國頒贈給國際有成就的漢學家的崇高榮譽獎,請我務必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訊息,事先沒有半點透露,既無人向戴先生游揚說項,我也不曾寫過一紙履歷,更沒有填過一份表格,這種無微不至的尊重讀書人的禮遇和情意,令我深深感受到學術界罕有的沁人心脾的甘露和風。漂泊異邦,無求有惠,人非木石,豈能不興知遇之感。其時戴先生和饒宗頤教授合作整理敦煌曲;為了對學術、對先生的回報,我也私自打算,希望和先生共同整理敦煌變文。沒料到前年國際敦煌學預定開會之際,先生竟溘然逝世。我蘊藏著的一番心愿,竟永遠沒有機會表達,直到今天,纔將此書完成,此中包含了多少先生的鼓勵,憑藉了多少先生的支持,如果此書對學術界能作出些微的貢獻,那纔不致辜負先生的知遇和期望呵! --民國七十一年五月於華岡
敘例
敦煌變文集新書的編次,和敦煌變文集頗有不同。新書是根據變文的發展過程,和變文的形式與內容來排列的。早期的變文居前,孳生的變文置後。變文的形式和內容大約可分成兩大類:第一類是講唱佛經和佛家故事的,第二類是講唱中國歷史故事的。第一類又可分成三種:第一種是按照佛經的經文,先作通俗的講解,再用唱詞重複解說一遍;第二種是講說釋迦牟尼太子出家成佛的故事;第三種是講佛弟子和佛教的故事。後兩種還是有說有唱。第二類也可分為三種,但不以故事內容分,而是按形式分的。第一種有說有唱,第二種有說無唱或有唱無說,第三種是對話體。這一分類和分類的排列次序,正好反映了變文的發生、發展和轉變為話本的全部過程,我在拙稿「敦煌變文新論」里曾舉出這一串發生、發展和轉變事實的論證,在此不再多說。王重民等編纂敦煌變文集,以講唱歷史故事的變文領前,以講唱佛經的變文押後,這便看不出變文發展的先後流變。因此,敦煌變文集新書把講唱佛經的變文改放在前面;而押座文又是講經的先聲,所以把押座文冠於全書之首。押座文和講經文中,新加入了列寧格勒藏的一篇押座文和雙恩記、維摩碎金、維摩詰經講經文、十吉祥講經文四篇講經變文,以及台北國立中央圖書館藏的一篇盂蘭盆經講經文。此外,又增加了新發現的秋吟一本,和日本龍谷大學藏悉達太子修道因緣一篇。其餘各篇的次第,也按性質內容有所調整。至於敦煌變文集卷八所載搜神記與孝子傳,雖然不是變文,但卻保存了變文的原始材料,故仍舊附錄於後。
經過調整編排,新書的次序:第一卷是押座文,凡九篇;第二卷是講經變文,凡二十三篇;第三卷是講釋迦太子出家成佛故事的變文,凡十二篇。第四卷是講佛弟子和佛教故事的變文,凡十二篇。第五卷是有說有唱的歷史故事變文,凡九篇。第六卷是有說無唱或有唱無說的歷史故事變文,凡十篇。第七卷是對話體的變文,凡八篇。尚有百鳥名一篇,頗似雜詠事物的唱辭,綴置在卷末。第八卷附錄變文資料,凡二篇。總計敦煌變文集新書八卷,凡八十六篇。計敦煌變文集原錄七十八篇,新增者八篇。新書以敦煌變文集為底本,凡增補者,皆加「規案」以示區別。
經過調整編排,新書的次序:第一卷是押座文,凡九篇;第二卷是講經變文,凡二十三篇;第三卷是講釋迦太子出家成佛故事的變文,凡十二篇。第四卷是講佛弟子和佛教故事的變文,凡十二篇。第五卷是有說有唱的歷史故事變文,凡九篇。第六卷是有說無唱或有唱無說的歷史故事變文,凡十篇。第七卷是對話體的變文,凡八篇。尚有百鳥名一篇,頗似雜詠事物的唱辭,綴置在卷末。第八卷附錄變文資料,凡二篇。總計敦煌變文集新書八卷,凡八十六篇。計敦煌變文集原錄七十八篇,新增者八篇。新書以敦煌變文集為底本,凡增補者,皆加「規案」以示區別。
新書校輯的條例,依敦煌變文集的成規,茲說明如後:
一 文題
一 文題
1 凡有原題者依原題,原題前後題不同者依前題,無前題者依內容或他書擬補文題,而以〔 〕括之,並在校記第一條內作說明。
二 底本與校本
二 底本與校本
1 凡有兩卷以上者,以比較完整、比較清晰之本為底卷、而以他卷校之。底卷在校記內稱原卷,別卷以甲乙丙丁……為次,並作為代號。各卷的原編號、題記及書寫殘缺情況,均記入校記第一條。
2 迻錄底卷原文,凡缺字、誤字、及不易認識之字均依原樣迻錄。
三 校勘體例
三 校勘體例
1 由於變文多俗語,而抄寫的人又限於學力,所以各本上異文和差別字甚多。因有影印卷子可資考核對照,故不關重要的異文均從省略。而特別著重在缺字、誤字、別字及不易認識的文字上面,儘可能掃除這些閱讀上的障礙。
2 凡底本的缺字用□表之,缺若干字即用若干□。若不能確定所缺字數,則用……表之,而在校記內註明約缺若干字。(缺角、殘行、空洞、破字有需說明者亦在校內註明之。)
3 凡缺字能據別本或上下文補足時,所補之字以〔 〕括之。如底本原是脫誤,則先作〔□〕,然後注補字於( )內。
4 誤字和別字多是因字形或字音相近致誤的,凡是校者以意改正的均注於該字之下,而用( )括之;據別本校正的,凡可從者注於( )內,再於校記中記明所據何本;次要異文不注於( )內,只記於校記中。其他最常見的別體字,如「暫」作「蹔」或「●」,「慚」作「●」,「靉靆」作「靉●」,一般可以認識者,則不加註解。
5 不易認識的字大概是唐末五代的俗體字,而今已不通用,凡經過研究而能確信者,則依誤字、別字例用( )注於該字之下;不能確信而又可備一說者,則記所疑於校記內。
6 敦煌寫本中有很多的同聲通用字,如「猶」與「由」、「如」與「而」、「以」與「已」、「列」與「烈」、「事」、「仕」與「士」、「留」與「流」、「感」、「憨」與「敢」之類,在今日閱讀起來,有的地方很容易看出,有的地方不容易看出,凡有需要註解方能明顯的地方,亦間採用別字例( )注之。
四 標點與分段
四 標點與分段
1 散文與韻文分段。韻文分兩層排列,散文內應再分段者提行。
2 基本上採用「標點符號用法」所規定的標點,但有的如破折號,使用極少。
3 問答詞用「 」括之。
4 〔 〕( )兩符號,校勘文字時專用之,已在「校勘體例」內說明。
目錄
敦煌變文集新書引言
敦煌變文集新書敘例
卷一
一、八相押座文
二、三身押座文
三、維摩經押座文
四、溫室經講唱押座文
五、故圓鑒大師二十四孝押座文
六、左街僧錄大師壓座文
七、押座文(一)
八、押座文(二)
九、押座文(三)
卷二
一、長興四年中興殿應聖節講經文
二、雙恩記
三、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講經文
四、佛說阿彌陀經講經文(一)
五、佛說阿彌陀經講經文(二)
六、佛說阿彌陀經講經文(三)
七、佛說阿彌陀經講經文(四)
八、妙法蓮華經講經文(一)
九、妙法蓮華經講經文(二)
十、維摩詰經講經文(一)
十一、維摩詰經講經文(二)
十二、維摩詰經講經文(三)
十三、維摩詰經講經文(四)
十四、維摩詰經講經文(五)
十五、維摩詰經講經文(六)
十六、維摩碎金
十七、維摩詰所說經講經文
十八、十吉祥講經文
十九、佛說觀彌勒菩薩上生兜率天經講經文
二十、●常經講經文
廿一、父母恩重經講經文(一)
廿二、父母恩重經講經文(二)
廿三、盂蘭盆經講經文
卷三
一、太子成道經一卷
二、悉達太子修道因緣
三、太子成道變文(一)
四、太子成道變文(二)
五、太子成道變文(三)
六、太子成道變文(四)
七、太子成道變文(五)
八、八相變
九、破魔變文
十、降魔變文一卷
十一、難陀出家緣起
十二、祇園圖記
卷四
一、目連緣起
二、大目乾連冥間救母變文並圖一卷並序
三、目連變文
四、地獄變文
五、頻婆娑羅王后宮彩女功德意供養塔生天因緣變
六、歡喜國王緣
七、醜女緣起
八、不知名變文(一)
九、不知名變文(二)
十、不知名變文(三)
十一、秋吟一本(一)
十二、秋吟一本(二)
卷五
一、伍子胥變文
二、孟姜女變文
三、漢將王陵變
四、李陵變文
五、蘇武李陵執別詞
六、王昭君變文
七、董永變文
八、張義潮變文
附錄一
附錄二
九、張淮深變文
卷六
一、舜子變
二、韓朋賦一卷
三、秋胡變文
四、捉季布傳文一卷
五、季布詩詠
六、前漢劉家太子傳
七、●山遠公話
八、韓擒虎話本
九、唐太宗入冥記
十、葉淨能詩
卷七
一、孔子項托相問書
附錄一 小兒論
附錄二 新編小兒難孔子
二、晏子賦
三、燕子賦(一)
四、燕子賦(二)
五、茶酒論一卷並序
六、下女〔夫〕詞一本
七、四獸因緣
八、齖●書一卷
九、百鳥名君臣儀仗
卷八
一、搜神記一卷
二、孝子傳
篇章摘錄
三身押座文
常嗟多劫處輪迴,末法世中多障難。
慚愧我世尊悲願重,唯留佛教在世間。
向娑婆世界作舟船,五濁劫中為導首。
只是眾生惡業重,敬信之心大曬希。
見人造惡處強攢頭,聞道說經則佯不採(睬)。
今生少善不曾作,來世覓人身大曬難。
不知不覺大忙忙,不怕不驚長造罪。
若不是者死王押頭著,準擬千年余萬年。
今朝希遇大乘經,似見優曇花一種;
暫解聞聽微妙法,萬劫身中惡業消。
輪王髻寶此時逢,窮子衣珠今日得,
十法行中行一行,六千功德用嚴身。
既能來至道場中,定是願聞微妙法;
樂者一心合掌著,經題名字唱將來。
今朝法師說其真,坐下聽眾莫因循;
念佛急乎歸捨去,遲歸家中阿婆嗔。
慚愧我世尊悲願重,唯留佛教在世間。
向娑婆世界作舟船,五濁劫中為導首。
只是眾生惡業重,敬信之心大曬希。
見人造惡處強攢頭,聞道說經則佯不採(睬)。
今生少善不曾作,來世覓人身大曬難。
不知不覺大忙忙,不怕不驚長造罪。
若不是者死王押頭著,準擬千年余萬年。
今朝希遇大乘經,似見優曇花一種;
暫解聞聽微妙法,萬劫身中惡業消。
輪王髻寶此時逢,窮子衣珠今日得,
十法行中行一行,六千功德用嚴身。
既能來至道場中,定是願聞微妙法;
樂者一心合掌著,經題名字唱將來。
今朝法師說其真,坐下聽眾莫因循;
念佛急乎歸捨去,遲歸家中阿婆嗔。
舜子變
姚(堯)王里(理)化之時,日浴千般祥瑞。舜有親阿娘在堂,樂登夫人便是。樂登夫人染疾在床,三年不豈(起),夫人喚言苦瘦(瞽叟),「立有姑(孤)男姑(孤)女,流(留)在兒婿手頂(頭),願夫莫令邊(鞭)恥。」苦嗽(瞽叟)報言娘子:「問疾病●有,夫人大須攝治。」道了命終。舜子三年池(持)孝,淡眼(服)十日寡體。
苦嗽(瞽叟)喚言舜子:「我舜子小(少)失卻阿娘,家裡無人主領;阿耶取(娶)一個計(繼)阿娘來,我子心裡何似?」舜子抄手啟阿耶:「阿耶若取得計阿娘來,也共親阿娘無二!」
若嗽(瞽叟)取得計阿娘,不經旬日中間,苦嗽喚言舜子:「遼陽城兵馬下,今年大好經記(紀)。阿耶暫到遼陽,沿路覓些些宜利,遣我子勾當家事。」
去時只道壹年,三載不歸宅李(里),兒逆(憶)阿耶長段(腸斷),步琴悉(席)上安智(置)。舜子府(撫)琴忠(中)間,門前有一老人立地。舜子即忙出門:「老人〔萬〕福尊體!老人從何而來?」老保(老〔人〕報)郎君:「昨從寮楊(遼陽)城來,今得阿耶書信。」舜子走入宅門,跪拜阿娘四拜。後阿娘見舜子跪拜四拜,立讀(五毒)嗔心便豈(起)。「又不是時朝節日,又不是遠來由喜,政(正)午間跪拜四拜,學得甚媿(鬼)禍述靡(術魅)!」舜子叉手啟阿娘:「阿耶暫到寮楊(遼陽),遣舜子勾當家事。去時即來一年,三載不歸宅里。兒逆阿耶腸段(斷),步琴悉上安智。舜子府琴忠間,門前有個老人,昨從寮楊城來,今得阿耶書信,兩拜助(祝)阿娘寒溫,兩拜助(祝)阿娘同喜。」
後阿娘聞道苦嗽到來,心裡當時設計,高聲喚言舜子:「實若是阿耶來,家裡苦無供備;阿娘見後園果子,非常最好,紅桃先(鮮)味。我若嘀(摘)得桃來,豈不是於家了事!」舜子問(聞)道摘桃,心裡當時歡喜。舜子上樹摘桃,阿娘也到樹底。解散自家頭計,拔取金●(釵)手裡,次(刺)破自家腳上,高聲喚言舜子:「我子是孝順之男,豈不下樹與阿娘看次(刺)。」舜子聞言,將為是真無為(偽)舜子即忙下樹。
房中臥地不起,不經三兩□□□□□□叟來至。瞽叟入到宅門,直到自家房□□□後妻向床上臥地不起。瞽叟問言:「娘子前後見我不歸,得甚能歡能喜?今日見我歸家,床上臥不起,為復是鄰里相爭,為復天行時氣?」後妻忽聞此言,滿目摧摧下淚。「自從夫去潦楊(遼陽),遣妾勾當家事,前家男女不孝,見妾後園摘桃,樹下多里(埋)惡刺,刺我兩腳成瘡,疼痛直連心髓。當時便擬見官,我看夫妻之義。老夫若也不信,腳掌上見有膿水。見妾頭黑面白,異生豬狗之心。」
瞽叟喚言舜子:「阿耶暫到遼陽,遣子勾當家事,緣甚於家不孝?阿娘上樹摘桃,樹下多埋惡刺,刺他兩腳成瘡,這個是阿誰不是?」舜子心自知之,恐傷母情;舜子與招伏罪過,又恐帶累阿娘。「己身是兒,千重萬過,一任阿耶鞭恥。」瞽叟忽聞此言,聞嗔且不可嗔,聞喜且不是喜,高聲喚言:「象兒!與阿耶三條荊杖來,與打殺前家歌(哥)子!」〔象〕兒〔聞〕道取荊杖,走入阿娘房裡,報云:「阿耶交兒取杖,打殺前家歌(哥)子!」後妻報言瞽叟:「男女罪過須打,更莫交分疏道理。」象兒取得荊杖到來,數中揀一條牞,約重三兩便下是。把舜子頭髮,懸在中庭樹地,從項決到腳●,鮮血遍流灑地。
瞽叟打舜子,感得百鳥自鳴,慈烏灑血不止。舜子是孝順之男,上界帝釋知委,化一老人,便往下界,來至方便與舜,猶如不打相似。舜即歸來書堂里,先念論語孝經,後讀毛詩禮記。
後阿娘亦見舜子,五毒嗔心便起。「自從夫去遼陽,遣妾勾當家事。前家男女不孝,東院酒席常開,西院書堂常閉,夜夜伴涉惡人,不曾歸來宅里。買(賣)卻田地莊園,學得甚鬼禍術魅!大杖打又不死,忽若堯王敕知,兼我也遭帶累。解士(事)把我離書來,交〔我〕離你眼去!」瞽叟報言娘子:「他緣人命致重,如何打他鞭恥?有計但知說來,一任與娘子鞭恥。」後妻報言瞽叟:「不鞭恥萬事絕言,鞭恥者全不成小事。」
不經兩三日中間,後妻設得計成。妻報瞽叟曰:「妾見後院空倉,三二年來破碎,交伊舜子修倉,四畔放火燒死。」瞽叟報言娘子:「娘子雖是女人,說計大能精細。」瞽叟喚言舜子:「阿耶見後院倉,三二年破碎;我兒若修得倉全,豈不是兒於家了事。」舜子聞道修倉,便知是後阿娘設計,調和一堆泥水。舜子叉手啟阿娘:「泥水生治不解,須得兩個笠子。」後阿娘問瞽叟曰:「是你怨(冤)家修倉,須得兩個笠子。大伊怨家上倉,不計是兩個笠子,四十個笠子也須燒死。」舜子纔得上倉舍,西南角便有火起。第一火把是阿得(後)娘,續得瞽叟第二,第三不是別人,是小弟象兒。即三具火把鐺腳且燒,見紅炎連天,里(黑)煙且不見天地。舜子恐大命不存,權把二個笠子為●,騰空飛下倉舍。舜子是有道君王,感得地神擁起,逐(遂)不燒,毫毛不損。歸來書堂院裡,先念論語孝經,後讀毛詩禮記。
後阿娘又見舜子,五毒噁心便起。「自從夫去遼陽,遣妾勾當家事,前家男女不孝,東院酒市(席)常開,西院書堂常閉,夜夜伴涉惡人,不曾歸來宅里。買(賣)卻田地莊園,學得甚崇禍術魅,大杖打又〔不〕死。三具火燒不煞,忽若堯王敕知,兼我也遭帶累。解事把我離書來,交我離你眼去。」瞽叟報言娘子:「緣人命致重,如何但修理他。有計但知說來,一任與娘子鞭恥。」後妻報言瞽叟:「不鞭恥萬事絕言,鞭恥全成小事。」
不經旬日中間,後妻設得計成:「妾〔見〕廳前枯井,三二年來無水,交伊舜子淘井,把取大石填壓死。」瞽叟報言娘子:「娘子雖是女人,設計大能精細。」高聲喚言舜子:「阿耶廳前枯井,三二年來無水,汝若淘井水出,不是兒於家了事。」舜聞濤(淘)井,心裡知之,便脫衣裳,井邊跪拜,入井濤泥。上界帝釋,密降銀錢五百文,入於井中。舜子便於泥樽中置銀錢,令後母挽出。數度訖,上報阿耶娘:「井中水滿錢盡,遣我出著,與飯一盤食者,不是阿娘能德。」後母聞言,於瞽叟詐云:「是你怨(冤)家有言,不得使我銀錢,若用我銀錢者,出來報官,渾家不殘性命?」瞽叟便即與大石填塞。後母一女把著阿耶,殺卻前家歌(哥)子,交與甚處出頭。阿耶不聽,拽手埋井。帝釋變作一黃龍,引舜通穴往東家井出。舜叫聲上報,恰值一老母取水,應云:「井中是甚人乎?」舜子答云:「是西家不孝子。」老母便知是舜,牽挽出之。舜即泣淚而拜。老母便與衣裳,串(穿)著身上,與食一盤吃了。報舜云:「汝莫歸家,但取你親阿娘墳墓去,必合見阿娘現身。」說詞已了,舜即尋覓阿娘墓。見阿娘真身,悲啼血。阿娘報言舜子:「兒莫歸家,兒大未盡,但取西南角歷山,躬耕必富貴。」
舜取母語,相別行至山中,見百餘傾(頃)空田;心中哽噎。種子犁牛,無處取之。天知至孝,自有群豬與觜耕地開壟,百鳥銜子拋田,天雨澆溉。其歲天下不熟,舜自獨豐,得數百石谷來。心欲思鄉,擬報父母之恩。行次臨河,舜見以郡(一群)鹿,嘆曰:「凡為人身,游鹿不相似也。」泣淚呼(吁)嗟之次,又見商人數個,舜子問云:「冀郡姚家人口,平善好否?」商人答云:「姚家千萬,阿誰識你親情?有一家姚姓,言遣兒濤井,後母嫉之,共夫填卻井煞兒。從此後阿爺兩目不見,母即頑遇,負薪詣市,更一小弟,亦復痴癲,極受貧乏,乞食無門。我等只識一家,更諸姚姓,不知誰也。」舜子當即知是父母小弟也。心口思惟,口亦不言。
舜來歷山,俄經十載,便將米往本州島。至市之次,見後母負薪,詣市易米。值舜糴(糶)於市,舜識之,便糶與之。舜得母錢,佯忘安著米囊中而去。如是非一。瞽叟怪之。語後妻曰:「非吾舜子乎?」妻曰:「百丈井底埋卻,大石檑之,以土填卻,豈有活理?」瞽叟曰:「卿試牽我至市。」妻牽叟詣市,還見糶米少年,叟謂曰:「君是何賢人,數見饒益。」舜曰:「見翁年老,故以相饒。」叟耳識其聲音曰:「此正似吾舜子聲乎?」舜曰:「是也。」便即前抱父頭,失聲大哭。舜子拭其父淚,與舌舔之,兩目即明。母亦聰慧,常復能言。市人見之,無不悲嘆。
當時舜子將父母到本家庭。瞽叟湆(泣曰:)吾之孝〔子!〕,不自斟量,便集鄰里親眷,將刀以殺後母。舜子叉手啟大人:若殺卻阿娘者,舜元無孝道,大人思之。」鄰里悲哀,天下未門(聞)此事。父放母命以後,一心一肚快活,天下傳名。堯帝聞之,妻以二女,大者娥皇,小者女英。堯遂卸位與舜帝。●(英)生商均,不肖,舜由此卸位與夏禹王。其詩曰:
瞽叟填井自目盲,舜子從來歷山耕。
將米冀都逢父母,以舌舔眼再還明。
又詩曰:
孝順父母鹹(感)於天,舜子濤(淘)井得銀錢。
父母拋石壓舜子,感得穿井東家連。
舜子至孝變文一卷
舜來歷山,俄經十載,便將米往本州島。至市之次,見後母負薪,詣市易米。值舜糴(糶)於市,舜識之,便糶與之。舜得母錢,佯忘安著米囊中而去。如是非一。瞽叟怪之。語後妻曰:「非吾舜子乎?」妻曰:「百丈井底埋卻,大石檑之,以土填卻,豈有活理?」瞽叟曰:「卿試牽我至市。」妻牽叟詣市,還見糶米少年,叟謂曰:「君是何賢人,數見饒益。」舜曰:「見翁年老,故以相饒。」叟耳識其聲音曰:「此正似吾舜子聲乎?」舜曰:「是也。」便即前抱父頭,失聲大哭。舜子拭其父淚,與舌舔之,兩目即明。母亦聰慧,常復能言。市人見之,無不悲嘆。
當時舜子將父母到本家庭。瞽叟湆(泣曰:)吾之孝〔子!〕,不自斟量,便集鄰里親眷,將刀以殺後母。舜子叉手啟大人:若殺卻阿娘者,舜元無孝道,大人思之。」鄰里悲哀,天下未門(聞)此事。父放母命以後,一心一肚快活,天下傳名。堯帝聞之,妻以二女,大者娥皇,小者女英。堯遂卸位與舜帝。●(英)生商均,不肖,舜由此卸位與夏禹王。其詩曰:
瞽叟填井自目盲,舜子從來歷山耕。
將米冀都逢父母,以舌舔眼再還明。
又詩曰:
孝順父母鹹(感)於天,舜子濤(淘)井得銀錢。
父母拋石壓舜子,感得穿井東家連。
舜子至孝變文一卷
檢得百歲詩云:「舜年廿,學問。卅,堯舉之。五十,大行天下事。六十一,代堯踐帝位。在位卅九年,南巡狩,崩於蒼梧之野,年百歲。葬於南九疑,是為零陵。舜子姓姚,字重華。」又檢得歷帝紀云:「舜號有虞氏,姓姚,目有重瞳。父名瞽叟,母號握登,顓頊之後,黃帝九代孫。都平陽,後都蒲阪。夏禹代立。」孔安國云:「舜在位五十年,年一百十二歲。崩,葬蒼梧野九疑山。帝舜元年戊寅。」
天福十五年歲當己酉朱明蕤賓之月蓂生拾肆葉寫畢記。
天福十五年歲當己酉朱明蕤賓之月蓂生拾肆葉寫畢記。
晏子賦
昔者齊晏子使於梁國為使,梁王問左右曰:「其人形容何似?」左右對曰:「使者晏子,極其醜陋,面目青黑。且唇不附齒,發不附耳,腰不附踝,既貌觀占(瞻),不成人也。」
梁王見晏子,遂喚從小門而入。
梁王問曰:「卿是何人,從吾狗門而入?」晏子對王曰:「王若置造人家之門,即從人門而入;君是狗家,即從狗門而入。有何恥乎?」
梁王曰:「齊國無人,遺卿來〔也〕!」晏子對曰:「齊國大臣七十二相,並是聰明智惠,故使向智量之國去;臣最無智,遣使無智國來〔也〕。」
梁王曰:「不道卿無智,何以短小?」晏子對王曰:「梧桐樹雖大里空虛,井水雖深里無魚,五尺大蛇怯蜘蛛,三寸車轄制車輪。得長何益,得短何嫌!」
梁王曰:「不道卿短小,何以黑色?」晏子對王曰:「黑者天地之性也。黑羊之肉,豈可不食?黑牛駕車,豈可無力?黑狗兔,豈可不得?黑雞長鳴,豈可無則?鴻鶴雖白,長在野田;喪車雖白,恆載死人。漆雖黑向其前,黑挺雖黑在王邊。採桑椹黑者先嘗。方知此言見白何益!」
〔又〕晏子對王曰:「劍雖三尺,能定四方,麒麟雖小,聖君瑞應;箭雖小,煞猛虎;小錘能鳴大鼓。方知此言見大何益!」
梁王問曰:「不道卿短小,卿先祖是誰?」晏子對王曰:「體有於喪生於事,粳糧稻米出於糞土,健兒論功,儜兒說苦,今臣共其王言,何勞問其先祖!」
王乃問晏子曰:「汝知天地之綱紀,陰陽之本姓(性),何者為公?何者為母?何者為左?何者為右?何者為夫?何者為婦?何者為表?何者為里?風從何處出?雨從何處來?霜從何處下?露從何處生?天地相去幾千萬里?何者是君子?何者是小人?」晏子對王曰:「
九九八十一,天地之綱紀;八九七十二,陰陽之本性。天為公,地為母,日為夫,月為婦,南為表,北為里,東為左,西為右,風出高山,雨出江海,霜出青天,露出百草。天地相去萬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富貴是君子,貧者是小人。出語不窮,是名君子也。」
梁王問曰:「卿是何人,從吾狗門而入?」晏子對王曰:「王若置造人家之門,即從人門而入;君是狗家,即從狗門而入。有何恥乎?」
梁王曰:「齊國無人,遺卿來〔也〕!」晏子對曰:「齊國大臣七十二相,並是聰明智惠,故使向智量之國去;臣最無智,遣使無智國來〔也〕。」
梁王曰:「不道卿無智,何以短小?」晏子對王曰:「梧桐樹雖大里空虛,井水雖深里無魚,五尺大蛇怯蜘蛛,三寸車轄制車輪。得長何益,得短何嫌!」
梁王曰:「不道卿短小,何以黑色?」晏子對王曰:「黑者天地之性也。黑羊之肉,豈可不食?黑牛駕車,豈可無力?黑狗兔,豈可不得?黑雞長鳴,豈可無則?鴻鶴雖白,長在野田;喪車雖白,恆載死人。漆雖黑向其前,黑挺雖黑在王邊。採桑椹黑者先嘗。方知此言見白何益!」
〔又〕晏子對王曰:「劍雖三尺,能定四方,麒麟雖小,聖君瑞應;箭雖小,煞猛虎;小錘能鳴大鼓。方知此言見大何益!」
梁王問曰:「不道卿短小,卿先祖是誰?」晏子對王曰:「體有於喪生於事,粳糧稻米出於糞土,健兒論功,儜兒說苦,今臣共其王言,何勞問其先祖!」
王乃問晏子曰:「汝知天地之綱紀,陰陽之本姓(性),何者為公?何者為母?何者為左?何者為右?何者為夫?何者為婦?何者為表?何者為里?風從何處出?雨從何處來?霜從何處下?露從何處生?天地相去幾千萬里?何者是君子?何者是小人?」晏子對王曰:「
九九八十一,天地之綱紀;八九七十二,陰陽之本性。天為公,地為母,日為夫,月為婦,南為表,北為里,東為左,西為右,風出高山,雨出江海,霜出青天,露出百草。天地相去萬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富貴是君子,貧者是小人。出語不窮,是名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