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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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都》是唐代詩人韓偓創作的一首七言律詩。這首詩是詩人傷悼長安成廢墟,慨嘆故國之淪亡,抒發作者對劫國者無恥行徑的憤慨,表現他對唐王朝的忠誠及對故國的眷戀之情。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故都》
  • 創作年代:晚唐
  • 作品出處:《香奩集》
  • 文學體裁:七言律詩
  • 作者:韓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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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故都
故都遙想草萋萋,上帝深疑亦自迷
塞雁已侵池籞宿,宮鴉猶戀女牆啼
天涯烈士空垂涕,地下強魂必噬臍
掩鼻計成終不覺,馮驩無路學鳴雞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故都:指長安,原是唐的都城,朱溫時遷都洛陽,所以詩人稱長安為故都。
⑵想:一作“望”。萋萋:草茂盛的樣子。
⑶“上帝”句:上帝看到這種景象也不敢自信,也會迷惘。深疑,深深的懷疑。
⑷侵:進入。池籞(yù):指宮庭中的池塘。原來宮庭中的池塘上面編扎竹條,用繩結成網狀,使池中的水禽不能飛出,外面的野鳥也不能飛入,這叫池籞。
⑸宮鴉:原來宮中的烏鴉。女牆:宮庭中矮短的牆頭。
⑹天涯烈士:作者自指,也是泛指不為朱溫勢力所屈服的人們。
⑺地下強魂:指崔胤光化三年(900年),宰相崔胤為了要除掉宦宮,將朱溫的軍隊自大梁召入長安,從此大權落入朱溫之手。天祐元年(904年),崔胤為朱溫所殺。噬臍(shì qí):為追悔莫及的意思。典故出自《左傳》,魯莊公六年(前688年)記載:楚文王路過鄧國,鄧祈侯設宴招待他,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王,祈侯不聽,三人說:“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臍,其及圖之乎?”後來鄧果然為楚所滅。後世因此稱噬臍為追海莫及的意思。
⑻掩鼻:用楚懷王夫人鄭袖的故事。《韓非子·內儲說下》記載:魏王送給楚懷王一個美女,極受楚王寵愛。鄭袖告訴這個美女說:“王甚愛悅子,然惡一子之鼻。子見王常掩鼻,則王常幸子矣。”美女信以為真,照他的話去做。楚王見美女掩鼻,感到非常奇怪,去問鄭袖。鄭袖說:她“常言惡聞王臭”。楚王大怒,把這個美女的鼻子割掉,從此鄭袖權傾後宮。終不覺:不知不覺的意思,指國家的命運不知不覺地落入朱溫的手裡。
馮驩(Huān):戰國時齊國孟嘗君田文的門客,忠於孟嘗君,為孟嘗君出過力。學雞鳴:孟嘗君入秦被困,逃回齊國,半夜馳至函谷關。關門緊鎖,須雞鳴時才能開。孟嘗君門客中有人學雞鳴,關門大開,孟嘗君得以脫身。

白話譯文

想起長安處處草萋萋,上天對此也迷惘懷疑。
野外塞雁偷入宮中宿,宮院烏鴉留戀矮牆啼。
天涯壯士白白空流淚,無辜死者飲恨悔沒及。
陰謀讓成大權已旁落,可嘆自己不會學啼雞。

創作背景

唐末,河南宣武節度使朱溫控制了朝廷。為了便於實現其奪權野心,於天祐元年強迫唐昭宗由長安遷都洛陽。同年八月,弒昭帝,立哀帝。又三年,廢哀帝自立,唐朝就此滅亡。韓偓深得昭宗信用,在遷都的前一年被朱溫趕出朝廷,漂泊南下,最後定居福建。這首詩是他流離在外聽到遷都的訊息後寫成的。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韓偓用七律寫過不少感時的篇章,大多直敘其事而結合述懷。這首詩卻憑藉想像中的景物描寫來暗示政局的變化,情景交融,虛實相成,在作者的感時詩中別具一格。
詩篇開首即從朝廷搬遷後長安城的荒涼破敗景象落筆。“草萋萋”,雖只寥寥三個字,卻點明了物態人事的巨大變化。往昔繁榮熱鬧的都城,而此時滿是廢台荒草,叫人觸目驚心。長安城的衰敗是唐王朝走向滅亡的先兆,詩人對此懷有極深的感慨。這裡雖沒明說,但領頭的“遙想”一語,傾注著無限眷戀關注之情,弦外之音不難聽出。下句是說連高居天宮的上帝見此情景也會深感迷惑,這固然是為了突出都城景物變異之大,同時也烘托出詩人內心的迷惘不安。整首詩一上來就籠罩了一層淒迷悲涼的氣氛。
次聯承接首句,進一步展開故都冷落的畫面。池籞,平時上面網以繩索,禽鳥無法進出。塞外飛來的大雁已侵入池籞住宿,這就意味著宮殿殘破,無人管理;而園中烏鴉猶自傍著女牆啞啞啼鳴,更給人以物情依舊、人事全非的強烈印象。前聯總寫長安城的衰敗,取景渾融概括;此聯集中描繪宮苑廢蕪,筆觸細緻傳神。這樣將全景與特寫剪接在一起,點面結合,深切地反映了作者想像中的故都近貌。
第三聯開始,轉入正面抒情。烈士,是詩人自稱。當時詩人儘管流寓在外,心仍縈注國事,面臨朝政的巨大變故,痛感自身無能為力,其衷懷的悲憤可想而知。“垂涕”而又加上一個“空”字,就把這種心理表達得十分真切。下句的“地下強魂”,指昭宗時宰相崔胤。他為剷除宦官勢力,引進朱溫的兵力,結果使唐王朝陷入朱溫掌握之中,自己也遭殺戮。此句是說崔胤泉下有知,定將悔恨莫及。韓偓與崔胤原來關係密切,這裡插敘崔胤被害的事實,是為了進一步抒發自己的憤慨之情。整個這一聯抒情激切,筆力勁拔,接續前面的寥落景象,猶如奇峰突起,巨波掀瀾,讀來氣勢一振。
尾聯歸結於深沉的感喟。“掩鼻計成”,用的是《韓非子》里的故事,這裡借指朱溫偽裝效忠唐室,用陰謀奪取天下。末句詩人以馮驩自況,慨嘆自己沒有像孟嘗君的門客那樣設計解救君主脫離困境的辦法。這一聯用典較多,但用而能化,不嫌堆砌。敘述中,像“終不覺”、“無路”等字眼下得沉重,蘊含強烈的感情色彩,也是引證古事而能具有活生生感染力量的重要原因。
詩的前半寫景,後半抒情,前半悽惋,後半激越,哀感沉綿之中自有一股抑塞不平之氣,跌宕起伏,撼人心魄。前人常說,韓偓的感時詩繼承了杜甫、李商隱的傳統,沉鬱頓挫,律對精切,這是不錯的。但韓偓尤善於將感慨蒼涼的意境融入芊麗清新的詞章里,悲而能婉,柔中帶剛,又有他個人的特色。此篇似亦可以見出其風格的一斑。

歷代評價

《瀛奎律髓》:此為昭宗作,第六句佳。
《瀛奎律髓匯評》:馮班:三四有比興。何義門:次聯妙極。第四自比,第六指崔昌遐。紀昀:此真所謂鬼詩,劉後村《老吏》詩從此生出而又加甚焉,無名氏:昭宗本都長安,被朱溫劫遷,而長安遂墟,乃稱“故都”雲。
《唐宋詩舉要》:吳曰:此國亡後作,忼慨欲報之意,情見乎詞、至意旨之悲哀抑鬱,與《離騷》、《招魂》異曲同工矣。吳曰:一句開(“上帝深疑”句下)。吳曰:再接(“塞雁已侵”句下)。吳曰:提筆挺起作大頓挫。凡小家作感憤詩,後半每不能撐起;大家氣魄,所爭在此(“天涯烈士”二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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