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蓮令·月華收

採蓮令·月華收

《採蓮令·月華收》由柳永創作,被選入《宋詞三百首》。這是首別情詞,行者、送者交替間夾寫之,迴環曲折,道盡離愁別苦。上闋寫明月欲沉,霜天欲曉,征客欲行,美人執手相送,一個“淚眼盈盈”,一個“不忍回顧”。下闋寫行人離去後的無限惆悵和無盡的思念,“翠娥”卻抱怨征客,只貪看旅途中的景色,不知我此時的離情別緒,心如刀割。舟中征客,此刻也正“回首”“重城”,表現出無限依戀的淒迷離苦。這種用誤會法加倍表達情人的離情別緒的方式,具有特殊的魅力。

這是一篇“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的離別佳作。

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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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採蓮令
月華收1,雲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時情苦。翠娥執手送臨歧2,軋軋3開朱戶。千嬌面、盈盈佇立,無言有淚,斷腸爭忍4回顧。 一葉蘭舟,便恁急槳凌波去。貪行色、豈知離緒,萬般方寸5,但飲恨,脈脈6同誰語。更回首、重城不見,寒江天外,隱隱兩三煙樹。

注釋譯文

作品注釋

  1. 月華收:指月亮落下,天氣將曉。
  2. 臨歧:岔路口。此指臨別。
  3. 軋軋:象聲詞,門軸轉動的聲音。
  4. 爭忍:怎忍。
  5. 方寸:指心緒,心情。
  6. 脈脈:含情貌。

作品譯文

  • 白話譯文
月亮已收起了光華,雲淡淡的,地上有霜。天色已黎明。將遠行西去的人,此時心情最苦。美人兒緊握著我的手,為了送我上分別的岔路,她把朱紅的大門軋軋地打開。千嬌百媚的臉龐、婀娜輕盈的身姿,她久久地站著,沒有話,只流淚。我腸都要痛斷了,又怎么忍心回頭再看她一眼呢?
我乘坐的一葉扁舟,便如此急急地隨著水波去了。臨去前,我只顧準備走,行色匆匆,哪知離別的心緒,會萬般千種地襲來心頭呢!我只得心懷怨恨,含情脈脈,這滿腹的話又能對誰去說呢?待到我再回過頭去時,重城已看不到了。寒颼颼的秋江上,唯見天外隱隱約約地有兩三株煙蒙蒙的遠樹而已。
  • 宋詞英譯
the Melody of Lotus Picking

Moonlight has faded, pale are clouds in the frosty sky of dawn.
Travellers heading west must be feeling the hardship.
Her delicate hand mine holds,
To see me off to the main road, she opens the squeaky crimson door.
She with her charming face stands at the roadside,
In teary reticence, how could I bare to look back with a broken heart?

A small canoe let the oars rush it to waves cleave through,
Seemingly voracious for the scenery on the road, yet the parting gloom
Has caused a million thoughts to entangle,
Yet as I wallow in regrets, to whom could I open my heart to?
When I do look back, gone are the towers of the town,
Beyond the cold waters and skies, only a few trees are visible in the brume.

鑑賞評價

作品賞析

柳永善寫羈旅行役之苦,但他與很多先前的詞人喜歡從女性的角度代言抒情不同的是,他總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從不怕大膽地表露自己的內心世界,這就使得他的詞作中主體形象更加鮮明。作者是一位善於鋪敘的高手,所以把女主人公的千嬌百媚,自己的滿腹離愁都寫得十分細緻。
上片首二句寫明月欲沉,霜天欲曉,點出送別時間,“收”字精煉準確,以極冷靜的筆觸寫月色,渲染出一種淒清的氛圍。下句有人、有景,點出離情最苦。後五句寫依依惜別之景:征客欲行,美人執手相送,一個“淚眼盈盈”,一個“爭忍回顧”,雙方無言,生動的動作描寫,烘托出離別的愁苦。上片尾句以反問作結,使離愁更為深沉。
下片寫征客乘舟離去的惆悵和思念。以出發前行色匆匆不曾有離愁之感,襯托別後突然湧上心頭的離情與相思之苦。由於想早日再見到心上人,因此離別之後小船“急槳凌波”而去,匆匆趕路,一路上柔腸百結,心緒萬端。回首處,離別時的重城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兩三煙樹,使遊子的心境更加蒼茫。自始至終,作品中都浮動著一個情感真摯的抒情主人公鮮明的形象。
這首送別詞,既表現了送行者的無限依戀,也抒寫了行人的感懷。把送別和別後相思的情景,層層鋪開。深刻細緻地寫出了人物的感受。最後以景結情,倍覺有情。全詞鋪敘展衍,層次分明而又曲折婉轉。不僅情景“妙合”,而且寫景、抒情、敘事自然融合,完美一致。

作品評價

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初點月收天曙之景色,次言客心臨別之淒楚。“翠娥”以下,皆送行人之情態。執手勞勞,開戶軋軋,無言有淚,記事既生動,寫情亦逼具。“斷腸”一句,寫盡兩面依依之情。
換頭,寫別後舟行之速。“萬般”兩句,寫別後心中之恨。“更回首”三句,以遠景作收,筆力千鈞。上片之末言回顧,謂人。此則謂舟行已遠,不獨人不見,即城亦不見,但見煙樹隱隱而已。一顧再顧,總見步步留戀之深。屈子云:“過夏首而西浮兮,顧龍門而不見。”收處仿佛似之。
《唐宋詞鑑賞集》:況周頤蕙風詞話》云:“蓋寫景與言情,非二事也。善言情者,但寫景而情在其中,此等境界,惟北宋詞人往往有之。”從這首詞的結句很可以看出這一特點,它在情景交融方面,的確達到了很高的境界,在這一點上,也可以說它“高處不減唐人”。

作者簡介

柳永(約987年—約1053年),崇安(今屬福建)人。北宋詞人,婉約派創始人。原名三變,字景莊。後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稱柳七。宋仁宗朝進士,官至屯田員外郎,故世稱柳屯田。由於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為人放蕩不羈,終身潦倒。詞作流傳極廣,“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有《樂章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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