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愛情》是一部反映海外移民生活的長篇小說。《拉斯維加斯愛情》通過對主人公捲毛兒、寒梅的出國經歷及他們之間錯綜迷離的情感糾葛而演繹出來的一段極具悲劇色彩的故事描述,穿梭、糾結在過去和現在、中國和美國、理想和現實、靈魂和肉體之間。揭示了人性的欲望在隱藏與袒露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一種悲哀和無奈。
基本介紹
- 書名:拉斯維加斯愛情
- 出版社:新疆美術攝影出版社
- 頁數:226頁
- 開本:16
- 作者:夫英 文昊
- 出版日期:2013年4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阮凱夫、陳英,筆名,夫英,文學夫妻檔,美裔華人,現居美國加利福尼亞洛杉礬、美術專業,熱愛文學、音樂。文學作品有長、中、短篇小說、詩歌、散文等現任《世界華文作家》雜誌副總編輯。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會員。
序言
每當我和我的那些從中國“夢遊”到美國來的同胞們相聚到一起的時候,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最先發出這種毫無建設性的倡議,並且每一次都會得到同胞們心領神會的首肯和積極回響。於是,我們便選擇性地談論一些令人歡愉的、雞毛蒜皮的囧人囧事來填充這一段百無聊賴卻又必不可少的“灰色”時光,以此來舒解積鬱在內心深處的那種由於過度疲憊而變得敏感脆弱的情緒。不管怎樣界定談話的內容、怎樣自欺欺人地管束著一到某一特定的氛圍下就會自然而然萌發而起的一種條件反射般的躁動,然後用平靜的、若無其事的盈盈笑意來按捺層層疊疊的抑鬱。有時,就連裝腔作勢的放聲大笑都會在不經意間夾雜著一絲苦澀蒼白的雜音。直到某一個“冒失鬼”又是在某一個不經意間說出一系列諸如:“如果,這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家”,“如果,我們不來美國”,“如果,某某還活著”的屁話而遭到大家一致的譴責,然後便在譴責聲中逐漸加入一些附和直至隨之起舞,我們才好像是被拯救了般地回到原本,又一次有違初衷地從矯飾的歡顏中解脫出來,回到最初的自然狀態之中,回到“如果我們不來美國”,“如果某某還活著”的“永恆”話題之中。
“冒失鬼”對我說:“你應該……寫點兒什麼,為他。”
“當然。”他的提議正合我意,我的確是要寫點兒什麼,這種意念已經按捺很久了。我說:“我一定要寫,但不是為他,而且……絕不只是為他。”
為了這個並不必稱之為“使命”的使命,我甚至在幾個月的時間裡缺席了幾乎所有“夢遊者”們約定成俗的定期聚會。我說“不把那個東西弄好,我無言面對你們”有些言重了。但不管怎樣,我還是氣喘吁吁把這個東西給弄了出來,並且幾乎用盡了印表機里所有的油墨才把稿子列印出來。在又一次“夢遊”們聚會的時候,我把書稿氣宇軒昂地往桌子上一摔:“請諸位節省吹毛求疵的時間。我只是想說……我,寫完了。”不知為什麼,我競然當著他們的面……流出了眼淚。
對於一個寫作者來說,永遠做不完並且永遠也不能夠完成的一件事就是寫作,就像總是試圖讓自己心滿意足卻永遠不能夠心滿意足一樣。那種起伏的、跌宕的、顫慄的情緒時常會在寧靜得近乎冷僻的境遇中喧囂起來,從而引發起一陣無以名狀的衝動。這種衝動一直在《拉斯維加斯愛情》里蔓延著,從開始到結束似乎都是處在這種波動的、搖擺的狀態之中而無法自拔。
灰色,是我為《拉斯維加斯愛情》設計的一個基本主調。儘管拉斯維加斯璀璨的夜色曾給那么多的人帶來了那么多美好的無限遐想和那么多明媚的渴望,儘管人類的那種最迫切、最真實、最原始的欲望在這裡閃耀著至高無上的光芒,但當那億萬柬閃爍的光影映耀到我的心裡卻陡然變成了一種漫無邊際的灰暗時,當那種美好的感覺一經出現,隨之而來的就會被那種不美好的衝擊而摧毀。於是整個身心便會在那種晦暗的沮喪中陰沉下來,並且總是試圖在這種陰沉中尋找到一絲光亮,哪怕是極其微弱的一絲光亮。
在我別出心裁地構築的這個展示人性夢魘般黑暗的陳列館裡,無奈的情緒和壓抑的灰暗貫穿在作品的始終。我力求使那些在混沌的迷茫中摸索著的人們能夠頑強地穿過靈魂深處的那一段最黑暗的甬道走向光明,就像是一個不管有多么晦暗、多么可怕的夢境都必將醒來、必將迎來一個充滿希望的、燦爛的黎明一樣,就像貝阿特里切引導著但丁走向明媚輝煌的天堂一樣。
我想證明,覺悟和懺悔是贏弱的人性能夠得到康復的基本條件。我甚至想用我的充滿慈悲的構想拯救主人公的那個卑微、苦難卻充斥強烈欲望的、近乎歇斯底里的生命。這並非是“僅僅力圖用世界的材料來遊戲,力圖僅僅藉助幻想的奇異組合來駭世驚俗。”我想為他的或者說我們所有人無法抑制的強大而低俗的欲望而辯護,然而我的辯護詞卻是那樣的軟弱無力。事實上,如果低俗的欲望可以被憐憫的話,那么罪孽是否就可以被赦免?
不過,我的主人公畢竟有了覺悟,有了懺悔。即使他的覺悟和懺悔是用生命作為代價而完成了一個相對人性的脆弱並不圓滿的救贖,但他還是在覺悟了的前提下進入了一種痛徹心扉的悔悟:
“負罪的日子、歉疚的日子、懺悔的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企盼著靈魂的救贖以及被欲望囚禁中的解脫。我走進那座尖尖的、屋頂刺向天空,上面立著一個銀白色十字架的灰色的教堂,跪在兩邊靜立著的土灰色長條椅幽暗的甬道中默默地禱告:‘主啊!憐憫我吧、憐憫你這無辜的羔羊吧。”’
我是那樣地懇切、那樣地虔誠、那樣地痛心疾首,以至於當我像所有的信徒一樣,匍匐在那個受難的、鮮血淋漓的、被釘在十字架上正在受難的耶穌面前,揚起臉,攤開抖動著的雙手顫聲祈禱的時候,我的眼裡竟然真的湧出了兩大滴黏黏的淚水。過後,我自己都覺得好笑。“我是無辜的嗎?誰能證明我的無辜?”我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著那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主?
我的主人公是無辜的嗎?那些蜷縮在欲望深壑中正在做著垂死掙扎的可憐的修行者們,那些穿戴著高尚道德的華麗服飾趾高氣揚卻笨手笨腳地穿行在俗街陋巷的隱忍的傳道士們,那些已經把肉體隨心所欲、放肆戲謔地袒露出來卻又羞答答地把靈魂用一塊破舊的遮羞布掩蓋起來的偽君子們,那些像我的主人公一樣“與其讓靈魂在永無休止的欲望中死去,不如讓欲望變成戛然而止的審判將肉體與靈魂一起毀滅”的悲壯的殉道者門,他們是無辜的嗎?即使他們不是無辜的,也大可不必用生命作為代價來完成他們驚世駭俗的自我救贖的壯舉,以此來修補曾經純淨或者正統的然後又被欲望的蠱惑或驅使把生命褻瀆得支離破碎的殘骸。
死亡,只不過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暗示,他的愚蠢或是明智的抉擇,正是試圖用永久的沉睡來喚醒那些正在沉睡中的靈魂,告訴他們:“欲望一旦被淋漓盡致地釋放出來,人就會變成惡魔。”
我的可憐的男主人公似乎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卻無能為力。他是屬於無法戰勝自己的那一類人。即使他已經在欲望的慫恿下由人變成了魔,但還是無法戰勝自己,直到他精疲力竭、心灰意冷,直到他義無反顧地用陰森的槍口對準自己的頭顱試圖在扣動扳機的最後時刻體驗一下戰勝者的快感。然而他還是沒有做到:“當那顆金光閃閃的彈丸從從容容地越過槍膛,吶喊著鑽入他那亂蓬蓬的旋轉著的頭髮戛然而止的時候,或許,鮮血已淹沒了淚水的痕跡;或許,死亡終止了懺悔的哀號。
來時,疲憊而繁雜;去時,輕快而簡潔。生命的電閃雷鳴,只不過就是那一聲槍響的餘音……對於我的主人公的自絕我甚至並未感到震驚和意外,我甚至覺得這是他完成生命歷程的一種必然的選擇和途徑。
只是,他沒有登上夢想的天堂卻跌落到了充滿著強烈救贖欲望的地獄之淵卻永無救贖。這才是一種遺憾,一種人性在奢想的掙扎中最後跌落深淵的一種必然的遺憾……這種遺憾永遠也無法得到補償,它總是絡繹不絕地穿梭在被欲望凌辱過的道德的空間而無所適從。當今的世界正在有過之而無不及地縱容著人類的這種原罪的滋生和壯大,越是標榜著文明的地域就越是肆無忌憚,仿佛罪孽也已經被編入了現代文明的範疇,自由世界的放縱和寬容已經顛覆了人類亘古不變的行為準則和道德秩序,從欲望的禁錮中掙脫出來的背叛較之被欲望囚禁著的忠誠更讓人習以為常並津津樂道。
其實,背叛本身就是一種心靈的苦難,那種在顫慄與不安中得到的快感馬上就會被另一種恐懼和絕望所替代。頃刻的享樂帶來了長久的疲憊,而這種疲憊是否就是人生的一個既不黑暗也無光澤的灰色地帶?在這片柔和的、混沌的、漫無邊際的灰色之中,站在遠處的人們是否能夠分辨出那裡面最亮的和最暗的部分?
在小說開始的時候我曾經寫上過這樣一段話:“我一直在思考以下的這些文字是不是一篇小說,儘管我已經毋庸置疑地把它歸類為小說的範疇,而且也極力試圖用寫小說的方式把這裡所要敘述的人和事進行一番極具感情色彩的喬裝。然而當沉澱的記憶無意中被掀起,並在心中泛起了那種似乎是有些隱隱作痛的漣漪,我茫然了,茫然在清晰的回憶里,茫然在與往事不期而遇的碰撞中。面對著他們,面對著那些已經逝去的和正在痛苦中掙扎著的人們,我幾乎喪失了寫小說最基本的——虛構的能力。”
但後來,我還是把這段話刪掉了。畢竟是小說,畢竟是虛構。
我對我的那些從中國“夢遊”到美國來的同胞們說:“我向來沒有什麼使命感,並且對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怎樣去解決……”
2013年元月於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