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簡介
京劇名劇《戰太平》又名《
花雲帶箭》,又名《太平城》。
元朝末年,群雄四起,天下紛爭。反元的各路義軍各據一方,英雄們各為其主,南征北戰,四海廝殺。當時,名將花雲輔佐後來的明皇帝
朱元璋之侄朱文遜(一作朱文信)駐守太平城。
陳友諒攻打太平城,陳軍首先攻奪采石磯要隘,花雲因兵力不足以敵陳軍,主張堅守城池,待陳圍城之軍兵疲氣衰,再出城擊之,以少勝多,以逸待勞。無奈朱文遜不納花雲之策,力主花雲出城迎戰陳軍,花雲出戰,卻為陳兵所敗。
花雲再諫朱文遜速速突圍,朱文遜卻貪戀家眷,再次貽誤先機,與花雲雙雙被陳軍所擒。朱屈膝陳軍反被斬殺,
花雲誓死不降陳友諒,遂被綁縛法場。
法場之上,花雲掙斷綁繩,奪刀力斬陳兵數名,無奈勢單力薄,又中箭傷,終於力竭而無法突出重圍,自刎於敵陣之中。
主要角色
花云:老生
孫夫人:旦
陳友諒:淨
朱文遜:小生
花安:醜
郜夫人:旦
花雲
從“劇本看花雲,當是位很真實而可愛的大將英雄。
花雲 (白) 可惱呀,可惱!
二夫人 (同白) 今日老爺回府,為何這樣煩惱?
花雲 (白) 夫人有所不知,今有
陳友諒,欲奪采石磯頭。聖上命俺出兵,前去攻打,你道惱是不惱?
這是《戰太平》的第一場的開場的一段對話,從上面的對話中,看不到大將臨陣之前迎戰敵軍的勃勃雄心,卻聽道一連幾句的“好惱”,好一位英勇無敵的大將,臨陣前,居然在發牢騷,為了兵力不足而惱?為了主上不從己諫而惱?為了主上力主出兵而惱?
這幾句“好惱”,將
花雲的平民本色一下子就凸現出來,將一位真實的大將軍的性格凸現出來,將花雲這位戲文中的古人,與現代人的意識本源上的歷史差距感和生疏感,瞬間拉近。
二、花雲是位會為照顧家眷而臨陣脫逃的大將,依據以下戲文:
(花雲、朱文信同上。)
花雲 (白) 噯呀,千歲呀!那賊殺法厲害,我國兵微將寡,以為臣之見,保定千歲,殺出重圍,去到金陵,搬兵求救。
朱文信 (白) 小王還要回去保護家眷。
花雲 (白) 噯呀,千歲呀!事到如今,還講什麼家眷?
朱文信 (白) 你為臣的不論家眷,我為君的不能不保家眷,我要保護家眷去了!
(朱文信下。)
花雲 (白) 想你為君的有家眷,我為臣的,難道就無家眷了么?我也要保護家眷去了!
這是《戰太平》的第三場中的一段戲文,每每讀過都會忍俊不禁。說花雲的平民本色就在於此,說花雲真實可愛就在於此。
看到有文說,程硯秋先生曾講,京劇笑是真笑,哭是假哭,恰好就印證了這點。
雖然《戰太平》的結局是悲劇,可是,在戲文中,仍舊隱含著一些喜劇的因素,傳統京劇的編劇和演員們,總是準確而精到地把握著讓觀眾在看戲中得到娛樂的分寸,
這也許就是中西戲劇文化的一個重要區別,也是古今京劇發展相悖的一個結點。
戲雖如人生,但看戲,看的還是娛樂,看的還是通透,看的還是超脫,
若是看戲看的觀眾鬱悶了,無望了,厭煩了,這“門前冷落”的日子到來,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三、花雲是位敢埋怨主上的大將,依據以下戲文:
(朱文信、花雲同上。)
花雲 (白) 千歲,你保得好家眷呀!
朱文信 (白) 事到如今,埋怨小王,也是枉然。
花雲 (白) 待為臣保定千歲,殺出重圍,再作道理。
(陳友傑上,殺。陳友傑敗下,
花雲追下,朱文信下。)
這是《戰太平》的第五場中的一段戲文,在
亂戰和敵軍的追殺中,花雲還沒忘了對主上的埋怨,忽然覺得這花雲好矯情,好嘮叨,也真真好可愛。
喜歡一些戲文里一些嘮嘮叨叨的人物,或好玩,或別有一番心情。《
四進士》里的宋士傑,老是嘮叨著“打一場熱熱鬧鬧的官司”,《盜卷宗》里的那兩位,更是“老卷宗”,“老部頭”的嘮叨和沒完,《
烏盆記》里的老丈,對著個忽隱忽現的物件,也沒有停止他的嘮叨。《伍子胥》里伍雲,遇到人就會嘮嘮叨叨家門不幸,嘮叨死了漁夫還不算,又嘮叨死了浣紗女。
喜歡一些戲文里一些敢埋怨主上的人物,或可愛,或別有一番心情。《
珠簾寨》里的
李克用,記舊仇,不出兵也就罷了,居然連“唐王晏駕你再來”,“就在這沙陀過幾年,落得個清閒”都大剌剌說將出來了。李克用的埋怨是膽大無忌的,煞是可愛!
《捉放曹》里的
陳宮也是一位,“休道我言語多語有奸詐”,自己都承認了,整出的《捉放曹》,都是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陳宮的埋怨是無奈後悔的,令人替他兩難。
《
曹操與楊修》里的那位
楊德祖,旁敲側擊,針鋒相對,與曹操鬥了一齣戲的心眼。
楊修的埋怨最為沉重,令人扼腕惋惜。
花雲 (西皮搖板) 這一足踏在你地埃塵!
你是誰家瘋婆女?
(孫氏三笑。)
花雲 (西皮緊板) 叫聲孫氐聽分明:
你若念在夫妻義,
去到金陵搬救兵;
你若不念夫妻意,
也要撫養小嬌生。
使一個眼色你快逃走,
(孫氏三笑,下。)
這是《戰太平》的第十場中的一段戲文,在綁赴法場的路上,夫妻相見,父子相見,卻不能相認,只好作瞞天過海之計。不禁想起《法場換子》,那也是在法場上的我知,你知,天知,地知,人不知的弄險。還有《空城計》,那位一生謹慎卻不得不在
空城弄險的諸葛先生,偏偏遇上個多疑的
司馬仲達。
故事考證
1、《戰太平》劇本身:
2、太平城在哪裡:
據考在現在的當塗。當塗的地理位置,位於安徽省東部,介於南京與
蕪湖之間。
當塗,在秦代時稱丹陽,隋初,易名始稱當塗,據稱,當塗縣名源自大禹妻家塗山古氏國。當塗地居
襟要,縣治為
姑孰城,其先後成為南朝南豫州、宋太平州、元太平路、明清
太平府和清安徽學政、
長江水師提督駐地,直至辛亥革命爆發。
3、歷史上的太平之戰:
據查,《
明通鑑》和《明史》等史著中,對這一歷史事件都作了詳實的記載,對於
花雲戰太平在歷史發展中的地位予以充分的肯定。
1360年閏五月,
陳友諒率領舟師進犯太平,花雲與朱文遜等結陣迎戰,文遜戰死。陳軍猛攻三日都不能下,後來趁漲潮乘大船攻城,城陷,花雲被擒。但他隨後奮身大呼,掙斷束縛,奪走看守的刀,殺死五六人,大罵說:“你們這些賊人不是我主公的對手,為什麼還不投降!”陳軍大怒,將他亂箭射死,他至死罵聲方絕,終年三十九歲。朱元璋稱吳王后,追封花云為東丘郡侯,立忠臣祠祭祀。
為紀念花雲,表達後世對花將軍的景仰和懷念之情,當塗八六醫院內曾有
三忠祠、
花雲墓,供後人憑弔,今已俱毀。
譚派戰太平
讀吳大徵先生的文章,對
譚派的“鏗鏘有力,氣貫長虹”的演唱,以及《戰太平》中
花雲 “義無反顧,慷慨赴死”氣韻又有了新的了解。
譚派京劇藝術是出現在京劇初創階段向日臻完美階段過渡時期,所以,將唱、念、做、打融為一體,來完成人物的塑造,是譚派藝術的特點,這個特點在《戰太平》中得到了完美的體現。[該資料源自《中國京劇》1997.06]
《戰太平》為
靠把老生戲,要求演員必須唱、念、做、打皆精,並將其精到的糅合在一起,完成對人物的塑造,這樣,才能做到形神兼備,神氣俱佳,偏一不可,缺一不行。所以,沈鳳西老先生認為,靠把老生戲“最能激動人心”的是
譚派。
沈先生回憶,1930年代末,日軍侵華,天津淪陷,
譚富英先生在
中國大戲院演出《戰太平》,譚先生的
花雲,嗓音清脆,行腔洗鍊,武功蓋世,表演樸實,將一位慷慨大義,為國捐軀的將領演繹的至真至美。[該資料源自《
中國京劇》2002.02]
還有資料專門提到了譚富英先生在《戰太平》里所唱的快板,應該也是Jiaxingzoe在瑜論壇里說的《戰太平》中的著名的快板吧。
這段資料將譚先生的快板稱之為“珠走玉盤,爽脆有口勁”,“真到了殺渴解氣的程度”, 這其中的涵義,需要細細體會才行。
余派戰太平
讀何開庸先生的文章,了解到關於“
余派導板”唱腔的一些知識。
導板用於京劇唱段的開頭,相當於戲劇的“開場白”,書的“序言”,有開宗明義,點明主題的作用。
為了使導板的主題得到強化和突出,還可以在導板後加上一句“回龍”,從而導板和回龍成為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萬事開頭難,所以,唱好導板和回龍就顯得尤為重要,從各流派的導板設計和演唱中,自然也就可以窺得其中奧妙與真諦。
“頭戴著紫金盔齊眉蓋頂”是《戰太平》中唱段的一句“導板”,
余叔岩先生的這句導板,在唱腔的處理上,有一個特點,就是在這句的末尾有一個向上翻的高音。
何先生分析,這一段唱是花雲沙場出兵之前的唱,主調是激越昂揚,壯志凌雲,視死如歸,因此,余先生唱得剛勁有力,氣勢如虹,在這句導板之前的幾句,也是唱得乾淨利落,不裝飾拖腔的繁複,經過這樣的前期鋪墊,再唱出這句導板,一個華麗激越,響遏行雲的高音,峭拔險峻的聲線,從唱腔的氣勢和力度上,將
花雲英氣逼人的大將風度噴薄托出。
何先生還將《戰太平》花雲的這句導板,與《
一捧雪》中的莫成的“一家人只哭得如酒醉”,與《
搜孤救孤》中程嬰的“白虎堂上奉了命”,做了一個比較分析,此文不再贅述,有興趣者,還是去拜讀何先生的原文。[該資料源自《中國京劇》1997.06]
朱雲鵬先生寫文章,介紹了
余叔岩先生的琴師
朱家夔先生談十八張半唱片錄製情況。其中也談到《戰太平》這段高亢激越的二黃唱腔。
朱先生寫到,余先生的“頭戴著紫金盔齊眉蓋頂”這一句的唱法,余先生將“頂”字唱得音調極高,音色飽滿,響遏行雲,直上九重,仿佛可震落滿天的星斗一般。尤其提到,余先生實為難得的是,從這句導板唱到後面的散板,始終是一個調門到底,不似有些演員唱的是降調的導板。在錄製唱片的過程中,余先生還在字雕句琢,力求合理完美,對一些唱詞作了改動:“背轉身來謝神靈”,改為“祭神靈”。隨只是一字之差,卻投射出名家對戲文精到的理解。
謝的含義,多用來得勝還朝的慶典和酬謝,祭的含義,則更準確地體現了出征之前,勝負未卜,向神靈禱告祈福求勝的虔誠。
最後一句三板“掃蕩煙塵”,余先生也是用的高腔,但是,發現“盪”字,一旦用高腔唱出,音調就由去聲變為上聲,這樣音就不準了,有悖“字正腔圓”的程式要求。於是,余先生在錄製唱片時,就將“盪”字的音階由“5”降為“3”,這樣,即保留了余派高亢激越的精髓,又正音正字了。[該資料源自《
中國京劇》2003.05]
李少春戰太平
據載,
李少春先生拜師
余叔岩先生後,1938年12月3日在北京的新新大戲院首演,就是這齣《戰太平》,一時轟動京城,從北新華街的中央電影院,汽車一輛接一輛,一直排到
西單,余叔岩先生也親自到場觀看。
王佩瑜戰太平
據和寶堂先生所撰文,
王佩瑜是在
上海戲曲學校時,學習了《戰太平》,並且刻苦練習過靠功,當時還學習過馬派的《
甘露寺》,以助於身段和面部表情基本功的精雕細琢,還學習了以里子老生
應工的《
玉堂春》之藍袍。
劇照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