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洪(革命幹部)

彭洪(革命幹部)

彭湃的三兒子,(1928-1968),出生於汕尾市海豐縣公平鎮平崗。母親蔡素屏犧牲時,彭洪出生才兩個月,後托人撫養。畢業於汕尾市海豐中學。1949年至1964年,他歷任汕尾市海豐縣委組織部幹事、組織部長、海豐縣十區區委書記、海豐縣委委員、海豐縣委第一副書記兼縣長。後調往廣州工作。文化大革命時,被揪回海豐批鬥,慘遭迫害,死後被藏屍滅跡達10年之久。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彭洪
  • 別名:彭古、彭錫鴻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
  • 出生地:廣東省汕尾市海豐縣
  • 出生日期:1928年7月
  • 逝世日期:1968年9月1日
  • 職業:中共黨員
  • 信仰:共產主義
  • 性別:男
  • 父親:中國無產階級革命家--彭湃
  • 母親蔡素屏烈士
  • 愛妻:陳平、又名陳愛平
  • 子女:彭丹(男)、彭伊娜(女)
血雨腥風中誕生,隱姓埋名的童年,投入黨的懷抱,一片冰心在玉壺,陽光下的罪惡,

血雨腥風中誕生

1928年2月下旬,南昌起義的領導者之一,中共早期著名的農民運動領袖彭湃,辭別了身懷六甲的妻子蔡素屏,率領南昌起義保存下來的部隊轉戰大南山。2月底的一個晚上,夜色如磐,春雨瀟瀟。蔡素屏獨自躺在簡陋的木板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那個激情升騰的夜晚,彭湃的音容、笑容、身影仍歷歷在目,猶如昨天。可這幾個月中發生的事那么多,變化這么大,使那一切回想起來又恍如隔世……
1927年8月,丈夫彭湃帶領南昌起義部隊到達汕尾市海豐,才呆了幾天就赴香港了。他從香港回來後,發布了海陸豐兩縣武裝起義的命令。在南昌起義保留部隊支持下,發動了海陸豐第三次農民起義。短短几天,起義農民軍攻占了公平、海城、汕尾等多個區鎮,將國民黨軍隊趕到了惠陽。不久,海陸豐蘇維埃政府成立了。1927年11月,在海豐工農兵代表大會上,她看到彭湃站在紅場的主席台上,對出席大會的311名代表講話。那些話至今仍在耳際迴蕩:“全世界最大力量就是我們工人農民士兵,最後的勝利是我們的!我們的口號是:工農兵團結起來!打倒地主土豪劣紳!實行土地革命!解除反動武裝!土地革命萬歲!世界革命萬歲!”那些天,海豐處處紅旗飄揚,張燈結彩,笑語歡歌;那些天,她——一個被丈夫帶上革命路的傳統婦女、普通黨員,被推舉擔任了海陸豐蘇維埃婦女解放協會主任。
可是,僅僅幾天,這一切突然變得那么遙遠!幾天前,國民黨反動派向海陸豐紅色政權發動了兇猛的進犯和圍剿。經過幾場殊死的戰鬥,海陸豐失守了。彭湃接受中央指示,帶領南昌起義保存下來的部隊轉戰到大南山堅持戰鬥。而她則隨海陸豐蘇維埃政府撤退到了公平山區,轉入地下鬥爭。撤退到公平後,時局越來越緊張。敵人不僅懸賞一萬大洋買彭湃的頭,還叫嚷要斬草除根。大兒子彭乾仁和二兒子彭仕祿,他們由婆婆帶著,已交給民眾隱蔽起來。她和丈夫共同播下的紅色種子,正在她體內孕育著的愛情結晶。時局這么緊張,這個正在她肚子裡一天天長大的孩子令她揪心無比。她愛彭湃,更愛這顆難得的愛情結晶。可往深處想想,在這她和彭湃的性命朝不保夕的艱難歲月,誕下一個孩子意味著什麼!
1928年7月,已近分娩期的蔡素屏仍擔負著工作。根據縣委的指示,她和莫退等同志負責公平、赤坑、可塘地區的武裝鬥爭。這天,她頭盤髮鬢,身著黑衣,戴著竹笠,打扮成農婦模樣到公平地區開展工作。行至半途,蔡素屏的腹部一陣緊似一緊疼痛起來。孩子要降世了。她趕緊吩咐身邊的女通訊員黎玉趕往公平上軍田圍仔村(周鳳的娘家)通知婆婆。自己咬著牙,慢慢朝村中走去。
得知彭湃的後代即將降世,村里父老鄉親們都喜出望外。他們有的燒開水,有的將祠堂左側小房間布置好,熱情地將蔡素屏迎進村。
午夜,伴隨著一聲啼哭,彭湃和蔡素屏的第三個兒子——彭洪誕生了。村里農會負責人奔走相告,父老鄉親們不顧天黑,紛紛前來向周鳳道喜。
雞叫了,村里一位老人往村前如廁時,發現遠處進村的山道上有許多人影晃動。原來,敵人接到情報,專程來圍捕女共產黨蔡素屏!得知敵人圍村的訊息,村幹部一邊組織民眾撤退,一邊讓周鳳抱上新生兒,黎玉攙扶著蔡素屏,在一位農會幹部的帶引下,逃到後山,躲進一片茂密的荊棘叢中。
躲過一場危難,蔡素屏和婆婆回到了村里。敵人正在到處搜捕她,蔡素屏必須趕快離開村子。看著苦命的兒子,她心如刀絞:局勢這么惡劣,隨時都有被捕的危險,她不知自己能否再見到兒子。撩起衣服,她最後一次給兒子哺乳,然後將他交到了婆婆手中:“就叫赤紅吧,讓他記住海陸豐赤色革命”……
幾天后,蔡素屏在執行任務中被敵人逮捕。敵人用盡酷刑,將鐵線穿透她的雙乳,但這位堅貞的女共產黨員始終未向敵人交待農會組織人員的名單。1928年9月,彭湃的結髮妻子蔡素屏,在海豐縣城英勇就義。此時,彭洪只有2個月大。

隱姓埋名的童年

初生的彭洪被送到海城名東鄉李如碧伯娘家。李如碧是一位年青的寡婦,丈夫病故,由小叔彭承訓贍養。彭承訓家原是小康之家,大革命失敗後,因家裡有人跟著彭湃鬧革命,房子田地遭反動派搶掠,生活大不如前。全家十口人僅靠彭承訓開的一間豬肉店維生。
彭承訓是個忠厚仗義的人,素來樂善好施,富有遠見和敢做敢為,在族裡很有威信。當他知道彭湃母親周鳳想找一戶人家,撫養即將降世的孫兒時,毅然承擔起這個責任。他堅信 “颱風過後必回南,夜色雖黑定有曉”。彭湃的後代一定要保護好。
這期間,白色恐怖已遍及全國。蔣介石為了徹底剷除共產黨,不僅瘋狂捕殺共產黨人,還實行斬草除根的滅絕人性政策。彭湃的妻子蔡素屏犧牲一年後,1929年8月30日,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 農委書記、江蘇省委常委和省軍委書記的彭湃同志,被叛徒出賣,在上海被捕,於龍華監獄英勇就義。而在這前後,彭湃的三哥——共產黨員彭漢垣、二哥 ——彭達伍、七弟——彭述、侄兒——彭陸,相繼被敵人押上刑場,犧牲在槍下;彭湃的愛人和戰友——許冰也在大南山戰鬥中英勇犧牲。彭湃的祖居被敵人一把火燒了。國民黨四處搜捕彭家的後代和親屬。親人們被迫顛沛流離,四處躲藏;彭湃的母親周鳳流落異鄉,以草根度日,多虧了農友的施捨和黨組織幫助輾轉到了澳門;彭湃的大兒子彭乾仁東躲西藏,被敵人抓去坐牢,後由黨組織營救接往上海(因顛沛流離在上海不幸患病去世);彭湃的二兒子彭仕祿隱姓埋名,歷盡艱辛,在民眾的掩護下終於逃離虎口,被黨組織送到了延安……
在鄉親們悉心哺育和掩護下,彭湃和蔡素屏的遺孤安全地度過了哺乳期,在赤山小汾村李如碧弟媳家順利長到了兩歲。兩歲後由彭承訓接回海城橋東村家中撫養,取小名彭古。入學讀書時,家人給他取名——彭錫鴻(與“赤紅”諧音。成人後參加革命時改名彭洪)。
彭洪在海豐縣立中學讀國中時,他在勤於學業之餘,迷上了古典文學和武俠小說。書中那些豪氣仗義,路見不平拔劍相助的俠客勇士令他欽佩不已。一天,他回名東鄉看望奶娘,和一群鄰居談武松論張飛,說著說著,一位老人話鋒一轉說起了彭湃。彭洪目不轉睛,屏聲靜氣地聽著,鄉親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他們說彭湃是一位留學日本的讀書人,西裝不穿著農衣,下田幫農民種地,把家裡田地分給農民,帶著農民鬥地主分田地,軍閥土豪一聽他的名字就膽顫心驚……在他們的議論里,彭湃一會像菩薩,能顯靈化災,普渡眾生;一會像俠客,豪爽仗義,英勇神武;簡直比武松、張飛還厲害!
還是在閱讀《赤禍記》後,他第一次從親人以外的他人口中——從另一側面,聽到關於父親彭湃的故事。
原來父親這么英勇,人們心裡這么尊敬他!他激動地想。可《赤禍記》為什麼把他稱作 “赤匪”?他到底是怎么被殺害的呢?彭洪開始尋找機會,四處打聽關於彭湃的故事。漸漸,父親的形象在他腦子裡越來越清晰了。一天,一位親戚到家裡,無意間談到彭湃英勇就義的經過。他知道了父親在獄中被用盡酷刑,卻寧死不屈;知道要被槍決,還在獄中向國民黨官兵宣傳共產主義;面對著劊子手槍口,神態自若,高呼“打倒國民黨蔣介石!” “中國共產黨萬歲!”
父親為之獻身的理想是什麼?什麼是共產主義?在哪裡能找到紅軍和共產黨呢?……這一切,像磁鐵一般深深吸引著他。彭洪,開始了對父親獻身之事業的探尋。

投入黨的懷抱

彭洪進入中學後,海豐中學地下黨組織的師生們也在暗中悄悄關心著這顆紅色幼苗。他們吸引他參加了地下黨的外圍組織——“時代讀書會”,引導他閱讀進步的書刊和參加討論會。
不久,在“時代讀書會”的牆報上,刊出了一篇他的文章,題為《龍舌埔的草是鏟不盡的》(龍舌埔是彭湃家前的一片草坪),他引用白居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詩句,暗喻父親彭湃的革命理想是鏟不盡燒不絕的,表達了自己繼承父志的決心。1942年他成為中共海豐中學地下黨組織一名年輕的黨員。
1942年,抗日的烽火燃遍了中國大地。在黨組織的指引下,彭洪充滿熱情地投身於抗日救國運動中。他常常和堂兄彭科,利用夜晚把抗日宣傳品張貼到大街、橋頭,塞進窗戶、帶進學校中,號召百姓聯合起來抗日救國。
1945年初,抗日的號角響徹了東江。在中共南方局的領導下,海豐地區組織了抗日救鄉游擊隊。這年春天,彭洪和堂兄彭科在組織的安排下到了海豐山區埔仔洞找抗日游擊隊,成為曾生司令領導下的東江縱隊第六支隊的一名年輕隊員。他經常冒著生命危險,深入鄉村組織民眾參加抗日救國運動,活躍在抗日敵後戰場。
八年抗戰趕走了日本鬼子,國民黨卻開始了對共產黨的大清剿。東縱六支隊大部分同志在黨的指示下,開始北撤山東。長期在山區工作,患上虐疾的彭洪身體極端虛弱,無法跟上大隊,組織上決定把他留下養病。1946年秋他離開海豐到廣州,一邊學習,一邊養病,等待時機北上跟上隊伍。這期間他經常與香港華商報駐廣州特派記者林金楓同志、廣州執信中學教師陳雲階以及地下黨組織負責人藍青等同志聯繫。
1946年6月,地下黨組織指示彭洪儘快離開廣州趕往香港,隨一部分已抵港的同志北上。當彭洪幾經周折趕到香港時,北上的同志已離港啟程了。在黨組織的安排下,他在中共南方局負責人方方同志家中住了一段時間。不久,中央軍調部第八小組代表前往延安,方方設法將彭洪送上了飛機,想將這革命後代送往革命搖籃培育。遺憾的是軍調部的專機規定只能乘搭軍方代表,彭洪最終沒能成行,失去了赴延安的機會。
留港的生活十分穩定。為了不增添地下黨組織的負擔,在他的要求下,他離開了方方家,開始自己四處尋找工作,經常風餐露宿。
為了更好地栽培這株紅色苗子,1946年9月,中共南方局黨組織指示他到甘肅省山丹培黎機械學校學習。未來得及和親友告別,他隨著幾個押運物資到該校去的外國人勿勿踏上征程。當時山丹地區還未解放,學校人員成分複雜,中共南方局黨組織暫無法將他的組織關係轉去。
9月的甘肅,寒風凜冽,風沙瀰漫。這一切彭洪忍受下來了。只是聯繫不上黨組織,使他感到如同失去母親,流落異鄉的孤兒,倍覺難受和孤單。他幾次寫信回香港給黨的聯繫人,要求儘快讓他和甘肅山丹的黨組織接上頭,將組織關係轉去。但組織為他安全著想,一直沒有貿然答應他的請求。
在甘肅培黎學校,他一邊學習,一邊像苦候母親的孩子,等候著組織與他聯繫。
然而,一直沒有音訊。
冬去春來,不覺他已度過了甘肅漫長的冬天。他的心情並沒因春天的到來而欣然。在甘肅,一直沒聯繫上黨的組織,幾個月來給香港組織的信又一直沒有回音,他失去了和黨組織的聯繫。他為此寢食不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這么艱難才找到黨,投進了母親的懷抱,我不能再失去她。”思前想後,他決定離開甘肅,回香港尋找黨組織。
1947年6月,他從甘肅回到了香港。不久,隨著回內地參加武裝鬥爭的同志回到了海豐,加入粵贛湘邊縱隊第一支隊。隨後被派往海豐鵝赤區的赤石鄉府當指導員。

一片冰心在玉壺

1949年10月,新中國誕生了。當月,彭洪隨著邊縱一支隊五團的隊伍進入海城。此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他作為縣委幹部,一直堅持在農村第一線工作,腳踏實地,將對黨、對人民的愛傾注在工作中。
1952年,他在海豐縣度頭鎮園山鄉搞土改複查,堅決執行黨的政策,糾正了土改期間錯劃階級成分等違反政策的案件。
1954年,為貫徹中央關於組織合作社的指示,在縣委領導下,深入海豐縣陶河鎮新地村,辦起全縣第一個合作社。
1954年底至1958年他任縣長,為抓好生產,提高民眾的生活水平,他經常深入鄉村,搞試點和蹲點,了解農村生產的第一手資料。他踏實深入的工作作風贏得農民和基層幹部的讚賞。為解決海豐縣缺醫少藥,醫療條件差的問題,他多次到省里向柯麟同志和古大存省長反映意見,提出建議,在省政府和衛生廳的支持下,於1957年建成了海豐最大的綜合醫院—— 彭湃紀念醫院,改變了海豐縣的衛生醫療狀況。
從1949年11月至1964年,他歷任海豐縣委組織部幹事、組織部長、中共海豐縣十區區委書記、中共海豐縣委委員、中共海豐縣委第一副書記兼縣長。
然而,道路並不平坦,各種考驗接踵而至。1956年彭洪被推選為黨的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就在他於北京出席黨的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根據會議精神構想描繪著建設海豐的藍圖時,廣東卻錯誤地大反地方主義。他生於斯、長於斯,愛這片土地,了解這方人民,而且又擔任著縣長職務,是個實權派人物。於是,無可避免地首當其衝。
1957年底,他被停職了!縣委派他去水庫工地當宣傳科長。一切從頭開始!然而,只要能為黨為人民做點好事,又何須計較個人得失。一些同志為他打抱不平,勸他不要去工地,他在日記中寫道:“個人榮辱算不了什麼,只要能做點有益於人民的事,就是我最大的滿足。”懷著對黨、對人民滿腔的熱情,他全副身心投入到公平水庫的建設中。當時他身患肝炎,但仍夜以繼日奮戰在工地上。修築堤壩的農民兄弟問他:“老彭,我們白天開工見到你,晚上開工又見你,你不用睡覺呀?”
他說:“水庫不能按時完成任務我睡不安心呀。我們大家一起努力,早一天建成水庫,我們海豐的農業、工業和人民就能早一天受益呀。”他的行動感動了修建水庫的民工們,他們一起奮戰數月,提前完成了任務。在這次修建公平水庫的奮戰中,他榮獲了二等功。
正當彭洪因地方主義問題而被降職使用的時候,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的號角響徹了神州大地。作為一名黨員,他感到歡欣鼓舞,也曾滿懷熱情地投身於這場運動。可是不久,他看到虛報產量等浮誇風在全國愈演愈烈時,心情不禁沉重起來。1959年8月,他的地方主義問題得到了澄清,重新被啟用,擔任縣委委員兼副縣長及縣委常委。一次,縣委召開反“瞞產 ”大會,會上他對將鬥爭矛頭指向基層幹部的做法提出了不同看法。認為農村工作和抓農業生產一定要堅持實事求是的精神,對於一些真正有瞞產事實的幹部也應以說服教育為主,而不宜用鬥爭的方式。但他的意見遭到縣委的否決。有些幹部還指責他太右了。不久,海豐灘鎮一位基層幹部因為堅持實事求是地報真實產量,被指為瞞產遭批鬥,最後悲憤地跳樓自殺。訊息傳來,彭洪心緒難平,他長期在農村第一線工作,清楚這股浮誇風颳下去對農村工作將會造成多大的損害。多少個夜晚,他挑燈夜讀《毛澤東選集》和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希望從中尋找正確的答案。自從投進黨的懷抱以來,他又一次感到堅持黨的實事求是作風與貫徹執行上級指示的衝突與矛盾。無奈和歉疚撕啃他的心,令他這段時期的心境極為惡劣。
由於人為的原因及自然災害,1960年至1962年期間,海豐也像全國一樣發生了嚴重的饑荒。部分地區因飢餓還出現了死人和水腫病。分管文教、衛生線的彭洪心急如焚,他積極調配和組織醫務人員奔赴災區,搶救水腫病人,之後又採取集中就醫的辦法對病人進行治療和搶救。當時對水腫病人照顧配發白糖,縣政府的同志知道彭洪有肝病,又見他天天深入災區,廢寢忘食,因此就叫人送了二斤白糖到他家給他補充營養。可他從災區回到家,得知縣政府給他送來了兩斤白糖,二話沒說馬上就將白糖送回縣政府辦公室。
1962年彭洪、陳平及兒女與祖母周鳳(中)合影1962年彭洪、陳平及兒女與祖母周鳳(中)合影
在他復職主管文教衛生工作的日子,他狠抓縣立重點中學彭湃紀念中學的教學質量,親自與校長、老師研究教學方案和升大輔導計畫,經採取多種措施,彭湃中學的教學質量大大提高,升大學率達70%,成為當時升學率較高的省重點中學之一。
1963年,他再次擔任縣委書記和縣長,著手整治龍津河,解決海豐人民的飲水問題。龍津河是海豐的母親河,她貫穿海豐縣,注入太平洋。但由於防洪需要,入海口處砌起了大壩,使河流的水質發生了變化。1963年,有些老百姓投訴,水井的水變濁了,認為與水源龍津河有關。彭洪獲悉後,認為這是關係到人民飲水用水及身體健康的大事,當即積極組織技術人員進行勘測、調查,多次與有關部門開會,制訂治理方案。在他調離海豐之前,整治龍津河的藍圖己經出來,並已準備施工。
1963年彭士祿與彭洪兩家人合影於家鄉1963年彭士祿與彭洪兩家人合影於家鄉
1964年春天,經國家立項,由中國農業科學院、廣東省農業科學院、華南農學院聯合成立一個“水稻生態研究所”,我國著名的農業專家、中國農業科學院院長丁穎教授擔任該所的所長。該所成立伊始,丁教授請廣東省委組織部推薦一位善於做知識分子思想工作的幹部到研究所當書記,配合他的工作。當時省委組織部的廖似光大姐向丁老推薦了彭洪。當丁老獲悉他是農民運動領袖彭湃的兒子,而且又有多年的農村工作經驗,了解農業,了解農民,當即拍板說:“這個人我要定了!”就這樣,彭洪聽從組織的安排,於1964年7月離開了他生長和工作多年的故鄉,舉家從海豐遷到了廣州,來到了一個他陌生的高等學府——華南農學院(華南農業大學)。在這裡他擔任華南農學院黨委委員、水稻生態研究所副主任兼黨支部書記。

陽光下的罪惡

正當彭洪在嶄新的領域耕耘、開拓之時,席捲全國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日益刺耳的高音喇叭,響徹神州的每個角落。往日平和有序的世界傾斜了,人們寧靜正常的心靈被攪得惶惶不安。
1967年初,彭湃烈士的故鄉海豐掀起了大反彭湃的浪潮:地主家庭的叛逆子弟、農民運動大王、堅貞的共產主義戰士彭湃,被污衊成“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左傾機會主義分子、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無恥的叛徒”。彭湃昔日帶領農民鬧革命的紅宮紅場被塗成了黃色;一部分大革命被我鎮壓的惡霸地主後代沉渣泛起,與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糾集一起,對海陸豐一大批維護真理、保護彭湃英名的正義之士進行慘烈的清剿批鬥;對彭湃的親屬及大革命失敗後保護過、接濟過彭湃親屬的人進行殘酷的摧殘……
1968年,這隻無形的黑手,終於伸向了彭洪。7月的一個晚上,一陣粗暴的捶門聲在彭洪的住宅響起。隨著門打開,進來兩位惡狠狠的年青人,他們沖彭洪喝道:“走,跟我們到生態室去!”彭洪穿好衣服,默默辭別了妻子兒女,朝夜色蒼茫中走去。 這晚的夜格外地漫長。彭洪的妻子陳平帶著12歲的兒子、7歲的女兒和14歲的侄女(彭科的女兒,父親慘死後逃到廣州寄住叔叔家)徹夜無眠,等待著丈夫的歸來。可丈夫沒有回來。他已不能再回到這個溫馨的家了。“文革”造反派正在整理材料,準備將他和其他一些老幹部一起送往廣州警備司令部。 朝霞本來是絢爛美麗的,可今天卻變得十分黯淡壓抑。清晨,妻子陳平端著早餐來到丈夫昔日辦公之處,她見到了丈夫,但只允許無言相視。7歲女兒彭伊娜來到父親的辦公大樓前尋找父親,隔著一扇視窗她見到了敬愛的父親,“離開,快點離開!”父親黯然卻著急地用手勢示意她離開。聽話的女兒含著眼淚離開了,沒能向父親道聲再見,從此永遠失去了父親。當天,彭洪被送往廣州警備司令部關押了。在警備司令部,家裡人給他捎去過兩次東西,他復過兩封信,此後就再也沒有音訊。
1968年8月初,海豐那些造反派請示了林彪反黨集團在廣州的幹將黃永勝,徵得廣州軍區的批准後,將彭洪從廣州軍區警備司令部“借”回海豐批鬥。 數天后,在全縣一次特大型游斗中,他們將遍體鱗傷,已無法行走的彭洪緊綁在一輛汽車上,頭戴用鐵條、鐵絲做的幾十斤重的大高帽,全身塗上黑油墨,在炎炎夏日的曝曬下游鬥了數個小時! 原本患有肝炎和肝硬化的彭洪,挺過幾場暴打後已氣息奄奄,他知道此次自己很難活著離開故鄉的牢獄。在那最後的日子裡,他想到過妻子、兒女,但最多想到的卻是黨和人民。黨和人民哺育、培養自己這么多年,還沒能好好做出貢獻報答黨和人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他感到難過和慚愧。忍著肉體的劇痛,他在獄中給黨寫了最後一封信。信的開端是:“ 親愛的黨”。在信中他剖析了自己對黨和人民的一片赤誠之心——對黨的感激,對黨的熱愛,以及最後要對黨說的話。
1968年9月1日晚,被關押在公安局靠近彭洪牢獄的一些老幹部聽見彭洪的牢房有異樣的腳步聲和開鎖的聲音。不一會,彭洪被押走了。接著,緊挨著的公安局大樓內,吆喝、毒打、跌倒及彭洪的慘叫、呻吟聲,持續至深夜。一小片刻寂靜,讓人揪心的寂靜後,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出現了。擔憂著彭洪安危的老幹部們都在靜聽,其中一位偷偷爬上視窗望出去。只見幾個人用床板抬著不會動彈的彭洪回到關押的牢房,將他扔了進去。9月2日深夜,造反派悄悄叫來兩位農民,在未告知是何人的情況下,將包裹著的彭洪屍體抬出去野地里悄悄埋葬了。 彭湃的兒子彭洪慘遭迫害致死後,被藏屍滅跡達十年之久。
彭洪之女兒彭伊娜在紅場彭湃紀念像前留影彭洪之女兒彭伊娜在紅場彭湃紀念像前留影
隨著“文革”結束和撥亂反正,1978年,在黨中央的直接關心下,由時任廣東省委書記楊尚昆同志和習仲勛同志親自主持,對文革中瘋狂殘害彭湃烈士親屬的冤案和罪行進行撥亂反正。彭洪沉冤十年的屍骨終於得以見天日,與親人見面。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殘害彭湃親屬的兇手,有的被押上刑場,有的暴病身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歷史,再次印證了這古老、純樸的真理。(作者系彭湃之孫女、深圳報業集團機關黨委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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