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從師寧河東豐臺鎮唐維錄,藝成後設場教徒,成為當地有影響的形意拳師。文耀一生從事武術教育,其特點是將武術教學與醫療保健緊密結合起來,許多病弱青年投其門下,身體康復而學到武藝。據說楊某兩次吐血,拜文耀為師,經練武和調治,康復後活到八十二歲。文耀深受鄉里人愛戴。
文耀性情內向,沉默寡言,公開場合從不顯露手腳。但對危害社會的歹徒,一點也不心慈手軟,至今鄉里人還記得他搭救弱女的事情。
1942年冬季的一天,文耀到寧河縣八畝坨村訪友。文耀有愛鳥之癖,人走到哪裡鳥兒跟到哪裡,不管走出去多遠,也捨不得丟下鳥兒。八畝坨村離寨上七十里地,文耀吃過早飯,穿上棉袍,跟家裡人說了一下,便提上鳥籠出門而去、
他過了薊運河渡口,穿過北寧鐵路,沿著鄉下土道向西北走。這一帶偏僻荒涼,人煙稀少,當地俗話說“八畝坨子淮魚淀,荒窪鹼灘不留雁”,十里八里見不到一個村子。文耀走出一半路程,只聽道邊草叢一響躥出一個大漢,手持錚亮鋼刀,橫站在小道中間。文耀打量大漢,約摸三十七八歲,臉面漆黑,長著亂蓬蓬得連巴鬍子,穿一件對襟黑棉襖,腳蹬靸鞋,小腹扎一條“腰兒硬”。文耀沒有理他,端起鳥籠兒逗畫眉鳥兒。大漢瞪著眼睛,瓮聲瓮氣喊道:“你從哪兒來?”文耀回頭指一指東南,接著又逗畫眉鳥兒。大漢說:“我要你從哪兒來的,順原路還回哪兒!”文耀好生奇怪,土匪劫道大多圖財害命,他卻要我原路回家,便激他說:“俗話說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憑什麼要我回去?”大漢抖了一下鋼刀,怒道:“少廢話,叫回去你就回去,免得做刀下鬼!”文耀見他雖無殺人之意,可也不是好人,邊勸道:“老弟,你還年輕,做點什麼營生都能活人,做一個老實人多好,這劫道早晚有吃虧的日子。”大漢哪裡肯聽,逼過來說:“你回去不?外往前邁一步,我就劈了你!”文耀暗想,文勸不行非動武不可了,便慢慢走到道邊放下籠子,回頭笑著對大漢說:“老弟,你下手吧。”大漢以為文耀故意磨蹭,怒沖沖一個箭步上來,揮刀就朝腦袋上砍。文耀閃身躲過,接著大漢又攔腰砍來。文耀向後一跳又躲了過去。大漢不知深淺,揮刀又朝肩膀砍來,文耀又躲閃過去。文耀說:“你殺得了我嗎?我勸你別幹這事了,放我過去。”大漢殺紅了眼,舉刀又砍,只聽呀地一聲,刀被文耀踢出幾丈遠。大漢這時方知遇到強手,撒腿就往南跑,文耀幾步趕上去將他踢倒在地。大漢不住地哀求:“先生饒命。”文耀說:“你要我原路回去到底為什麼?”大漢苦著臉不想回答,文耀喝道:“不說,我就結果了你!”大漢一見拖延不過,便跪在地上說道:“我說實話,我就住在南邊的村子,到北面的村子討葦子錢,他們賴賬我就和他們打了起來,我奪了一把刀藏著這兒,不料先生趕到,我以為先生看見我會告訴那村的人,才叫先生順原路回家的。”文耀想了想說:“你傷害人了沒有?”大漢裝作委屈說:“先生看我這兩下子能傷害誰呀,是他們用刀嚇唬我,我才奪下了他們的刀。”文耀雖說半信半疑,見他沒有圖財的意思,再說在這荒野上留他也不好處置,便說道:“下回不許再胡作非為,去吧!”大漢聽了如得狗頭金,撒腿徑直朝南逃去。
文耀繼續朝北趕路,約摸走出一里許,隱隱聽到女人的抽泣聲,文耀四下望去,道路前面拐彎地方停著一輛牛車,細聽那抽泣聲是從車上傳來的。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牛車前,往車裡一看嚇了一跳,原來裡面蜷縮著一個赤身裸體地大閨女。那閨女見了來人,羞得無地自容,用手捂起臉來。文耀心想,這閨女八成是受人害了,自己是六十多的老頭兒,有什麼怕的,就問道:“閨女,這是怎么啦?”閨女聽了問話,也不回答,哇哇大哭。文耀勸道:“孩子,你不說我怎好救你。”說到這裡,閨女才抽抽噎噎訴說了經過。原來,這閨女才過門三天,娘家弟弟套車接她回娘家,被一個劫道的攔住了去路,弟弟被捆不知去向,自己被糟踐後剝去了衣裳。文耀聽了,忙放下鳥籠,脫下長袍蓋在閨女身上,馬上去尋找閨女的弟弟。找了半晌,最後在離道路幾十丈遠的野窪里找到了。男孩十三四歲,被捆成四馬團蹄,嘴裡塞著衣裳。文耀給孩子解開繩子,又從道路兩邊揀回閨女的衣裳,然後對姐弟二人說:“你們先等我一會兒,我去捉那匪徒。”
文耀向南飛跑捉匪,估計匪徒這時已逃出四里有餘。文耀一路竄行,十幾分鐘過去,隱約可見匪徒身影。匪徒似乎發現有人追他,更加死命奔跑,但哪有文耀腿快,終於被追上了。文耀見匪徒分外眼紅,飛起一腳將其踢倒在地,奪過鋼刀扔了,喝道:“你還說什麼?”匪徒還想狡辯,文耀怎會相信。文耀將匪徒帶到車前,姐弟上前撕擄。文耀說:“先送你們回家,讓他跟在車後。”男孩怕匪徒跑掉,說道:“捆上他吧。”文耀說:“他跑不掉,跟捆了一樣。”到了閨女家,文耀將匪徒交給鄉保。閨女一家感激不已,讓閨女拜文耀為義父。以後文耀老了,義女多次看望,以報前恩。
1964年文耀病逝,其門人甚多,遍及津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