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張威廉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出生地:浙江
- 出生日期:1902年
- 畢業院校:國立北京大學德國文學系
- 筆 名:微廬
- 性別:男
人生經歷,人物經歷,主要譯著,獲獎記錄,
人生經歷
在二十世紀的中國德語界,有“北馮南張”的說法。馮指的是北京的詩人、學者、翻譯家馮至,張則指的是現今還健在的百歲老人南京大學的張威廉教授。他們都是中國德語語言文學專業教學科研領域德高望重的前輩,現今活躍在中國大江南北的中老年德語文學專家鮮有不是出自他們兩位門下的。實際上,他們兩人也是師出同門,都是蔡元培掌校時創辦的國立北京大學德文系的早期畢業生。
張威廉,1902年10月11日生於蘇州,本名張傳普,別號微廬。他1914年進入同濟醫工學校德語科。當時德文系的同學有商承祖、羅章龍、唐性天等。馮至先生入校比他們稍晚。自北大畢業後,張威廉即從事德國文學的介紹。早年他就寫作有《德國文學史大綱》(1926, 中華書局)和翻譯有《歌德名詩選》(1933,現代書局),兩書出版時署的都是張傳普的本名。已經引起研究德國文學中國傳播史的學者的注意,如同濟大學聯邦德國研究所的俞儀方就曾在《德國研究》上發表論文專門探討這一著作 (參見:《中國最早出版的一部德國文學史-張傳普著《德國文學史大綱》述評》,載《德國研究》1997年第1期)。不過當時鄭振鐸把名字誤寫成了“張普傳”。張威廉寫作《德國文學史大綱》時年僅24歲,我認為他對文學史與歌德的關注得益於在北大的學習,因為歐爾克本人就是德國有名的文學史家,歐爾克和楊丙辰都十分重視對古典作品(萊辛、歌德、席勒等)的介紹。1928年,他翻譯出版了的史托姆中篇小說《靈魂》,則已經署名張威廉。三十年代他在南京的《文藝月刊》(1936年8卷4期)上發表的關於中世紀德國著名抒情詩人瓦爾特·馮·福格爾瓦德(Walther von der Vogelweide )的論文,又用了張傳普的原名。署名微廬則見於五十年代翻譯出版的安娜·西格斯小說《第一步》(1954,1962年商務版譯者署名張威廉)。
張威廉重視對中德文學關係的研究,他寫作的關於歌德與中國(如《中德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話-歌德為開元宮人續詩》,見於《文藝報》1992年10月24日第6版、《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版1992年第4期)、席勒與中國(《略談席勒對於中國的了解》,刊於《雨花》1963年第1期)、考察比較中國元明戲曲在德國翻譯流播等方面的學術論文在中國德語學術界都有著較大的影響。我讀他的這些論文,體會到他研究中德文學關係也有早年的師承因素在。他在北大德文系學習時,德國漢學家衛禮賢、洪濤生等就在此任教,衛禮賢當時就做過《歌德與中國》的學術報告,洪濤生後來更是翻譯了不少元明的戲曲,如《西廂記》、《琵琶記》、《牡丹亭》之類。他的老友、解放後在南京大學的同事陳銓教授則寫作有蜚聲於中國比較文學界的《中德文學研究》(此書系陳銓1933年在德國基爾大學的博士論文的中文改譯本)一書。這些威廉先生都在論文里標舉,裡面寄託了兼懷師友的深意。有意思的是他的學生楊武能則以翻譯研究歌德和撰寫中德文學關係方面的論著(如中文本《歌德與中國》和德文專著《歌德在中國》)贏得了國際的聲譽。
張威廉還以翻譯民主德國文學,尤其是以翻譯著名的工人作家威利·布萊德爾 (Willi Bredel)的作品著稱。自上世紀五十年代起,他就翻譯了布萊德爾的堪稱長河小說的《親戚朋友三部曲》:《父親們》(1958,上海新文藝, 1984,上海譯文)、《兒子們》(1956,上海新文藝,1958,1984年上海譯文新1版)、《孫子們》(1958,新文藝,1984,上海譯文新1版),《一個德國兵的遺囑》(1953)、《五十天》(德漢對照1960,商務)、《沉默的村莊》(德漢對照,1959,商務)、長篇小說《新的一章》(1988,上海譯文)和《布萊德爾小說選集》(1958,作家出版社)。張威廉對布萊德爾的翻譯前後持續達四十年之久,這種對一個重要作家持續的興趣和堅忍不拔的譯介在現今的文學翻譯界是較罕見的。因此他翻譯德國作家布萊德爾的另一重要意義體現在他豐厚的獨立的譯品對今天浮躁的譯界的啟示:翻譯家需要大的韌性和對一個作家的持久的熱愛。張威廉寫作的關於布萊德爾的學術論文為作者家鄉的檔案館珍藏。此外,在譯介民主德國文學方面,張威廉在五十年代還與林疑今合譯了德國著名作家安娜·西格斯著名的反法西斯小說《第七個十字架》(1953,上海文化工作出版社)。
早期生活
前聯邦德國駐滬總領事特奧多為張威廉教授帶上“大十字勳章”
張威廉,出生於蘇州的一個書香門第。童年在家裡延師讀完了四書、《詩經》、《左傳》後,進了當地的國小。1914年,高小畢業,他便負?上海,考入當時德國人在法租界設立的同濟醫工學校。該校的學制是醫科五年,工科四年,預科亦即德語學校四年。德語學校課程相當於當時的四年制中學。除中文外,數、理、化、史、地、動植物以至圖畫、體操都由德國教師擔任。這樣的學習條件和環境,為當時只有十五六歲的張先生打下了堅實的德語基礎。但這四年學習並不是一帆風順的。1914年世界大戰爆發。有一天,法租界當局突然派安南兵包圍學校,限令全體師生當日離校,學校停課。幸虧不久經上海一些知名人士設法將全部師生遷入吳淞炮台灣中國公學舊址繼續上課。但大戰將近結束時,英國迫使北洋政府遣送德僑,同濟教師,一個不留。學校由華人組織的董事會接辦,這就是今天同濟大學的前身。這時張先生恰好讀完德語學校四年畢業,證書還是德國校長簽發的。張先生原想升入工科學習土木工程,但看到當時教師都是由留德畢業生擔任,便輟學謀生。當時遣送德僑事務是由內務部主管的,常有德僑前往或書面申請免遣,需要懂德語的人員。張先生便經人介紹去部里當了譯員。
大戰結束,凡爾賽和約簽訂後,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從德國聘來歐爾克教授,在新設的德國文學系主講,招收有德語基礎、能直接聽講的學生。張先生便考入北大,成為該系首屆學生,參加了上課不久就發生的“五四運動”。該系除歐爾克教授主講的日爾曼語言文學史、德語文學外,還有若干必修課,如胡適等人的中國哲學史、歐洲文學史、科學方法論等。選修課張先生選的是詞學、諸子百家、國際公法等。第二外語張先生選的是法語,因為他在高小時已學過一點英語。蔡元培先生的美學講座也給張先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北大四年學習期間,張先生還曾由歐爾克教授介紹,在德國駐華公使館當博鄴公使的私人翻譯,給羅德參贊授漢語。他在課餘之暇,從金拱北、余越園兩名畫師習山水畫,在北大畫法研究會從瑞士畫師蓋茨學習油畫。北大畢業時,歐爾克教授留張先生當助教,並稱蔡校長出國前已留過話,意甚懇切。張先生因母病辭卻未就,匆匆返蘇。但他後來為生活所迫,還是去了北京,先後在北京及天津西門子電機廠技術室工作了近10年,給該廠留下了極好的印象。該廠又來華營業,為表示不忘當年的同事,北京南京兩公司都贈送了他冰櫃、電話機等禮物,德國總裁還到他寓所來訪問過。
張威廉的德語教學工作是從1933年開始的。那時國民政府已遷都南京,在前清已經設立的陸軍大學校也隨著南遷,校長楊傑聘請他去任德語教師。抗日戰爭爆發後,張先生隨校先遷長沙、遵義,最後到重慶郊區。這時南京的中央大學也遷到了重慶沙坪壩。1943年,中大文學院邀張先生去兼課,任外文系德語副教授,聘書上寫的是張威廉。從此他就一直沿用此名。我以為這是德人名的譯音。但他說,這齣自明代年?富 恭定公的《官箴》。《官箴》全文是:“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見西安碑林
抗戰勝利後,陸大準備遷台灣,張先生便於1946年隨中大復員輪迴南京。1947年中大外文系成立全國最早的德語專業。建國後,中大更名為南京大學,張先生從此一直在此任教。他於1963年底升為教授,當過教研室主任,曾到廣州、重慶、西安、杭州、上海等地院校講過學。1987年1月退休。其間於1951年參加過皖北土改,於1956年加入民主同盟。1981年應邀赴原民主德國洪堡大學講學,由該校贈予洪堡紀念章。1984年由民主德國古典文學研究機構總局贈予“歌德獎章”。為表彰其在中德文化交流中作出的突出貢獻,1988年聯邦德國總統魏茨澤克授予他“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大十字勳章”。此外,張威廉還擔任過國家教委文科及理工科公共外語教材編審委員、中國外國文學學會理事、中國德語文學研究會副會長、中國譯協名譽理事、中國作協會員、江蘇作協理事、江蘇外國文學學會名譽會長等職。
德語教學譯述60載碩果纍纍
以語法為綱的德語教學
張威廉學德語是從直接法開始,德國教師不講語法。他當時深感“囫圇吞棗”、“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痛苦。所以後來他在教德語時,十分重視把語法講清楚。他說:直接法在國內不能真正做到,只是事倍功半,學一句,懂一句。講語法,能學一句,拿來活用,化為十句。語法比較繁瑣的德語尤其如此。譬如極簡單的一句“早晨好?”英、法、德語都同樣只用兩個詞。但德語其中一個詞就要變格。所以從前有位瑞士詩人說:德語像森林,裡面沒有大道,卻有無數小徑,走進去不到五分鐘就會迷失方向。幽默大師馬克·吐溫更誇大其辭說:學英語只需三十小時,學法語要三十天,學德語要三十年。都無非是形容它的語法複雜。
但是張威廉並不否定直接教學法。他常常提到《孟子》里這樣一段話:“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知齊語也,則使齊人傅諸?使楚人傅諸?曰:使齊人傅之。曰:一齊人傅之,眾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莊岳之間數年,雖日撻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這段話是說,學外語,要從外國人學。但在國內,一個外國人教,許多本國人和他講本國話,這外語是學不好的。如果到外國熱鬧的地方去住上幾年。那么他回來就連本國話也不會講了。張威廉赴柏林講學的時候,就引用了這段話,指出中國最早的一位外語教育家、生在公元前三百多年的孟子就說過,學外語要由外國人教,而且最好是到外國去學。那時中國和原民主德國的文化交流,由於批修而一度冷落,所以張威廉訪德時,就自己負擔起了促進兩國交換師生和德國派專家來華的使命。
張威廉在南大,從公共外語到專業德語課,教學幾十年,誨人不倦,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德語工作者,可說是桃李滿天下。有不少德語教授是他的學生或再傳弟子。張先生堪稱德語界的一代宗師。他主編過《德語常用詞用法》、《德語語法》和《德語文學》三部大詞典。在95歲高齡時,還修訂他在1983年出版的《德語自學讀本》,更名為《新編德語自學》。德國漢學家賈騰博士曾在報紙上指出,該書的語法部分即使德語國家的人,也值得一讀。
翻譯不但要選題,還要選人
張威廉還是德語界一位高產的翻譯家。他在教學和編寫教材的同時,翻譯了不少德國十八、十九世紀和現當代的文學作品,估計約在200萬字以上,其中以席勒的戲劇和原民主德國反法西斯的工人作家威利·布萊德爾的小說占大部分。他說,他翻譯不但著重選題,還著重選人。選題是除了名著之外,要有教育意義的;選人則要這作者具有高尚的道德品質。在18世紀詩人中,他最景仰席勒。1995年四川外語學院為紀念席勒誕生225年舉行國際學術討論會時,張先生曾作過一個德語報告《席勒的為人和他對中國的了解》,特別提出席勒耿介的性格、誠摯的友誼、嫉惡如仇的正義感和精勤不息的治學和工作精神。他說席勒在短短的四十年生命中,有兩個兇狠的敵人,一個是對他非常苛刻的領主歐根公爵,一個是和他糾纏不休的病魔。但席勒有一天看到公爵出殯時說:“唉,我有許多地方要感謝他呢?”他也曾同樣地說過:“病痛有時也可能是有益的,我有許多地方要感謝它。”這是何等曠達的胸襟?領主的壓迫,使席勒的作品更具反抗精神,而病魔促使席勒更加珍惜時間、努力寫作。張先生譯了他的兩部名劇《威廉·退爾》和《唐·卡洛斯》之外,還譯了他為千百年來受盡壓迫的中國婦女鳴不平的《杜蘭朵》,一部以中國公主為主角的悲喜劇。該劇曾由南京越劇團編成越劇搬上舞台。本來還想去德國演出,未果,但法蘭克福報上已刊登了一張劇照。威利·布萊德爾是個正直質樸的工人作家。張先生譯了他大部分作品,如《父親們》、《兒子們》、《孫子們》三部曲,長篇小說《新的一章》,《布萊德爾小說選》,其中的《五十天》和《沉默的村莊》兩篇還曾出版過德漢對照讀物。布萊德爾曾於1955年來華,在南京和張先生會晤,兩人一見如故,書信往來不絕,建立了誠摯的友誼。張先生曾在南京大學學報上發表過《威利·布萊德爾作品的風格特徵和社會意義》。它的德譯本陳列在柏林布萊德爾紀念館。布萊德爾曾兩度邀請張先生訪德,都因故未能成行。他60壽慶時,張威廉寄去“三部曲”精裝本一套。他回信說:“這是我收到的最喜歡和最引以自豪的壽禮。”張威廉80年代訪德時,布萊德爾早已去世,張老探望了他的夫人。她贈張先生布萊德爾的遺著《新一章》續集和三集等書。除席勒和布萊德爾兩作家外,還譯過《德國名詩100首》、《豪夫童話》、《格林童話》,反法西斯作家安娜·西格西的《第七個十字架》和《第一步》等。
張威廉曾發表過《怎樣提高我們文學翻譯的質量》一文,受到國內普遍重視。他說:一個翻譯工作者必須具有高度的責任感,要對國家、對人民負責,對作者對讀者負責。他又說:翻譯工作者第一要虛心,這是彌補業務水平不足的最好辦法。第二要多思考,這是避免錯誤的最重要的手段。第三要經常處在讀者的地位多想想,譯文是否通順達意,讀者是否看得懂,會不會產生誤解。他對德漢翻譯曾有過一個“風箏喻”:譯文好比風箏,原文好比執風箏的手。風箏離手愈遠愈妙,但是不能脫離線。線比喻原文的情節和思想內容。因為中德文距離太遠了,譯文必須遠遠擺脫原文的表達方式。他主張譯文要“信、達、順”。他說嚴復用文言譯議論文,所以要求譯文“信、達、雅”。語言,怎么能求其雅呢?他在《從德譯元曲談到元曲翻譯》一文里指出了《西廂記》、《牡丹亭》、《還魂記》等幾部德譯本中許多誤譯和誤解的地方。他說:“這樣做不但是我應盡的責任,對國外的漢學研究和研究者也不無裨益。”他告誡說:“不要因為讀過這些譯本便認為已經認識了這些中國文學史上的瑰寶”,“要領略它們的全部精彩,在等值的翻譯出世之前,只有讀它們的原文”。他認為德漢語不像德英、德法等語同屬印歐語系,可以有所謂“等值翻譯”。中國文學,尤其是韻文作品,未必能有外語的等值譯本。他對德語教學很重視中德互譯一門功課,主張“聽”、“說”、“讀”、“寫”四會之外,還必須加上“譯”。為進一步促進和發展德漢翻譯事業,他曾將稿費所得10000元捐獻給南大德語專業,作為“翻譯獎”基金。
張威廉在南大學報和其他學報、報刊上發表的文字,就其內容可主要分為德國文學、語言語法、德漢互譯三方面。文學方面大都是結合翻譯寫成的。如他曾選譯過海涅的《論浪漫派》,載在《海涅散文選》一書中,他就寫了《海涅〈論浪漫派〉的現實主義成就》。譯席勒的劇本,寫了《席勒〈威廉·退爾〉的現實主義成就》、《席勒,他的為人和對中國的了解》。關於布萊德爾,上面已經提到過。在他的《亨利·克萊斯特散文的風格和語言特徵》一文里,他指出它和萊辛在《拉奧孔》中所要求的暗合,是一個從前還未提到的創見。此外,他在關於語言、語法方面的論文如《德語語氣小品詞》、《德語自由第三格及其漢譯芻議》、《現代德語的特徵和演變趨向》、《從wenn-wuerdr說到wuerdee的用法》等也都是在當時國內最早提出的問題。這些文字常常啟發國內研究生作為寫論文的選題。
1992年,90高齡的張老為紀念歌德逝世160周年,發表了《歌德為開元宮人續詩》一文,是歌德其人傳到中國以來尚未被提到過的一個故事,為中德文化交流史提供了新鮮資料。
張威廉與相濡以沫的妻子雷傳洛
美好的桑榆晚景
張威廉雖已98歲高齡,身體卻非常健康,精神矍鑠,思維敏捷。問他養生之道,他笑著說:“我只不過力戒貪嗔,不沾菸酒,知足常樂。”的確,他為人豁達樂觀,忠厚謙和,對名利淡泊。如張老曾當了很長時間副教授,從未提出過加薪升級要求。他經常素食,曾編有一冊《素食的好處》送人。他喜歡登臨旅遊,可能時就帶著夫人同往,曾三次同登泰山絕頂。他曾練過太極拳。這些大概都是他健康長壽的因素吧。
在江蘇省民政廳等20多個單位舉辦的“慶祝國際老人節、迎接2000年”的活動中,張、雷這對經過78個春秋的伉儷獲得了“模範金婚夫婦”的稱號。他們有一子、四女、兩孫和一個上國小的曾孫,四世同堂。他們和兩個女兒同住在蘇浙樓,其他子女、孫輩除在國外者,經常輪流來南京探望。二老在其樂融融的家庭里,過著幸福的日子。
重要事件:
父親吳朗西大概是1952年下半年認識威廉先生的。當時父親主持《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以下簡稱文生社)的編輯出版工作。主編文生社出版的《譯文叢書》。由於父親對德國文 學的偏愛,同時出於對民主德國的經濟文化建設的關心,在他主持下,又主編了《民主德 國文藝譯叢》,其中包括《五十天》------勃萊特爾著,張威廉譯1953年3月出版;《第一步》------安娜西格斯著,微廬譯,1953年4月出版;《父親們》------勃萊特爾著,張威廉,1954年2月出版;《一個人和他的名字》------安娜西格斯著,廖尚果譯,1953年12月 出版。從此張先生的德文譯稿主要由父親工作的出版社出版,他們的交往也就開始了。父親1904年10月出生於四川開縣。1921年赴上海就讀私立澄衷中學、吳凇中國公學,1923 年報考北京大學,未被錄取,在北大英文系旁聽。1925年赴日本勤工儉學,次年考入東京上智大學攻讀德國文學,歌德研究是主課,因無經濟來源,生活異常窘迫,連學費也拖欠。1927年父親以優異成績考取四川省留日庚子賠款公費生後,生活有了改善,學習得以繼續。
在學習期間,父親用英文翻譯了兩本蘇聯文學作品。1931年,因“九一八”事變爆發,父 親激於愛國抗日熱情,毅然放棄了優厚的庚款及唾手可得的畢業文憑,義無返顧地輟學返 回上海。返上海後,工作卻無著落,靠譯稿為生,後又去福建泉州平明中學當了一年半的教師。1934年經母親介紹,參加了大舅柳溥慶主持的《美術生活》雜誌社工作。從此,父親開始了自己的編輯生涯。以後他創辦了《漫畫生活》雜誌。後於1935年與友人伍禪(陸少懿)、郭安仁(尼麗)、母親(柳靜)創辦了文化生活出版社。不久邀請了在日本的友人巴金回上海負責編輯事務。文生社在草創時期得到魯迅和茅盾等前輩的大力支持。魯迅和茅盾都把他們創作的小說和 翻譯稿交給父親出版。父親稱得上為魯迅晚年最信任的出版家。文化生活出版社自1935年 創辦到1954年,合營併入新文藝出版社的二十年里,共出版了二十套叢書,大致計有:《文化生活叢刊》、《文學叢刊》、《文季叢書》、《譯文叢書》、《現代長篇小說叢書》、《水墨叢書》、《而聰小書》、《翻譯小文庫》、《現代日本文學叢刊》、《民主德國文藝譯叢》、《戲劇集》、《青年讀物叢刊》、《少年讀物小叢刊》、《少年科學叢書》、《現代科學小叢書》、《生物叢書》、 《戰時經濟叢書》、《綜合史地叢書》等。張先生翻譯的勃萊特爾的《五十天》是一部中篇報告文學,講的是民主德國圖林根州的一 個村莊,由於山洪爆發遭受嚴重損失。在黨和政府領導下,工人、農民、青年們團結一致,經過共同奮鬥五十天重建了家園。記得父親在校閱譯稿後說,這對我國農村的生產建設也有樣板的借鑑意義,張先生的譯文十分流暢。後來關於父親怎樣與張先生商量,同意由張先生翻譯勃萊特爾的代表著《親戚和朋友們》三部曲的具體狀況,我不十分清楚。這三部曲即《父親們》、《兒子們》、《孫子們》,它是反映德國工人階級鬥爭史的工人階級家庭小說。作者塑造出一個家庭的親戚和朋友們的各種命運,典型地反映了三個時代德國工人運動的真實寫照,堪稱是一部德國工人運動的史詩。在民主德國,特別是在社會主義革命文學乃至世界文學的寶庫中都具有相當影響。
張威廉翻譯的勃萊特爾的三部曲將代表上海新文藝出版社參加德國舉辦的國際圖書展展出。當時還特別出了精裝本,書里刊登了勃萊特爾和家人的照片。
張威廉畢生作出的成就和貢獻得到中國政府的肯定,也得到了德國政府的肯定和表彰。這是張威廉應得的榮譽。
南京大學德語專業的教學質量全國聞名。老教授張威廉先生是唯一同時獲得聯邦德國大十字勳章和民主德國赫爾德勳章的中國學者。在他和老一輩教師的傳幫帶下,專業教師有強烈的責任心、敬業精神和豐富的教學經驗。南京大學德語專業學生在歷屆的全國高等學校專業德語基礎階段水平測試中名列前茅。迄今為止,德語專業畢業生"桃李滿天下",他們成為外事、新聞、教育、經貿、出版、研究所、企業和國家機關等重要的外語骨幹。他們學習勤奮,工作出色,為母校贏得了榮譽。自1982年德語專業恢復招收碩士研究生以來,已招收十多屆30多名學生,授予碩士學位25人。本專業培養的研究生受到用人單位的歡迎和讚揚。其中有7名在聯邦德國取得博士學位。
評價:
張威廉與德國歷史上的幾位大皇帝同名,1923年畢業於北京大學後即從事德國語言文學的教學、研究和譯介工作,極易被人想像成一個洋派十足的教授先生,實際呢,卻是一位儘管博學卻平易近人的典型中國老學者。在我的記憶里,老師總是一身中山裝加布鞋,言談舉止文質彬彬,樸實無華;要形容他的整個風貌氣度,最恰當莫過於儒雅二字。可就是這樣一位土生土長的中國老學人,以自己非凡而實在的成就,贏得了一個遠在萬里之外的偉大民族的敬重,先後獲得了德意志民主共和國頒發的歌德獎章和德意志聯邦共和國授予的總統十大字勳章。
說到張威廉老師的成就,人們自然首先想到他是當今譯壇的一位巨匠,並列舉出諸如維利·布萊德爾的《親戚的朋友》三部曲、席勒的《威廉·退爾》和《德國名詩一百首》等影響廣泛的譯品來。其實,老師的著譯遠遠不只這些,他還編纂和審定了大量的教材、工具書和語言學書籍,還翻譯過歌德、霍夫曼、格林、豪夫、施篤姆等名字的不少名著。記得前些年我在研究歌德與中國的關係時,發現一本1933年版的《歌德名詩選》和一部1936年版的《德國文學史大綱》,都出自一位張傳普之手,可怎么也弄不清楚這位前輩同行為何許人。後來偶然問到老師,只見他不動聲色地莞爾一笑,答曰:“嘿嘿,張傳普就是我。”
毫不誇張地講,張威廉老師早已著譯等身。但儘管如此,我卻認為,這只是他對祖國文化建設貢獻的一個方面;還有一個也許更加重要的方面是:他半個多世紀一直做著誨人不倦的教師工作,培養了一代又一代德語工作者。老師雖然始終只任教於南京大學,但是誰不知道,我國的德語教學主要有兩大源流,即北京的北大和南京的南大(原中央大學),現今二十多個大學的德語專業很少不是從它們衍生出來的。因此,年逾九十的張威廉教授堪稱德語界的一大宗師,在中國的各條戰線乃至世界的許多角落都不乏他的徒子徒孫,而且中間沒少出卓有建樹的教授、學者、翻譯家、外交家和名記者。
嫩柳如煙、桃李競妍的四月,我趁在南京出席學術會議的機會,在一天清晨趕去叩開了鼓樓附近那座十分熟悉的小樓的院門。其時老師已靜坐在他的小書房中,而且碰巧讀的正是我新近出版的一本小書《歌德與中國》。一個老學生突然登門,又來自千里之外,自然令他非常高興。然而我卻沒法久留,多多聆聽老師的教誨。老師堅持要送我一程,因為我實在不肯,他才在大門外和學生依依握別。看見九十高齡的老師仍然思路清晰,行動自如,我深感欣慰,並且想:一個知識分子,最好的養生之道莫過於老師似的潛心學問,仁厚謙和,與世無爭吧。
此文章成之時,正值母校南京大學在隆重熱烈地慶祝老師的九十華誕。我不能躬逢其盛,只好求東流的大江之水,向龍盤虎踞的石頭城,送去一個學生的殷殷感激之情,送去最真誠、最美好的祝願!
離1992年寫成上面這篇短文又八年過去了。這些年來,每當看見掛在客廳里那幅老師在“九十又五”時送給我作“補壁”的水墨山水畫,眼前總會出現一對慈眉善目、潛心佛理的老壽星的身影。再過一年多,到2002年5月,母校南大將慶祝建校100周年,也恰逢張威廉老師百歲壽辰,我和同學們現已期盼著那雙喜臨門的日子到來。
人物經歷
1923年畢業於國立北京大學德國文學系。
主要譯著
譯著《布萊德爾小說選集》([德]布萊德爾著)、《鄉情們》、《兒子們》、《孫子們》、《新的一章》,《威廉·退爾》、《唐·卡路斯》、《杜蘭朵》([德]席勒著),《第一步》、《第七個十字架》([德]安娜·西格斯著),主編《德語文學詞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