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女真犯邊,屠戮搶劫平民。建州月屠是明朝對建州五次大反擊中最激烈的一次。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建州月屠
- 地點:建州
- 朝代:明朝
- 性質:歷史
簡介,建州女真的財富需求,建州三衛犯邊與明廷的對策,明廷對建州三衛用兵過程,明廷處死董山與建州三衛的復仇,戰後結果,簡要記載,史料分析,
簡介
建州女真對財富的需求和明廷對女真朝貢的限制是女真犯邊的主要原因。明廷對女真的犯邊行為,最初是以招撫為主,由於女真首領拒不接受,才決定以武力征討。明廷對女真用兵致使強盛的建州三衛由盛轉衰,但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女真與明廷的矛盾,反而激起女真更大的仇恨。
成化初年,明朝對建州三衛用兵是明史上的重大事件。清官修《明史》對此事件忌諱莫深,不予記載。
但查閱明代官私文獻和朝鮮文獻,可以對這次用兵的原因、過程及結果有所了解。
建州女真的財富需求
正統年間(1436-1449),建州三衛女真南遷到婆豬江、蘇子河流域。這裡有適合農業發展的土壤和氣候,又臨近明遼東與朝鮮,從而使其農業經濟迅速發展。正統二年(1437),朝鮮派人前往建州女真李滿住居地兀刺山北吾彌府調查,“見水兩岸大野,率皆耕墾,農人與牛布散於野”;兀刺山南,婆豬江以東之地,“或耕或耘,放養牛馬”。 “婆豬江土地沃饒,(李)滿住累歲住居,營建家舍,耕牧自在。” 說明建州女真的農業有長足的發展。農業發展必然帶來人口的增加。《李朝實錄》載:“今年(李朝文宗元年,1451年)三月,還居兀刺山城瓮村,凡察子甫下吐則移居瓮村北十五里吾毛水之地,充尚(董山—— 引者)則移居瓮村上項,滿住管下一千七百餘戶,充尚、甫下吐管下共六百餘戶。” 合計二千三百餘戶,比當初遷來時的三百餘戶增加近七倍。農業的發展、人口的增加,刺激了建州女真向明朝以及朝鮮獲取人口、財富的欲望。然而,明朝從宣德(1426—1435)末年開始,各種矛盾不斷顯現,在邊疆治理上一改先前對女真廣為招徠之策,而是採取收縮限制的政策。明朝建國之初,於女真地區設立衛所,進行有效管理。據《明史》載:“洪武、永樂間,邊外歸附者,官其長為都督、都指揮、指揮、千百戶、鎮撫等官,賜以敕書、印記,設都司、衛所。” 明朝對女真首領委以各種官職,給予“敕書”和“印信”,表明朝廷承認其權力。女真首領“代朝廷守邊”, “以時朝貢”。 為此,從永樂(1403-1424)初年至宣德年間,明朝積極鼓勵女真首領朝貢。朝貢對女真首領來說,是承認其對明朝的隸屬關係,同時又可獲取經濟利益。有貢就有
賞,有賞就有市。賞與市成為女真經濟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成為女真首領擴充權柄、增殖財富的重要途徑。宣德末年,明廷在邊疆治理上開始收縮。宣德十年(1435)正月,明宣宗下令有關奴爾乾都司“采捕、造船、運糧等事,悉行停止,凡帶去物件,悉於遼東官庫內暫存放,其差去內外官員人等,俱令回京,官軍人等各回衛所著役”。 並對女真的朝貢做出規定:女真等“遠來朝貢,近奉敕撙節,止二三人,多不過二十人,其餘從人,悉留關外”。 正統二年(1437)十月,明廷始限制女真朝貢人數。《明實錄》載:女直人等來朝貢者,進馬或三五匹,動輒三四十人,有回至中途復來者。多有不逞之徒,詭冒其間,引誘為非,俱無公文照驗,道經城鎮關隘,總兵鎮守等官略不過問,一概縱放。所過凌辱驛傳,騷擾軍民,需索剽奪,其害非一,乞禁止之。上是其言,仍敕遼東等處總兵等官,今後外夷來朝者,止許二三入或四五人,非有印信公文,毋輒令入境。然而,僅在女真朝貢人數上加以限制,收效並不明顯,還必須在女真朝貢次數上予以限制。正統四年(1439),明英宗敕諭遼東總兵官曹義等:今遼東境外女直野人諸衛,多指進貢為名,往往赴京營私,且當農務之時,勞擾軍民供送。今因其使臣回衛,已遣敕諭之,如系邊報,不拘時月,聽其來朝。其餘進貢、襲職等事,許其一年一朝,或三年一朝,不必頻數。其有市易生理,聽於遼東開原交易,不必來京。如仍數遣使,爾等詢察,即令退回,脫有違礙,仍奏定奪,庶幾不擾軍民,亦不失遠人歸向之意。正統十四年(1449),瓦剌也先南犯,脫脫不花東侵。在這場事變中,建州三衛的朝貢受到嚴重影響。至天順年間(1457—1464),三衛女真赴京朝貢者又絡繹不絕。這對剛蒙受戰亂的明朝,實在力不從心。天順八年(1464),明朝再次限定女真朝貢人數。同年十月,會昌侯孫繼宗、吏部尚書王翱等議奏日:自古撫馭外夷,來則嘉其慕義,固不厭其多而拒之,亦不病其少而招之。今野人女直僻在東荒,永樂間相率歸附,時月有期,名數有限。近年絡繹不絕,動以千計。彼所貪得者,宴賞之優厚,而豺狼之心,何厭之有哉?如不限其來數,中國勞費實多,限之太狹則失其向化之心。合酌量事體,建州、毛憐等衛,衛許百人;海西、兀者等衛,衛許三五人,不得重複冒名,審驗然後入關。從之。
賞,有賞就有市。賞與市成為女真經濟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成為女真首領擴充權柄、增殖財富的重要途徑。宣德末年,明廷在邊疆治理上開始收縮。宣德十年(1435)正月,明宣宗下令有關奴爾乾都司“采捕、造船、運糧等事,悉行停止,凡帶去物件,悉於遼東官庫內暫存放,其差去內外官員人等,俱令回京,官軍人等各回衛所著役”。 並對女真的朝貢做出規定:女真等“遠來朝貢,近奉敕撙節,止二三人,多不過二十人,其餘從人,悉留關外”。 正統二年(1437)十月,明廷始限制女真朝貢人數。《明實錄》載:女直人等來朝貢者,進馬或三五匹,動輒三四十人,有回至中途復來者。多有不逞之徒,詭冒其間,引誘為非,俱無公文照驗,道經城鎮關隘,總兵鎮守等官略不過問,一概縱放。所過凌辱驛傳,騷擾軍民,需索剽奪,其害非一,乞禁止之。上是其言,仍敕遼東等處總兵等官,今後外夷來朝者,止許二三入或四五人,非有印信公文,毋輒令入境。然而,僅在女真朝貢人數上加以限制,收效並不明顯,還必須在女真朝貢次數上予以限制。正統四年(1439),明英宗敕諭遼東總兵官曹義等:今遼東境外女直野人諸衛,多指進貢為名,往往赴京營私,且當農務之時,勞擾軍民供送。今因其使臣回衛,已遣敕諭之,如系邊報,不拘時月,聽其來朝。其餘進貢、襲職等事,許其一年一朝,或三年一朝,不必頻數。其有市易生理,聽於遼東開原交易,不必來京。如仍數遣使,爾等詢察,即令退回,脫有違礙,仍奏定奪,庶幾不擾軍民,亦不失遠人歸向之意。正統十四年(1449),瓦剌也先南犯,脫脫不花東侵。在這場事變中,建州三衛的朝貢受到嚴重影響。至天順年間(1457—1464),三衛女真赴京朝貢者又絡繹不絕。這對剛蒙受戰亂的明朝,實在力不從心。天順八年(1464),明朝再次限定女真朝貢人數。同年十月,會昌侯孫繼宗、吏部尚書王翱等議奏日:自古撫馭外夷,來則嘉其慕義,固不厭其多而拒之,亦不病其少而招之。今野人女直僻在東荒,永樂間相率歸附,時月有期,名數有限。近年絡繹不絕,動以千計。彼所貪得者,宴賞之優厚,而豺狼之心,何厭之有哉?如不限其來數,中國勞費實多,限之太狹則失其向化之心。合酌量事體,建州、毛憐等衛,衛許百人;海西、兀者等衛,衛許三五人,不得重複冒名,審驗然後入關。從之。
這裡應當指出的是,明朝對女真朝貢的限定也含有防範之意。巡撫遼東副都御使滕昭曾說:“撫順千戶所,乃建州夷人人京朝貢之路,其來多或五六百人,少亦二百餘人,俱於城中軍民家憩宿。間有覘知邊情虛實,或內應為奸者。”上述明朝對女真朝貢的限制與女真農業的發展,刺激了女真對人口、財富的渴求,必然引起女真對明朝的不滿,導致女真不斷犯邊。
建州三衛犯邊與明廷的對策
建州三衛女真朝貢受到明廷的限制後,為滿足對人口、財物的需求,不得不從遼東地區掠奪人畜。時,建州衛李滿住、建州左衛董山、建州右衛納郎哈等對明廷“陽為效順,陰為抄掠”。 史載:“建州等衛女直都督李滿住、董山等,自正統十四年以來,乘間竊掠邊境,遼東為之困敝。” 至成化年間,“一歲間,入寇九十七次,殺虜人口十餘萬”。(壘)成化二年(1466)五月,巡撫遼東左僉都御史滕昭等奏:“虜寇累人開原境搶掠人畜。” 六月,鎮守遼東太監李良等報:“虜入灰山等處剽掠人畜。”七月,兵部奏報:“遼東花兒營等處虜寇入境,按撫指揮張斌、分巡指揮毛欽、守堡百戶胡榮防守失策”,請治其罪。九月,三衛女真“擁眾六千,分掠開原、撫順、瀋陽、遼陽等處”。 翌年三月,李良等又報:“達賊屢人邊境,殺虜官軍人畜及器械財物。” 四月,建州左衛督董山等又“糾合毛憐等處夷人侵犯邊境,虜掠人畜”。 自開原至遼陽六百餘里,“數萬餘家,率被殘破”。建州三衛女真犯邊行為,朝鮮文獻也有載錄。《李朝實錄》載:“虜掠遼東、開元(原)等處軍民男婦及本國(朝鮮)邊民為奴使喚。” 甚至將掠來的漢人、朝鮮人轉相買賣,獲取厚利。成化三年(1467)~月,朝鮮世祖國王憂心忡忡地說:“今觀毛憐、建州、海西之賊迭出剿掠中國,雖遣人尋問終不得要領”,“中國不靖,則我國亦不得寧矣,苟不預慮安能應猝”。 告誡鹹吉道節度使要加緊防備。《李朝實錄》同年三月戊子條載:“海西衛千餘兵屯於白塔,毛憐衛千餘兵屯於連山,建州衛五百餘兵屯於通遠堡”, 殺掠甚眾。明廷對建州三衛的犯邊行為,最初仍以招撫為主。成化三年四月,遣使武忠前往建州三衛,向其宣布朝廷的詔諭。於是,三衛首領董山、李古納哈、納郎哈等聽撫來朝。禮部官員向其宣讀了成化帝的敕諭:爾等俱是朝廷屬衛,世受爵賞,容爾在邊住牧。朝廷何負於爾,今卻縱容下人,糾合毛憐等處夷人,侵犯邊境,虜掠人畜,忘恩背義。論祖宗之法,本難容恕。但爾等既服罪而來,朕體天地好生之德,姑從寬宥。今爾回還,務各改過自新,戒飭部落,敬順天道,尊事朝廷,不許仍前為非。所掠人口,搜訪送還,不許藏匿。若再不悛,必動調大軍問罪,悔將何及。其省之戒之。三衛首領對成化帝的敕令,表面俯首稱謝,但仍貪得無厭,在朝廷循例賞賜外,額外索賞。並口出詈罵,向明廷示威,揚言回衛後,糾合海西、野人女真,繼續搶掠邊境。《明實錄》載:(五月)癸巳,遣行人送建州女直董山等還。時,董山與李古納哈、納郎哈等,聽撫來朝。已降敕省諭,及賜之宴,朝廷大臣押宴。董山部下指揮有出謾罵語,及褫廚役銅牌者。事聞,詔切責之。既而給賜馬值,並襲衣彩幣如例。山與李古納哈二人,復奏索蟒衣玉帶金頂帽及銀器非一,上命賜衣帽,人一具。山等又言,指揮使可昆等五人有勞效,乞賜服,復命與之襲衣靴帽,亦人一具,不為例,至是辭歸。鴻盧寺通事署丞王忠奏:山等前以屢寇邊方,蒙朝廷宥其罪惡,令革而入貢,乃敢罵坐不敬,貪求不厭。且揚言此還,即糾合海西、野人搶掠邊境,語無忌憚。可見,三衛首領雖聽撫來朝,但對其犯邊行為,並無改悔之意。當朝廷所賜不能滿足其欲望時,真相畢露,揚言仍欲犯邊。董山等首領不思改過的行經,引起了明廷的高度重視。成化帝召廷臣議應對之策。禮部主事高岡上疏云:虜之來朝者略無忌憚,在邊者寇無虛日,其情偽可知。若又待其既去復叛,而後征之,則失機會矣。今董山見來朝貢,宜命總兵官趙輔,拘留於遼東。遣譯者詣虜營,省令還我所掠以贖之。因以觀虜勢之虛實,察地形之險易,而又遣使朝鮮,以伐其交。計畫既定,即將董山等明正典刑,以徇諸夷。使大義昭明,人心奮發,然後舉全勝之策而征剿之。其建議將董山等拘留遼東,待朝廷派人索回被其所掠人El財物後,將董山明正典刑。提督軍務左都御史李秉上奏說:奉敕議得,建州三衛虜寇,悖逆不道,累次犯邊,罪不容誅。皇上量同天地,遣使招撫,而董山等自知罪大,赴京謝罪。皇上不咎既往,厚賜而還。若復拘留不遣,彼得藉以為詞,欲將董山厚加款待,宣布恩威,令其還境,毋再為非。又議得,董山在京日久,知我出師,及廣寧拘留,又生憤恨,言悖氣傲,謀不可測。況其部落,今復蹂躪邊境,荼毒生靈,天地不容,神人共怒。若縱使還,則又啟外夷之侮,絕生民之望,邊境厲階,豈有窮矣。今若遣其同來家屬十餘人,令歸諭其部落,使革心向化。若在彼者執迷背約,不還所掠,在此者反側不安,復懷異志,即具奏擒治,速兵征剿。奏至,成化帝令廷臣參酌之。太保會昌侯孫繼宗、吏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陳文等,不同意李秉前議,贊同其後議。他們認為:王者之於夷狄,雖以不治治之,然亦未嘗縱其為惡。今董山等雖稱謝罪來朝,尚而桀驁無禮,且有各持佩刀,一齊殺出,還匿妻子,據險拒戰之言,是其稔惡不悛之情,昭然可見矣。若遽縱遣,益無忌憚,揆之事勢,實有未宜。秉之前議不可用,宜用其後議。上從之。於是,明廷命靖虜將軍總兵官趙輔拘留董山等於廣寧,令先遣家屬還,歸還其所掠人口。董山等得知朝廷用意後,逞凶肆詈,並刺傷通事,致使事態擴大。《明實錄》成化三年八月庚子條載:靖虜將軍總兵官趙輔等奏:奉命拘留董山等於廣寧,諭令先遣家屬數人,還告部落,歸我所掠人口,毋再犯邊,已各遣還。至七月二十七日,取董山等一百十五人至帥府,宣敕旨戒諭未畢,山等即逞凶肆詈,袖出小刀刺傷通事人等。臣等見其勢惡,即令甲士擒之。其在驛夷人哈塔哈等一百一人聞知,亦各持刀,亂刺館伴兵卒。臣等俱即擒捕,當時格殺二十六人,餘黨囚之以俟命。征剿之勢,必不容己。成化帝得報後,才痛下決心,對建州三衛用兵。
明廷對建州三衛用兵過程
明廷對建州三衛犯邊,初以招撫為主,因三衛首領拒不受命,才決定以武力征討。成化三年(1467)五月,明廷命左都御史李秉提督軍務,武靖伯趙輔配靖虜將軍印,充總兵官,往遼東調兵。 七月,“命都督僉事王瑛充副總兵官,都督僉事王銓充游擊將軍,都指揮使黃欽協同游擊,統兵赴遼東,會總兵趙輔等,征剿建州虜寇”。明朝在對三衛用兵前,進行周密部署。同年八月,遣使告諭毛憐、海西女真,毋與建州女真結盟,協助朝廷征建州女真。敕諭云:祖宗以來,設立建州三衛,俾其近邊居住,管領部屬,為我藩屏,授之爵秩,錫以冠帶,及其朝貢,屢加宴賞。朝廷推恩於彼,亦已厚矣。乃者都督董山等,忘恩悖義,輒率醜類侵犯我邊,殺掠人財,不可勝計。朕體天地之量,不即加誅,遣使詔諭,令還所擄人口,赴京謝罪,與其自新。彼來朝貢,待之加厚。豈期各虜陽為順從,陰懷不軌,與其黨類,意圖內外應援,侵擾邊方,為惡愈甚。似此譎詐反覆,神人共怒,天地不容。朕不得已,遣將率師,往正其罪。重念爾等素守臣節,今又遣入隨都督武忠來朝,朕甚嘉悅。自今建州三衛逆虜,或使人許引爾等為惡,或奔竄爾處藏匿,爾即盡數拘執送來。若能統率爾眾,與我大軍相應,彼此夾擊,剋期剿滅,則朝廷大加賞賚,必不爾吝。爾等其省之圖之。故諭。九月,又遣使敕諭李朝出兵相助。成化帝給朝鮮世祖的敕書中云:建州三衛董山等,本以藩臣,世受朝恩。近者陽為朝貢之名,陰行盜邊之計,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討。惟爾朝鮮國王,世守禮義,忠於我國家,有加無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於彼逆虜,王宜閉絕關隘,使彼奔進無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師,與我軍遙相應,伺便而蹙之,則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昌矣。朕豈無以報王哉。勉樹勛名,時不可失。欽此。其實,在成化帝敕諭送到之前,朝鮮進鷹使成允文,八月從遼東歸國,就帶回李秉、趙輔的二封咨文。咨文中預告,將於九月初征建州。咨文中說:“朝鮮與建州,素有世仇,復仇之議,誠不可緩,亦當乘此,大舉共圖剿滅。” 當朝鮮接到明朝的敕諭後,世祖國王立即召集群臣商議。認為:“皇帝不鄙類小邦,令出兵助戰,感戴無已。初因總兵官文移,知有征討之舉,已令邊將勒兵河上。今聞帝命,即令領精兵一萬,於本月二十七日,依約人攻..期盡滅賊,以報帝恩。”成化三年(1467)九月,明三路大軍進攻建州。由李秉、趙輔所率一路為中軍,自撫順,經薄刀山、鮎魚嶺,過五嶺,渡蘇子河,至建州左衛居地;右翼軍由總兵官韓斌率領,從鴉鶻關、喜昌口,過鳳凰城、摩天嶺,至婆豬江,經連山關,攻建州居地;左翼軍由武忠率領,從鐵嶺方面進入女真居地。 這次戰役,明軍生擒女真97名,斬首638名,俘獲男婦510名,奪回被女真所掠的男婦1165名。 九月,朝鮮援軍由中樞府知事康純任統帥,魚有沼、南怡為兩翼大將,統兵1萬,渡鴨綠江向建州衛進軍,突襲李滿住等居所。關於朝鮮援軍征戰情況,《李朝實錄》有詳細記載:主將康純奉書於承政院,以啟曰:臣領兵九月二十六日,與右廂大將南怡,自滿浦入攻潑豬江,斬李滿住及古納哈、豆里之子甫羅充等二十四名。擒滿住、古納哈等妻子,及婦女二十四口。射殺未斬頭一百七十五名。獲漢人男一名,女五口,並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積聚。退陣以待遼東兵,累日無聲息。故本月初二日還師,初三日渡江。左廂大將魚有沼,自高沙里入攻兀彌府,斬二十一級,射殺未斬頭五十,獲漢女一口。並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九十七區。由此可知,朝鮮援軍突襲建州衛首領李滿住居地,李滿住家族或被殺或被生擒。班師後,世祖國王親自設宴嘉獎出征將士。成化三年(1467)十二月下旬,朝鮮征建州衛的戰捷報告由陪臣高台弼送至北京,成化帝閱後甚喜,嘉獎世祖國王說:向者朕命諸將率師,致討建州逆虜,俾王協助天兵。王遣中樞府官康純統眾萬餘入虜地,斬虜酋李滿住、古納哈父子等,斬獲其部屬頭畜。焚其廬舍積聚,得其所掠我東寧衛人口,遣吏曹參判高台弼來獻。已將王所獻賊屬,依例處置,人口給親完聚,牛畜給軍屯種。良由王世篤忠貞,故朕以尺札命王,而王國之眾,回響于海東,朕之將士,雷厲風驅,內外合勢,逆虜瓦解,王可謂能副朕所命矣。朕與王君臣同心,豈不美哉。今遣內官金輔至王國,賜王采段、白金、錦綺,其康純、高台弼亦各有宴賜,以旌其勞,王共欽承之。此敕諭由明敕諭使太監姜金、金輔二人赴朝鮮宣旨。翌年四月九日,姜金等到朝鮮王京,世祖國王率百官在慕華館接受敕諭。
明廷處死董山與建州三衛的復仇
李秉、趙輔征建州三衛大獲全勝後,奉命將拘留廣寧的董山處死。關於董山被處死的時間,《明實錄》漏載,明私家文獻也語焉不詳。如何喬遠《名山藏》云:“輔、秉言董山復歸,苦邊必大,奏朝廷誅之。安置其降人於安慶、福建。”鄭曉《今言》云:“董山降,送京師,放歸廣寧。趙輔、李秉日:‘山不可宥,請誅山’。”馬文升《撫安東夷記》載:“輔等既降董山,則逮赴京師,而山仍桀驁。比行至廣寧,輔等以為山若復歸,貽患必大,奏朝廷遂誅山。” 翻檢談遷《國榷》,則明確記載董山被處死的時間。該書載:“成化三年十一月乙酉,召提督軍務左都御李秉還朝,董山伏誅。” 董山被處死後,對其他女真首領的處理,據《明實錄》載:建州女直董山餘黨開原保等四人,法當凌遲;知其謀者納郎哈等六人,並賊弟馬毋都,俱當斬;幼男十二人當為奴;無罪當留內地者七人。獄具,大理寺詳審以聞。上以山即誅,原保等十人,姑送錦衣衛獄;馬毋都並幼男,俱發充廣東邊衛軍;無罪七人,聽留內地。文中納郎哈為建州右衛凡察之孫,凡察故,襲為右衛都督,他雖參與董山之謀,但屬於從犯,入錦衣衛大獄;董山弟馬毋都及幼年男子俱發配廣東邊衛充軍。至此,建州三衛中,建州衛著名首領李滿住父子死於是役,左衛首領董山被處死,右衛首領納郎哈入錦衣衛大獄。建州三衛遭受難以估量的損失,處於極度的恐懼之中。《李朝實錄》載:三衛女真“疑大國再征,鼠伏山谷,牛畜為半凍死,於大國來路,三處令壯男各十人把截,晝夜登山偵候,擬於秋人寇”。李秉等對建州三衛用兵後,深知三衛女真必欲復仇。同年十一月,上奏朝廷加強遼東東部地區的防務,以備女真復仇。奏疏云:建州三衛結掏諸夷,剽掠邊方,朝廷已命將出師,搗其巢穴,苟不乘勝立為經久之計,恐班師後,遁逃余賊,復為邊患。臣今會總兵官趙輔等,議得遼陽迤東,自鳳凰山北抵奉吉堡四百餘里,山險林密,而遼陽城去鳳凰城,僅五日程,守備官軍,止有千人,兵寡力弱。乞取回往年調去廣寧二千四百人操守地方,則虜賊畏威,邊境無虞矣。又遼陽迤東,鳳凰山、鴉鶻關、撫順所、奉吉堡諸處,皆通虜大路,往因無事,不為設備。今賊既探知虛實為寇,請相地遠近,築立千戶所城堡,以腹里蓋州、復州、廣寧左屯三衛,各摘二所官軍,每所指揮Z-員統領,詣彼操守,仍增置驛道墩台,以便往來,以通邊報,則邊方有備,遇警無虞矣。又開原極臨虜境,三面受敵,遼陽密邇建州,地理廣闊,須分守副將得人,則緩急之間,庶不誤事。今左參將孫瑕病故,副總兵都指揮使裴顯生長開原,游擊將軍署指揮使韓斌累經戰陣。乞敕顯代琚,分鎮開原、鐵嶺諸處,斌代顯分鎮遼陽、瀋陽、海州諸處,操練軍馬,整飭邊備,則委任得人,邊方寧靜矣。成化帝閱此奏後,極為贊同。在奏疏上批示:“秉等所擬良是,其悉從之。”於是,明廷遂在遼東東部增兵築堡。整個工作由李秉主持,韓斌具體負責,至成化六年(147)基本完成。
《全遼志》載:“自撫順而南四十里設東州堡,東州之南設馬根單堡,馬根單堡之南九十里設清河堡,清河之南七十里設鹼場堡,鹼場堡之南一百二十里設瑗陽堡,烽堠相望,遠近接應。” 賀欽所撰韓斌墓志銘也云:“緣邊自撫順關抵鴨綠江,相其地勢創東州、馬根單、清河、鹼場、璦陽等五堡。後又設鳳凰、鎮東、鎮夷等三堡。廣袤千餘里,立烽堠,實兵馬。” 成化五年(1469)六月,明遼東都司宣慰使金有禮與李朝使臣交談中,談及明朝當時築堡增兵的情況。《李朝實錄》載:都司言:自今年四月去遼東五十里松鶻山東,自撫順千戶所築長牆至貴國(朝鮮)碧潼江邊而止。每三十里營一大堡,常令軍馬三四百戍御。又於十里設煙墩,候望賊變。朝鮮國王聽到使臣的匯報後,不曾相信,特遣大臣李淳叔為平安道敬差官,渡過鴨綠江實地考察。李淳叔在呈給國王的報告中云:臣領軍三百渡江至也郎洞,見長牆之界川溪則以木石交構作溝牆,高六尺,廣四尺。平地則以木交置,廣百餘尺。南距十餘里高峰築煙臺,用木交積,高八尺,四面各十三尺,台上造板屋,高五尺。煙臺相距,或二十餘里或十五餘里。自長牆東距昌城府雲豆伊煙臺百餘里,南距仇寧口子六十餘里。可見,明朝在鴨綠江流域新增修的城堡邊牆是遼東地區與女真的分界線,完全是為防備建州女真寇擾而增設的。如前所述,建州三衛遭受明朝與李朝的重創後,時時不忘報仇雪恨。《明實錄》載:“建州虜糾合朵顏三衛,寇遼東開原等處邊境。報至,上敕鎮守總兵、巡撫等官防禦之。” 成化八年(1472),巡撫遼東右副都御史彭誼等奏:“九月間,虜寇掠定遠堡境內,右參將都指揮周俊等率軍追之,虜棄所獲牛畜三十餘以去。旬日復糾眾二千餘人寇。” 十二月,彭誼等奏:“八月間,虜眾殺掠剌榆堝並核桃山等處修築邊牆軍士一百六十餘人。”成化十三年(1477),巡撫遼東右副都御使陳鉞奏:“十月中,建州虜寇清河、瑗陽堡。副總兵韓斌逗留不進,虜大掠而去。”,建州三衛女真也屢攻鴨綠江流域的朝鮮邊鎮。《李朝實錄》載:“海西指揮你拖哈言,李滿住子娶妻居海西衛,請本衛及毛憐衛兵,要往朝鮮報復。” “李滿住子甫,以貴國殺其父,征聚管下人,具請兵於火刺溫兀狄哈,待冰合,將寇於閭延、江界等處。” 成化十年(李朝成宗五年,1474年)建州衛女真“約三千餘騎,來圍理山(今朝鮮楚山)”,朝鮮國王得知後,令北道節制使魚有沼:“今聞理山賊變甚緊,理山雖與六鎮地勢懸絕,然諸種野人彼此煽動,理或有之。防禦諸事更加嚴備。理山之賊其數三千,非但建州之人,諸中野人亦必有從往者。” 翌年正月,建州女真圍攻朝鮮昌洲鎮,二十五日,女真四千餘人又圍碧團鎮。 建州女真圍攻朝鮮邊鎮,使朝鮮不知所措。朝鮮國王十分驚恐地說:女真“或日三千餘騎,或日四千餘騎,或日八千餘騎,以此觀之,雖不至八千,亦不下三四千,實非小賊”。 同年二月,朝鮮國王在給明禮部的咨文中云:此賊世擾本國邊境,又自成化三年,本國奉敕攻斬李滿住父子等後,滿住黨類,謀欲報復,窺覦間隙。今者嘯聚同惡,誑誘火刺溫、毛憐衛諸種,眾至數千,恣行兇獷,非徒凌蔑本國,亦是不敬朝廷。竊計此賊,為謀既久,鳩合亦廣,勢不便止,煩為聞奏,明降戒飭本賊,戢兵守分。刷還所搶人畜,倘或不悛,似前寇盜,當職欲要著令邊將,相機乘勢,出兵追討。直搗追巢穴,以懲奸猾。朝鮮希望明朝出兵援助,然而朝鮮國王豈知,建州女真圍攻朝鮮鴨綠江流域邊鎮的同時,明遼東地區也同樣遭受建州女真攻掠。直到成化十五年(1479年),明憲宗令命太監汪直監督軍務,撫寧侯朱永為靖虜將軍總兵官討建州女真,並再次命朝鮮國王一起出兵夾擊,再次大破建州女真,此後建州女真對明朝侵擾逐漸減少。直到萬曆時期,建州女真才再度崛起。
戰後結果
建州三衛犯邊的原因:一是建州女真正處於靠掠奪來擴大財富的歷史階段。建州女真自明初就對明朝及朝鮮不斷進行搶掠人畜,明廷為了阻止其掠奪,不得不對建州三衛用兵。可是,建州女真所居之地山高林密,明廷派兵進攻,僅能擊潰,不能聚殲;一旦明廷撤兵後,建州女真又重新聚集,犯邊不斷。二是明朝及朝鮮視女真為“犬羊之輩”。建州女真的民族復仇心理誘發其人邊搶掠,使明、朝鮮與女真之間形成敵視仇殺關係。三是明廷在朝貢貿易上,限制女真朝貢人數,禁止女真購買鐵器和耕牛,嚴重地影響了女真的生產與生活。加之明邊官邊將在建州女真朝貢驗關之際,對其凌辱、勒索等,也是激怒建州女真犯邊的重要原因。成化初年,明廷對建州三衛用兵,致使強盛的建州三衛由盛轉衰。當時有威望、有號召力、能統轄建州各部行動的首領,或死於是役,或下錦衣衛大獄,或發配邊遠煙障之地充軍。此後,直到萬曆初年,建州王杲、王兀堂勃興之前,建州三衛始終處於分散、衰弱的狀態。
簡要記載
成化三年正月,總督遼東軍務左都御史李秉奏:遼東夷人入貢,往年不限人數,其有來者俱赴撫順關驗收,方物轉送京師,近日供費浩繁,減限人數。而建州三衛多冒毛憐衛人,以矢見賞賜,及毛憐人至,而守關者以數足不容入,致毛憐人怨恐,生邊釁。宜敕建州頭目,毋更詐冒。及明諭毛憐頭目,俾知此意。
事下禮部,以詐冒有禁舊例也,而守者不遵當行究理。但邊事方殷姑從寬貸宜如秉言,請敕以諭建州毛憐二衛,從之。
成化三年二月,總督遼東軍務左都御史李秉奏:海西建州等虜,入鴉鶻關,抄掠佛僧洞等處,副總兵施英等分兵御之,遣都指揮鄧佐率軍五百前哨,至雙嶺遇伏戰死,一時陷沒者余百人。
成化三年四月,建州左衛直都督董山等接受招撫入京朝貢馬匹貂皮,皇帝以女直犯邊事申斥之。
成化三年八月,靖虜將軍趙輔奉命拘留董山
成化三年九月,寧錦官兵兩萬九千餘,並朝鮮將領康純、南怡自滿浦入豬婆江,斬李滿住。
成化三年十一月,明朝處死董山。
史料分析
正統年間(1436—1449),建州三衛同明廷之間仍保持著正常的朝貢關係,三衛對北京連年朝貢,明廷對三衛首領們不斷封賞。正統二年(1437)十一月,已經故去的建州衛都督猛哥帖木兒的兒子董山剛被人從野人女真手中贖回來,明廷封他為凡察執掌的建州左衛指揮使。正統三年六月,建州衛掌衛事都指揮李滿 住派人奏報明廷,“舊住婆豬江,屢被朝鮮國軍馬搶殺……今移住灶突山東渾河上,仍舊與朝廷效力,不敢有違”。明廷批覆:“渾河水草便利,不近邊城,可令居住”。正統二年至正統五年(1440),在建州左衛向明廷請求從朝鮮北部遷回遼東,同建州衛一起居住的問題上,明廷最終也批准了左衛的行動,決定讓左衛的 凡察和董山在渾江和三統河迤西,與桓仁的 黛龍江之間的範圍內,同李滿住的建州衛一起居住。左衛到達蘇子河後,凡察與董山叔、侄之間為爭奪左衛的領導權,爭掌衛印的時候,明廷又妥善地將左衛一分為二,分設了右衛,讓叔、侄各掌一個衛,解決了紛爭。正統六年(1441)正月,明廷晉升董山為建州左衛都督僉事。正統七年(1442)正月,明廷晉升李滿住為建州衛都督僉事。正統七年二月,明廷又敕諭李滿住:“爾祖宗李誠善、爾父釋加奴皆善事朝廷,宣力效勞,守御邊境,安享祿秩。迨爾繼承,益修臣職,以紹 前人。今復遠來朝貢,特升爾為都督僉事,仍掌衛事,爾宜益順天心,永堅臣節”。正統九年(1444)十二月,根據李滿住的奏請,明廷授李滿住的次子都喜 (豆里)為副千戶。正統十年(1445)十二月,又授凡察的三子卜花禿為百戶。正統十二年(1447)正月,升建州衛都督僉事李滿住為都督同知。建州三衛不斷進京朝貢,明廷又累次對進貢人員予以升職和賞賜,表明建州三衛對明廷臣屬關係的正常。
正統十二年(1447)秋七月,明廷敕諭海西女真的幾個衛分首領以及建州三衛都督李滿住、凡察、董山等。告誡說北方的蒙古瓦刺要來劫掠,應誡告“所屬頭目、 人民,如有虜寇來盅惑者”,即行擒捕,送交官方處置,有來侵犯的即應協同剿殺。同年十一月,瓦刺的官員帶領人馬駐紮在北山,意欲脅迫女真使之聽從調遷。正 統十三年(1448)正月,明廷敕諭建州等七十五個衛所李滿住等:“比聞北虜屢遣人來爾處怵誘”,如果再來鼓動,應對其明說女真是朝廷開設的衛分,受朝廷 節制,不敢擅自行動。如果還是不聽,即應設法捕捉送交遼東總兵官處置。並警告海西、建州女真,若有輕聽誘引、私通來虜、引寇為患的必調軍馬剿殺。海西建州 女真對明廷的一再告誡並未十分在意,終於景泰元年(1450)五月,在瓦刺威逼利誘下,參與了瓦刺對明朝漢人居住區擄掠。明廷在敕諭朝鮮國王時說:據鎮守 遼東總兵官奏報,蒙古已從開原、瀋陽等處入境,搶掠人畜,並攻圍撫順千戶所的城池。得知參與搶掠的乃是建州、海西的女真頭目李滿住、凡察、董山、剌塔 (海西女真)被北虜脅迫,率領一萬五千餘人來搶掠,已被駐守的官軍追逐出境。警告朝鮮加以防範。主管遼東軍務的王翱根據明廷指示,在景泰二年(1451) 五月之前派人去建州,勸諭李滿住等送還所擄人口。去建州後發現李滿住等為躲避瓦刺、脫脫不花王兵馬的糾纏已從蘇子河上“遠遁”逃走。獨有其部指揮僉事佟火 你留守。在佟火你帶領下,在婆豬江見到了李滿住。李滿住知道自己有錯,並退還了擄來的三百二十人。佟火你又帶著土特產去明廷朝貢,明廷將他由都指揮僉事, 升為都指揮使。景泰二年(1451)冬十月,主管遼東軍備的明廷左都御史王翺, 因建州衛都督李滿住、董山等自正統十四年(1449)以來“乘間竊掠邊境”,派遣指揮王武,經歷佟成去招撫,才歸還了一些掠去的男女,並且自身入朝北京貢 馬謝罪。景泰三年(1452)四月,明廷遼東都指揮僉事王武,去建州衛領取原搶人畜,並捕捉了卜花禿,招降了建州右衛都督納郞哈 等五十一人去北京朝貢。景泰六年(1455)十二月,明廷命令李滿住的長子古納哈代替李滿住執掌建州衛衛事。
天順二年(1458)二月,明廷升建州左衛都 督同知董山為右都督,天順三年(1459)三月,明廷敕諭建州左衛右都督董山、建州衛都督同知古納哈、右衛都督同知納郎哈,責備他們私自結交朝鮮,去朝見朝鮮國王,從朝鮮得賞而回。讓他們自己反省,應“速改之”。六月,董山、古納哈、納郎哈三人上奏明廷乞請升職。明廷因董山、古納哈接受朝鮮厚賞,不加罪已 屬幸事,又乞求升官,不予批准,惟納郎哈未受朝鮮賞賜,準予升為右都督。成化六年(1465)二月,董山、古納哈等自陳防邊有功乞請升職,明廷又未批准。 古納哈和董山連續兩次申請明廷提升官職都未批准。又加當時明廷禮部規定,女真入貢的貢品貂皮必須純黑,馬匹必須肥大,才能放行進關。貂又產於黑龍江迤北, 建州、毛憐根本不產貂,也使女真人與明廷離心。還有,遼東的女真進貢原來不限人數,有人朝貢,到撫順關驗收貢物即轉送北京。又減限人數,致使有些人不能去朝貢,也引起女真人的不滿,所以,董山為首的建州女真即“屢為邊患 ”。成化三年(1467)二月,海西、建州等女真,進入鴉鶻關,抄掠了佛僧洞等處。駐守遼東的明軍,派都指揮鄧佐率兵五百,至雙嶺遇到女真人的埋伏,鄧佐 戰死,同時陷沒者百餘人。這次抄掠的女真人是建州女真為首,聚結海西女真中靠近建州的兀者、肥河等三個衛“黨比為冠”。明廷事後即嚴厲斥責了建州和海西三 衛,並命令遼東的都督僉事武忠去招撫。同年三月,建州、海西女真又入連山關、通遠堡、開原、撫順搶掠。四月,建州左衛都督董山等以聽從招撫的名義到北京貢 馬及貂皮。皇帝因為他們縱容部下犯邊,而召集朝貢的人至宮闕之下,親自對他們敕諭不應忘卻世受國家恩賞,縱容部下侵犯邊境擄掠人畜,本應治罪,姑從寬宥, 應改過自新,送還所掠人口,若再犯法,必調動大軍問罪。事後,決定派人送還來聽撫的董山、李古納哈、納郎哈等人。在送行宴上,有押宴大臣在場,董山部下的 一個指揮對傳遞廚役銅牌者就出口謾罵,皇帝知道後,下令給以深責。在賜給貢馬的賞銀和襲衣、彩幣時,董山和古納哈還要求賞給蟒衣、玉帶、金頂帽及銀酒器 等。皇帝答應每人賜衣帽一套,董山等又說指揮使可昆等五人有功勞,也請求賞給衣服。又賞給指揮使每人襲衣、靴襪一套。辭行後,有官員上奏皇帝說董山等已蒙 朝廷寬宥其罪惡。入貢後,還敢對朝廷“篤坐不敬,貪求無厭”,聲言,回去後還要糾合海西女真侵犯明邊。因此,請求派遣官員把董山等押送到遼東都司發落,遂 派了官員押送他們到遼東。六月,遼東總兵官又奏,“建州女真數寇遼東”。鎮守遼東的太監也奏:“遼陽以東一帶地方,屢被建州女真糾合毛憐等衛賊徒搶掠。” 形勢非常緊張。
七月,明廷決定對建州出兵征剿,任命都督僉事王瑛為副總兵,都督僉事王銓為游擊將軍,都指揮使黃欽協同游擊將軍,統兵開赴遼東,會同總兵官趙輔等征剿建州。
《明 實錄》中記載,八月,遼東總兵官趙輔等奏稱,奉命拘留董山等於廣寧,允許先遣送與董山等同來的家屬數人,回去轉告其部落,歸還所掠人口,不再犯邊。七月二 十七日,提取在廣寧拘留的董山等一百一十五人,至總兵官帥府。宣讀明廷決定征剿的敕旨未畢,董山等即逞凶肆罵,從袖中抽出小刀刺傷通事(翻譯)。見其架勢 惡劣,即下令軍士擒捕。正在驛站里的女真一百零一人聽到訊息後,也持刀亂刺驛站里的伴卒,隨即都加以擒捕。格鬥中殺死了董山、納郞哈等二十六人,其餘都囚禁起來。明廷接到奏章後,命令副總兵王瑛統兵速赴遼東,並下令穩住海西、毛憐等衛,表示這次征討與他們無關,以離間其與建州三衛的關係。
十月,提督遼東軍務左都御史李秉向明廷奏報,他同遼東總兵官趙輔統帥征剿大軍分為左、右哨掖,中軍於九月二十四日,從撫順出境。一路經薄刀山、過五嶺,渡蘇子河至虎城。虎城也被貶稱為“建州老巢”。當路經張打必納等寨時,各寨俱空。二十九日了見女真人百餘,俱在薄刀山屯聚,進攻時,女真人占領大山, 據險迎戰,官軍攻退了女真人眾。日暮屯兵時,女真人又乘機來襲,被官軍用“神槍”打退。次日督兵追襲,女真人又聚集在五嶺及迤東密林的隘口阻截官軍。官軍 選派三千精騎,直追女真人屯聚之處。至十月初四、初五,官軍才到達虎城。女真人已先將妻、子隱藏,以精壯二百人迎戰,與官軍相戰數十餘合,女真人潰敗。官 軍生擒二十七人,斬首五十六級,俘獲男、婦二十四人,奪回被擄男、婦二百五十二人,並獲牛馬器械,燒其廬舍。左哨右監丞韋朗,九月二十九日,也抵戴咬納等 寨,在朗家等寨相戰十餘回合戰敗了女真人,也有斬獲。左掖副總兵王英、游擊將軍王銓等督兵由渾河口出境,一路渡渾河越石門至分水嶺,路上嘹哈等寨皆空,女真人則聚在深山中迎敵。九月三十日至次日,追至五嶺等處與女真人交鋒,二十餘合後,女真人潰敗,有斬獲。搜出朝廷發給的敕書和朝鮮國貼文及番書數件。右哨 一路度鴉鶻關,逾鳳凰城、摩天嶺至婆豬江。九月二十九日,歷經宋產八、李唉赤、 馬木冬等寨與女真人大戰三十餘合,也有斬獲。至十月初七日,連日搜捕至摩天嶺、松林子等處。副總兵都指揮同知裴顯等,於九月二十九日,攻耿冬火你、赤王 馬、伐苦如等寨,有斬獲。自十月初一,各軍分搜剿捕至張亦升哈、黑松林等處,殺敗女真人,也有斬獲。依據《明實錄》中記載,這次對建州左衛、右衛駐地的征 剿共生擒108人,斬首541級,俘獲男女151人,奪回被女真人擄去的人口1165人。官軍一路所到之處,將女真人廬舍、倉儲全燒淨光,牛馬器仗全被搶 走。其情景正像統率明軍的遼東總兵趙輔,在其《平夷賦》中所說,發現女真人即“強壯就戮,老稚盡俘”,一個人也不放過,發現女真的廬舍就讓它“若土崩而火 滅,猶瓦解而冰消;空其藏而獵其它;杜其穴而空其巢”。簡直是寸物不留。
這僅是明廷官軍對左衛、右衛所居蘇子河兩岸和渾江下游的洗劫慘狀。戰前明廷在決定直接攻襲建州的同時,又與其藩國朝鮮磋商,讓朝鮮也派兵配合征剿。成化三年八月,明遼東總兵趙輔向朝鮮發出咨文,聲稱即將統調大軍對建州三衛進行征剿,考慮到建州後路與朝鮮相連,恐有“殘賊”遁入朝鮮逃命。希望朝鮮必能“拒而擒 捕”。接著,遼東的官員又帶著明廷的敕書到朝鮮,敕書中稱,建州三衛董山等“世受朝恩,近者陽為朝貢之名,陰行盜邊之計”,“不得已,用兵致討”,希望朝鮮“閉絕關隘,使彼奔進無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師,與我軍遙相應,伺便而蹙之,則被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昌矣”。實際上是讓朝鮮出兵 攻襲建州衛。朝鮮當局對明廷使臣表示,“皇帝不鄙夷小邦,令出兵助戰,感戴無已,初因總兵官移知有征討之舉,已令邊將勒兵江上。今聞帝命,即令領精兵一萬 於本(九)月二十七日依約入攻”。其後,朝鮮主抓此次軍事行動的左參贊尹弼商報告稱,參戰的康純、南怡等帶領軍隊於九月二十四日渡過鴨綠江,二十五日與魚 有沼率領的軍隊在皇城平會師,二十七日分兵兩路進攻建州。皇城平是朝鮮當時對今吉林省集安市的稱呼。
七月壬寅,朝鮮軍主將康純向朝鮮報告稱,九月二十六日,與右廂大將南怡,從滿浦入攻婆豬江(渾江),斬李滿住及古納哈、豆里之子甫羅充等二十四名;擒李 滿住及古納哈等妻子及婦女二十四**殺未斬頭一百七十五名,獲漢人男一名,女五口並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積穀。左相大將魚有沼,自高沙里入攻兀彌府,斬 二十一級,射殺未斬頭五十,獲漢女一口,並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九十七區。關於擒、擄人數,朝鮮在這裡大打折扣,李滿住之孫完者禿弘治年間說,只在李滿住 一家朝鮮就擄走了五十多口。
朝鮮軍突然入攻,建州衛毫無戒備,因為建州衛李滿住1451年重返婆豬江後,調整了與朝鮮的關係,他的八個兒子多數都去過朝鮮獻土物,送情報,其二子都喜 (豆里)又是他專跑朝鮮的大使,與朝鮮關係和諧。都喜被朝鮮封為二品官員,經常穿梭於朝鮮,朝鮮也一再對都喜表示,既或出兵攻打岐州衛,也不攻擊建州衛。 李滿住1445年,從瓮村遷入新居,距朝鮮滿浦更近了,只有百里,同朝鮮的關係更密切了,不擔心朝鮮會再出兵攻襲。結果是明廷令朝鮮出兵,朝鮮既不怕得罪 建州衛,又可藉機除掉身邊使其提心掉膽的心腹之患,還可表明他對明廷的忠心。因此,爽快的出兵,並把矛頭對準李滿住。李滿住雖於景泰六年(1455)已退 休,但他影響力還很大,仍是重點目標。所以,朝鮮軍主將康純親自率兵在婆豬江上把他殺了。李古納哈是李滿住長子,已經承襲了李滿住的建州衛都督職務,管理 建州衛。此前他同董山、納郎哈等一起於成化三年(1467)五月,去北京聽撫和朝貢。八月庚子,董山和納郞哈 等在廣寧被明軍格殺時,李古納哈沒在場。李古納哈八月未死於廣寧,九月在婆豬江上的家中,同已經退休的父親李滿住和其二弟都喜的兒子甫羅充一起被朝鮮軍殺 了。李滿住的次子都喜(豆里),在此前三月,同他的小兒子雪胡赤去朝鮮尋找逃出的奴隸時,歸途中被找回的奴隸夜間殺死。
七月壬寅,朝鮮軍主將康純向朝鮮報告稱,九月二十六日,與右廂大將南怡,從滿浦入攻婆豬江(渾江),斬李滿住及古納哈、豆里之子甫羅充等二十四名;擒李 滿住及古納哈等妻子及婦女二十四**殺未斬頭一百七十五名,獲漢人男一名,女五口並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積穀。左相大將魚有沼,自高沙里入攻兀彌府,斬 二十一級,射殺未斬頭五十,獲漢女一口,並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九十七區。關於擒、擄人數,朝鮮在這裡大打折扣,李滿住之孫完者禿弘治年間說,只在李滿住 一家朝鮮就擄走了五十多口。
朝鮮軍突然入攻,建州衛毫無戒備,因為建州衛李滿住1451年重返婆豬江後,調整了與朝鮮的關係,他的八個兒子多數都去過朝鮮獻土物,送情報,其二子都喜 (豆里)又是他專跑朝鮮的大使,與朝鮮關係和諧。都喜被朝鮮封為二品官員,經常穿梭於朝鮮,朝鮮也一再對都喜表示,既或出兵攻打岐州衛,也不攻擊建州衛。 李滿住1445年,從瓮村遷入新居,距朝鮮滿浦更近了,只有百里,同朝鮮的關係更密切了,不擔心朝鮮會再出兵攻襲。結果是明廷令朝鮮出兵,朝鮮既不怕得罪 建州衛,又可藉機除掉身邊使其提心掉膽的心腹之患,還可表明他對明廷的忠心。因此,爽快的出兵,並把矛頭對準李滿住。李滿住雖於景泰六年(1455)已退 休,但他影響力還很大,仍是重點目標。所以,朝鮮軍主將康純親自率兵在婆豬江上把他殺了。李古納哈是李滿住長子,已經承襲了李滿住的建州衛都督職務,管理 建州衛。此前他同董山、納郎哈等一起於成化三年(1467)五月,去北京聽撫和朝貢。八月庚子,董山和納郞哈 等在廣寧被明軍格殺時,李古納哈沒在場。李古納哈八月未死於廣寧,九月在婆豬江上的家中,同已經退休的父親李滿住和其二弟都喜的兒子甫羅充一起被朝鮮軍殺 了。李滿住的次子都喜(豆里),在此前三月,同他的小兒子雪胡赤去朝鮮尋找逃出的奴隸時,歸途中被找回的奴隸夜間殺死。
成化三年(1467),建州三衛首領李滿住、李古納哈、董山、納郎哈先後被殺之後,短時間內建州女真的領導曾形成空虛。征討中,建州三衛雖被殺、被俘那么多 人,遺留下來的部眾,仍需有人統御。明廷於成化五年(1469)七月,根據建州左衛都指揮佟那和札等的奏請,任命原建州左衛都督董山之子脫羅,建州衛原都 督古納哈之侄完者禿各襲其父、伯之職。授脫羅為建州左衛都指揮僉事,完者禿為建州衛都指揮僉事,照其父輩的原職,都降了級,令其統領本衛人民,依前朝貢。
當左衛和中衛的脫羅、完者禿襲職時,建州右衛尚無人被批准襲職,人選還未確定。時隔一年,成化六年(1470)七月,建州右衛都指揮使卜花禿去北京貢馬及貂 皮,明廷賜給金織衣和彩緞等,但明廷未令其承襲世職。八月,建州三衛的都指揮惱里呵等共同向明廷奏稱,被殺的建州右衛原右都督納郎哈無子,請求任命其叔卜 花禿襲職。明廷認為,納郎哈叛逆朝廷已伏誅,卜花禿是參與謀劃叛逆的“親黨”,罪在不赦。此時能悔過來朝貢,三衛又共同保奏襲職,所以,在完者禿和脫羅之 後,對卜花禿降級,授給都指揮同知,給與印敕。卜花禿終於承襲其侄納郎哈世職,降級當上了執掌右衛衛事的首領。
成化三年,除建州左衛的主體部分已遷回蘇子河外,建州衛、建州右衛,仍活動在以今桓仁縣境為中心的渾江中下游一帶,建州右衛的卜花禿的衛址,在吾乙面江 的下游。同建州三衛活動在渾江流域的還有一個誕生於今桓仁縣境的棟鄂部。棟鄂部原是瓦爾喀地方(今吉林省琿春)的一個小部族。到達棟鄂河後,以地為姓,稱棟鄂氏,稍事發展後,稱棟鄂部。這個部一直活動在今桓仁縣境的大雅河流域和六道河流域。其部族所處的地理位置,使棟鄂部在丁亥之役的戰爭中,並未受到傷 害,這也是後期棟鄂部所以在建州女真中稱強的一大因素。這次戰爭,因為發生在成化三年,歷史上稱為成化之役,成化三年屬於丁亥,又被確切地稱為成化丁亥之役。
當左衛和中衛的脫羅、完者禿襲職時,建州右衛尚無人被批准襲職,人選還未確定。時隔一年,成化六年(1470)七月,建州右衛都指揮使卜花禿去北京貢馬及貂 皮,明廷賜給金織衣和彩緞等,但明廷未令其承襲世職。八月,建州三衛的都指揮惱里呵等共同向明廷奏稱,被殺的建州右衛原右都督納郎哈無子,請求任命其叔卜 花禿襲職。明廷認為,納郎哈叛逆朝廷已伏誅,卜花禿是參與謀劃叛逆的“親黨”,罪在不赦。此時能悔過來朝貢,三衛又共同保奏襲職,所以,在完者禿和脫羅之 後,對卜花禿降級,授給都指揮同知,給與印敕。卜花禿終於承襲其侄納郎哈世職,降級當上了執掌右衛衛事的首領。
成化三年,除建州左衛的主體部分已遷回蘇子河外,建州衛、建州右衛,仍活動在以今桓仁縣境為中心的渾江中下游一帶,建州右衛的卜花禿的衛址,在吾乙面江 的下游。同建州三衛活動在渾江流域的還有一個誕生於今桓仁縣境的棟鄂部。棟鄂部原是瓦爾喀地方(今吉林省琿春)的一個小部族。到達棟鄂河後,以地為姓,稱棟鄂氏,稍事發展後,稱棟鄂部。這個部一直活動在今桓仁縣境的大雅河流域和六道河流域。其部族所處的地理位置,使棟鄂部在丁亥之役的戰爭中,並未受到傷 害,這也是後期棟鄂部所以在建州女真中稱強的一大因素。這次戰爭,因為發生在成化三年,歷史上稱為成化之役,成化三年屬於丁亥,又被確切地稱為成化丁亥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