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荒

巴荒

巴荒(本名蔡蓉),藏名:才讓拉姆(塞倉活佛賜)。以油畫創作為主的跨界藝術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北京作家協會會員,正高職稱。曾任北京女美術家聯誼會副會長、北京油畫學會理事。是文革恢復全國美展後獲得全國第二屆青年美展全國獎的北京女油畫家;是中國(80年代)一個獨闖西藏阿里無人區、以邊行邊畫邊拍攝邊考察、以生命體驗和文化思考完成艱苦的藝術與人生壯舉,並以超越自我與西藏人文的厚重藝術著作的女藝術家,曾一度引發“巴荒現象”的思考;也是央視東方時空“東方之子”欄目開播以來受到重點採訪和關注的中國女油畫家。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巴荒
  • 別名:(原名:蔡蓉)藏名:才讓拉姆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畢業院校:中央戲劇學院
  • 代表作品:《藏人肖像》《母親的聖殿》《岡底斯》等
藝術經歷,參展經歷年表,所獲榮譽,作品欣賞,著作座談會,相關報導,作品發表,巴荒的藝術,

藝術經歷

50年代生於成都,籍貫廈門。
中央戲劇學院77級舞美系舞美設計專業畢業。大學就讀期間,油畫創作《流》斬獲1980-81年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銅獎;1981年畢業,獲學士學位,留本學院任教;1984年調入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中國電影資料館)做美編;1985-1987年借調中國藝術研究院美研所,任中國美術報的執行編輯兼記者工作,參與中國85‘新潮美術運動,采編新潮版並寫下《“重複”與“悲劇”──三、四十年代與八十年代中國現代藝術思潮比較》、《西藏熱》等為文摘報轉載的美術時評。
自1980年大學在讀期間起就自費到陝西古代遺址走訪,1985年自費赴四川大涼山/川滇瀘沽湖/雲南滇西北等地遊歷考察;1987-88兩年間四次進西藏考察,並參加中央講師團援藏任日喀則師校美術教員從事藝術教學活動,其間曾三次獨往西藏偏遠的西北部阿里,對藏西北部古代文化深入調查,拍攝西藏的自然和人文,收集和整理西藏傳統文化藝術;1992再度赴四川大涼山地區(彝族和木里藏族)文化藝術考察;1995赴雲南西部少數民族地區文化考察(關注當地佤族和傈僳族地區的基督教文化的影響和現狀);1996-1999年間,赴甘南藏區和阿壩藏區及再度赴瀘沽湖模梭人地區深入藝術和人文考察。
1995年因出版《陽光與荒原的誘惑》,以畫家身份接受CCTV《東方之子》“中國傑出女性”的專訪;1996年受“英美中之家”的英國作家Ms.Olivia Cox-Fill邀請赴英國文化訪問並舉辦個人藝術展;1998因出版《西藏古文明之旅》斬獲台灣新聞出版最高獎“金鼎獎”而赴台灣文化交流訪問,先後受邀在台北耕辛文教院和“漢聲文化”舉辦《陽光燦爛的生命之旅,探看西藏古文明》幻燈講座等,並應邀個人參訪李熬、李賢文、黃永松、李再鈐、林谷芳等台灣文化學者、出版人和藝術家。
2000建立純藝術人文的“巴荒藝術工作室”個人藝術網站,自費經營10年。2002-2005間,受邀到北京大學、中央戲劇學院、吉利大學、中藝影像學校及行攝匆匆書吧等舉辦西藏體驗和個人藝術作品的文化交流講座;2006開始精力集中於油畫創作,同年受邀赴香港參加《唯美中華》油畫展並為之剪彩;2007年始在北京東四十條南新倉國際大廈建實體巴荒工作室;2008受邀赴港參加個人油畫展開幕剪彩儀式;2009年在蟹島西建巴荒畫室;2010年在環鐵藝術城建巴荒畫室;同年受邀參加中國美協組織的畫家採風團赴新疆寫生採風;2012-13數度赴重慶做母系家族尋根文化與歷史調查,以追尋生命之源介入繪畫及多種藝術創作.....現移居宋莊巴荒工作室。
具有操作多門藝術技能為同一藝術母題創作服務的能力。創作主以油畫,並涉獵於文學和攝影等領域;油畫以肖像為主,畫風冷峻,重精神品格。油畫作品《流》《藏人肖像》《岡底斯》《穿彝族裝的肖像》《彝族人肖像》《母親的聖殿》等代表作,為中國美術館和義大利、英國、新加坡及香港地區等文化機構與學者和私人收藏。

參展經歷年表

1980-81 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 中國美術館
1985 北京十一月畫展 民族文化宮
1989第七屆全國美展 中國美術館
1990 中國首屆風景油畫大展 中國歷史博物館
1990 中國風情油畫大展 北京東方畫廊
1995中國女美術家作品展 中國美術館
1995 中華女畫家邀請展 中國美術館
1996 巴荒藝術作品個展英國倫敦
1996 夏季聯展 英國倫敦
1997 北京·香港女畫家97聯展 中國美術館
1999 中國文化周華盛頓
2002 中國女畫家提名展 北京藝森
2002 《巴荒·1987》受邀參加第二屆平遙國際攝影節 山西平遙
2004中國當代名家人物油畫作品展 北京藝森
2005東方美術家作品交流展(中日聯展) 中國歷史博物館
2006 《唯美中華》中國畫家油畫展 香港La Vong畫廊(雅坊藝苑)
2007 中國油畫名家學術邀請展” 北京首都博物館
2008 《復興與回歸》巴荒油畫個展 香港La Vong畫廊(雅坊藝苑)
2008 第8屆世界女藝術家聯展中國美術館
2008 中國北京第3屆國際美術雙年展中國美術館
2009 靈感高原·中國繪畫作品展 中國美術館
2009 雪域高原·中國繪畫作品展 義大利米蘭等地巡展
2009 現在時——六人藝術作品展 酒廠艾縱空間
2010 陽光新疆 中國軍事博物館
2010 《百年如歌》女美術家邀請展 炎黃藝術館
2011 天山南北 中國美術館
2011 徽州印象——六人作品展 北京凝煙閣美術館
2013 中國當代女性美術名家作品展 中國婦女兒童博物館
2013 七女子畫展 今日美術館
2014 《獻給母親的歌》中國女美術家提名邀請展 中國文聯
2015 巴蜀情韻 北京大學
2015 開放空間——國際當代藝術展 中國政法大學
2016 走出牡丹亭:中國當代女性藝術展 俄國聖彼得堡俄羅斯民族博物館

所獲榮譽

1981 油畫《流》獲“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銅獎,作品為中國美術館收藏
1986受娉為四川《紅、黃、蘭畫會》常務理事
1995 油畫作品《藏人肖像》為中國美術館收藏
1997 散文《陽光與荒原的誘惑》8-10月榜登全國文科類十大暢銷書排行榜
1997 北京青年報“書坊”7月15日將散文《陽光與荒原的誘惑》列為北京高中生暑假十部推薦讀物之一;
2006 因其對西部文化的貢獻和社會影響,中國國家地理總第552期《中國人的景觀大道》珍藏版,在封面印製:“巴荒專閱”贈送巴荒;
2007 中國國家地理總第564期《塞北 西藏》珍藏版於封面印製“巴荒專閱”贈送巴荒;
2008 油畫《岡底斯》(三聯組畫)為中國美術館收藏
2008-2012任北京女美術家聯誼會副會長
2008-2012 任北京油畫學會理事
2009 中國國家地理總第588期《發現中國》珍藏版於封面印製“巴荒專閱”贈送巴荒;
2010 油畫作品《日月潭記憶》為中國婦女兒童博物館收藏

作品欣賞

著作座談會

一、《陽光與荒原的誘惑》首發座談會
《陽光與荒原的誘惑》的出版,先後有國內和海外逾百餘家新聞機構作過有關評論和深度報導。
二、巴荒《廢墟與輝煌》座談會

相關報導

A、電視電台報導
1991 CCTV“十二演播室”專題採訪報導“蔡蓉和她的油畫”
1995CCTV“東方之子”三八特別節目:“中國十位傑出女性專訪”―《畫家蔡蓉》1995年3月10 日播出;
1995CCTV“半邊天”欄目“一個女人的故事” 3月13日播出專訪《尋找青鳥——畫家蔡蓉》
1995 CCTV“半邊天”欄目“95話題”2月17日播出專訪《獻給20世紀的特別禮物》:畫家巴荒的《陽光與荒原的誘惑》
1995 四川有線電視台“婦女兒童頻道”“女性世界” 5月29日播出《巴荒的故鄉情》;
1995 四川有線電視台 “黃金十頻道” 5月20日播出當日新聞《巴荒在蓉簽名售書》;(同日新聞實況採訪的還有四川電視台及省市各大報刊及廣播電台)
1995 成都經濟電視台“33頻道”“女人有約”欄目5月29日舉辦成都文化人專題座談“《陽光與荒原的誘惑》與作者”;
1995北京電視台專題部“女性傳真”9月4日播出“人生跋涉”有關三位傑出女性(鄭小英、蔡蓉、王曉棠)的報導;
1997 北京電視台(BTV)8月?日“色彩空間”欄目播出《畫家蔡蓉》;
1998 雲南經濟廣播電台5月9日電話訪談:關於巴荒的西藏情結
2000 CCTV“讀書.時間”12月2日專題採訪介紹“《廢墟與輝煌》和作者巴荒”
2002 山西電視台 9月於“平遙國際攝影節”現場採訪《巴荒·1987》展作者
2002 黃河電視台 9月於“平遙國際攝影節”現場採訪《巴荒·1987》展作者
2003 黑龍江電視台 “近距離”欄目1月15日播出《巴荒——油畫的尋夢人》
2004 CCTV“西部頻道”“戀戀西部”4月14日,專題採訪報導《20大經典告白之一:巴荒·陽光與荒原的誘惑》
2004 CCTV “西部情懷”9月?日專題採訪報導:《畫家巴荒》
自1995年以來,採訪報導過的省市級電視廣播台還有四川電視台、浙江電視台、湖北電視台、河北電視台、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北京廣播電台、上海東方廣播電台、四川經濟廣播電台等;
自2004後為封閉創作謝絕電視採訪。直到2010年之後才偶爾接受電視採訪(2011年接受西藏衛視採訪等)
B、報刊雜誌報導(選錄):
1989 新聞三昧 12期張楠文《蔡蓉和她的作品》及《蔡蓉西藏攝影》;
1990中國日報“文化版”12月楊毅文《藝術家蔡蓉的新風格:寧靜與悲劇》;
1993 文藝報12月18日“文藝評論”版馮博一文《思索生命的實在――我看蔡蓉的油畫》;
1995中國日報“文化版”1月27日易舒文《展現西藏雄渾的攝影畫冊》;
1995人民日報“副刊”2月13日黃宗英文《莽蒼蒼問巴荒》;
1995光明日報“文化周刊”4月5日衛罡文《博大的荒原祭奠 熾烈的太陽頌》;
1995文匯報“筆會”專刊4月13日《陽光與荒原的誘惑》(名家評談);
1995美術家通迅第5期 “通迅報導”《陽光與荒原的誘惑》首發座談會名家發言摘要;
1995雄獅美術 (台灣)第5期《巴荒大型攝影散文集《陽光與荒原的誘惑》》;
1995文藝報“藝術評論”7月1日陶詠白文《追尋生命-讀巴荒“陽光與生命的誘惑”的啟示》;
1995 中國文化報“文化周末”5月19日馮亦代文《自然與靈魂的合唱――讀巴荒《陽光
與荒原的誘惑》》;
1995 四川日報1月22日史唯文《虔誠的童話――讀蔡蓉的畫冊“陽光與荒原的誘惑”》
1995中國婦女(英文)9期《女人與自然――三個女性談她們的體驗》(蔡蓉、張海迪等);
1995書與人第5期“本刊專稿”李輝文《走向巴荒的世界》、郁風書信《致巴荒》;
1995 四川畫報7月期楊東力文《蔡蓉――一隻飛翔的青鳥》;1995 環球青年12月總第15期王峰文《生命的高度》;
1997 中國圖書商報10月3日報導散文《陽光與荒原的誘惑》為97年8月全國圖書暢銷排行榜文藝類十大暢銷書之一;
1997 北京青年報6月16日余紹文報導《在陽光與荒原的誘惑下寫就大散文》;
1997 人民政協報12月27日陳墨文《尋找“青鳥”的痴孩子--巴荒和她的書》;
1998 中國圖書商報5月1日宏文《“西藏古文明之旅”獲台灣出版最高獎項》;
1998 工人日報5月10日格勒文《讀蔡蓉《西藏古文明之旅》――與古老的文化談情說愛》;
1998中國時報(台灣)“人物專訪”1月20日《巴荒 進出西藏四次 意外從畫家變為西藏專家》;
1997 山藝術雜誌(台灣)6月期李再鈐文《荒原的祭奠――談“巴荒現象”》;
1998 好書快遞10月第1期《巴荒《陽光與荒原的誘惑》專輯》;1997 博覽群書11月號黃宗英文《再再尋找青鳥―《陽光與荒原的誘惑》讀後致函作者》;1998中國藏學第3期周新文《讀巴荒“西藏古文明之旅”》。
2000 中國藝術報“藝術攝影”專刊11月3日,4個版面專題報導巴荒著作《廢墟與輝煌―― 西藏阿里古文明之旅》2000 中國藝術報“藝術攝影”12月1日2個整版專題報導在京“專家學者暢談《廢墟與輝煌》2000 北京晚報“書香”版12月7日專題報導《一個藝術家的西藏古文明之旅》;邢晨聲
文《穿越生死隧道的獨舞者》;孫小寧文《閱讀巴荒》
2000 光華(台灣)3月號《由來同一夢》——兩岸菁英人文關懷(三)“認識兄弟民族:胡台麗與巴荒”
2001 中國日報“藝術與文化”版2月20日楊毅文《Book unlocks oldglories of Ngari---Artist finds herself enslaved by the grandeur and ruins of ancient kingdom in Tibet
2001 東方文化5月期葉舒憲論文《藝術走向荒野》(解析巴荒)
2006 香港文匯報11月4日張曦文《巴荒油畫帶來西域風情》2006 星島日報(香港)11月5日梅思貽文《巴荒獨闖西藏脫胎換骨》
2008 中國文化報“美術周刊” 8月8日人物欄目孫小寧文《高原神性 靈息吹拂——巴荒的
西藏情緣》(報導油畫新作《岡底斯》組畫)
2013 北京晚報6月29日孫小寧文《巴荒:我的精神還活在80年代》

作品發表

1986 《“重複”與“悲劇”──三、四十年代與八十年代中國現代藝術思潮比較》
(美術評論) “中國美術報”7月14日28期(“文摘報”轉載)
1986 《西藏熱》(美術評論) “中國美術報”9月8日36期(“文摘報”轉載)
1989 《與荒原對話》(組詩) “北方文學”8期
1990《高原―巴荒作品》(攝影一組) “中國攝影家” 2期
1995《母親的聖殿》《穿彝裝的肖像》《藏人肖像》等油畫作品收入大型畫冊《當代女畫家》
1995 《藝術的祭奠──審美的凝視和期待》(藝術論談),“藝術世界”第6期
1995 《母親的聖殿》等收入畫冊《世紀之交中國女性繪畫走勢》
1995 《祈禱者的歸途》、《母親的聖殿》油畫作品收入《中國當代美術家圖鑑》
1999 散文12篇被收入《女畫家散文》,湖南美術出版社
2005 《金翅鳥的妙音——西藏東噶壁畫》(插圖藝術隨筆)中國國家地理9月期
2006 油畫作品被收編入《唯美至上》(中國藝術家之最叢書)—女油畫家系列
2007 《高原紅》、《晚歸》、《青海湖畔》等十幅油畫及草圖發表在中國油畫2007年第2期
2007 《來自荒原的邀請》(組詩) “北方文學”2月號期
2008 《岡底斯》組畫、《雪——大涼山的守望》、《高原紅》等油畫刊登在中華美術雜誌第2期
2015 《八十年代· 朝聖的旅途·青春與你同行》(藝術感言與相關油畫創作),發表在中國油畫院油畫專刊“星·藝術”;

巴荒的藝術

從略顯雜亂而抒情的句子中,我費勁地理出了巴荒進入西藏,進入阿里的線路和時間。首次入藏的時間是1987年5月中旬。第一站是拉薩。在遊蕩了八廓街、藥王山及大小寺院之後,前往山南地區的雅礱河流域尋古,接著於當年6月底搭乘“巡洋艦”越野車深入阿里。沿羊卓雍錯,經浪卡子進入江孜,在日喀則作短暫停留後繼續往西,在拉孜起數的234公里樁後的岔口北行,過措勤沿北線西行進入阿里的行政中心獅泉河。巴荒南下遊覽神山岡仁波齊和聖湖瑪旁雍錯之後,繼續東南下,來到了孔雀河畔的普蘭縣,然後將重點放在了位於札達縣西北不足20公里象泉河畔的古格王朝遺址。 再次進入阿里是第二年,頗具戲劇性,也最能體現個性。在日喀則講師團提前撤離的前幾個月,作為支教老師的巴荒報名參加了由拉薩文管會組織的古格壁畫臨摹活動。就在巴荒在日喀則等待文管會車子的時候,戲劇性地遇到了正準備前往阿里鹽湖拉硼砂的四輛東風卡車的司機們,於是臨時決定先跟隨司機們前往阿里。歷盡千辛萬苦到達離獅泉河只有300公里的鹽湖後,這位被高原反應折磨得昏昏然的女行者突然感到孤獨和迷茫而打退堂鼓,再度臨時決定跟隨車隊返回拉薩後再返回北京。回到拉薩後,遇到了因故延遲發車的文管會那幫整裝待發的畫家,於是又決定跟文管會重入阿里。而到了關鍵時刻,巴荒“出爾反爾”(作者語),揮手告別文管會,乘車至格爾木,準備出藏。在前往格爾木的班車上,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決定另闢蹊徑,從另外一個方向即新藏線進入阿里。於是自格爾木而西寧,自西寧至而蘭州,而烏魯木齊,而喀什,而葉城,翻過崑崙山海拔6700米的界山達阪,經獅泉河到達古格遺址,行程總計1萬多公里,費時1個月。
假如第一次的阿里之行給巴荒帶來了太多興奮的話,那么再此踏入阿里和古格遺址其實就是一種磨難,一種肉體上的折磨乃至某些精神層面的無奈,這種感覺我們可以輕鬆地從後半部分那些半夢半醒囈語似的疲憊敘述中看得出來,第二次中途的反反覆覆和出爾反爾以及不斷的思想鬥爭都說明這一點。在書的最後幾篇的文字里,充斥著濃重的厭倦情緒。第十五篇《穿越夢境》集中寫出了那種十分低落和迷惑的感覺:“我依舊腦中空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丟失了什麼。”“目的、意義、價值和生命激情所能勾劃的一切幻想,都像眼前這高原上的彩虹一樣消失在荒原的道路上。” “我無精打采,目光難以聚焦。”“我感到一種奇異的抽搐,好像被什麼東西給蟄了一下,一種毒汁一樣的東西在體內蔓延,使我像害著一種瘟病,昏昏然。”“我感到自己像馬路上曬昏的石頭子兒一樣十分蒼白。”“我怎么也找不到一年前第一離別阿里時那種依依不捨的眷戀和高昂的激情。”“我不斷地問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像一隻吐盡了絲的蠶’。”……這些都是巴荒在第二次到阿里後心跡的自然流露,高原反應(可以用攜氧(藍養片)來緩解)像魔鬼一樣在折磨著通的肉體,使她反應遲鈍,思想遲疑,身心受到嚴重打擊,但是這弱小女子身上天生的堅強和獨癖的個性給足了她活下來的勇氣和鬥志。我在想,假如有必要第三次進入阿里,這位令人欽佩的女子還有勇氣背起她的畫夾勇往直前嗎?
古格王朝遺址是這位美術工作者入藏往阿里的主要目的地。這些個位於象泉河畔一座土山上的洞穴殘垣,不但擁有壯觀的自然景觀,還蘊藏著豐富的壁畫資源,同時還藏著一個很能勾人探究的文明失落謎團。古格王國是在公元十世紀前後,由吐蕃王朝末代王的重孫在王朝崩潰後,率領親隨逃往阿里建立起來的。十世紀中葉至十七世紀初,古格王國雄踞西藏西部,弘揚佛教,在西藏吐蕃王朝以後的歷史舞台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曾經有過七百年燦爛的文明史的古格王朝,它的消逝至今仍是個謎。據說1630年,與古格同宗的西部鄰族拉達克人趁古格內部因宗教紛爭的內亂而發動了入侵戰爭,古格王國就此滅亡。近十數年間於古格遺址周圍不斷發掘出的造像、雕刻及壁畫等是這個神秘王朝留給今人的寶貴財富。今天的古格故地,只有一戶人家(八十年代只有一個叫旺堆的藏民)守著一座空蕩蕩的城市廢墟。當年十萬之眾的古格人如何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樣的天災或者瘟疫使得繁榮富強的古格文明突然間消逝得無影無蹤?
巴荒就是帶著這種神秘感去探尋古格遺址的,而且獲得了豐碩的成果。她從阿里古格回來,帶來了許多風格與前期迥異的油畫,帶來了精美的攝影作品,帶來了滿足人們探究心理的遊記散文,這些東西先後出版成四本影響力巨大的書……總之,巴荒經過阿里的洗禮,由原來一位普通的美術工作者變成了美術家,由一位在案頭工作的普通女士變成了攝影家,由一位普通的編輯變成了文學家,其名字還常常與國內藝術類散文家排在了一起。原來的蔡蓉搖身一變,成了巴荒,巴荒經過了涅槃,化成了鳳凰,頭頂上的光環如岡仁波齊山顛的雲彩。
依我看,巴荒的成功是用生命換來的,但是她的成名卻有某些必然的要素,就像偏遠寂寞的古格總有彰顯於世的一天一樣。意思就是說,阿里或者說古格,總要有研究她的先驅者,不管是蔡蓉或者是王蓉,帶著對阿里或者古格宗教般的虔誠,經歷這般那般“死去活來”的磨難,會成為巴荒或者七荒。有人說巴荒是余純順第二,我覺得也有道理,只不過余純順運氣不好,死在半途中,而巴荒得到佛祖保佑,撿了一條命回來,於是就出名了,進而帶來了世俗的榮譽。
我想,假如巴荒當年也死在半路上,那這世界上還有巴荒這名字嗎?抑或早就變成岡底斯山腳下一掊虔誠的黃土了?作者在第五章《岡底斯的朝聖》的開頭這樣寫道:“就在我到達獅泉河的這一天,有人告訴我:一位英國來朝聖的老太太,昨天死在岡仁波齊轉山的途中,死者的面部表情非常安詳。一年後我再來到獅泉河時,又有人告訴我:去年有位英國來的小伙子,死在要三天時間才能轉完一圈的岡仁齊轉山道上。”巴荒最終沒有參與轉山,冥冥之中有神保佑她活著從阿里出來。
這種可能用生命作為代價的“巴荒式”的高原文化探險的目的在何?是滿足探究的願望?是體驗孤身歷險的快樂?是為了某種高級別的追求?是為了某種收穫而進行的高風險投資?或者是單純為了驚世駭俗而找個適當的理由?之前我與上海的朋友討論過這事,對方說,假如生命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可說的?不考慮親人的處境是自私而不負責任的。我無言以對。我只是想,那么玄奘和尚呢?這位超級冒險家更是十倍百倍冒險於一般的探險者吧,怎么沒有人說他是自私而不負責任呢?我有些想不明白。
美術批評家劉驍純博士有一段話這樣評論巴荒的行為:“她的行為是一種綜合體,是個人化的精神渴求外化成的個人化的超常行為,是一種生命狀態的體驗和生命意義的追問。她對精神的追問進入了某種信徒狀態,這種狀態在現實過程中沒有精神追求之外的功利目的,因此非常接近藏民朝聖,但她是個文化人,她接受了現代文化,因此與宗教徒的關注點不同,說是‘生命之旅’更為合適。”這一段話說得很精彩,於是被作者引到《後記之二》里。我似乎相信當年巴荒兩度進入阿里的動機是純潔的了。
巴荒是35歲首次進入阿里的,我對這位即將進入中年女性的狂熱也沒話可說。在她的旅途當中,偶爾回憶的也只是小時候那個介於城市與鄉村的家,很少涉及到個人的感情生活,只有一處漫不經心地提到。她說,她要的是一種高品位的愛情,有一次差點為這種愛情而放棄一切旅行。
巴荒的散文將陽光、荒原、歷史、死亡、神話、宗教、藝術、孤獨感、高原反應揉合在一起,從中我們看到了她的內心世界,文中有好多精闢的句子點破了人與大自然的感應,成為應當流行的話語。但是,巴荒的文字明顯帶有八十年代後期“新生代散文”的某些特質,雖然融合文化、歷史、藝術和自然景觀為一體,比普通的文化之旅又多一層學術上的滲透,包括了知識性考察、觀光、尋覓與思考,但是因為唯美的需要,文章知性的描寫還是過於單薄,而無休止的冗長抒情無端地影響了讀者閱讀的流程,長句的普遍運用也為讀者設定了一道的障礙。特別是後部分兩個不切合現實的夢境的長篇獨白式的描寫,虛而空,夢魘般的抒情不能卒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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