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背景
先知的誕生
對於川奎羅早年的記載不甚詳實,像它所有的同類一樣,川奎羅是由繁育母鼠降生至這個世界的,但對小川奎羅來說幸運的是,他長著灰白的皮毛和彎曲的雙角,這是大角鼠賜福的徵兆。於是當十三議會和灰先知教團知曉了他的存在之後,川奎羅就被帶離了他的氏族,去大角鼠神廟學習如何成為一名灰先知了。
在大角鼠神廟期間,川奎羅成為了灰先知大師斯里克特的門徒,並有了其他幾個與之有強烈競爭關係的同門。雖然被認為是他主人的忠實學徒,但和許多同類一樣,川奎羅鄙視他的師傅,一直夢想著有朝一日能看到他死去,並攫取其所有的世俗財產。當斯里克特大師的命數已盡時,川奎羅做了任何明智的鼠人都會做的事:他偷走了師傅的魔法護身符,跑到遠處,在灰先知可憐的失望中幸災樂禍地嘰嘰喳喳。在成百上千噸的岩石壓死這位灰色先知之前,他剛好有足夠的時間來品味師傅臉上絕望的表情。隨著灰先知的死去,川奎羅獲得了師傅的手杖和護身符,成為新的灰先知,並開始了他漫長而光榮的職業生涯。
在幾年的忠誠侍奉之後,川奎羅在其同類中贏得了極高的聲望,成為了王國上下最強大的先知之一,同時是一位精明能幹的領袖。他異常狡猾,智慧過人,在灰先知職位上幾乎無人能與他匹敵。除了他強大的手杖和魔法護身符之外,十三議會還授予他一名鼠巨魔保鏢,作為他在眾多任務中取得成功的獎勵。
帝國曆2499年,十三議會的特工滲透了努恩的貴族階級,希望能藉此挑起阿爾道夫和努恩的貴族鬥爭,最終攻占努恩城。
不幸的是,鼠人領袖在與努恩間諜頭子的下水道會面中,被兩個下水道清潔工——一個紅毛矮人和一個黃毛人類——給嘎了。這讓川奎羅看到了繼續向上爬的機會,於是他派出刺客殺害了上任途中的繼任軍閥,然後宣布在這次不幸的意外之後,自己將作為大角鼠的使徒接管這次行動。
但對川奎羅來說倒霉的是,作為十三議會鼎力支持的行動,四大氏族都派出了自己的代理人,而除了艾辛氏族的刺客導師之外,其他三位領袖都對小灰先知的宣稱嗤之以鼻....
在那兩個清潔工:高崔克和菲利克斯又一次擊退了艾辛氏族刺客的襲擊之後,川奎羅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於是他一邊宣布兩人為頭號目標,一邊偷偷給高崔克通風報信,向他透露了疫病,腐壞與史庫里氏族的滲透部署,以此教訓教訓那三個傲慢的傻瓜。
但在川奎羅的幫助之下,兩位英雄的成果可謂是好到了有點超乎預期:屠夫和吟遊詩人成功破壞了疫病氏族的瘟疫加工線和腐壞氏族的生化武器容器,並陰差陽錯的將這些本該在地面釋放的生化武器灌進了鼠人自己的地道中。
於是短短几天內,地道中死疫橫生,通道中擠滿了病危的氏族鼠,奴隸鼠操作的焚屍爐徹夜燃燒,每處理一具死屍就會有一打新的被送過來。很快就連操作焚屍爐的奴隸鼠們也開始咳嗽了,隨之也被接替者丟進了焚屍爐。
與此同時,一種代謝旺盛的變異老鼠也開始在地道中增生,飢餓的鼠群吃空了他們能找到的每一處倉庫,每一顆糧食,堆積如山的病亡者也被餓瘋了的老鼠所啃噬,然後將屍體上的瘟疫傳播到了地下城的各個犄角旮旯。
在疾病和饑荒的雙重打擊下,恐慌開始在氏族鼠中蔓延,還沒生病的老鼠們飛也似的逃離了努恩,寧可回魔鼠廢都挨罰也不願再在這兒多呆一秒了。川奎羅大發雷霆,組織了暴風鼠緝拿逃兵,並公開處決了被抓住的氏族鼠。但努恩的地道四通八達,逃兵還是成群結隊地離開了努恩。
雪上加霜的是,十三議會也很快得知了努恩的遭遇,乾是他們停止了兵力和物資的輸送,開始著手徹查泄露事件。
絕望之中,川奎羅決定孤注一擲,他集合了所有健康的鼠人——在連日的饑荒,瘟疫和逃兵之後,他的大軍只剩下了不到5000人——宣布對努恩發動總攻。
到了這個關頭川奎羅還不忘使壞,他把三大氏族的領袖安排在了一起,然後把他們的部署細節再次透露給了高崔克。
但川奎羅有所不知的是,大氏族領袖們已經查清了他的所作所為,灰先知唯一活著的原因是因為在之前的破壞之後,他們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無力發動譁變殺死川奎羅。
但為了教訓這個兩面三刀的小混蛋,大氏族領袖們也有樣學樣,給高崔克也了一封信,告訴了屠夫川奎羅本人今晚的計畫:親率精銳暴風鼠,突擊艾曼紐女爵的宮殿執行斬首計畫,以此瓦解努恩的抵抗。於是不知不覺中,鼠人實際上已經把他們所有的部署都透露給高崔克了。
突襲開始後,屠夫和吟遊詩人首先遇上了三大氏族的聯軍,在高崔克的手斧下鼠巨魔們紛紛血濺當場,而史庫里氏族用次元火噴射器焚燒貧民窟的行為則引來了大量憤怒的貧民:一些人拿著菜刀和木棍,一些人甚至攜帶著長劍和火槍,貧民區中不乏討生活的年輕僱傭兵,此時也全副武裝地沖了出來,保護他們僅有的家產。
在這場絕命亂鬥中,史庫里氏族工程術士“獨眼”海斯基特被倒塌的燃燒建築所掩埋,當場涼涼;瘟疫祭祀沃爾波斯被憤怒的人群所踐踏,一命嗚呼;腐壞大師伊扎克.格羅特見勢不妙,趕緊整頓了殘兵敗將逃離了努恩,回地獄深坑去了。
疲憊且傷痕累累,屠夫和詩人知道他們沒法再擊敗川奎羅的一整支暴風鼠軍團了,而消滅了破壞貧民窟的鼠人之後,貧民們也收斂了死者,準備鑽回他們搖搖欲墜的房子。
關鍵時刻,菲利克斯跳上了一輛運屍車,向人群慷慨陳詞,宣傳了黑死病戰爭中鼠人幾乎吞噬帝國的慘狀,曼弗雷德“鼠人殺手”如何力挽狂瀾,扶帝國之將傾,以及拯救艾曼努爾女爵能給諸位帶來的天文數字的賞賜。
貧民與僱傭兵被詩人所勾勒出的前景打動了,人們撿起了鼠人屍體邊的長矛和盾牌,大聲鼓譟著,在屠夫和詩人的帶領下向宮殿殺了過去。
川奎羅在這支衣裳襤褸的軍隊出現時大聲呵斥著,鼓勵暴風鼠更加英勇地戰鬥,當高崔克突然出現,砍掉了他副官的腦袋時,川奎羅嘰嘰喳喳的尖叫著,向屠夫丟出了他邪惡的魔法,但當屠夫將一排又一排的暴風鼠砍倒在地,向他衝過來時,灰先知飛快地分析了一下局勢,然後下達了他在努恩戰役中的最後一個指令
“沖啊,勇敢的暴風鼠,去贏得勝利吧!”
然後調轉尾巴,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漫漫回家路
一頂滑稽的小轎子在夜幕籠罩的荒原上飛快移動著,努恩之戰後,川奎羅已經在帝國躲躲藏藏了好幾個月:他在努恩的惡行十有八九已經傳回了衰朽領主們的耳朵里,而兩手空空地返回魔鼠廢都無異於自尋死路,川奎羅急需一次勝利來證明他的價值。
於是當他聽說一些鼠人被矮人從一處偏僻的地道中趕出來時,川奎羅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灰先知用僅剩的財富向當地氏族租用了一隊風暴鼠,承諾未來會將欠款補齊,並保證大角鼠會祝福幫助灰先知的氏族,但族長們並不是傻子,於是氏族首領又親率了幾百隻氏族鼠跟著灰先知監視他。
在一處俯視山谷的小山坡上,川奎羅拿出了他的望遠鏡:矮人駐紮在了一處名為“獨孤塔”的廢棄要塞中,工程師們在行將塌陷的拱門間進進出出,但當川奎羅看見菲利克斯.耶格在一群矮人的簇擁下進入了獨孤塔時,望遠鏡差點從他的爪子間掉下來。
但無論如何仗還是要打的,於是在夜色的掩護下,鼠人悄悄靠近了獨孤塔,向他們認為亳無防備的矮人撲去。但其實群山王國的哨兵早已看見灌木中窸窸窣窣的身影,所以當鼠人衝出峽谷時,迎接他們的是一道嚴陣以待的戰線。
矮人人手嚴重不足,裝備也遠不如暴風鼠,但嚴明的紀律和保衛疆土的決心彌補了裝備上的差距。兩個矮人屠夫也從陣線中脫穎而出,在鼠群中大砍大殺,川奎羅覺得其中一個應該是高崔克。
“碎骨者”發出了嗜血的咆哮,野蠻地擊飛了兩個礦工,朝菲利克斯撲了過去。吟遊詩人堪堪躲開了鼠巨魔的毀滅衝鋒,然後拔腿就跑。正當菲利克斯要被鼠巨魔逮住時,一個矮人丟給了詩人一包雷管。鼠巨魔毫不猶豫地將菲利克斯手忙腳亂的丟過來炸藥一口叼住,隨即在“轟隆”一聲中被炸得腦漿迸裂。
螺旋槳的轟鳴聲吸引了灰先知的注意:數架矮人轟炸機獨孤塔起飛,直撲峽谷中激戰的兩軍,雨點般的機炮和炸藥落在了鼠人的陣線上,在這種情況下,川奎羅別無選擇只得下令撤退。
但與此同時,灰先知密探也在炮火的掩護下潛入了獨孤塔,並帶回了他夢寐以求的情報:獨孤塔中停泊的是矮人的雷霆飛艇:“格朗姆尼之魂”號。
這超出了灰先知最樂觀的預期,如此複雜的工程技術一直是史庫里情報部門刺探的要點,而如果他能把一整艘雷霆飛艇帶回魔鼠廢都的話,之前所有的過失都會被一筆勾銷。
第二天清晨,雷霆飛艇就帶著所有的工程師和鐵匠起飛了,在幾小時內就飛出了幾百里格,灰先知和他的隨從只得加快腳步跟上。
雷霆飛艇在米登海姆稍作停留,隨即再次起飛,穿過利爪海飛向寒冷的基斯里夫。根據密探的回報,雷霆飛艇在荒原上的一處名為斯特拉霍夫要塞的基斯里夫村莊中做了最後的停留,隨即就徑直飛入了混沌荒原。
在這種情況下,川奎羅別無選擇,只得厚著臉皮去找腐壞氏族。在一通畫餅之後,川奎羅得到了幾百個暴風鼠。在這支生力軍的幫助下,鼠人血洗了斯特拉霍夫要塞,所有沒有當場格斃的烏果爾人和帝國人都淪為了人質。川奎羅隨即迅速掩蓋了衝突的痕跡,在村莊中設下埋伏,打算在飛艇返回時將它一舉拿下。
對要塞所發生的變故一無所知,“格朗姆尼之魂”號再次出現在了地平線上,飛向村莊並開始降低高度。這本該是一次完美的伏擊,但一位烏果爾女性乘灰先知不備時一腳踹在了川奎羅的腹股溝上,而暴風鼠們誤把灰先知吃痛的悶哼理解成了進攻信號,於是斯特拉霍夫之戰就這么稀里糊塗的開始了......
察覺到洶湧的鼠潮正在向洪水一樣從村莊的各個犄角旮旯傾瀉而出,“格朗姆尼之魂”號停止了降落並開始再度爬升。但無數由純粹混沌能量所構成的魔法卷鬚從要塞中伸出,就像克拉肯海妖從深淵中浮現,撲向一艘毫無防備的帝國戰艦。飛艇的推進器在重壓下吱吱作響,無法與灰先知的災禍力量所抗衡,被一寸寸的拉向躁動的鼠海;但與此同時,高崔克,菲利克斯,與另一名矮人屠夫也順勢跳到了飛艇系泊塔的塔頂,開始在地面上大搞破壞並找機會釋放了那些人類囚犯。
當數架矮人轟炸旋翼機從“格朗姆尼之魂”號的機庫中起飛,用致命的破片炸藥將一片又一片的老鼠炸飛時,戰局開始向有利於探險隊的方向發展。川奎羅則發現自己的法術觸鬚正在遭受一位人類戰鬥法師馬克斯的反制,而手下的暴風鼠衛隊又拉了跨,無法抵禦菲利克斯與高崔克的致命劈砍,灰先知又不得不分心去對付他們倆。最終,在馬克斯的持續施壓下,左右支拙的川奎羅失去了對魔法之風的控制。雷霆飛艇——表面的卷鬚紛紛斷裂——回到了安全的高空中。
從角力中回過神來,川奎羅突然發現腳邊已經躺滿了陣亡的暴風鼠,而高崔克正在離自己不到幾英尺的地方追殺為數不多的倖存者。恐懼揪住了灰先知的尾巴,在絕望中,川奎羅使用了僅存的一點魔力把自己傳送出了這片殺戮場。
雙腳再一次踏在了堅實,可愛的土地上,川奎羅絕望了,他又餓又累,失去了軍隊,在自己欠了債的腐壞氏族的領土上,幾乎所有的大氏族都想宰了自己,川奎羅氣憤地想道,情況還能更糟一點嗎?
荒原回答了川奎羅的疑問,伴隨著金鐵相擊之聲,一隊全副武裝的混沌騎士從飛雪中馳騁而出,將灰先知團團包圍,一個騎士策馬上前,血腥的騎槍直指灰先知的撲撲跳動的小心臟。川奎羅趕緊尖叫著自己是腐壞氏族的使者,前來和貴幫的戰帥磋商投降協定。
為什麼鼠人知道諸神的冠軍勇士們會來?騎士們被鼠人搞糊塗了,於是將川奎羅帶到了他們的冠軍面前,混沌冠軍提出了嚴苛的投降協定,但川奎羅裝模做樣地爭論了一番後,就照單全收了,一邊在心裡暗罵對方的白痴。末了,混沌冠軍叫來了幾個騎手,命令他們護送使者安全返回地獄深坑,一定要送到對方手裡,絕不能有閃失。川奎羅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邊強裝笑臉讚頌冠軍勇士的高瞻遠矚,一邊暗示送出門就行了,不必一路送回地獄深坑,但騎手的腦筋沒轉過來,一直把他交到暴風鼠手裡才完事。
於是灰先知剛出龍潭,又入虎穴,被帶到了腐壞大師的跟前,雪上加霜的是,就在川奎羅支支吾吾地解釋借給他的暴風鼠出了什麼事時,伊扎克.格羅特——努恩之戰的腐壞氏族指揮官——也走進了房間,惡狠狠地瞪著灰先知,在伊扎克.格羅特和其他腐壞大師咬了咬耳朵後,幾個暴風鼠走了進來,把灰先知丟進了大牢。
在接下來的很多天,絕望的灰先知用盡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但依然無法逃離這座監獄,曾經的十三議會最受寵愛的使者,如今卻變成了腐壞大師們的階下囚。
最終,腐壞氏族自己的麻煩救了川奎羅一命:地獄深坑爆發了奴隸鼠與氏族鼠起義,至少一百支腐壞氏族的精英軍團倒戈,加入了叛軍之中。
叛軍攻占了城市的各處關鍵設施,嚴防死守,擊退了腐壞大師們的任何反撲企圖。在這個關頭,腐壞大師們突然想起監獄裡還關著一個灰先知,於是趕緊把川奎羅放了出來,命令他將功補過,幫助腐壞氏族平定叛亂。
川奎羅邪惡的魔法很快便席捲了地獄深坑,以每小時上千隻的速度殺死叛軍,灰先知的水晶球則預言了叛軍的進攻計畫,使那些忠於腐壞大師的軍團逐漸占據上風。為了嘉獎灰先知的成果,他獲得了一小支暴風鼠的指揮權,川奎羅忙不迭地對駐紮在次元石精煉廠的叛軍發動全面進攻,然後一頭撲進腐壞氏族的次元石庫存狠狠抽了起來,把蹲號子和流浪時欠的量全補了回來。
叛亂被平定之後,腐壞大師們命令川奎羅去搜尋之間他提到過的混沌戰幫,給了灰先知一袋他此生見過的最純的次元石,幾千隻暴風鼠和氏族鼠。
在雪地中走了沒多久,川奎羅就發現了混沌戰幫的蹤跡:數以百計的混沌勇士,混沌騎士,夾雜著不少惡魔,正對普拉格發動猛攻。詛咒之城的基斯里夫人以同樣的狂怒反擊著,一座攻城塔被炮彈命中,轟然倒塌,不少惡魔被基斯里夫人砍倒在地,在激戰的正中心川奎羅還看到了高崔克和菲利克斯,將混沌勇士成片成片地擊倒在地。
這時東門被攻破,墮落的勇士們殺進了城內,基斯里夫人的陣腳鬆動了。倖存者撤向了第二道城牆,但兩位英雄巋然不動,依舊在北方人中大砍大殺。
就在此時一段城牆倒塌了,將屠夫壓倒在地,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周圍的雪地,川奎羅差點笑出聲,巴巴地指望屠夫能就此死去。但年輕的吟遊詩人飛快地跑到了高崔克身邊,把他拖到了安全地帶。
川奎羅本還想多看一會兒,但一部分混沌玩意兒脫離了大部隊,向他們殺了過來:遲遲不見鼠人玩意兒出來投降,混沌冠軍顯然已經對這些兩面三刀的傢伙失去了耐心。
戰鬥持續了幾個小時,在川奎羅魔法的支援下,混沌信徒始終無法重創鼠人的軍隊。最終,那艘讓川奎羅垂涎三尺的“格朗姆尼之魂”號再次出現在了地平線上,雷霆飛艇隨即開始用飽和火力打擊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邪神走卒。最終,在守軍的頑強抵抗,基斯里夫城援軍的抵達與矮人空軍的血腥轟炸下,圍困普拉格的混沌大軍終於被徹底擊敗。
回到地獄深坑,川奎羅受到了英雄般的禮遇,腰包被次元石撐的鼓鼓囊囊的,謝絕了更多的酬勞,灰先知趾高氣昂地離開了地獄深坑,踏上了返回魔鼠廢都的旅程。
阿爾道夫地下城之災
期待受到英雄般的接見,川奎羅一走進大角鼠神廟就被議會守衛按倒在地,五花大綁地押到了至高灰先知克瑞提斯里克跟前。在這兒,他被指控反叛,煽動內亂等至少七個罪名,川奎羅百般解釋都沒法把這些罪名甩脫乾淨。最終,他被判接受“千噬迷宮”:大角鼠本人對有罪灰先知的終極審判,結果只有兩種:死罪或者無罪。
所有在場的老鼠都覺得川奎羅這次是活到頭了,但出乎所有老鼠意料的是,大角鼠宣判川奎羅無罪,他依然是自己所鐘愛的代言人。
在這種情況下,克瑞提斯里克別無選擇只得祝賀川奎羅的驚險生還,然後命令議會守衛們將灰先知護送回十三議會,此時灰先知已經嚇得腿都軟了,滿腦子想著找個地方躺下來狠抽幾口次元石煙,但為了不讓鼠頭落地他決定還是乖乖聽話。
在會議上,川奎羅得知了鼠人在阿爾道夫曾經發掘出過一種極度危險的礦石:蟲石,這種物質對鼠人有致命毒性,歷史上所有被發現的蟲石都已經被十三議會銷毀了,但如今阿爾道夫地下城卻出現了一些離奇的死亡案例,很有可能是蟲石暴露所致,十三議會於是命令川奎羅率領一直小隊前去調查。
川奎羅在阿爾道夫的出現就引發了廣泛不滿,地下城交通發達,暗港密布,在多年的耕耘之下有了驚人規模的居民,頭頭腦腦無不腦滿腸肥,甚至成立了一個“小十三議會”來處理阿爾道夫的事務。川奎羅的到來,讓不少權貴堅信此行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奪走他們的權力,川奎羅好不容易才在當地灰先知領袖斯雷奎的幫助下湊齊了一支探險隊。
但死亡的陰影一直糾纏著灰先知,每當他接近目標時,探險隊就會出現離奇的事故,最終當川奎羅找到蟲石時,他的徒弟試圖炸塌隧道來殺死他。碎骨者在關鍵時刻撐住了倒塌的隧道救下了灰先知,在憤怒的川奎羅揪住徒弟的脖子時,後者尖叫著是小十三議會指使他這么做的。於是川奎羅帶著他的工程師們返回阿爾道夫與這些叛徒對峙,他發現在斯奎雷的帶領下,整個小十三議會都背叛了十三議會。後者不知為何知道了魔鼠廢都秘密會議的內容,並計畫獨吞蟲石,有了這種秘密武器的幫助,小十三議會可能就能變成真正的十三議會了。
川奎羅用他邪惡的魔法襲擊了叛軍,綠色的能量所到之處,鼠人劣化成了飢腸轆轆,沒有思維的野獸,在獸性飢餓的驅使下,紛紛抱起離自己最近的同伴開始大塊朵頤。但灰先知的小隊是在和整個阿爾道夫地下城的鼠人作對,無論川奎羅多么強大都遲早會被鼠潮所淹沒。所以灰先知打算把蟲石丟進阿爾道夫的地下水庫,污染城市的用水,讓叛軍陷入混亂。等這些王八蛋把蟲石從這片汪洋大海中提煉出來,川奎羅早就帶著十三議會的援軍殺回來了。
就在川奎羅的工程師們銷毀蟲石時,一些身穿墨綠色罩袍的老鼠進入了灰先知的視野,為首的老鼠背著一本厚重的疫病魔典,雙眼腐爛到只剩兩個空洞的眼眶。
一口吞下了兜里剩下的所有次元石,川奎羅匯聚空氣中了他能控制的所有魔法之風,邪惡的能量在他的手指間匯聚成了一道照亮整片隧道的閃電,蓄勢待發,沒有生物可以在這種打擊下生還——就連瘟疫領主司庫克也不行。
關鍵時刻,川奎羅卻突然看見了自己的徒弟:毫髮無傷,得意洋洋,在一堆瘟疫僧中若隱若現。他一下子岔了氣,魔法閃電脫離了灰先知的控制,射向了忤逆的徒弟,後者吱都來不及吱出一聲就被炸成了一地灰燼,離他最近的幾十個瘟疫僧也被爆炸所波及,一命嗚呼,稍遠一點的僥倖逃得性命,或被炸斷了胳膊或被炸斷了腿,在地上痛苦的爬行著。
魔法的反噬像一記重拳砸在了灰先知的胸口,川奎羅痛苦地咳嗽著,帶血的次元石碎屑從他的喉嚨中噴了出來,灰先知像一塊破布一樣癱倒在地,抖得像狂風中的枯葉。
在次元閃電爆炸的一瞬間,川奎羅發誓他在司庫克空洞的眼窩中看到了恐懼,但很快瘟疫領主就恢復了鎮定,譏笑著倒地的灰先知,他拍了兩下手掌,兩隻長滿天花的鼠巨魔和一大群瘟疫僧從陣線中疾奔而出,直撲倒地的灰先知,川奎羅拚命蹬著他的兩條腿,但在剛才瘋狂施法下,灰先知的雙腿像小老鼠的尾巴一樣綿軟無力。
隨著一聲狂怒的戰吼,碎骨者越過了倒下的主人,一拳杵進了一隻鼠巨魔的臉,把它打進了污水溝,然後和第二隻鼠巨魔扭打在一起,也雙雙滾進了污水溝,黑暗中三隻野獸狂怒的廝打聲響徹了整個地道。
水庫邊的工程術士們也開火了,次元石手槍的子彈夾雜著毒風玻璃球亂七八糟地砸進了瘟疫僧的陣線,在工程師的掩護下,川奎羅連滾帶爬地撤回了水庫邊,跟工程師一起把一桶一桶的蟲石倒進了水庫中。
剩餘的蟲石越來越少,即將到來的勝利讓灰先知興奮地尾巴梆硬,但是離灰先知不遠處,司庫克無情地殺戮著擋在他路上的老鼠,離灰先知越來越近,瘟疫鼠王納垢里奇賜予了他帶回珍貴蟲石的神聖使命,而他也絕不會讓他的主人失望。
一個血淋淋的腦袋從污水溝中探了出來,碎骨者,遍體鱗傷但依然鬥志不減,一手提著一隻斷氣的瘟疫鼠巨魔從水溝中爬了出來,撞開了沿途的瘟疫僧,向威脅它主人的司庫克撲去。瘟疫領主以對一個盲人來說嘆為觀止的敏捷躲開了碎骨者的撲擊。在低聲的吟誦中,邪惡的能量從他的拐杖尖湧出,頃刻間,碎骨者的皮膚就被密密麻麻的皰疹所覆蓋,蛆蟲從每一道傷口中掙扎著爬出,野獸倒在了地上,在痛苦中死去了。
但這一點時間已經夠了,川奎羅把最後一點蟲石倒進了水中,宣布了他的勝利,但是一個孤獨的矮人從另一邊跳進了水庫,幾個心跳後,一聲悶響震得所有人站不穩腳跟,水庫的內壁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溶解了蟲石的蓄水傾瀉而出,流進了世界的深處:一個矮人,地精,或是鼠人都無法觸及的地方。
眼見已經沒有什麼可做的了,川奎羅再次打開了傳送門,在短暫地穿越了伊希爾之後,川奎羅降落在了一間溫暖,古怪的房子裡,有一大堆貓貓好奇地注視著這個不速之客。一個胖胖的貴婦推門進來調查剛才的怪聲,但一看見川奎羅就嚇得兩眼一翻,暈倒在地,大角鼠終究還是眷顧著川奎羅的,給予了這樣一頓豐盛的佳肴。再又一次把肚子填的飽飽的之後,灰先知心滿意足地踏上了返回魔鼠廢都的旅程。
索提戈先知之死
回到魔鼠廢都之後,一部分議員對川奎羅沒能沒能帶回蟲石的事實倍感失望,但大部分議員嘉獎了灰先知成功阻止疫病氏族染指蟲石的結果。一些議員甚至竊竊私語打算讓川奎羅常駐阿爾道夫,監督當地氏族的行為,但夜王斯尼克最終做了蓋棺定論:川奎羅在阿爾道夫的表現非常令他印象深刻,所以他打算派灰先知前往露絲契亞,配合艾辛氏族在當地的刺殺行動。
跑到毒蟲遍地的露絲契亞實非灰先知所願,但在阿爾道夫事件後,瘟疫鼠王納垢里奇標記灰先知氏族為死敵,至高灰先知克瑞提斯里克無奈之下將之定性為了川奎羅的個人行為,灰先知實在沒有資本再得罪另一個大氏族了。
於是鬱悶的川奎羅只得和一大堆艾辛刺客和奔行鼠一起,擠進了黑色瑪麗號的貨艙:一艘從瑪麗恩堡出發,前往露絲契亞的貨船。
當黑色瑪麗號到達露絲契亞時,已經是鼠人在掌舵了——帝國玩意兒都被割斷喉嚨扔到海里餵鯊魚了。但登入時,駁船遠遠不夠,每一艘船都被老鼠擠得滿滿當當的,一些老鼠就開始把自己的仇敵往水裡推,混亂中有老鼠掏出了匕首和手裏劍,於是鯊魚也被吸引過來了,近海頃刻間被鼠人的鮮血染得通紅。
好不容易上了岸,事情卻開始向更糟糕的方向發展:前往奎扎的地圖是疫病氏族提供的,看上去活像是一個發瘋的瘟疫僧畫的(很有可能就是),完全就是一張浸透了口水,泥巴和鼻涕的髒紙團。經歷了爭吵,指責和刀劍相向後,一些奔行鼠在叢林中發現了人類活動的痕跡。於是探險隊決定先跟著這些痕跡前往諾斯殖民地斯科吉。在那兒,稍作整修之後,再考慮前往奎扎的行動。
叢林像是一座綠色的地獄,水蛭,蚊子,毒蜘蛛,見鼠就撲的飛蟲群,還有蛇!川奎羅想到蛇就全身發毛!這些沒腿的玩意兒到處都是,用它們沒有眼瞼的眼睛冷冰凍的注視著探險隊,用分岔的舌頭髮出嘶嘶的聲音!光是灰先知能看見的蛇就已經不計其數了,天知道叢林中還藏著多少它們的同類!
不幸的是,刺客們發現的“人類”蹤跡並非斯科吉的殖民者留下的,而是通向一處邪惡,受詛咒的海岸。當鼠人穿過一片泥濘的沼澤,走向沼澤中心的高塔廢墟時,寂靜的沼澤開始翻滾冒泡,無數腫脹發白的死屍從淤泥中站起,伸出僵硬腐爛的胳膊,將驚慌失措的鼠人拖進了渾濁的黑水中。
川奎羅在走進沼澤前就感知到了其中隱藏的邪惡,早就逃之夭夭了,思忖著探險隊很快就會被迫返回。但艾辛領袖時丸.潛蹤怒吼著反擊,探險隊——儘管損兵折將——還是在殭屍潮中殺開了一條血路,片刻間就消失在了灰先知的視野中。擔心孤身一人被丟在露絲契亞,川奎羅只得加快腳步去追趕其他人。
灰先知好不容易趕上了艾辛鼠人,卻被幾把尖刀與匕首抵在脖子上,拖到了時丸.潛蹤面前。艾辛領袖指責灰先知明知危險卻不告訴大家,為此,他要剝下川奎羅的皮以儆效尤。灰先知趕緊尖叫著說結合路上觀察到的地理信息,他突然明白疫病氏族的地圖該怎么看了。時丸.潛蹤不為所動,揮刀打算開剝,但是葬身叢林的恐懼壓倒了一些奔行鼠對灰先知的懷疑,於是最終大家打算讓灰先知先帶帶看,但如果又把探險隊帶進某個死亡陷阱,大家就一擁而上,先把川奎羅亂刀砍死。
於是灰先知裝模做樣地拿起地圖,心裡暗暗祈禱自己沒有拿反,帶著探險隊在叢林中一通亂走。眼見貼著自己走的幾個艾辛刺客眼神越來越兇狠,川奎羅只得向大角鼠默默祈禱,祈求他能指引自己走向奎扎。
仿佛是在回答灰先知的祈求,偵察兵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告訴大家他們已經發現了傳說中的褻瀆之城:奎扎。在狂喜中,川奎羅咧嘴一笑,感謝著自己的智慧指引著探險隊找到了奎扎,而不是自己那個邪惡而又仁慈的守護神某種明顯的干預。
衝進了神殿城市,鼠人迅速清理了當地為數不多的靈蜥,殺進了城市中心的神廟,但這只是蜥蜴人的誘敵之計罷了:伏兵從暗處掩殺而出,休芤阿特爾——奎扎的索提戈祭司——和靈蜥標槍手們躲在魔法防護罩後面,用魔法和標槍問候了這些不速之客,就連川奎羅都無法擊穿這個護盾。
於是戰鬥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艾辛老鼠開始毫無鬥志的逃跑,無數蜥蜴人,靈蜥和他們馴養的野獸在背後緊追不捨。
最終當探險隊好不容易重新集結時,鼠人已經損失了超過一半的人手,絕大部分老鼠只想著快點上船回魔鼠廢都,不願在這片綠色地獄中再多呆一秒。但對川奎羅來說有利的是,時丸.潛蹤被一頭髮瘋的火蜥蜴踩成了肉餅。於是灰先知打起精神,向大家宣傳了灰先知知識的淵博和強大,以及空手而歸會受到夜王斯尼克恐怖的懲罰,並告訴大家自己已經有攻破奎扎的周密計畫了。
關於最後一點,川奎羅還真沒撒謊,他知道古聖之子的魔法陷阱都是針對種族的,對老鼠的只能對老鼠,對惡魔的只能對惡魔,換過來都不行,自己只要找點傀儡來幫助摧毀陷阱就行了。
於是探險隊在叢林裡埋伏了三天,直到一支人類探險隊走進了他們的伏擊圈,在川奎羅的命令下,探險隊活捉了所有的人類。
眼見已經獲得襲擊奎扎所需的傀儡,川奎羅隨即命令探險隊對神殿發動總攻。
然後一轉身命令幾個奔行鼠帶上人類俘虜,在發動自殺式襲擊的探險隊的掩護下潛入了金字塔:川奎羅確實有他的計畫,只是在這個計畫中,艾辛老鼠和人類一樣,只是傀儡和消耗品罷了。
在死亡的威脅下,人類們被迫按照川奎羅的教授破壞了魔法護盾,但是當川奎羅帶著這隻小隊衝進神廟中心時,迎接他們的是一條前所未見的巨蛇,一口將川奎羅囫圇吞下。
目睹灰先知的涼涼,人類和老鼠們頭也不回地逃走了,任由川奎羅自生自滅。但新的碎骨者——夜王斯尼克為了感謝川奎羅的幫助而贈送的禮物——沒有被巨蛇嚇倒,憑藉著艾辛氏族精湛的武術訓練,碎骨者敏捷的躲開了巨蛇所有的攻擊,然後用它強壯的胳膊拽住了巨蛇的喉嚨。在一陣猛烈的撕扯之後,牆壁上濺滿了巨蛇的鮮血,鼠巨魔把它嚇得吱吱亂叫的主人從巨蛇的食道里掏了出來。
川奎羅沒有時間慶祝死裡逃生,因為尖叫聲從走廊中傳來,剛才逃走的人類和老鼠又折了回來,蜥人戰士和靈蜥祭司們緊隨其後,腿腳稍慢的人類和老鼠紛紛被黑曜石長戟與標槍刺穿在地。
在這兒鏖戰明顯是不明智的,所以灰先知隨手逮住了一個逃跑的人類,威脅他想活命就乖乖聽話。在人類的合作下,川奎羅成功破壞了另一條通道的陷阱,一鼠一人一鼠巨魔就此成功逃出升天。
又一次站在溫暖的陽光下,川奎羅看到奎扎已經被趕來支援的蜥蜴圍得水泄不通:一隻被詛咒的蛤蟆玩意兒坐在它純金的懸浮椅上,指揮著這支軍隊。探險隊已經不見蹤影了,想來不是被盡數殲滅就是已經逃走了。川奎羅眯著眼睛端詳敵情,完全沒有注意到人類探險者從兜里掏出了一把火槍。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過後,火藥味充斥了川奎羅的鼻孔,灰先知痛苦地抓撓著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發現人類打的不是自己。
在金字塔的頂端,索提戈先知抓住了一個探險者,正準備將她獻祭給索提戈,而火槍的彈丸正中靈蜥祭司的腦袋,後者仆倒在地,當場身亡。川奎羅開心地上躥下跳,帶著這個人類真是自己在這場探險中最正確的決定,而現在灰先知終於可以回家了。
返回了早先的營地,曾經鼠聲鼎沸的營地如今只剩下了為數不多收拾行囊的倖存者,一看見灰先知就抓起匕首和手裏劍撲了上來。川奎羅拚命向他們解釋在自己周密的行動計畫下,先知已經死了,任務成功了。但在川奎羅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之下,這些艾辛老鼠寧可相信史蘭也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灰先知了,爭吵升級為了戰鬥。很快,倖存者都死在了川奎羅和碎骨者手中,但一個刺客斷氣前惡狠狠地告訴灰先知,有一些老鼠已經出發去黑色瑪麗號了。很快,他們就會揚帆起航,而川奎羅最終將死在這片綠色的地獄中。
川奎羅聽罷不敢怠慢,趕緊帶上碎骨者日夜兼程,趕到了停船處。令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黑色瑪麗號還在原處,但當他登上甲板,準備再戰一場時,整艘船卻沉浸在可怕的死寂中。
在艦橋上,灰先知看到了一排新剝的老鼠皮,像可怕的海盜旗一樣迎風招展,川奎羅頓時明白了。
腫脹,發白的人類屍體從潮濕的船艙中蹣跚而出,印證了灰先知的猜測,亡靈海盜們舉著生鏽的大刀和長滿藤壺的手槍,踉踉蹌蹌地向灰先知撲來。
溫暖的次元火照亮了甲板,首當其衝的殭屍在火舌的炙烤下迅速焦化,但當一個著火的殭屍跌跌撞撞地走向貨艙時,第六感向川奎羅尖叫著。
黑色瑪麗號的貨艙被引燃了,發生了劇烈爆炸。帆船的龍骨被炸成兩截,她的主桅飛上了高空,然後可憐巴巴地插在了沙灘上,船隻的殘骸,裹挾著川奎羅逃離露絲契亞的最後一絲希望沉入了海底。
遍體鱗傷且疲憊不堪,灰先知爬上了一條駁船,這是這場大爆怍中唯一的倖存者。碎骨者龐大的身軀吸收了絕大部分的彈片,鮮血從多個致命傷口中噴涌而出,鼠巨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上駁船,就死在了川奎羅腳邊。
被爆炸聲所吸引,蜥蜴人從雨林中鑽了出來,像一排沉默的雕像,注視著掙扎求生的灰先知。
靠在碎骨者的屍體上,川奎羅知道他這次完蛋了:他要么選擇靠岸,祈禱蜥蜴人能給他個痛快的死法,要么孤注一擲,劃向無邊無際的浩瀚洋,但沒有導航工具,在危機四伏的浩瀚洋上,等待川奎羅將是一段痛苦而又漫長的死亡。
史蘭用他沒有感情的眼球凝視著川奎羅,隨著胖手的微微搓動,一條新的洋流被創造了出來,托著灰先知漂向遠方。幾個星期後,川奎羅就會被衝上埃斯塔利亞的海岸,從那兒不日就能安全返回魔鼠廢都,之所以史蘭這么做,是因為川奎羅的大名即使在露絲契亞的史蘭也有所耳聞,而根據史蘭的判斷,把川奎羅安全送回舊世界應該是打擊地下王國最好的方式。
敏銳地查覺到了魔法之風的擾動,灰先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儘管他橫豎想不通史蘭為什麼要這么做...但都無所謂了,碎骨者還倒在身邊,應該可以為灰先知的歸途提供充足的肉食,而儘管灰先知已經異常虛弱,他還是可以勉強喚雨,這樣水源也有了保障.....這樣想來,自己確實可以活著回到埃斯塔利亞,川奎羅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忍不住又得意起來。
於是,在史蘭創造的洋流中,川奎羅在蜥蜴人的目送下飄向遠方,得意洋洋,幸災樂禍,就是嘴巴有點乾。
塵歸塵 土歸土
在又經歷數年的驚心冒險,包括在卡拉克.安庫爾意外召喚了斯卡布蘭德之後,川奎羅最終還是被灰先知氏族所驅逐,失去了他在十三議會的地位,並被流放到埃斯塔利亞。
在這兒,川奎羅過上了遠離權力鬥爭但是富裕的小康生活,可每當夜深人靜,灰先知靜靜地抽著次元石煙時,回憶的幽靈便糾纏著他,提醒他是誰害自己落到這個地步的。
在遇見那對英雄之前,川奎羅是個年輕有為的灰先知,在仕途上一路高攀,直到在他們手中經歷了一連串羞辱性的慘敗。自此他便一蹶不振,再也沒能回到從前的地位。
普拉格之戰結束後,川奎羅已經有整整二十年沒有見到過菲利克斯.耶格和高崔克.格瑞克森了。鼠人很少能活過十年,儘管川奎羅總有辦法逃脫死亡,但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的灰先知已經變成了一個疲憊的老人,日漸傴僂的身體提醒著川奎羅,可能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川奎羅僱傭了幾個陰溝奔行鼠,讓他們去阿爾道夫打探打探自己的兩個老對手還是否健在。
令灰先知七竅生煙的是,菲利克斯.耶格還過的好好的,當年的那個吟遊詩人已經變成了著名探險家,作家,著有《我和高崔克的旅程》,在多個大陸都非常暢銷,有幾本還涉及他們是如何擊敗了一個明顯腦子有問題的灰先知。
川奎羅心中的火焰再次被點燃了,他發誓要讓這對英雄受盡所有折磨然後死去,哪怕這是自己鼠生的最後一件事。
他首先重金聘請了艾辛綁架小隊,不出意外的是,只有幾個倖存兒回來匯報了任務的慘敗。灰先知暗罵自己的愚蠢,對付這兩個傢伙光出錢是不行的,還得自己親自動手才行。
不巧的是,當川奎羅到達阿爾道夫時,菲利克斯和高崔克都離開了,於是川奎羅抓來了菲利克斯的父親:古斯塔夫.耶格,用各種難以想像的酷刑折磨了老人,最終古斯塔夫吐露了兒子正在瑪麗恩堡處理一些家族生意上的棘手宿怨。得償所願後,川奎羅殘忍地殺害了老人,啟程前往韋斯特領追擊他們。
這一次,命運終於垂青了灰先知:在又一次失敗的嘗試之後,艾辛族刺客終於把高崔克,菲利克斯,以及一位隨行的倒霉精靈學士帶了回來(“老大,這兩個都是高個兒黃毛,我搞不清誰是誰就都帶回來了”)。
終於擒住了兩位宿敵,川奎羅在興奮中抖得像沙暴中的棕櫚葉,趕緊從口袋中掏出次元石煙狠狠抽了幾口,興災樂禍地在兩位英雄面前踱來踱去,打算讓他們好好看看自己,直到菲利克斯實在蚌埠住了,問川奎羅道:
“你誰啊。”
這個問題不亞於一擊重拳狠狠砸在了灰先知的老臉上,川奎羅踉踉蹌蹌地退了兩步,撞在了他的奴隸鼠僕人無尾身上,灰先知咒罵著轉過身,用手杖狠狠敲打無尾,碎骨者在陰影中不安地撓著地板,川奎羅顫顫巍巍地掏出了兜里所有的次元石,全塞進了嘴裡,看門的暴風鼠們懷疑老巫師要當場氣死了,但灰先知最終還是站穩了,雙眼燃起了綠色的巫火,一股血和鼻涕的污流從一個鼻孔里流了出來。
就在川奎羅要狠狠報復這兩個傻瓜時,一同被捉住的精靈玩意兒說了一些東西吸引了灰先知的注意。使用魔法和重刑,精靈玩意兒吐露了他們此行是在尋找一件名為“碎墟豎琴”的古代精靈法器,但遺憾的是,他們的墮落親族已經捷足先登了,碎墟豎琴現在應該在一艘黑色方舟上,正在返回納伽羅斯的途中。
川奎羅被鎮住了,這是十三議會多年來一直尋找的寶物清單中的一個,但沒有一個老鼠能為衰朽領主們找回這件法器,如果自己能找到豎琴的話,他得到的寵幸和賞賜會是超乎想像的,甚至重新在魔鼠廢都獲得一席之地,有朝一日奪回自己失去的權柄都是有可能的。
腦子飛快地轉著,以目前川奎羅的財力,要組織一場對黑色方舟的突襲實在是太冒險,太勉強了。十三議會固然樂意為這場行動買單,但如此一來,川奎羅的功勞就大大減少了,灰先知必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於是灰先知靈機一動,將幾人粗暴的塞進了一艘小船,丟在了杜魯齊的必經之路上,毫不知情的黑暗精靈把他們和其他抓到的奴隸一起帶回了黑色方舟。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川奎羅知道高崔克和菲利克斯總是有辦法殺出一條血路的,而這就是灰先知竊取寶物的最佳時機。
灰先知的預測是正確的,在幾天的沉寂之後,兩位英雄在奴隸圍欄中煽動了一場起義,並最終成功將豎琴從高階女術士赫紹爾的手中搶了回來。而眼見詭計得逞,潛藏在船上的鼠人也從陰影中浮現,使用特製的鉤爪將法器從高崔克手中奪走。但過度充能的碎墟豎琴在此時卻開始釋放破壞性的音波,將黑色方舟瓦解為了一團四分五裂的下沉廢墟。
在忙著打撈倖存者,以及用手弩射殺奴隸的杜魯齊帆船之間,高崔克和菲利克斯正在焦急的尋找那件地獄般的樂器。菲利克斯首先發現了它,然後像落水的老狗一樣困惑的甩了甩腦袋:因為豎琴似乎懸浮在水面上方一英尺的地方。他又眯起眼睛看了看,只見豎琴正掛在一把長戟上,而一群在水中狗刨的斯卡文鼠人正小心翼翼地舉著它。
兩位英雄並不是第一個發現斯卡文可笑企圖的人:一群杜魯齊地獄海龍騎士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迫近他們——一馬當先的正是高階女術士赫紹爾,看似已經完全從守秘者所造成的傷害中恢復了。坐在她身前的正是黑色方舟提督塔基赫,驅策著他的坐騎像舀水一樣抄起了一隻不幸落在後面的尖叫鼠人,然後像一塊肥美的雞胸肉一樣咽了下去。
毫無徵兆的,大海開始震動:一座巨大的,銹跡斑斑的潛望塔從深淵中浮現,表面覆蓋著管道與水箱,一大塊金屬甲板緊接著出現在了洶湧的波濤中,仿佛是一頭金屬質地的鯨魚,比任何杜魯齊帆船都來的巨大。這頭金屬巨獸的最頂上還有一處被藤壺所覆蓋的排氣孔,像一頭活生生的鯨魚一樣嘶嘶噴水。
地獄海龍們一看到斯卡文潛艇就在恐懼中縮了回去,無視了騎手們惱怒的喝罵。周遭的杜魯齊帆船停止了營救落水同伴,整齊劃一的向潛艇駛來。
狗刨的鼠人們在塔基赫的地獄海龍猛撲過來時手腳並用的爬上了潛水器的側舷,最慢的兩隻被追上並撕成了兩半。一群氏族鼠見狀從潛水器的內部涌了出來,手持銹跡斑斑的短劍來保護它們的親族。當那位攜帶豎琴的黑衣艾辛刺客爬上船體時,潛水器的金屬外殼不祥的振動了起來——就像黑色方舟傾覆前那樣,讓老鼠一時間拿不準是應該繼續走還是跳回水裡。
下一位走出艙門的便是風燭殘年的灰先知川奎羅,在法杖磕磕嗒嗒的幫助下步履蹣跚的徐行著。一大群暴風鼠衛兵簇擁著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的是碎骨者以及奴隸鼠僕人無尾。
刺客鼠見狀小跑了幾步,單膝跪地將那把長戟以及碎墟豎琴畢恭畢敬地呈遞給了主人。
川奎羅皺著眉頭打量著這把正在釋放出破壞性音波的古代精靈武器,而暴風鼠們則在灰先知不注意時悄悄走開了幾步,碎骨者不高興的嗚咽著,用它血跡斑斑的爪子捂住了耳朵。
一枚黑色的火球划過濕冷的空氣,砸在川奎羅身上爆炸了:刺客鼠以令人嘆為觀止反應力一個後空翻躲開了杜魯齊舔舐血肉的黑暗火舌,無尾被衝擊力震倒在地,碎骨者憤怒的咆哮著,但都沒有受到明顯的傷害;許多簇擁著川奎羅的暴風鼠卻倒了大霉,在一段尤為痛苦的掙扎後化成了一堆堆披覆鎧甲的焦黑骨骼。
川奎羅虛弱的咳嗽著,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怒不可遏,但卻並沒有受到傷害:一群杜魯齊地獄海龍騎士已經聚集在了潛艇一側,簇擁著高階女術士赫紹爾與提督塔基赫。
灰先知用它的法杖在空氣中畫了個圈,黑暗精靈的坐騎們就都發瘋了。仿佛被一群隱形的黃蜂所糾纏,地獄海龍們歇斯底里的咆哮扭動,用匕首般的利齒撕咬同伴乃至自己的鱗狀的獸皮,將赫紹爾與塔基赫在內的騎手都紛紛甩進了大海。
眼見危險已經過去,刺客又諂媚的擠了上來,再次將豎琴遞到了灰先知的老鼻子下面。後者緩緩張開雙臂,災禍的字元一字一頓的從黑黃的門牙間吐出,豎琴的振動開始變得柔和。老耗子隨即開始格外費力的併攏前爪,使豎琴的振動愈發微弱。最終,當川奎羅的前爪徹底合攏時,折磨所有人耳膜的音波消失了,徒留垂死者的求救,海浪的拍打,鼠人的嘰嘰喳喳,以及地獄海龍的憤怒咆哮。川奎羅伸手摘下了這件來之不易的法器,就像一位人類學者從書架上取下書本那樣簡單。
兩艘杜魯齊單桅船正在全帆向潛艇靠近,船頭在清開海面上無數漂浮的雜物時起起伏伏。但灰先知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沒有必要再與黑暗精靈多做糾纏,川奎羅向侍從們點了點頭,鼠人們就一窩蜂的向艙門擠了過去。
“pong!”
艙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摔上,將一隻正在朝外窺探的鼠人一分為二,其他老鼠受驚的散開了,東張西望的尋找這樁悲劇的始作俑者。
高階女術士赫紹爾從大海中升起,手臂仍然高舉著,以維持那個鎖閉艙門的黑暗咒語。塔基赫與其他地獄海龍騎士們也紛紛從水裡鑽了出來,向覆蓋甲板的可憎鼠人發起了衝鋒。
川奎羅吱吱尖叫著,向杜魯齊們射出了鋪天蓋地的綠色光矛。赫紹爾見狀翻了翻手掌,一面由黑色瘴氣組成的盾牌憑空顯化,將灰先知的魔法射彈盡數擋下,女術士隨即也向老耗子射出了裊裊黑煙。
氏族鼠們一擁而上,擋住了騎士們衝鋒的勢頭,但就在此時川奎羅突然聽到背後也傳來了廝打砍殺之聲——菲利克斯與高崔克不知何時爬到了潛望塔後面,此時正在格外狠勁的與所剩無幾的暴風鼠衛兵與碎骨者作戰。這讓川奎羅嚇得尖叫了起來,並分出一隻手去編織一個對付他們的惡毒咒語。但兩位躲在潛望塔上的帝國法師在這時也開始了吟唱,並在灰先知完成之前就為兩位英雄施加了合適的保護。
就在川奎羅焦頭爛額時,一道黑色的耀眼死光擊中了灰先知的胸膛,被擊中的老皺皮肉在一瞬間就開始變黑壞死,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其他部位擴散。老耗子痛苦的磨著牙,一邊抽搐一邊吟誦反制咒語,只要能儘快幹掉那個黑頭髮的尖耳朵玩意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要........
伴隨著一聲熟悉的戰吼,一柄短斧凌空劈下,將川奎羅的右爪齊根削斷。豎琴從潛艇光滑的表面滑下,被砍下的爪子還緊緊握著寶物不放。灰先知則像一塊破布一樣跌倒在地,鮮血淋漓,抓著自己瘦弱的手腕哀嚎著,高崔克絲毫不敢鬆懈,再次舉斧揮向了灰先知的鼠頭,大角鼠的災禍魔法救不了灰先知了,至少這次不行。
危急關頭,川奎羅的奴隸鼠僕人無尾一矮身躲過了斧刃,抄起受傷的灰先知滑進大海消失了。隨著川奎羅的倒下,甲板上的鼠人陷入了可怕的混亂,探險隊隨即開始與杜魯齊爭奪寶貴的碎墟豎琴,但高崔克最終用戰斧將之一劈為二,由此產生的破壞性能量將斯卡文潛艇撕裂為了無數破爛的鐵皮。
在混沌之海上,川奎羅坐在一個漏水的酒桶中,無尾用一頂杜魯齊頭盔當水桶,拚命把水往外舀,但灰先知無動於衷,坐在齊腰深的水中沉思著。
二十年來,川奎羅渴望的只有一件事,向瘋狂的紅毛矮人玩意兒和高個黃毛人類侍從復仇,他幾近實現了自己的目標。但在那個自命不凡的精靈玩意兒的侃侃而談下,他又燃起了對奪回權柄的渴望,渴望有朝一日能重享昔日的地位與特權。就像一個人類一樣,丟下手裡的寶藏去追求另一份,最終卻把兩個都弄丟了。他放走了他的兩位死敵,用他們來對付黑暗精靈,好讓自己伺機竊取寶物。就在一切似乎都在按計畫進行的時候,他失去了一切:人類和矮人逃走了,豎琴被摧毀了,潛艇,這肯定是斯卡文歷史上最輝煌的發明,他花了無數次元石從史庫里氏族那裡買來,並承諾給予政治上的利益的,如今已經沉入了深淵,而且…他看著自己被包紮起來的右手腕。
環顧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灰先知意識到自己已然無家可歸:為了籌措遠征軍和潛艇,川奎羅已經花光了最後一點錢,透支了最後一絲信用。如今,漂泊在混沌海上,他已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高崔克最終會為這種痛苦,羞辱的致殘付出代價,永遠不會停下。儘管失去了一切,灰先知肯定會再次東山再起,獲得財富,地位和影響力。到那時,他就會用剩餘的那隻爪子扼住紅毛矮人的脖子,將這個噁心的傢伙碾成一堆肉醬。不過在這之前,他先會一條條扯下他可笑的粉紅色四肢,就像一隻蒼蠅一樣.......
想到這兒,川奎羅無精打采地躺在了桶底。就讓大海帶著灰先知走向下一場輝煌的冒險,並迎接最終的命運吧。
終焉之時(上)
帝國曆2524年,大角鼠厭倦了灰先知領主克瑞提斯里克,所以殺死了他。剩下的十三議會成員忙不迭地將灰先知氏族從十三議會中除名,好為自己的氏族再騰一個位子,並著手計畫對努恩,露絲契亞等的進攻計畫。但最終,大角鼠派出了至高災禍領主斯奎奇,找到了失去權力,躲在努恩陰溝中吃土的川奎羅,宣布他是大角鼠神選,新的灰先知領主,並賞賜了他有史以來最強的“碎骨者”。(從法理上來說,灰先知氏族的領袖灰先知領主會同時兼任十三議會次座,權力高於所有議員,僅次於大角鼠)
沐浴在新得的權力中,川奎羅帶著碎骨者大搖大擺地返回了努恩地下城,溜達進了戰爭領主們的議會大廳,軍閥們被灰先知的玩世不恭激怒了,史庫里軍團領袖,大工程師史庫里伯特拔出了武器,大聲質問是誰準許灰先知這么做的。
是我準許的 工程大師
在陰影中,大角鼠冷冰凍的注視著工程術士。一時間,所有對川奎羅的質疑都消失了,新的灰先知領主開始著手安排對努恩的進攻方案。
帝國有句諺語:時局越動盪,努恩越富有。這再準確不過了,每當帝國陷入戰爭時,武器訂單就源源不絕的從帝國諸省派往努恩。而如今,努恩的金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滿過:所有的冶煉爐都在徹夜工作,而數個帝國行省正在熊熊燃燒,槍炮和軍隊源源不絕地從努恩出發開赴別的行省。幾個星期之後可能會有一些零星的訊息傳回來,但卻沒有一個士兵回來。
從各地傳來的訊息一個比一個糟:蓋爾特的黃金長城已然塌陷,狂暴的混沌軍團蹂躪著帝國的北方疆域;亡靈軍團從希爾瓦尼亞出發,在帝國境內招搖過市;瑪麗恩堡已經被疫軍所攻陷,祖父神的擁躉們正在沿瑞克河逆流而上,進逼阿爾道夫;在努恩城的郊外,綠皮和食人魔們攔路搶劫,撲殺逃難的帝國人。在這種情況下,披著風衣和斗篷的大耗子在夜幕籠罩下穿行於努恩,沿途安裝一些奇怪的金屬球,聽上去實在有點像是貧民窟的奇聞怪談。
當第一聲尖利刺耳的鐘聲響起時,下水道開始有了不正常的騷動,三五隻小老鼠最先躥了出來,吱吱叫著四處亂撞。緊接著,下水溝,地洞,牆縫,鼠潮洶湧而出,在努恩的大街小巷上匯成了一條條涓涓細流。
帝國人對這種黑灰色的害蟲早已習已為常——雖然從來沒見過這么多。一些好事的閒散漢走到了大街中央,靴子的每次起落都能踩死好幾隻老鼠,將它們粉紅色的內臟潑濺在鵝卵石大街上,街邊酒館中的醉漢們都被這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在人們懶散的笑聲中,老鼠的數量正在急劇增加。它們開始順著市民的褲腿往上爬,撕咬著人們的眼睛,脖頸和手指。踩老鼠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了,被成百上千顆微小的門牙撕成了血淋淋的碎片。
恐慌開始在城市中蔓延,民眾逃回屋內,重重地把門摔上,牢牢鎖上了所有窗戶。高處的住戶從窗戶中探出頭,鵝卵石大街已經看不見了,完全被洶湧的鼠潮所淹沒,警鐘響徹了整個城市,但這只是一場全面入侵的序曲罷了。
在鼠潮之後,斯卡文鼠人開始從黑暗中浮現:身披重甲的暴風鼠從艾維河兩岸的排水管中噴涌而出;公民廣場的正中心塌陷出了一個大洞,數以千計的奴隸鼠掙扎著擠了上來。從傻瓜角的貧民窟到莫爾山的墳塋,戰鬥爆發在努恩的每一個角落。發狂的鼠人殺死了他們遇上的所有地面居民。不少暴風鼠屈從於了他們的飢餓感,開始在屍堆中大塊朵頤,人,馬,貓,狗,所有被鼠人逮到的東西都被吃掉了。
但最瘋狂的莫過於奴隸鼠們:沃特金氏族故意減少了糧食配給,很多奴隸都活活餓死了,但飢餓的痛苦使還活著的奴隸變得無比暴戾。在解下鐐銬前,氏族鼠還給這些不幸的生物提供了次元石啤酒,這是很多奴隸幾天來吃到的唯一的東西,這種不自然的飲料將飢餓帶來的虛弱一掃而空,留下的只有饕餮的無盡渴望。如今無需驅趕,這些奴隸鼠就沖在了所有暴風鼠前面,向他們看見的每個人類猛撲過去,努恩鐵甲軍的火槍齊射都無法阻止他們的勢頭,當被木門擋住去路時,這些瘋狂的奴隸便用它們的門牙將障礙活生生啃穿來吃到躲在裡面的人類。
斯卡文武器小組也加入了這場混戰:鼠特林用密集的火力將藏在哨亭中的士兵連人帶亭射成了篩子。次元火噴射器的火舌在努恩的大街小巷中跳動,被引燃的士兵在地上翻滾哀嚎,融化的皮膚和盔甲粘連在了一起無法分開。不少建築物也被點燃了,整個城市被硝煙所籠罩。
在衛戍區,休假的士兵們急匆匆地穿戴護甲,軍官們在不停地聽取各種急報:身份不明的敵人正在從城市各處的下水道中湧出,攻擊並焚毀這座城市,北城區的大部分區域已然淪陷敵手。在指揮官德雷克斯勒的帶領下,黑塔衛隊已然穿過努恩大橋,開赴北城區,德雷克斯勒沿途捎上了所有舉得起武器的人,無論是省兵還是民兵。
在公民廣場,鼠人還在行動:一個簡易的平台被搭建了起來,尖嘯喪鐘在鼠人的簇擁下被推上了地表。
Dooooooooom!!!!!!!
幾英里內的人類在痛苦中跪到了地上,耳鼻流血,無論靈魂還是肉體都飽受創傷,但是在魔法的影響下,鼠人卻絲毫不受影響,尖嘯喪鐘喚起的只有他們對大角鼠作出終極奉獻的無盡狂熱,四處掠奪殺戮的鼠人都聚了過來,匯成了一支大軍。巨鐘就在瘋狂鼠群的簇擁下穿過了努恩大道,向老城區挺進。
Dooooooooom!!!!!!!
在努恩大道盡頭的集市廣場,努恩皇家衛隊已築起了臨時工事,這些驍勇善戰的勇士皆是艾曼努爾.馮.利布維茨女爵的私人保鏢,這些久經沙場的戰士曾經與獸人和其他更恐怖的入侵者戰鬥過,如今卻在慌慌張張地左顧右盼:敵人是誰?他們是怎么潛入城市的?那些噠噠作響和噴出綠色火舌的究竟是什麼武器?儘管離防禦者還有數英里的距離,喪鐘已經開始折磨他們的靈魂,擾亂他們的神智。
關鍵時刻,黑石號角的嗚鳴聲驅散了皇家衛隊的猶疑,堅定了他們的決心:努恩禁衛元帥埃克斯坦帶領增援抵達,加入了衛隊對努恩大道的防禦。
遠在城市的南端,計時器滴噠作響,走到了儀表的盡頭。川奎羅命令奔行鼠安裝在努恩工業區四周的上百顆次元石掘地炸彈同時被引爆。
四分之一的努恩城—它最重要的工業鍛造區,努恩的明珠,帝國的驕傲——被深淵所吞噬,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牆壁倒塌,承重梁像嫩枝一樣折斷。在一些區域,掘地炸彈的安裝並不隱蔽,已經被帝國人拆除了,這些區域下沉時在堅硬的基岩上撞得粉碎。數以千計的力夫,士兵和鐵匠在下墜中斃命,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是非常幸運的。
在南城的地道中,工程術士們已經指揮著次元石鑽機小組忙碌了將近一個月,工業區下方除了幾根堅固的承重柱之外已經被徹底掏空,就等人類的城市在預計的位置塌下來。氏族鼠們躲在安全距離外磨刀霍霍。一些可能站得並不那么安全,當坍塌發生時也一同被砸成了鼠餅,但這都無傷大雅。坍塌的塵埃還未落定,氏族鼠們就開始行動了,灰色的皮毛上落滿了飛濺的石灰,像一股股灰白色的溪流湧進了坍塌城市的深處。
倖存的人類在廢墟中掙扎,將同伴和親友從碎石中挖出來,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看來至多就是一場異常嚴重的地震,只要支撐下去就很快會有救援。但當悉悉索索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時,他們就發現自己錯的不能再錯了。
廢墟變成了屠宰場,氏族鼠們將倖存者砍倒在地,還沒等獵物死掉就開始貪婪的狼吞虎咽,不少人在崩塌中或是摔斷了胳膊或是摔斷了腿,在絕望中連滾帶爬的手腳並用,想躲開瘋狂的鼠潮,但最終還是被氏族鼠啃得屍骨無存。
在一些區域,零星的守衛有足夠的時間來拔出武器保護自己,但他們的抵抗是徒勞和絕望的,川奎羅的計畫確保了沒有任何人會來增援他們,血腥掠奪得以暢通無阻的進行。在大快朵頤的鼠輩間,工程術士們切開了庫房的大門,上好的黑火藥,帝國引以為豪的蒸氣機都被鼠人所俘獲,小心翼翼地運往地下王國的深處。
在努恩大道,戰鬥還在繼續,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鼠人匯成了一股洶湧的鼠潮,向集市廣場盡頭的皇家衛隊逼近。
更多的加農炮被推上了陣地,這兒便是埃克斯坦元帥選擇的決戰地點:集市廣場。守軍背後便是努恩的舊城牆,這座七英尺高的城牆已經俯瞰努恩城長達一千年了。城牆的另一邊便是努恩群山,通往貴族區和艾曼努爾女爵的宮殿。躲在城牆背後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但老牆上依然有不少槍眼,高聳的後盾也方便隱藏預備隊和轉運傷員,所以埃克斯坦最終選擇列陣牆外。
元帥策馬在陣線上來回巡視,調整陣形,呼喊著激勵性的口號,舊牆後則躲藏著騎士團預備隊,焰陽騎士團大團長佩里茲曼拍馬趕到元帥跟前,發誓他的騎槍將為努恩戰鬥到最後一滴血。在洶湧的鼠潮面前努恩的守護者不過是一條單薄的黑線,但埃克斯坦元帥對努恩火炮的威力信心滿滿,越來越多的戰爭機器也被轉運到了陣線上並開始開火。集市廣場很大,炮兵們進行的都是長程射擊,但這對於努恩槍炮學院訓練有素的士官們來說卻並非難事,奪目的火光開始從帝國陣線中迸發出來,向愈發密集的鼠群呼嘯而去。天氣又冷又潮濕,但不少操作火炮的士官已然汗流浹背。
在老城牆後的小山坡上,迫擊炮開始轟鳴,在努恩的街頭保衛這座城市無疑是絕望與孤注一擲的,但士兵們在禁衛元帥埃克斯坦策馬經過陣線時爆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並隨著元帥的下馬和親自走上前線而愈發響亮。迫擊炮彈呼嘯著划過前列步兵的頭頂,努恩人已經準備好與這些禍害城市的齧齒動物決一死戰。
Dooooooooom!!!!!!!
尖嘯喪鐘再次嘯鳴,折磨靈魂的刺耳噪音沖刷著鼠人的陣列,為這些齷齪的生物注入了不潔的狂熱。儘管這台褻瀆的巨鐘距離努恩大道的盡頭還有些距離,但它的黑暗影響正在不斷激增。鼠人軍閥們幾乎無法控制噪動不安的鼠群,只得向前胡亂揮舞著爪子,號令他們以大角鼠之名奮力衝鋒。
尖嘯喪鐘的凶煞噪音即使在集市廣場的另一頭也清晰可聞,加之洶湧而來的狂暴鼠潮隱約可見的可怖規模,已經足以讓任何人類軍隊喪魂落魄地四散奔逃了。但努恩皇家衛隊並非任何尋常的軍隊,加農炮在這些堅毅的士兵身周轟鳴,對破壞他們偉大城市的宵小鼠輩的仇恨已然蓋過了一切對未知的恐懼。
迫擊炮彈落在集市廣場上,鋒利的金屬破片和碎裂的鵝卵石四處飛濺,加農炮彈划過石制的路面時迸發出耀眼的火星,在衝鋒的氏族鼠中撕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缺口。但在對城市的血腥掠食凶煞噪音的雙重激勵下,鼠人並沒有潰退,仍在爭先恐後地湧進集市廣場。劈里啪啦的火槍混入了加農炮和迫擊炮的交響曲:那是努恩鐵甲軍和一些被匆忙武裝起來的民兵加入了戰鬥。槍炮學院士官們無情的射擊穩健且專注,裝備著簡陋護甲和破爛木盾的氏族鼠在如此火力下數以百計的死去。儘管死傷慘重,新一波的氏族鼠還是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推進,腳下的鵝卵石被鮮血浸潤的滑溜溜的。
在炮擊下,鼠人的陣線早已混亂不堪,僥倖未死的鼠輩在屍堆和彈坑之間迂迴前進,這降低了他們衝鋒的效果,在一些地方射手們被迫拔出刀劍,肩並肩,背靠背地保護自己免遭鼠輩的傷害,但在另一些地方人們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仍在裝填,瞄準與開火。
在長時間的壓制之後,氏族鼠們急於將他們的刀劍,門牙和前爪刺入人類的血肉中,為剛才挨得那許多槍子報仇雪恨,沒有受過訓練的民兵和不幸落入鼠人手中的炮手在這波突破中損失慘重,但一些身著黑色板甲的重裝士兵卻在死亡浪潮中巋然不動,他們是努恩鐵甲軍,既是傳奇的射手又是優秀的戰士,即使無數鋒利的刀劍和長矛向他們刺來依然在鼠潮中屹立不倒。在一些地方,努恩人抓緊時間按照訓練展開反擊:矛兵們結成的陣線嚴陣以待,將鼠人混亂不堪的衝鋒硬生生擋了下來,這些幻想著能切入缺乏保護的輕甲射手柔軟陣線的氏族鼠,如今卻發現他們撞上了一道由盾牌和長矛組成的死亡之牆。
鼠人本來希望通過絕對的數量優勢壓垮帝國人,但是帝國的火炮陣地削弱了衝鋒的勢頭。如今戰鬥變成了一場激烈的近身肉搏戰,不但考驗著士兵長矛和刀劍的技藝,更是一場意志力與決心的較量。兩邊的戰士不停地倒下,但每邊都不顧一切地去填補死者留下的空位。最終鼠人的數量在這場血腥搏殺中顯現出了優勢,斯卡文鼠人步步緊逼,將節節敗退的努恩人向舊城牆驅趕。
關鍵時刻,埃克斯坦元帥投入了預備隊:焰陽騎士們在號角聲中從舊城牆後掩殺而出,面對艾曼紐爾女爵親衛隊的反撲,不知死活的鼠輩仗著鼠多勢眾打算和騎士們來場硬碰硬的對沖。但隨著越來越多的腦瓜或是被騎槍所刺穿,或是被踏碎在馬蹄下,亦或是被庫門守衛的巨劍一劈為二,氏族鼠們那杯水車薪的勇氣也就瞬間蒸發了個一乾二淨。
隨之而來的是一場短暫而又可怕的屠殺:不少鼠輩在調轉尾巴,奪路而逃時被血腥的騎槍刺穿在地,那些腿腳靈活,逃脫了騎兵追逐的氏族鼠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的僥倖生還就被剛剛恢復射擊隊形的火槍手射成了馬蜂窩。越來越多的大炮開始再次轟鳴,將尖叫著四散奔逃的鼠輩炸成了了一團團血肉模糊的肉塊,努恩人的陣線中逐漸響起歡呼和喝彩聲。
Dooooooooom!!!!!!!
在一波新的鼠潮的簇擁下,尖嘯喪鐘離開了努恩大道,進入了集市廣場,哀慟的鐘聲將帝國人短命的勝利驅散的一乾二淨。破壞性的噪音侵入了集市廣場的每一片磚瓦,大地在震動,幾棟離喪鐘最近的建築物呻吟著下陷然後倒塌了。仿佛是被它那為非作歹的鼠子鼠孫們所召喚,陰邪的莫爾斯里布也從烏雲密布的天空中露出一角,病態的綠色光芒穿透了潮濕的霧氣,邪魅地傾瀉在了洶湧的鼠潮上。
許多人類士兵在在最近的鐘聲中痛苦的滾倒在地,不顧一切地用手捂住耳朵,那些沒有摔倒的人也因為每個折磨的音符畏縮怯退,皺眉蹙額。而鼠人則恰恰相反,不少剛才已經跑開的氏族鼠又折了回來,再次向努恩皇家守衛撲去。
在恣睢的月光中,努恩士兵們可以看到潰退的鼠人又蜂擁而至,也看到了那種凶煞噪音的源頭:尖嘯喪鐘已經進入了集市廣場,這台機器似乎同時在吸收和反射莫爾斯里布的邪惡綠光。任何一個士兵都不想讓這台巨鐘再靠近一步,亦或是再被敲響一次了:彈道工程師們迅速重新計算了仰角,然後把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尖嘯喪鐘,要用正義的炮彈將這個不潔的祭壇砸個稀巴爛。
三發炮彈中,有兩發打中了:第一發打爛了車體上的一些木料,扯掉了一些索具,第二發炮彈卻徑直擊中了鐘體。
Dooooooooom!!!!!!!
被加農炮炮彈所奏響,尖嘯喪鐘再次悲鳴,除了鐘體一側被打凹了一塊之外沒有出現明顯破裂,但這次炮擊引發的迴響卻為周圍的鼠人注入了狂嵐的邪惡能量。已經口吐白沫的氏族鼠再次加快了腳步,幾乎已經跑的和馬兒一樣快了。在新的帝國增援抵達戰場時,氏族鼠已經堪堪跑完了一半的路程。
隨著隆隆的轟鳴聲,“救贖”號蒸汽動力坦克出現在了廣場西邊,從一條狹窄的小巷裡探出了炮口,努恩槍炮學院大工程師岡瑟.梅巴赫“匡”的一聲打開了頂蓋。他的望遠鏡不如斯卡文工程術士的小玩意先進,無法過濾掉霧氣,但好在莫爾斯里布月光已經足夠明亮了。救贖號隨即開始用平穩的射擊重創鼠潮的側翼,每一次開火都能殺死數以十計的鼠人。
更多的增援正在從空中趕來:一隻健壯的雙頭獅鷲掠過硝煙密布的戰場,琥珀法師伯恩特.阿波沃爾德騎在這頭野獸的背上。法師使用辜爾之風召喚了一根琥珀色的長矛,瞄準了集市廣場上塊頭最大的鼠巨魔。隨著一陣耀眼的光芒和刺耳的慘叫聲,獅鷲重新飛上高空,尋找下一次出擊的機會。
幾發加農炮炮彈從努恩大道的方向飛了過來:黑塔衛隊不知何時繞到了公民廣場,德雷克斯勒根據炮聲知曉了不遠處正在進行的大戰,並很快發現了這是進行前後夾擊的大好機會。於是他命令士兵在努恩大道上架起火炮,步兵們從毀壞的建築和大街上搬來了斷梁,石料和報廢的馬車,很快在民兵的幫助下搭起了堅固的路障。這些從後方而來的炮彈在鼠輩間引起了極大的恐慌,族長和軍閥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氏族鼠歸攏整齊。
但這都於事無補:鼠人的士氣開始動搖,黑塔衛隊,蒸汽坦克和琥珀法師奪走了他們的勇氣。恐懼和死亡像陰霾一樣籠罩著這些齧齒動物,像過去很多次一樣,勝利正在從它們的前爪間溜走。猶豫意味著死亡,因為它們每無所事事地多站一秒,努恩人的槍炮就能進行一場更為血腥的屠殺。
終焉之時(下)
在城市的南邊,一些勇敢的士兵分成幾個小隊前往查看工業區的地陷,但即使在莫爾斯里布的月光下,這個巨坑也太大太深了,沒法看到最底下的情況。只有一些怪異的光點在最深處跳動,絲毫沒有向士兵們透露坑底正在發生一場何等恐怖的大屠殺。
川奎羅坐在碎骨者的背上,監督著戰利品的運送工作,奴隸鼠們將打翻的黑火藥挖了出來,裝到一排又一排等候的木製小車上。很快最後一批貨物也已經裝車了,甚至包括幾台僅僅輕微受損的蒸汽動力引擎。大批奴隸鼠與氏族鼠已經整裝待發,它們將帶著這些戰利品沿著地道一路向南,不日就能返回魔鼠廢都。
搶奪努恩的黑火藥和工業傑作是這次行動最重要的部分,新晉的灰先知領主必須親自監督這項工作。如今這項工作業已完成,川奎羅便可以將它的注意力集中到最擅長的事情:毀滅與殺戮上了。
灰先知閉上了眼睛,他的意識穿過了陰影之紗,抵達了彼岸的曠野。沉浸在空冥與虛無當中,用心傾聽尖嘯喪鐘的噪音,並根據最後一次振動確定了它的位置。在吟誦聲中,黑暗的薄暮籠罩了灰先知與碎骨者,在那個虛無的國度,發光的紅眼凝視著路過的鼠輩,緊接著黑暗便吞噬了它們。
在集市廣場上,努恩人的各色大炮與火槍依然在轟鳴,一次一次打亂鼠人的進攻部署。一些異常勇敢或者說過分愚蠢的氏族鼠頂著火力奮力突破,跟著它們碎布疾跑的還有一些次元火噴射器小隊,急於向帝國人傾瀉毀滅性的火力來擺脫任人宰割的可怕處境。但隨著一排地獄噴射連環炮的致命轟鳴,霰射鉛彈的死亡風暴頃刻間就將這批愚蠢的老鼠打得血肉橫飛。一朵綠色的蘑菇雲在鼠群中轟然炸開——要么是有老鼠在驚慌中操作失誤,要么就是有一發鉛彈直接命中了燃料背包。
在短短几個心跳間,帝國陣線前兩百步內的已無活鼠,唯一的動靜來自於地面,那是重傷未死者在碎肉和鮮血編織而成的血腥地毯上痛苦掙扎。
Dooooooooom!!!!!!!
尖嘯的喪鐘敲響了第七下,黑暗的陰影開始在驚慌失措鼠群中交織顯化。如果說大鐘的噪音鼓舞了鼠人,那灰先知領主的親臨戰場無疑讓鼠人陷入了瘋狂的喜悅。(“應該是這樣的.....吧?”川奎羅想道)
但一些別的東西和川奎羅一起來了,比灰先知領主更為強大,儘管被奧術的陰影所遮蔽,無法為肉眼所見,但它的災禍力量已經已經浸透了周圍的每一個鼠輩。漸漸的,鼠群從死亡的恐慌中冷靜了下來,再次向努恩皇家衛隊逼近。
咽下了整整一大捧次元石,奧術能量流遍了川奎羅的全身,先知說出了禁忌之語,誦讀了大角鼠的十三個秘密名字之一。灰先知伸出了前爪,抓住了奧術能量的黑色卷鬚,像使用鞭子一樣揮動他們。鞭梢在周圍的鼠輩頭頂噼里啪啦作響,在撕裂現實的同時不斷釋放出邪惡的能量。
川奎羅不祥的災厄之鞭每爆響一次,他周圍的鼠人就變得愈發兇殘暴戾。灰先知領主的魔法喚醒了它們的狂怒,一些最瘋狂的傢伙變得如此癲狂以至於忍不住把自己扯成了碎片,即使最勇敢的努恩人看見這副景象也不由得心生畏懼。
儘管火槍手和步兵已經有不小的傷亡,但努恩人所有的大炮依然都在正常工作,每一門都以它們辛勤的炮手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開火。一些機器在連續運轉中出現了故障,但很快就被戰地工程師們修復了。可是儘管火槍,迫擊炮和加農炮那振聾發聵的交響曲和稍早時一樣致命,鼠潮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上來了,並且和之前不同的是:它們絕不會再逃跑了。
這次撞上帝國人的不再是一條七倒八歪,凌亂不堪的陣線,而是一道貨真價實的“鼠牆”。成片成片的火槍手不得不放下火槍保衛自己的安全,這給了斯卡文武器小組可乘之機,這些老鼠從衝鋒的鼠潮中溜了出來,在集市廣場上擺開了陣地。
毒風迫擊炮開始發射,它們的目標是遠處山上的炮兵陣地;鼠特林的驚濤駭浪將脆弱的磚石從老城牆上剝離,連同背後缺乏掩護而又躲閃不及的加農炮手一同打得稀碎。努恩槍炮學院匆忙搭建起來的路障在次元火噴射器面前如同兒戲,五組老鼠沖了上去,兩組在半路上就被地獄噴射連環炮擊碎了,一隊搞錯了噴射壓力,被後坐力推得原地打轉,把周圍的一片老鼠全點著了,最後兩組成功跑到了路障前,把噴嘴伸進了路障的縫隙,不自然的綠色火焰頓時吞沒了這片陣地,將士官連同他們的大炮一同燒成了噁心的渣渣。
Dooooooooom!!!!!!!
Dooooooooom!!!!!!!
尖嘯喪鐘如今已被推至集市廣場正中,破壞性的聲波沖刷著努恩皇家衛隊乃至更為遙遠的地方。幾門大炮裂開了,龜裂紋爬上了青銅製成的炮管。一些炮手及時發現了這個狀況,丟下他們賴以活命的戰爭機器逃走了,那些沒有發現的人則在下一次射擊中殉爆了。舊城牆在破壞性的鐘聲中搖搖欲墜,磚石不停地從牆體上滾落,裂縫迅速在城牆的地基上蔓延。
儘管如此,頑固的努恩皇家衛隊依然在堅守陣地,就像他們背後依然屹立的舊城牆一樣,但就像那道逐漸開裂的舊城牆一樣,帝國人的防線也在逐漸分崩離析。
察覺到努恩皇家衛隊正逐漸陷入窘境,大工程師岡瑟.梅巴赫匡的一聲關上了頂蓋,命令“救贖”號全速前進,與集市廣場盡頭的戰友會合。“救贖”號搖搖晃晃地開了起來,慢慢提高了速度,蒸汽機的隆隆聲和排氣管的噴氣聲告訴工程師他們已經接近最高速了。蒸汽動力坦克堅固的鋼鐵撞角碾過了吱吱慘叫的鼠潮,就像一艘全帆航行的戰艦划過水面一樣輕鬆。
目前來說,岡瑟.梅巴赫親自調整改進的蒸汽引擎在效能上比以往的任何產品都高。事實上,梅巴赫現在遇到的最大困難是視野:“救贖”號正在進行一場如此野蠻血腥的碾壓,以至於碎裂的老鼠肢體與屍塊像浪花一樣在全速前進的坦克兩邊飛舞,已經快把大工程師的觀察口蓋住了,不過好在梅巴赫還是能勉強看清他們正在向集市廣場盡頭的帝國防線前進。
突然有什麼東西狠狠擊中了“救贖”號,不少工程師因為突如其來的晃動跌倒在地,電弧在坦克厚重的金屬外殼上躍動,梅巴赫的鬍子和頭髮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恢復之後,梅巴赫“匡”的一聲打開頂蓋來看看是什麼情況。他一眼就看見了這次晃動的罪魁禍首:三輛毀滅巨輪正穿過鼠潮向他們駛來,這些用木板和鐵片拼湊而成的破爛機器不時地從自己人頭上碾過去,邊行駛邊漏電,用致命的電弧隨機擊中路過的倒霉蛋。梅巴赫見狀迅速關上了頂蓋,命令炮手轉向開火。
第一發炮彈把領頭的毀滅巨輪砸了個稀巴爛,碎木頭和爛電線撒了一地。第二台的工程術士見狀提高了速度,卻一不小心加速的有點過,剎不住的毀滅巨輪一頭撞在了“救贖”號上。在工程術士的尖叫聲中炸成了一萬塊碎片,蒸汽坦克從煙霧和不自然的火焰中駛出,它的表面被燒焦了,不自然的電弧在金屬外殼上噼啪作響,但是蒸汽引擎在隆隆作響,時刻準備消滅更多的可憎鼠輩。
第三輛毀滅巨輪的工程師將閃電炮的功率提升到了最大,但突如其來的電涌卻讓所有設備啪的一聲熄了火。正當工程師無助地看著蒸汽坦克將炮口對準自己時,毀滅巨輪的儀錶盤突然又亮了,三發超級充能的次元閃電射向了“救贖”號,將努恩的驕傲炸成了無數四分五裂的冒煙金屬片。斯卡文工程師得意洋洋地在他的位子上跳上跳下,全然沒有注意到面前的儀錶盤正在滋滋冒煙。無法控制的毀滅巨輪隨之便開始橫衝直撞,帶著它的駕駛員撞進一幢燃燒的建築消失了。
努恩人正在每一條戰線上節節敗退,伯恩特.阿波沃爾德見狀催動他的獅鷲加入戰鬥。雙頭獅鷲尖銳的喙像刀片一樣撕開了鼠輩的身體,琥珀法師則從天空中召喚了新的增援:一股由烏鴉,渡鴉和其他灰色鳥類匯集而成的烏雲應伯恩特的召喚而來,對鼠輩們裸露的皮膚和眼球又抓又啄。
埃克斯坦元帥再次投入了預備隊:焰陽騎士們又一次從城牆後掩殺而出,拋光的盔甲在末日火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此時最前排的氏族鼠們已經殺死了不少努恩火槍手,他們生鏽的刀劍上散發著幽綠螢光的毒藥無疑是有效的,但這種粗製濫造的武器無法刺穿焰陽騎士們的黑色盔甲,隨著越來越多的鼠人死在騎槍和馬蹄下,這些齧齒動物的陣線再一次出現動搖的勢頭。
一個新的敵人加入了戰鬥,碎骨者載著川奎羅出現在了陣線上:唾液在它咆哮時濺的四處都是,這頭肌肉發達的野獸舉起了全部四個胳膊,每個手臂上的次元石拳套都陰燃著綠色的火苗。
碎骨者固然是一頭可怕的怪獸,但勇敢的焰陽騎士們卻未流露出半點猶疑,舉起他們的騎槍向這頭怪獸奮力衝鋒。隨之而來的可怕碰撞聲在集市廣場的另一頭也清晰可聞:騎士們的騎槍刺穿了碎骨者厚實的皮膚和發達的肌肉,但突變鼠巨魔對這種傷害熟視無睹,它揮動著四條裝備著次元石拳套的胳膊,每顆燃燒著綠色火苗的拳頭都不亞於一台威力十足的攻城錘。沒有護甲可以抵擋如此野蠻的重擊:碎裂的盾牌,變形的護甲和溫熱的碎肉四處飛濺,巨大的腳掌踩在傷員身上,肆意蹂躪直到騎士們被踩得不像人樣。接著不顧川奎羅惱怒的拍打和喝罵,碎骨者低下了腦袋,開始大口吞咽地上的肉塊。
Dooooooooom!!!!!!!
Dooooooooom!!!!!!!
尖嘯喪鐘已經被推到了皇家衛隊的陣線前,殘存的舊城牆在破壞性的音波下轟然倒塌,還沒被摧毀的加農炮歪歪斜斜地擠在了一起,面對愈發狂熱的鼠潮無能為力。仿佛同樣被尖嘯喪鐘所鼓舞,至高災禍領主斯奎奇從它的噩運之幕後現身了:惡魔展開了它修長的雙臂,詛咒的詞語從這個褻瀆生物的嘴中流出,凡世生物但凡聽清了它惡意的咒言,雙耳便開始在痛苦中燃燒。
籠罩著努恩城的烏雲隨著災禍領主的每一個字句而愈發淤塞渾濁,凝結成一種病態的綠色,最終一道閃電打破了暴風雨前的寧靜:骯髒的疫雨傾盆而下,澆在激戰的努恩守護者身上。這些腐蝕性的雨水淋到人類裸露的皮膚就會潰爛壞疽,化膿的血肉從受害者身上流下,暴露出他們慘白的骨骼;對於大角鼠的子嗣而言卻是一場黑暗洗禮,這些腐臭的雨水治療了鼠輩的傷口,為他們注入了新的活力。
這還沒完,斯奎奇消失在了陰影中,當它再次現身時已經出現在了伯恩特.阿波沃爾德跟前,舉起了它可怕的武器。迅爪才堪堪從逃竄的氏族鼠中抬起頭,斯奎奇的災禍長刀就已然劈下。這把發光的次元石長戟將琥珀法師一刀兩斷,深深插入了野獸的胸膛,瘟疫鐮刀隨之而來的邪惡揮砍就將獅鷲的兩顆頭顱一同斬下。
川奎羅,在剛剛的衝鋒中一直緊緊趴在碎骨者背上,唯恐被坐騎甩下去,此時也挺直了腰,人類玩意兒已經幾近崩潰,而他將給予他們最後一擊。灰先知領主吱吱吟誦著邪惡的咒語,下層陰溝中的齷齪生物應川奎羅的召喚而來,從小山坡後的巢穴和陰溝中蜂擁而出,從背後撲向了帝國人的防線,啃咬著還在負隅頑抗的人類的腳後跟。
Dooooooooom!!!!!!!
第十二下鐘聲,努恩人全線崩潰。在一些地方,英勇的士兵還在堅守陣線,期望能夠拖慢鼠群的腳步,一台地獄噴射連環炮的組員們不停的裝彈,一次一次的用致命的葡萄彈射向狂暴的氏族鼠。但兩頭風暴鼠魔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向努恩槍炮學院的士官們展示了真正的壓制性火力,用鋪天蓋地的次元石子彈將士兵,大炮和他們用來做掩護的建築物都射的稀巴爛。努恩禁衛元帥埃克斯坦和庫門衛兵們沒有逃跑,勇敢的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但鼠人實在是太多了。
Dooooooooom!!!!!!!
第十三下鐘聲,一切都結束了,紛爭與死亡像一塊窒息的幕布籠罩在所有人類頭上。在整個城市範圍內,小股的抵抗力量仍然在負隅頑抗,一些人幾乎支撐到了天明。黑塔衛隊最終難逃覆滅的命運,德雷克斯勒長官帶上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倖存者然後從南門逃走了。
綠色的濃煙籠罩了瑞克河和艾維河的交匯處——這兒一度佇立著北灰色山脈最為恢弘的城市之一。但如今,它是如此徹底地被摧毀了,恐怕就連土生土長的努恩人都無法認出這片濃煙滾滾的地獄:屍體橫七豎八地堆在毀壞的街道上,斷裂的矛桿從血肉模糊的肉塊中戳出來,不少死者已經被開膛破肚,腸子和內臟流的滿地都是,腐血匯成的潺潺細流在彈坑和鵝卵石之間流動,廢墟中唯一的動靜便是可怕的吞咽聲和小步疾跑聲,那是氏族鼠們在盡情享受這場難得一遇的饕餮盛宴。
在碎墟和瓦礫之間,一位帶來災禍的惡魔徐行於廢墟間,沐浴在為它帶來無盡愉悅的毀滅與征服中。
川奎羅擠過了一道搖搖欲墜的牆皮,這道牆在碎骨者跟著擠過來時轟的一聲倒下了,“人類玩意兒的城市已經是我們的了,下一步呢?繼續向東追擊倖存者?”
斯奎奇挺直了腰,這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舉動,因為與矮小的灰先知相比斯奎奇就像一座攻城塔一樣高聳,它盯著川奎羅看了一會兒,然後將目光投向東方的地平線,這是努恩的倖存者逃走的方向:“大可不必,另一場災難正在東方等待著人類....人類玩意兒。我們必須先傳送回魔鼠廢都,小小的灰先知,然後去露絲契亞,蜥蜴玩意兒的巢穴。”斯奎奇邊說著些邊嗤嗤笑著,好像在享受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笑話,“不過可能不會太久了。”
越來越習慣於惡魔晦澀的隱喻,川奎羅決定還是不要追問細節了,在廢墟中,災禍領主看上去愈發龐大,他的物質形態也變得更加穩定。“喔,偉大的災禍領主啊,我還從來沒有傳送過這么遠的距離。”
“我們會幫你的。”斯奎奇說道,再次舞動他的災禍長刀,灰先知領主又一次感到他被魔力的虛空所包裹,在黑暗之中穿行。當川奎羅再一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站在魔鼠廢都那擁擠不堪而又歪歪斜斜的街道上了,自從他上次聞到這潮濕的空氣,污穢的體臭和窒息的麝香味已經有好一陣了。
斯奎奇在川奎羅邊上抽了抽鼻子,感受著這惡臭的空氣。“回家真好,”惡魔向大角鼠神廟走去,“是時候向十三議會告知一下我們的計畫了。”
川奎羅的終幕演出
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中,地下王國強化了對原帝國區域的控制,逐步摧毀了古聖之子的所有城市,一步一步向十三議會的最終目的靠攏:摧毀文明世界,建立一個橫跨地下和地上世界的斯卡文帝國。直到帝國曆2527年夏天,部署在諾德領的斯卡文斥候為衰朽領主們帶來了關於一支龐大艦隊在北方海岸線登入的新訊息。
永世神選大軍的南下為十三議會帶來了不小的震動,一些衰朽領主建議先下手為強,用武力將三眼王趕出南方世界,另一些提議放棄地上世界的屬地,躲回世界的深處直到局勢穩定再考慮重回地上世界,但災禍鼠王斯奎奇順應大角鼠的旨意下達了最終決定:地下王國需要和永世神選結盟,以僕人的身份侍奉三眼王。
於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三個生物出現在了北方人的門前——一個灰先知,一個鼠巨魔,和一個被用魔法刻意隱藏起來的怪誕生物。帶著軍隊前來談判可能被認為是沒有誠意的,並且暴風鼠衛隊也沒法保護灰先知領主免遭永世神選的加害。
斯奎奇用魔法把自己藏了起來,隱藏在了魔法的陰影之紗後,因此當北方人的哨兵向川奎羅發出戰吼時,灰先知領主只好畏畏縮縮地躲在碎骨者背後。所幸災禍鼠王若隱若現的黑暗力量足夠強大以至於哨兵們不敢直接把川奎羅剁了,而是將他帶給永世神選處置,這給了灰先知領主絞勁腦汁遣詞造句的機會。
最終,在營地里步行了一個多小時後,川奎羅才終於見到了艾查恩。三眼王騎在他的惡魔坐騎上迎接了使者,“混沌之劍”騎士們跪倒在主人四周,黑色的盔甲小心翼翼的襯托著他們的君主。卡洛斯“命運編織者”弓身站在永世神選身邊,大法師握著他的法杖,長袍在並不存在的微風中慵懶的飄動,這位雙頭的萬變魔君在使團靠近時用它的瞎眼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們。川奎羅搶先一步匍匐在了永世神選跟前,碎骨者也在川奎羅清嗓子時畢恭畢敬地趴到了地上。
“喔,強大的艾查恩!北方世界之主,諸神的冠軍勇士!”川奎羅已經竭盡全力掩飾自己的慌張,但它的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就在灰先知繼續往下說時,一陣刺耳的大笑聲打斷了他,像水晶的碎裂聲一樣刺耳。
“兩位使者站在你的王座前,‘永世神選’!但實際上卻有三位,在陰影的帷幕之後,真相隱藏在了你那肉眼凡胎看不到的地方!”
灰先知抖抖索索地抬起了腦袋,意識到是那隻惡魔在說話:它的法杖嗒嗒的磕在地上,就像一個瞽者擺弄他的手杖一樣,但兩顆鳥頭都準確無誤地瞪著川奎羅和碎骨者之間的那片空氣——而那兒正是斯奎奇藏身的地方。
神諭者從沙啞的喉嚨中吐出了一個刺耳的音節,保護災禍鼠王的陰影之紗就像水晶一樣碎裂了,鼠大魔毫無遮攔地暴露在了永世神選和北方人面前,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卡洛斯又咯咯笑了起來,“混沌之劍”騎士們則早已霍然起身,拔出佩劍準備一擁而上,將這多角的惡魔和那表里比興的灰先知大卸八塊。
“停。”一個言簡意賅的單詞從永世神選的頭盔中傳了出來,卻像寒潮一樣在周圍的空氣中蔓延,衝鋒的步行騎士們僵在原地,徒留危機與殺意在寒冷的空氣中發酵。
川奎羅如今滿腦子想著溜之大吉,但災禍鼠王冷靜地走到了灰先知身邊。接著,讓可能除了艾查恩之外所有人都感到驚訝的是,惡魔將末日長戟丟在了潮濕的泥土上,在永世神選面前單膝著地跪了下來。
“繼續說,小先知。”斯奎奇從牙縫裡說道,一邊把頭低的儘可能低。因恐懼和次元石癮頭而哆哆嗦嗦的,川奎羅再一次清了清嗓子:
“喔,強大的艾查恩!北方世界之主........”
和所有鼠人一樣,川奎羅洋洋灑灑的說了很久,真正有用的卻很少,不過災禍鼠王毫無保留的姿態卻為這份提議添色不少。艾查恩沉默地傾聽著,而卡洛斯卻一再打斷灰先知,惡魔的一些問題鋒芒畢露,但另一些問題卻又稀奇古怪。上一秒萬變魔君還在詢問地下王國可以分出多少軍力侍奉諸神的冠軍勇士,下一秒卻開始打聽奎克“獵頭者”最喜愛的武器上鐫刻的格言是什麼。對於命運編織者提出的問題,川奎羅都給了真假參半的答案,最終萬變魔君也不說話了,兩個腦袋的表情都變得諱莫如深。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了黑暗時,艾查恩終於說話了,應允了十三議會的侍奉,畢竟就像野獸人和混沌勇士一樣,鼠人也是混沌的子嗣,可以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助永世神選一臂之力。
這個晚上的事兒就算圓滿解決了,川奎羅負責把這次磋商的結果告知十三議會,一個讓它無比享受的任務,因為據他所知,灰先知領主克瑞提斯里克在十三議會的位子目前還空著,而整個鼠人種族的拯救者(“也就是我。”川奎羅如是說。)無疑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川奎羅的智慧也最終是時候得到整個地下世界的認可了。
不幸的是,在不久之後的米登海姆之戰中,一位災禍領主在艾查恩和沃騰決鬥時從背後斬下了沃騰的首級,這引起了永世神選的憤怒。他找到了他認為應該為此負責的人——也就是川奎羅——然後一刀把它噶了,川奎羅的奇妙冒險就此畫上句號。
但在AOS項目啟動後,川奎羅又蹦出來了,GW對此的解釋是川奎羅非常狡猾,知道永世神選要來噶自己,所以用幻術搞了個替死鬼去挨刀。最後當世界崩塌時,大角鼠用它的巨嘴含住了那些他最寵愛的老鼠,保護它們安然度過了末日。川奎羅就此又一次逃脫了死亡,繼續去新世界蹦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