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據峽山故老傳說,孫恪袁氏,峽山歸猿,其人其事均散見於前人著文和賦詩中。清遠的歷代縣誌也有記載關於歸猿洞的文詞詩句,都言之鑿鑿,似非空穴來風。為了幫助對飛來峽這個幽雅景點作進一步的探查,現將前人有關記載搜尋集整理,使能描述出“歸猿洞”的一些舊貌,為今後問津者提供探查的線索資料。
峽山猿蹤
有人懷疑飛來峽是否有猿猴存在,從現在的山勢環境來看確是沒有,但在過去卻大有可能。因為清遠地屬南方,氣候溫和,現在濱江山區的深山密林仍有猿猴出沒。古代峽山森林茂密,適宜各類鳥獸的生長繁殖。古志傳說:“峽山盛產猿猴”。這不會是無稽之談。大抵由於時光流逝,山川變革,生態環境不適,猿猴已他遷處或滅絕,當年的洞穴,亦因年代久遠而陷於荒茅野草之中,獸跡湮沒,現今難尋覓。至於猿猴存在至那一個時代,在前人詩句中仍可找到一些蹤跡。唐代文士李翱在《峽山寺》詩句中便有:
一水遠赴海,兩山高入雲。
魚龍睛向戲,猿穴曉成群。
可見直到唐代,飛來峽就有如李白詩句:“兩岸猿聲啼不住”的態勢。猿猴靈性擬人,容易成為神話的角色。“峽山歸猿”的民間傳說因之產生和流傳下來,“歸猿洞”也就附會成為峽山美景了。
猿穴記述
按照清遠縣誌所收錄有關“歸猿洞”的題詠和記載,最早見於(宋)蘇軾(字東坡)的《峽山詩》中,內有如下數句:
佳人劍翁孫,遊戲踅人間。
忽憶嘯雲侶,賦詩留玉環。
全詩載於《蘇文忠文集》,詩中有注云:“傳奇所記,孫恪妻袁氏事即此處,今有人見白猿……。”可見在宋代蘇東坡游峽山時,峽山仍有猿猴出沒,他也熟知“峽山歸猿”這個傳說故事。乃收之入詩以增雅興,詩中的“佳人劍翁小”暗喻袁氏,就是借用春秋時越國處女與猿公鬥劍這個典故。
清代編修的《清遠縣誌》,已有“歸猿洞”的條目:“歸猿洞在飛來寺後,唐有孫恪者,納妾袁氏,後至寺,袁以一碧玉環獻老僧,小頃,野猿數十捫蘿而至,袁見之,乃題詩化猿去,僧方悟,乃向所畜者,環,其系頸物也。”
條目中標出了“歸猿洞”的名稱及其方位(在古寺後),並附以《歸猿記》的簡略紀事,將之與蘇東坡詩和傳奇故事聯繫起來。
明清之際,詩人墨客已有關於“歸猿洞”的詞、賦或詩文,(明)朱士贊的《歸猿洞詩》對傳奇怪異頗有猜疑,其詩句如下:
逐隊歸山去,玉環遺此山;
千伙傳異事,吾意有無間。
“異事”雖可在“有無間”而不可盡信,但“歸猿洞”確實存在,則有另一詩人對此洞“尋幽、探勝”的作品為佐證:
《歸猿洞詩》
(清)張鯤
尋幽不憚遠,乃至歸猿洞。
細石路盤行,霜林日氣烘。
陰風出土口,颯颯添寒凍。
下臨萬丈溪,圓竅如攲瓮。
淄珠結紫金,石壁巢金鳳。
顧此生遐想,乾坤何巧弄?
詩人來到這神秘的洞府,抒情“遐想”賦詩寄懷。此詩具體地描述了歸猿洞如入畫圖的風貌,似是作者曾親臨實地的寫實。而在專志飛來峽的《禺峽山志》更有具體介紹的敘記:
“歸猿洞在古寺後仙猿峰之陡絕處,中隔懸崖,通以梁,游者多驚怪,不敢渡,過此則洞壑幽深,樹木岑郁,真仙境也”。
上述詩文,除了講述歸猿洞的沿革源流外,還詳細地描述了它的地點位置(古寺後,仙猿峰頂)、地勢(陡絕、中隔懸崖,下臨萬丈深溪)景物,(颯颯霜林——即楓樹,樹香岑郁),氣候(日氣烘、陰風、寒凍),形狀(如圓竅如攲瓮,洞壑幽深)以及通達途徑(盤紆細石路,通以梁——獨木橋)等等具體情狀,並以“游者不敢渡,過此則仙境”來說明此洞較少人到達,故而蒙上神秘的色彩。並非憑空捏造故弄玄虛。看來,飛來峽內確有《歸猿洞》這個美景,值得人們去控險覽勝。遊人如有興趣可按上述線索去尋找。
歸猿傳奇
一個古老的傳說,飛來峽開發得比較早,在秦漢之際,北江是廣東與中原交通的水運要道,峽在江中游,是南海郡五羊城——廣州的前站,古書記載:“海潮至峽,經宿返五羊,故稱為中宿。”(見《海嶠志》)在漢初,飛來峽被列為“方輿第十九福地”。(見東漢《茅君內傳》)至南北朝時代,峽內建寺,更形繁盛,名山勝地,是神話傳說的發祥地。以峽山寺為背景,以猿女為角色的“歸猿故事”便逐步形成。文人墨客將之綴為傳奇小說,唐代《裴氏傳奇》即收有《孫恪傳》一文,(見《太平廣記》);晚唐作家顧夐也有《袁氏傳》之創作(見解放後出版的《唐人注說》);原在飛來寺內豎有的(宋)劉義慶《歸猿洞》碑記和(元)楊觀重刻石碑,(兩碑均已失去,碑文載於《清遠縣誌》)都記述了這個傳奇神話。三篇雖名目不同,但內容文字無甚差異,故事情節和人物也完全一樣,可見是源出於一,相沿習襲,這也是後人在峽山指景點勝中列出“歸猿洞”的主要依據。
歸猿記
(宋)劉義慶
唐,廣德中,孫恪舉進士,不第游洛,至魏王池,有指旁大宅可僦者,恪款扉、寂然、久之,穿戶隅以入,隔簾有女子,絕艷麗,摘萱草庭下,賦詩曰:“彼見是忘憂,此看同腐草;青山與白雲,方展此懷抱!”吟諷姜惻,褰簾驚走,命青衣詰之,恪以僦舍對,青衣復命,女子曰:“郎君熟窺吾陋質矣!可延客坐,吾將整容以見”。青衣導入恪私叩族氏,青衣曰:“固非賃舍,小稅駕無傷也”。青衣為之除館而授室焉,且曰:“袁氏素饒,應須唯命。”未幾,車馬金帛、充牣奪目。恪為之動,遂相從於歌酒琴之歡,凡五載奇。一日,遇中表張閒雲話舊,張曰:“吾久遊方外,常有所得,觀子貌有妖氣,第言之。”恪懵不省所謂,張又曰:“夫人陰陽盛衰,膨中彪外,子之妖氣由乎女子,何隱焉?”恪乃具道所以,張愕然,俾亟脫去,恪曰:“吾嘗求其表里姻婭,殊不類妖,況昔寒今溫,何忍負之!”張怒曰:“丈夫固如是乎?吾有寶劍,可以降妖,善藏之以伺其便。”恪受教,還室韜劍屏處,袁覺,怒罵曰:“吾豢子於窮愁中,乃爾背義,曾犬彘之不若!”恪慚叩頭,袁授劍寸斷之,恪愈懼、將奔,袁大笑曰:“張生不能以道訓所親,使行不義,不當辱之,五吾偶也,何疑焉!”恪小定,再出遇張曰:“兄使我捋虎鬚,幾不免虎口!”張曰:“劍在否?”恪以實告,張曰:“非知也!”別去。又十載,袁生二子,治內有法,恪謀仕,復入長安謁王相國縉,俾依番愚帥幕。家而南,每遇崇山茂林,袁必為之延佇,一日,至峽山,袁曰:“是間有寺僧日慧幽,別數十載,德臘俱高,當飯眾以資南征之福,”恪然之,食已,袁更服理髮,攜二子詣老僧,持碧玉環授之曰:“此院中舊物也。”僧殊未領解,頃忽,野猿數十聯臂松下,捫蘿悲嘯。袁愴然,命筆題詩於壁云:“無端造化幾湮沈,剛被恩情役此心,不如逐隊歸山去,長嘯一聲煙霧深!”既而擲筆,抱二子嗚嗚泣數聲,語曰:“好住、好住,吾自是永訣矣!”遂裂衣還故形,追嘯者攀緣而去,猶屢回首。恪魂爽飛越,扶二子大慟,語老僧,僧始悟曰:“昔為沙彌時,豢一小猿,開元中,高力士使南海,經此喜其黠,易以金帛,並求詞陵胡人所施碧玉置項中,歸獻於上,每天使來,多言其俊,常馴撫上陽官,聞安史之亂,不知所在,詎意作如此怪異,持環以歸之!”恪惘然自失,攜二子登舟,不復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