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官場縱橫總有沉浮,人生大勢經歷風雨。從基層副鄉長起步,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這個風雲際會的時代,如何在官場中與對手你沉我浮,體會與人斗無窮的樂趣,如何在人生中和愛人風雨同行,享受風雨後的綺麗風光。
官路沉浮,一路坎坷,一路歌。
官路沉浮,一路風流,一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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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河縣東彎區公安局審訊室內,不斷地傳來一陣陣低沉的撞擊聲,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員,輪流用拳頭重擊一名年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審訊室內,有一張長約兩米,寬半米,淡黃色的桌子,兩張半舊的椅子,而那年輕人正被捆綁在一張椅子上,無法動彈,一團布嚴嚴實實地塞在嘴裡。
在審訊室牆壁上,有八個醒目大字:文明審訊,嚴禁逼供。
每次重擊之後,那年輕人的臉都因痛苦而扭曲,不過,嘴被堵上,無法發出聲音,這樣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
後來,一位年閱十多歲,高大魁梧的警員推門進來,冷漠地掃了那年輕人一眼,隨即在兩名警員耳邊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他們點了點頭,鬆開繩子,從年輕人胸口取出一個墊子。
將墊子放在胸口,並不是為了止疼,而是防止在刑訊過程中留下外傷,這也是他們審訊犯人時,慣用的手段。
“譚林,你現在可以滾蛋了,不過,你要記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一旦你在外面說了不該說的話,後果會很嚴重。”那中年人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眼中透出一縷凶光。
譚林苦澀一笑,這一天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第一次失戀,第一次動手揍人,也是第一次被人揍,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起去了。
二十歲大學畢業後,他就和初戀女友林婉兒來到了大河縣,並考取了公務員,花一年半的時間,從一個普通科員,提升為縣委辦公室下面一個秘書,可謂是春風得意。
林婉兒和譚林以前是同一所大學畢業,人長得極為漂亮,性格溫柔,對譚林極為體貼,在來到了大河縣後,通過她父親的關係,進了一家國有企業工作。
按照譚林打算,他們準備在年底訂婚,再過兩年結婚,可是,他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會親眼看到終身難忘一幕。
在一個KTV豪華包廂內,林婉兒像狗一樣跪在一個中年胖子面前,幫對方做那種事情,那還是他深愛的純潔女友婉兒嗎?
他們暗戀到現在,除了接吻,什麼都沒做過,因為他們打算把最美好的留到結婚那天晚上,這樣才更有意義。
如果不是他誤打誤撞,進錯了包廂,恐怕,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美好的東西就像曇花一現,就像花兒開了會謝一樣,多么希望時間能定格在美好的那一刻,讓這樣的美延續下去,可是,再純美愛情也無法抵擋住現實的殘忍和無奈。
眼前那一幕,如兇猛的野獸,吞噬了一切美好,將譚林的心無情地撕成無數碎片,再也無法癒合。
當時,譚林腦中一片空白,隨即發出一陣咆哮,握著拳頭朝胖子砸去,沒想到林婉兒會拚命地護著那胖子。
很快,譚林就被趕來的保全強行拽開,並且,被帶到了附近公安局。
憑藉在官場的經驗,譚林也意識到,他打了一個棘手的人物,否則也不會被直接帶進公安局,而且詢問方式和審問犯人沒多大區別。
甚至於,聽到他是縣委辦公室秘書時,那警察眼中流露出一種諷刺,這絕對不正常。
按照常理,對方聽說他的身份,必然有所顧忌才對,畢竟,同在政府部門做事,抬頭不見低頭見,凡事都要留有幾分餘地,撕破臉皮,對誰都沒好處。
做了簡單的筆錄之後,譚林被粗暴地捆綁起來,挨揍,直到中年人帶他離開。
從頭到尾,也沒有見到另外一個當事人,或許,那胖子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譚林是否能順利走出公安局,那還難說。
回憶剛才中年人所說的話,對方赤裸裸的警告,根據對方身上警服,譚林判斷出對方至少是縣公安局大隊長之類,那胖子又是什麼樣的身份?
走在路上,腦海中本能地出現KTV包廂那一幕,譚林覺得一陣陣心痛,他加快了腳步,拚命地想讓自己忘記。
從被帶到派出所到現在,林婉兒沒有一個電話打過來,或許,在對方看來,根本沒有必要和他解釋。
愛原本就是個簡單而又複雜的字眼,現實的生活揉入了太多的現實,使愛情原本純真的本性變得撲朔迷離。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么樸實的一句話,曾經,譚林多么希望能和她共同承擔風雨,平淡時,一碗粥可以分成兩碗,一個包子可以分成兩半,仍然甜蜜相隨;富貴時,共同享受人間絢麗,可以美酒霓虹,可以浪漫滿屋,可以對酒當歌,可以嬉笑怒罵,即使瘋瘋癲癲,卻其樂無窮,即使肆無忌憚,卻享受愛情真諦。
當年,陪伴林婉兒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兩個人深居簡出,甘於平淡,享受一起努力打拚而來的生活,每一步都是紮實的,每一步都是美好的。每一段都是充滿回憶的,即便有心酸,即便有挫折,可以在疲憊不堪時,依舊可以靠一下彼此的肩膀,撫一下對方的胸膛,體驗那份彼此心意相通的力量。
淚水順著他臉頰上流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驚醒了譚林苦苦追索的夢,他知道夢醒了,看到上面號碼時,他內心一陣失落。
打他號碼的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柏吉章,譚林接了電話,那邊傳來了柏吉章陰陽怪氣的聲音。
“小譚是吧,剛剛我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你身為公務人員,竟然到紅燈區去找小姐,還和別人動了手腳,這件事情很嚴重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譚林一臉諷刺,原本還以為那死胖子心慈手軟,不想將事情鬧大,卻沒想到,公安局挨揍,那不過是開胃菜。
“柏主任,你就直接說吧,想要怎么處置我?”因為心情不佳,譚林完全沒有平時那種冷靜,話說起來也有些沖。
柏吉章也聽出了譚林話中不滿,他語氣一沉:“譚林,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現在就明確告訴你,明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你這樣的人”
“蓬—”
對方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傳來一陣巨響,隨即火光沖天,譚林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朝那邊衝過去。
“媽的,敢掛我電話!”電話那頭,柏吉章臉色無比陰沉。
在馬路旁邊倒著一輛豪華中巴車,車頭有一個小型油罐子,正是因為中巴車撞到油罐子上,才會點燃大火,看情形,那中巴車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車內的人亂糟糟一片,譚林注意到,一個人準備逃生時,正好被卡在視窗,後面的人硬是無法出來,譚林隨手拿起一塊磚頭,衝上前朝玻璃砸去。
“砰—”
玻璃碎了,譚林乘機將對方給拽了出來,同時沒有任何停頓,繼續拽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再裡面的人被擠壓在那裡無法動彈,譚林則從視窗鑽進去。
很快又救出了三個人,準備救第四個人時,他卻被人拉了一下,那是他剛救出來的一個中年婦人,對方滿臉焦急地說道:“孩子,快走,車子要炸了。”
“再救最後一個。”
譚林深吸一口氣,他不可能將車子裡的人全部救出來,但是眼前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了,他實在不忍心,當下快速鑽了進去。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面容清秀,她小腳被卡在了兩個座椅之間,無法動彈,滿臉淚水,神情慌亂,喊著救命,可惜,車內的人只顧著逃命,哪裡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在她近乎絕望時,卻沒想到譚林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嗚嗚,大哥哥,謝謝你來救我,我一定讓我爸爸好好感謝你。”女孩一下子哭了起來,有些語無倫次說道。
“椅子一鬆動,你就要把腳挪出來,知道嗎?”此刻,譚林根本不會多想。
“恩。”女孩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
譚林猛然用力,強行拉大兩個座位之間的距離,女孩乘機收回腳,不過,由於擠壓嚴重,女孩腳明顯受了傷,譚林半托著女孩一起從車窗內鑽了出來。
“快點,車子要炸了。”不遠處,有人大聲地吼道。
幾乎出於一種本能,譚林一把抱起女孩,快速向前衝去。
“蓬—”
沒跑幾步遠,背後傳來一陣劇烈的響聲,伴隨那氣浪,譚林和女孩被重重地拋在了地上,前面傳來一陣驚呼。
渾身上下疼痛欲裂,不過幸運的是並沒有受什麼傷,而女孩顯然被嚇到了,傻愣愣地盯著譚林,很快,不遠處警車,救護車相繼趕過來,譚林揉了揉肩膀,從地上爬起來,消失在了夜幕中。
第二天早晨,大河縣各大報紙,新聞大篇幅地報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尤其重點是那神秘年輕人,冒著生命危險從即將爆炸的中巴車中救出八人的事跡。
“感謝神秘年輕人!”
“尋找救命恩人。”
“”可以說,這種救人之後,默默離開的方式,宛如一股熱流激起千層浪,不過,作為當事人,譚林現在的境況並不好。
“媽的,官大一級壓死人!”
事實和猜測沒多大區別,昨天譚林掛斷柏吉章電話,讓柏吉章火冒十丈,早晨剛回到辦公室,就被柏吉章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罵了一頓,並且當場宣布給予譚林停職處分。
所謂停職處分,那也是因為國家公務員制度的緣故,如果是一家企事業單位,恐怕柏吉章會讓譚林直接滾蛋,不過,停職和開除又有什麼兩樣!
從最基層的科員,辛辛苦苦一年半時間,察言觀色,努力工作,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爬到辦公室秘書這個職位上,沒想到,對方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他所有努力都化為泡影了。
假如,他是科長或者處長,那么,對方豈能簡單一句話就停他的職。
換成其他人,遭遇到這樣的變故,恐怕對官場心灰意冷了,但是譚林不同,他心性,意志極為堅定,從哪裡摔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只有這樣,才能盡出心中那口惡氣。
俗話說的好,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譚林一輩子都會窩囊地活著。
當然,譚林也很清楚,眼下想要在大河縣從頭再來,絕無可能,好在譚林在大河縣工作過一年半,一些人際關係還是有的。
接下幾天,譚林一方面找人來疏通工作調動,另外一方面,去KTV打聽關於那箇中年男人身份,可惜,那些人都諱莫如深,不敢說出來。
出乎意料的則是,以前同為縣委辦公室秘書——楊武漢給譚林打來電話,他竟然幫譚林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這讓譚林幸喜之餘又有些納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這個楊武漢的關係僅算普通,如今,別人躲他都來不及,楊武漢卻主動出手幫他。
據7楊武漢所說,雲林縣紀委監察局正在組建第五科室,通過楊武漢的關係,再花點錢,譚林就可以順順利利成為其中一員。
譚林精神一振,因為雲林縣和大河縣之間距離很近,日後,他也有機會重新回到這裡來,事情出奇的順利,前後僅花半個月時間,工作就得到落實,並且兩個月之後,就可以到雲林縣報導。
對此,譚林特意請楊武漢吃了一頓飯,並給對方塞了一個大紅包,楊武漢能為了他做到這點,譚林內心很感謝。
不過,譚林並不知道,楊武漢前腳剛離開,後腳就去見了柏吉章。
“小楊,事情辦的怎么樣?”
柏吉章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楊武漢迅速地從口袋中取出幾個紅包,動作敏捷地放在柏吉章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任,您交代的事情,我全部辦妥了,後天,譚林就會到雲林縣去報導,這是他給的紅包。”
看到那鼓鼓的紅包時,柏吉章眼角微抬,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輕微點了點頭,從中抽出一個最小的紅包,擱到旁邊,然後才說道:“辦的不錯。”
“主任,為什麼要將譚林弄到雲林縣去?”楊武漢似乎想到什麼,帶著幾分不解。
柏吉章眼睛輕微一眯,幾乎形成一條線,他才緩緩地開口道:“他罪的了不該得罪的人。”
這倒讓楊武漢更為納悶,他忍不住道:“如果是這樣,那先前給他停職處分就行了,為何還要幫他找一份工作?”
這次,柏吉章並沒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楊武漢一眼,隨即拿起桌子上幾個紅包,若無其事地放到口袋裡。
在桌子上還剩一個紅包,那自然屬於楊武漢,柏吉章心裡清楚,對於譚林的事情,幾天前就該結束了。
怪就怪譚林竟然跑到KTV去打聽那位的身份,這讓那位很惱火,而似乎又有人在幫譚林求情,因此,左右衡量之下,所以才會有了這場布局。
對方目的也很簡單,第一:必須讓譚林離開大河縣,第二:如果譚林不主動辭職的話,那么讓譚林一輩子困在一個小科員上,永遠都無法翻身,想要做到這點,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許很困難,但是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雲林縣紀委第五科室的科長徐成峰是柏吉章的朋友,以前他們在一起共過事,所以,柏吉章只用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問題。
在楊武漢離開之後,柏吉章迅速地撥了一個電話,那神態和剛才截然不同,這副獻媚嘴臉和剛才的楊武漢如同一轍,甚至更加不堪。
“恩,辦的不錯,就讓那小子留在雲林縣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而在聲音主人身邊則躺著一名極美女子,她聽到這話時,明眸中透出一縷複雜。
對於他來說,操縱一個普通人的仕途,易如反掌,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絕對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情。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譚林內心有忐忑不安,有內心糾結矛盾,也有茫然,再到最終的麻木等待。
其實每個人對今後人生都會有構想,有規劃,也有信心和勇氣,不過,在努力的過程中,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波折。
前後又花了一兩萬,總算將大河縣一些必要手續辦完,兩個月後,譚林來到了雲林縣。
雲林縣和大河縣相比,地理面積比較大,不過,多為山區,因此經濟反而比較落後,在全國也被列入到了貧困縣範圍內。
在雲林縣工業基礎比較薄弱,不過,環境很優美,走在那縣城大街上,兩排綠蔭茂森,鳥兒在枝頭上歌唱,倒也讓譚林這段時間沉悶的心情好轉了許多。
站在紀委大樓外,譚林感慨萬分,這裡將會是他重新起步的地方,究竟會是一帆風順,還是仕途坎坷,連自己兜不清楚。
紀委大樓總共有五層,屬於老式筒子樓,看起來有些破舊,不過,即使是這樣,也沒有人敢輕視,要知道,凡是被紀委關心的人,那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因此,也有人說,在紀委上班,如果工作過於認真的話,很容易得罪人,誰都明白,官場上得罪的人多了,即使你有再大的雄心壯志,也會寸步難行,稍不留神,都會墜入深淵。
當然,如果在紀委混日子,工作敷衍了事,那么前途也會一片渺茫,總之,紀委這個部門,一般人還真不願意去。
走進紀委大樓,譚林注意到,下面有幾個科室,也有接待室,不過,接待室那人員正在打瞌睡。
譚林也沒驚擾對方,他只要到第五科室,找那科長報導就夠了。
沿途,經過第一科室時,那裡窗戶正打開著,幾個小科員聚在一起正在閒聊,當譚林聽到第五科室這幾個字時,不由放慢了腳步。
“真是搞不懂,咱們監察局有四個科室,那都嫌人多,無緣無故弄個第五科室出來干涉呢?”有個科員很不解地說道。
話音剛落,另外一個科員小聲地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那第五科室是個空閒科不錯,不過,正好可以安排一些特殊人員進去,例如不被領導看中,看好,或者是得罪領導的人,往往會安排到這個科室。”
第三個科員怪笑道:“恐怕不止是這樣,也有部分人會利用權勢,給自家晚輩在這裡安排一個職位,這樣,可以吃空響,總之一句話,進了第五科室,那升遷基本沒希望了。”
這些談論,讓譚林內心蒙上一層陰雲。
不過,既然來到了雲林縣,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真是毫無辦法,他也只能離開官場,找份其他工作了。
第五科室辦公室內,科長徐成峰剛接到秘書報告,新科員譚林前來報導,他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
柏吉章是和他通過氣,不過,僅憑几句話,沒有真金白銀,就安排一個人進來,這讓徐成峰內心有些不滿,不過礙於面子,他倒也沒拒絕。
“找個機會,隨便弄個藉口讓他滾蛋。”
很快,徐成峰就有了算計。
譚林並不知道,他剛來報導,頂頭上司就想著讓他離開了。
作為第五科室的科長,徐成峰年閱十多歲,面容白淨,肥肥胖胖,笑起來很親切,宛如一尊笑面佛陀。
年輕的女秘書給譚林倒了一杯茶,徐成峰和譚林聊了起來,可以說,徐成峰並沒有聊什麼工作事情,相反,宛如一個長輩,聊聊家常,每句話都能講到譚林心裡,讓人十分舒服。
在最後交給譚林一份資料,需要譚林填寫,並面含微笑地說道:“小譚,我們第五科室剛剛組建,內部人員背景比較複雜,競爭比較激烈,淘汰下調,甚至被迫離職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譚林神色有些古怪,這才報導,對方話里話外都透出要趕他離開的意思,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科長,你放心,凡是你交代下來的工作,我一定會努力做好。”譚林目光落到對方的臉上,神色極為認真地說道。
“恩,那好,你先出去吧!”
徐成峰笑著點了點頭,直到譚林離開後,那臉上笑容消失的乾乾淨淨,冷冷地拋了一句:“光口頭表忠心有個屁用,不懂禮數的東西。”
“譚林,我們科長和談話時,是不是一直都帶著笑?”譚林在第五科室填寫材料時,秘書小田走到了他身邊,小聲地問了一句。
小姑娘一張圓臉,屬於可愛型的,說話聲音也很甜蜜,譚林愣了愣,隨即說道:“是的,我們科長對人倒挺和藹。”
小田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神神秘秘地說道:“那就糟糕了,根據我這段時間總結出來的經驗,科長對你態度越好,那越是把你當外人,你要小心了。”
小田的話倒讓譚林有些納悶,自己剛到第五科室報導,也沒得罪任何人,那徐成峰科長為何對自己沒有好感?
譚林也沒多想,在他看來,眼下先儘快熟悉工作,做出成績,這樣才能證明本身的價值,
幾天相處下來,譚林也注意到,秘書小田生性比較活潑,嘻嘻哈哈的,沒心沒肺,對誰都沒防備,這樣混跡官場很容易吃虧。
據說,小田被第五科室錄用,主要是她筆試第一,再加上形象比較好,家裡也方方面面也稍稍花了點錢,可惜,成為公務員是一回事,能不能當好一名合格的公務員,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一個星期不到,科室就有了人事調整,小田被調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小鎮裡去做調查了,據說,沒有一年半載休想再回到縣裡來。
小田姑娘聽到這個訊息時,當時眼淚就刷刷地流了下來,她就算再沒心沒肺,那也明白自己未來處境。
要么,她接受一切,到下面去煎熬,要么,她自己申請離職。
在科長徐成峰宣布這項調動時,譚林注意到,對方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一刻,他才有一種不寒而粟的感覺。
接下來幾天,徐成峰相繼找了幾個人談話,陸續地派遣他們到不同地方去調查,當然,這還是比較幸運的,有些倒霉的新人,剛來報導沒兩天,就被下放,美其名曰組織安排。
所謂組織也就是科長個人,他看誰不順眼,誰就要倒霉,當然,科長手段也很毒辣,他總會用各種方式讓下放人員自己知難而退。
科室里的人也很清楚,那些所謂倒霉的新人,都是沒有後台,通過考試憑藉優異成績進來的。
譚林對自身情況很清楚,他也明白只要有什麼把柄落到對方手上,恐怕他同樣要卷著鋪蓋滾蛋,所以每天都如履薄冰,日子極為不好過。
“小伙子,你等一下。”
遮天晚上,譚林回到家,剛準備開門時,背後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他微微一愣,轉身向對方看去,那是一個中年婦女,面容有些熟悉。
“啊,是你,果真是你,小伙子,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沒想到你家就在我對面,太好了,太好了,我王彩鳳說什麼也要好好感謝你。”對方看清譚林時,極為激動,一把抓住譚林的手。
譚林也沒想到,他在上次車禍中救出來的人,那會和他是鄰居,雲林縣這套房子是爺爺留下來的,如果不是到雲林縣工作,他根本不會住這裡。
當下,王彩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拉譚林到她家去作客,而他們家除了王彩鳳老公許太樓之外,還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許如夢嫁到了國外,二女兒許茹芸目前在雲林縣一家公司上班,不過,經常出差,很少回來住。
老兩口知道譚林是公務員,他們都大為高興,尤其是王彩雲,她很乾脆地詢問:“小譚,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腦海中林婉兒的身影一閃而過,譚林神色一陣黯然,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暫時還沒有,也沒時間考慮這些。”
“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樣吧,阿姨的寶貝女兒還沒談對象,不如介紹給你當女朋友,你覺得怎么樣?”王彩鳳心直口快地說道。
譚林一愣,本能地搖了搖頭:“王阿姨,我看暫時還是不用了吧,剛到雲林縣,我工作很忙的。”
“沒關係,呵呵—呵呵,我家那茹芸也喊工作忙,你們年輕人啦,總是這樣找藉口,這個媒人我是當定了。”王彩鳳滿臉笑容,顯然她對這個冒著生命危險救人,並且還不圖回報的譚林是十二分滿意,現在社會這樣的年輕人太少了。
看那樣子,就算再拒絕也不可能,譚林只能是找個藉口離開,並且答應了王阿姨,有時間可以和許茹芸見見面。
當然,譚林在回到家之後,洗洗刷刷就睡了,也沒將王阿姨的話放在心上。
“老許,你覺得小譚這個年輕人怎么樣?”在譚林離開後,王彩鳳目光落到了老伴的臉上,笑眯眯地問了一句。
許太樓眯著眼睛,半響,則開口道:“不錯,非常不錯,這樣的年輕人,現在很少了,如果我們家的女兒真能嫁給他,那也是她的福氣。”
王彩鳳一陣愕然,她可沒想到,許太樓對譚林評價如此之高,要知道,她寶貝女兒條件也極為優秀,一般人還真配不上。
當然,自從知道譚林住在對面,可以說,每天晚上王阿姨都會做好豐盛的晚餐,讓譚林過去吃飯。
這倒讓譚林有些不自在,有時候譚林也只能說工作忙,來不及回去吃飯了。
不過,這段時間,科室內別人工作不忙,但譚林的工作確實多,憑譚林的直覺,科長徐成峰那是變著法整他。
專門讓他去整理檔案,從現在到二十年前的各種資料,不會給譚林任何休息的時間,並且固定時間內必須完成工作。
這些工作讓譚林感到蛋疼,不過,他必須要做,而且要做好。
同時,一些列印文檔,送檔案等等瑣碎的工作,原本根本不需要他這個科員去做,如今全部落到了譚林的頭上。
原本譚林覺得徐成峰那是故意針對他,試圖讓他自動離職,不過,他知道新來報導的七名科員,已經被開除兩個,調走一個之後,他隱約明白過來。
再後來,在同事談話中,譚林也多少知道關於徐成峰的事情,對方四十多歲才是個科長,上面又沒人,沒任何背景,再想前進一步難如登天,再加上被分配到第五科室,帶領一大群廢物,也讓徐成峰徹底失望。
在這種情況下,徐成峰的心思自然不會用到工作上,相反,他反而會為親屬謀取一些職位,同樣,也會收一些錢財,算是退休前最後的掙扎。
“譚林,陳如文,王蘭,你們三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下午,譚林正在整理資料時,那徐成峰打開門叫了他們。
自從小田秘書被下放之後,每次秘書的工作都由徐成峰本人代做,這點讓譚林不佩服都不行。
“兄弟,自求多福吧!”
科室內,其他人為譚林他們默哀,在他們看來,同時讓三個人過去,絕對沒有好事,而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這三個人平時被科長欺壓的最厲害。
辦公室內,徐成峰取了三份資料放到三個人面前,面含微笑地說道:“這是關於藍魅化妝品公司的資料,現在,我交給你們的任務就是調查這家公司,你們一定要認真地完成這項工作。”
“徐成峰,你想讓我們離開,就直接說,別他媽的拐彎抹角,誰不知道,這家公司後台很硬,誰去調查,那純粹是自討苦吃,要不了多久,都會捲鋪蓋滾蛋了。”哪裡知道,陳如文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向來冷靜的譚林,那幾乎被嚇跳起來,他可沒想到,陳如文會指著科長的鼻子罵人,這就等於耗子向貓叫板,當然,這也讓譚林意識到,徐成峰交代的事情恐怕不簡單。
原本譚林認為徐成峰必然暴跳如雷,哪裡知道,他卻是微微掃了陳如文一眼,帶著幾分嘲諷道:“怎么,怕了?有後台就不敢去查,你要是沒這個種,那乾脆回家娶媳婦抱孩子去,還到紀委乾什麼,純粹丟人現眼,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誰不是男人,誰怕了,好,你讓我調查,我就去,我要是捅出什麼簍子來,也會拉你這個科長墊背。”陳如文被激起怒火,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刷刷刷地就簽了名,拿起資料走出去。
陳如文心裡清楚,這事根本沒商量餘地,與其畏畏縮縮,不如橫衝直撞,當然,能罵徐成峰一頓,心裡舒坦多了。
“你們兩個人呢,去還是不去?”
徐成峰目光轉到了譚林和王蘭身上。
這一刻,譚林清晰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科長的可怕,被陳如文那樣罵著,還能保持冷靜,涵養功夫之深,讓人不寒而慄。
眼下他沒有任何退路,不管他如何做,最終還是要簽字,去調查,所以譚林也只能硬著頭皮把字給簽了。
王蘭尾隨譚林後面也簽了字。
“一次性解決三個,相信要不了多久,家裡那幾個晚輩就可以來上班了。”在譚林他們離開後,徐成峰臉上則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宛如一隻狡猾的狐狸。
此時此刻,譚林對徐成峰可沒半點好感,狐狸,老狐狸,這是譚林給對方的評價,為了讓他離開,對方用了各種辦法。
開始先給他提醒,再後來殺雞儆猴,到大批量的工作,如今,乾脆撕開面具,採用這種方式。
他心裡很明白,如果事情真如陳如文所說的話,那么,他調查不出什麼,徐成峰必然會說他工作不認真,敷衍了事,把他下放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逼他自己離開紀委。
如果他從那家化妝品公司調查出什麼,那么,最終會得罪上面的人,最終也必然會被開除走人。
總之,不會有任何迴旋餘地。
回到第五科室時,譚林發現陳如文身體還在抖著,他一陣嘆息,不由走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兄弟,為這種人生氣不值。”
“媽的,誰生氣了,想到剛才我說的話,現在有些後怕了。”陳如文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譚林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這哥們實在是太有才了。
“走,兜酒能壯膽,咱們出去喝酒去。”
陳如文一甩手,也不管上班下班,拽著譚林就朝外走去。
“要不要叫上王蘭。”在譚林看來,王蘭和他們也算是同命相憐了。
“我看不用了吧,喝酒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去了反而會影響氣氛。”陳如文很乾脆地拒絕了。
譚林想了想,倒也是事實,兩個大男人在一起,才可以敞開來喝。
這頓酒喝的時間很長,同時,譚林也了解到,陳如文生於農村,父母雙全還有個姐姐,自小姐弟都是品學兼優。
可惜,因為家庭條件的緣故,姐姐很早就輟學了,而陳如文考上一所名牌大學,大學畢業之後,憑藉個人能力,考入公務員,也就是如今紀委第五科。
陳如文本人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如柔弱書生,不過,也有逆鱗之處,真要惹了他,他絕對不會有任何忍讓。
幾杯酒下肚,兩個人就稱兄道弟,這也難怪,譚林和他一樣,那都是新來報導的人,如今,同時被科長打壓,頗有幾分同命相憐之感。
“譚林,你說這個社會是怎么了,就算你有再強的能力,沒有關係,沒有錢,後台背景不夠硬,那就要被人踩在腳底下,隨意蹂躪嗎?”酒足飯飽,陳如文有些憂鬱地說道。
譚林腦中不由出現那一幕,他心一陣刺痛,則帶著幾分苦澀地說道:“兄弟,凡事都要看開點,俗話說的好,退一步開闊天空,咱何必想那些窩心的事。”
“那好,咱就不去想了,嘿嘿,一起出去樂呵樂呵。”陳如文臉上洋溢著一種曖昧的笑容。
譚林自然明白所謂‘樂呵’是什麼意思,這讓他有幾分遲疑:“這個咱們喝了這么多的酒,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別裝逼了,走吧!”
陳如文不容多說,拉著譚林離開小酒店。
譚林來雲林縣時間比較短,平時又很少出門,所以對雲林縣這些休閒娛樂場所並不熟悉,陳如文倒有幾分不同。
他就在這裡讀的大學,所以對這裡環境極為熟悉,這小子三下五除二,帶著譚林很快就來到了一個養生堂的地方。
只見陳如文雙手合在一起,呈念經的狀態,很虔誠地念叨著:“沒妞苦,沒妞悶,沒妞就是沒精神,找妞難,找妞煩,找個小妞不簡單,為妞生,為妞死,為妞奮鬥一悲子,吃妞虧,上妞當,最後死在妞身上,我佛慈悲,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聽到這裡,譚林‘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這兄弟真是人才啊,俗話講的好,人間哪有真情在,只有有妞我都愛,陳如文大概就達到這種境界了。
不過,在進了養生堂之後,譚林才發現,他的猜測全是錯的,陳如文這傢伙,雖然言語中透出一種**的氣息,不過,在行為上卻規規矩矩。
頗有幾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他們也僅僅是找了兩個技師做了簡單按摩,聊聊天而已。
後來,聽陳如文說,這種地方的女人也分兩種,一種為正規技師,她們做正經體力活,靠體力勞動吃放,長相往往都是一般,不過,善於觀察,言語,往往每句話都能講到顧客心裡去。
價格也極為便宜,所以每次有什麼煩心事,陳如文都會跑到這裡做個簡單的足療,也算是釋放心情。
當然,養生堂也有另外一種服務,那所謂特殊服務,價格是正規足浴好幾倍,可以說,只要價錢出到位,想要什麼樣的美女都有。
譚林在下樓的時候也正好看到,一個大約七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頭帶著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年輕靚麗的小姑娘進了房間。
如果這對組合走在大街上,別人還以為是爺爺和孫女的關係,而在這裡,一切都變了味。
在譚林和陳如文接受技師服務過程中,也有漂亮女孩過來詢問,是否需要特殊服務,不過都被他們給拒絕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依舊是屢禁不止,大概是看譚林和陳如文那都是儀表堂堂,甚至有個漂亮的妞暗示他們,兩個一起上,打半價都行。
想到這些,譚林就有些好笑,尤其陳如文這傢伙,長的高高大大,身板比較結實,不去做鴨,還真可惜了。
不知為何,就算來到了雲林縣,那大河縣發生的事情,依舊纏繞在譚林的心頭,不過,今天喝酒回來,那種痛減輕了許多。
譚林取出手機,看著那熟悉的號碼,他苦澀一笑,按了一下刪除鍵,往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事何其多。
譚林心中也很明白,一旦愛上一個女人,那就是一種永遠;清晨起床,譚林伸了個懶腰,全身懶洋洋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坦,關於藍魅化妝品公司的調查,那正式進行,也就意味著,譚林這段時間,不需要去科室上班。
昨天晚上和陳如文的相處,讓譚林想通了一個道理,人要想讓自己過得快樂和幸福,就必須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夠改變的。這不僅是一種胸懷,更是一種境界。
忘記是一種心靈超脫的修養,捨得就是一種心靈的升華;忘記是一種優秀的品德,捨得就是一種絕好的心態;忘記是一種對生活的態度,捨得就是一種為人處事的最高境界。
正所謂: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隨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譚林明白,人處事之道要學會捨得,捨得身外的名利和虛榮,捨得一時的風光和瀟灑,捨得誘人的利益和榮譽。只有懂得舍的人,才能獲得卓越的成就。
忘記是一種風度,捨得是一種智慧,譚林捫心自問,自己是否忘記了林婉兒?或許,他思想到了這種境界,而心還有所掛念。
吃完早餐,譚林考慮藍魅化妝品公司的事情,如果通過正常途徑,進入這家公司調查,肯定一無所獲,灰頭土臉回去,也會驚動對方。
所以譚林想到了另外一個方法,從下面入手,既然藍魅化妝品公司有問題,那么,它所開設的分店,必然也有一些問題。
根據徐成峰所提供的資料,主要問題在產品上,那些產品想要銷售出去,必然要通過各個分店,在雲林縣最為繁華地段,就有這樣一家化妝品公司。
當然,在譚林考慮如何保住這份工作時,他們的科長徐成峰正和一名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在一起吃早餐。
“叔叔,只要我能進你們科室,嘿嘿,我爸爸一定會重謝你的。”這是徐成峰一個遠房侄子,別看喊的那么親熱,要論起血緣關係,那就遠多了,往上數個十八代,恐怕才能勉強算一家。
徐成峰對所謂侄子不感興趣,他所看重的是對方所謂重謝,那才是關鍵,到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為自己後路考慮,那才是傻瓜。
“放心吧,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徐成峰眼睛眯成一條縫,給對方吃個定心丸。
此時,譚林已經來到了縣城繁華的大街上,他目的地正是藍魅化妝品店,不過,沒走多遠,他就停了下來。
不遠處,圍了一群的人,他們在議論紛紛,譚林有些好奇,不由走了過去。
“砰砰—”
走近時,一陣陣破碎的聲音清晰傳來,這也是一家化妝品店,不過規模並不算大,位置相對有些偏,而在化妝品店內,則有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在不斷地砸著東西。
在一般情況下,化妝品都用瓶裝,只要砸到地上,都會完全破碎,而在旁邊有一名中年女人苦苦地哀求著:“許權,求求你,求你別砸我們的店,這可是我們一家人的生活來源,我們都靠這個店勉強維持生計。”
“滾一邊去。”
哪裡知道,那中年人面無表情,一腳就將那中年女人踹開,同時,砸的更加厲害,並且還惡狠狠地說道:“媽的,快讓你女兒出來見我,否則,我將你這個店砸的乾乾淨淨。”
譚林眉頭一皺,光天化日之下,對方竟肆無忌憚,難道對方不怕警察,當下,譚林取出手機,準備報警。
“小兄弟,別惹禍上身。”
哪裡知道,旁邊一名老者急忙拽住譚林的手,小聲地勸告道。
“他是什麼人,難道就不怕警察?”
譚林有些不解。
“許權,住手,我不準你砸我家的店。”此刻,一個長相極為清秀,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臭婊子,你總算是來了,給老子跪下。”中年人看到少女時,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少女的頭髮,惡狠狠地將對方摔到地上。
並且,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那腳更是死死地踩在少女胸口上,猛然用力。
“啊!”
少女那清秀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成一團。
“該死!”
譚林勃然大怒,再也無法克制,他迅速地撥打了110,同時,大聲地喝道:“住手。”
“你算哪根蔥,滾一邊去。”譚林還沒走兩步遠,人群中就冒出三四個年輕人,他們同時朝譚林撲過來,
譚林心神一緊,沒想到,那許權還有四個同夥,看來他是逃不了這頓揍了。
“別動手,讓他過來。”
關鍵時刻,那許權卻冷不防地開口道。
這讓譚林微微一愣,不過,他注意到,那許權看起來,目光中透出一種玩味,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裡。
譚林深深地吸一口氣,到眼下這個地步,根本沒有任何退縮餘地,他徑直走到了許權面前。
“給老子跪下。”
哪裡知道,譚林走到對方面前時,那許權竟然掏出一把槍,指著譚林的腦袋,極為囂張地說道:“哈哈—哈哈,小兔崽子,你想英雄救美嗎?好,我就給你機會,立刻給老子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我就考慮放了她。”
囂張,簡直狂妄無比,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對方竟然用槍指著自己,對方要么就是有恃無恐,要么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可惜,譚林面無所懼,冷冷地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開槍,有膽你就開槍,我譚林倒想看看,朗朗乾坤,到底還有沒有國法,還是不是人民當家做主。”
許權倒是一怔,以前只要他拔出槍,哪個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卻沒想到,眼前這年輕人如此膽色。
當然,許權不是傻子,在這么多人面前,他絕對不會開槍。
不遠處傳來一陣警笛聲,這讓譚林精神一振,不過,很快譚林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他看到那警車在不遠處停下之後,走下兩三名警察,他們朝這邊看了看,隨即又上了警車,迅速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