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制索隱

《官制索隱》是章太炎所著作品,出自於《章太炎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官制索隱
  • 作者:章太炎
  • 作品出處:章太炎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 創作年代:近代
作品原文,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九服崩離,天地既閉,吾乃感前王之成跡,而為《官制索隱》四篇。蓋古今言是者多矣,高者比次典章,然弗能推既見以至微隱。其次期於致用,一切點污之跡,故非所曉,雖曉亦不欲說。吾今為此,獨奇觚與眾異,其趣在實事求是,非致用之術。乃亦不待排比,推跡經脈,盡於孫絡,相其陰陽,嘗其臭味,其作始至微眇,而終甚巨,為傭眾所弗能理者,乃著之於篇。其微旨,在使人周知古始,以興感慕,耿然識旃裘引弓之非吾族。思古人也,而非期於取法,故不欲掩其點污。與胡伯始、杜君卿諸公,尚殊其意,況若端臨之俴俴者乎?或曰:凡事之使人興慕者,在其可崇可貴。今子為《天子居山》、《宰相用奴》諸《說》,適足釀嘲,而起鄙夷宗國之念,毋乃其自剌〔刺〕謬耶?曰:吾曩者嘗言之,以為祖宗手澤,雖至佇拙,其後昆猶寶貴之。若曰盡善,則非也。昔顧寧人丁明絕胙,發憤考帝王陵寢,彼蒿里中陳死人,豈有豪末足用於當世?然識其兆域,則使人感懷不忘。且今之觀優者,求其事跡,蓋負慚德而奸惡可惎者眾矣。優人固未嘗為掩諱,且暴露愈甚,則觀者愈益奮興。豈非以漢官威儀,於此得其放物,故弗計事狀之淑慝耶?若徒就官制言,吾中國專制之世,宰相則用近臣,其樂為近臣者誠醜。然歐、美君主共和之政,抑豈有以愈是乎?凡為代議士者,營求入選,所費金無慮巨萬,斯與行賄得官何異?民主立憲,世人矜美、法二國以為美談。今法之政治,以賄賂成,而美人亦多以苞苴致貴顯。夫佞悅眾人,與佞悅一君者,其細大雖有異,要之,猥賤則同也。然則承天下之下流者,莫政府與官吏議士若。行誼不修,賕賂公行,斯為官吏議士,而總其維綱者為政府。政府之可鄙厭,寧獨專制?雖民主立憲,猶將撥而去之。藉令死者有知,當操金椎以趨冢墓,下見拿破崙、華盛頓,則敲其頭矣。凡政體稍優者,特能擁護吏民,為之興利,愈於專制所為耳。然其官僚,猶頑頓無廉恥,非是,則弗能被任用。故嘗論政府之於生民,其猶乾矢鳥糞之孳殖百穀耶?百穀無乾矢鳥糞不得孳殖,然其穢惡固自若。求無政府而自治者,猶去乾矢鳥糞而望百穀之自長。以生民之待政府而頌美之者,猶見百穀之孳殖,而並以乾矢鳥糞為馨香也。吾儕所志,在光復中國而已。光復者,義所任、情所迫也。光復以後,復設共和政府,則不得已而為之也,非義所任、情所迫也。以是反觀,則無欣厭於甘辛黑白矣。
神權時代天子居山說。惠定宇作《明堂大道錄》,考明堂者,經師所有事,其言大道則夸也。明堂、清廟、辟雍之制,古今興廢雖不同,然麗王公奠天位者,其實、其名,大抵不出山麓。古之王者,以神道設教,草昧之世,神、人未分,而天子為代天之官,因高就丘,為其近於穹蒼。是故封泰山、禪梁父,後代以為曠典,然上古視之至恆也。《山海經》云:“鼓鐘之山,帝台之所以觴百神也。”又云:“帝堯台、帝嚳台、帝丹朱台、帝舜台,各二台,台四方,在崑崙東北。西王母之山,有軒轅之台。系昆之山,有共工之台。”蓋人君恆居山上,雖宮室既備,猶必放而為之。有時亦直營岡阜,以為中都。《說文》云:“京,人所為絕高丘也。”《詩》稱公劉:“乃陟南岡,乃覯於京,京師之野,於時處處,於時廬旅”。此蓋在夏衰,戎狄雜居之世。其後則《春秋》以天子所居為京師,亦放物其意而名之。《爾雅·釋詁》曰:“林、烝,君也。”林為山林,烝即薪蒸。是天子在山林中明甚。後代此制既絕,而古語流傳,其跡尚在。故秦、漢謂天子所居為禁中。禁從林聲,禁者,林也。言禁、言籞,皆山林之儲胥也。亡友陳鏡泉說。《五經異義》鄭君駁云:“《禮記·王制》: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國小在公宮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雍,諸侯曰泮宮。天子將出征,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然則大學即辟雍也。《詩·頌·泮水》云:“既作泮宮,淮夷攸服,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此復與辟雍同義之證也。《大雅·靈台》一篇之詩,有靈台,有靈囿,有靈沼,有辟雍,其如是也,則辟雍及三靈,皆同處在郊矣。囿也、沼也,同言靈,於台下為囿、為沼可知。眾家之說,各不昭晢。雖然,於郊差近之耳,在廟則遠矣。鄭說雖是,然不悟廟亦在郊。《書說》云:明堂在近郊,近郊,三十里。講學大夫淳于登說,明堂在國之陽,丙巳之地,三里之外,七里之內。二說遠近雖小殊,然同在近郊,則一。明堂宗祀,所以嚴父配天,古之廟止此而已。其在三代之禮,五廟與明堂各異,則不可以概太古。三靈、辟雍與明堂同處,亦得言廟。在《周禮》言之,則非也,在太古言之,則是也。明堂在郊,郊字古借用蒿,《周禮·載師注》:故書郊或為蒿。故郊宮或作蒿宮。然自《大戴禮·盛德》篇,已不識蒿、郊同字,乃曰:周時德澤洽和,蒿茂大以為宮柱,名為蒿宮。詭誕之言,不可為典要矣。雖然,明堂在郊,亦只就三代言也。其在上古,則圜丘正為王宮之地,故附於郊丘者,有王宮祭日之典。《祭法》。祭日之壇,而命之曰王宮,明王宮與日壇同處。朝覲於是,祭享於是,治事於是,授學於是。後世既不能繼,故猶放物其意,而建明堂、辟雍、三靈於郊野。靈台者,其所以擬群帝之台耶?又尋山字之聲類考之,則《說文》云:“山,宣也。”以聲為訓,明古音山、宣不殊,而宣為天子正居。周有宣謝,漢有宣室,此皆因仍古語。彼天子正居,所以名宣者,正以其在山耳。周之宣謝,《漢五行志》以為“講武之坐屋”。此固未備。據《顧命》路寢所設,大訓、天球、河圖皆在焉;而鼖鼓、赤刀、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則講武之具也。蔡邕云:“古言天者三家:一曰蓋天,二曰宣夜,三曰渾天。”尋謝字古但作射,而射與夜相通。《左氏·文六年經》:狐射姑,《穀梁》作狐夜姑。又《左氏·昭二十五年傳》:申夜姑,《釋文》云:夜,本或作射。是宣夜即宣射。天子正室,有觀天之器,其在後世,始分觀天之處於靈台。然太古靈台、宣室,未始有異,皆在山顛而已。復觀《祭法》:夜明為祭月之壇,與日壇稱王宮者密邇。至於漢世,而宣夜、夜明之語,轉為掖庭。掖也、夜也、射也、謝也、榭也、豫也、序也,此七字皆同音,而義相聯者也。又尋《尚書》有納於大麓之文,古文家太史公說曰:“堯使舜入山林川澤。”此讀麓為本字,所謂林屬於山為麓也。今文家歐陽夏侯說曰:“昔堯試於大麓者,領錄天子事,如今尚書官矣”。劉昭注《續漢書·百官志》引《新論》如此。又曰:“入於大麓。言大麓三公之位也,居一公之位,大總錄二公之事”。《論衡·正說》篇。古文於字義為得,顧於官制失之;今文得其官制,其字義又不合。即實言之,則天子居山,三公居麓。麓在山外,所以衛山也。堯時君相已居棟宇,而猶當納於大麓者,洪水方滔,去古未遠,其故事尚在禮官。初拜三公,當準則典禮而為之,則必入大麓,以為赴官踐事之明徵。《左傳》曰:“山林之木,衡鹿守之。”鹿即麓也。衡麓在後世,只為虞衡之官,而古代正為宰相。如伊尹官阿衡,亦名曰保衡,猶是衡麓之故名也。說者以為阿,倚;衡,平。則望文生訓也。至漢時有光祿勛,為天子門衛。勛者,閽也。胡廣已言之。獨光祿之義,至今未有塙解。其實光祿即是衡麓,衡、橫古通。又《尚書》今文“橫被四表”,古文作“光被四表”。是衡、橫、光三字為一也。古音同在陽部。漢時為天子主門者,又有黃門。黃門復即橫門、衡門。在水之衡,則曰水衡,繫於天象,則有五潢。《天官書》曰:“鹹池曰天五潢。”《葉圖征》曰:“鹹池五車,天關也。”《合誠圖》曰:“天潢主河梁。”是潢亦關梁之屬,與衡音義皆同。故主門闥者曰黃門,即橫字,又即潢字。衡、光一也。董巴曰:“禁門曰黃闥,以中人主之,號曰黃門令。”此望文生義。然則古天子居于山林,而衛門者名為衡鹿,亦即宰相。宰相以近臣為之。見下篇。至漢時天子雖居宮室,然為之守衛者,猶曰衡鹿,此亦因於古名。後人不解,隨文作訓。應劭乃曰:光者,明也;祿者,爵也。劭生漢末,去武帝才三百歲,而已不知其義矣。漢武時去古甚近,其名號多有取法。《史記·樂書》云:“今上即位,作十九章。通一經之士,不能獨知其辭,皆集會五經家,相與共講習,讀之乃能通知其意,多爾雅之文。”是漢武時所用古名古訓,當時經師已不能解,無論東漢以後矣。然證之以郎官,郎者,光祿勛之屬,亦天子守門之官也。《漢書·楊惲傳》云:“郎官故事,令郎出錢市財用,給文書,迺得出,名曰山郎。”張晏曰:“山,財之所出,故取名焉。”此未必得其本義也。大抵古天子端居岡阜,而從官以射獵為事,多得其饒,故漢世因之,猶名財之所出為山郎。斯語雖見於漢,然自殷、周時已有此意。《周語》曰:“夫周,高山廣川大藪也,而幽王盪以為魁陵,糞土溝瀆,其有悛乎?”又曰:“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樂乾祿焉。若夫山林匱竭,林麓散亡,藪澤肆既,民力雕盡,田疇荒蕪,資用乏匱,君子將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焉?”是則天子在山,取其饒用,從官得以乾祿。至殷、周雖已居城郭,猶必宅於高山旱麓之地。漢代因之,遂有山郎之名,其所從來遠矣。綜考古之帝都,則顓頊所居曰帝丘,虞舜所居曰蒲阪,夏禹所居曰嵩山。夏都陽城,陽城即嵩山所在。古無嵩字,但以崇字為之。故《周語》稱鯀為崇伯鯀。《逸周書》稱禹為崇禹。商之先,相土居商丘。其後又有適山之文。《盤庚》曰:“古我先王將多於前功,適於山。”周之先,公劉居京,其後又處旱麓之地。夫曰山、曰丘、曰阪、曰京,皆實地而非虛號。上橧巢,後王宮室,其質文雖世異,而據山立邑則同。《左氏》言“三墳、九丘”,賈侍中云:“三墳,三皇之書;九丘,九州亡國之戒。”言墳、言丘,並以都山為義。及其亡滅,宮室邑里,皆已泯絕,惟丘陵之形獨存。甚者或夷為污澤。故伍員哀吳之亡,則言吳其為沼。而屠滅者,至於瀦其宮室。蓋以為高丘者,君上之所居,通於神明;洿澤者,亡虜之所處,淪於幽谷也。然則天子居山,其意在尊嚴神秘,而設險守固之義,特其後起者也。
專制時代宰相用奴說。載唐、虞之世,與天子議大事者,為四岳貴族世侯,去共主不過咫尺,議有怫忤,亦無以面折廷爭為也。直持之使不得遂其行耳。小者卿尹之屬,雖貴不及岳牧,其勢常足以自植。於是專制之君厭之,則為己心腹者,惟奴僕與近侍,此義至易明。觀今時州縣,不任佐貳吏員,而獨任己之閽人。以佐貳有官位,吏員有世及,皆不能曲從己意,故惟閽人為可恃。昔之人主,其心豈異是耶?蓋伊尹嘗為阿衡,。亦為保衡。。衡之義前已發之,所謂衡鹿,即光祿也。而阿保為女師之稱。:“或因常侍阿保,別自通達。”:“阿保,謂傅母。”阿之為名,見於,稱為“可者”,阿字作妿。然則篇,稱“有姺氏以伊尹媵女”,斯不誣矣。孰謂其躬耕樂道耶?湯既引伊尹為腹心,而阿保之名無改,其後相襲,遂以阿保為三公。周有太保,王莽置太阿、少阿,皆自此出。而說者以為阿,倚;衡,平。則不尋其本柢矣。又篇云:“伊尹說湯以至味。”然則割烹要湯之說,亦不誣也。述夏、商之制,太宰尚卑,是其職本在治膳。然自伊尹任政,而冢宰之望始隆。言高宗以前,“君薨,則百官總己,以聽冢宰”。明冢宰之貴,商時已然。至,太宰遂正位為五官長。然其所屬冗官,猶是宮中治膳之職。若膳夫、庖人、內饔、外饔、亨人、獸人、漁人、鱉人、臘人、酒正、酒人、漿人、籩人、醢人、醯人、鹽人,皆治庖宰之事者也。又伊尹能治湯液,故沿之,醫師、食醫、疾醫、瘍醫、獸醫等官,亦隸太宰。伊尹本為女師,故沿之,使小宰治王宮之政令,而宮正、宮伯、宮人、內小臣、閽人、寺人、內豎皆屬之;以至九嬪、世婦、女御之屬,皆以太宰為其長官。後儒不審沿革,謂特使宮掖冗官,隸於冢宰,使不得阻撓外政,所謂宮中府中,皆為一體者。不知周制實由沿襲而成,非別有深意也。宰夫之官,於為左右太宰者,掌治朝之法,群吏之治,百官府之徵令,以治法考百官府、群都縣鄙之治,乘其財用之出入,其職崇矣。然見於者,則列國之宰夫,猶是庖人。而漢世奉常屬官有雍太宰,專主熟食。由夏、商本是一官,其後分之,或從本職,則為庖人;或從差遣,則為執政。相沿有宰相之名,其源委至曖昧也。相之為名,本瞽師之扶掖者耳。稍進而贊揖讓、槃辟之禮者,亦名為相,其本皆至賤矣。然自堯時舉十六相,已漸崇貴。仲虺為湯左相,召公為周伯相,遂以其名被之執政。即觀之在夾谷,本贊正服位之相耳,而言由大司寇行攝相事,則以執政歸之。蓋昵近之臣,易得君旨,故二者往往相兼。此又相國、丞相之名所由起矣。御之為名,言“褻御”,是也。周之御史,本居柱下,乃亦出巡邦國。至秦世遂以御史監郡。蓋其始,本以天子近臣,刺探邦國密事,猶後世以中貴人銜命也。秦之御史,已較周時為貴,其長官御史大夫,則遂在三公之列。按篇:“王命傅御,遷其私人。”鄭云:“傅御者,貳王治事,謂冢宰也。”是周世宰相,既以御名,而秦特沿襲其制耳。僕射者,亦賤官之名也。言:“君疾,僕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此近臣最微末者。自春秋時,以僕人通書札,言魏絳授僕人書,此猶近世投刺者,必由閽人傳入耳。秦時,謁者掌賓贊受事;尚書,屬少府;博士,通古今;與侍中皆天子近臣,而皆有僕射以領之。由是僕人、射人之名,始合為一,其被名非無故也。言:“古者重武,有主射以督課之。”其說不合。近孫仲容始以僕人、射人之說正之。漢時有尚書令一人,承秦所置。武帝初用宦者,其後更為中書,嘗為之。後漢有尚書令、尚書僕射,為國政之大湊,三公備位而已。至漢以後,中書又任朝政。及唐則尚書令、尚書僕射、中書令,皆為真宰相。奄豎之稱,施於執政,而世不以為恥者,由其習慣然矣。侍中者,又賤官之名也。漢初侍中,非奉唾壺,即執虎子。至東漢,則侍中比二千石。元魏以降,漸益顯著。唐時亦以侍中為真宰相。然其所居猶曰門下,斯與閽椓之徒何異?形跡之不可掩如此。綜此數者,則知古之宰相,皆以僕從小臣,得人主之信任。其始權藉雖崇,階位猶下,最後乃直取其名以號公輔。然至於正位之後,而人主所信任者,又在彼不在此。漢之丞相、御史,權位皆至重也。東漢謂之司徒、司空,而國政已移於尚書矣。唐之尚書令、僕射、中書令、侍中,權位皆至重也。其後只為虛銜,而謀議國事者曰平章矣。明初,亦置中書省左右丞相,自胡維庸謀反以後,禁不得設,而天子所與論道者,歸之內閣矣。明之大學士,秩不過正五品,至滿洲乃以此為公輔之正名,而政權復移于軍機處矣。是知正位居體之臣,為人君所特惡,必以近幸參之,或以差委易之,然後能得其歡心,知其要領。彼與奄人柄政,固未有以大殊也。其他古之言寺者,本為寺人。至漢而百官治所,皆稱為寺。近人或謂寺人本當作侍,此拘泥之過。古之言官者,本即館字。言“候館有積”,言“適子之館,授子之粲”,言“帝館甥於貳室,亦饗舜”。此館字所以從食,至今猶謂賣酒食家為館子,其義取此。乃漢時有太官令丞,主治膳食。足明官、館同字。:“官有渝”,蜀才官作館,亦其證。官本食,引伸之則以官為版圖文書之處。在官言官。而言官師,言官人失要,猶為府史之稱。最後引伸乃為吏事君者。古之言臣者,言“臣妾逋逃”,謂“臣象屈服之形”。臥字從臣,正象其伏。臧獲之臧,亦從臣字。訓臧為善,非本義。最後引伸乃訓為事君者。觀於寺字、官字、臣字之得名,而知古代所貴,唯天子與封君,其非有土子民之臣僚,則皆等於奴隸陪屬。觀於太阿、太保、冢宰、丞相、御史、僕射、侍中之得名,而知侍帷幄、參密議者,名為帝師,或曰王佐,其實乃佞幸之尤。世之乘時竊權,而以致君堯舜自伐者,可無愧耶?

作者簡介

章太炎(1 8 6 9—1 9 3 6),名炳麟,太炎是其號。浙江餘杭人。清末參加維新運動。1900年剪辮髮,立志革命。1903年因鼓吹革命被上海租界當局逮捕入獄。1906年出獄後,東渡日本,主編同盟會機關報《民報》。1911年上海光復後回國,任孫中山總統府樞密顧問。因反對袁世凱,1913年起為袁氏所禁錮,袁死後獲釋。後參與孫中山所領導的護法戰爭。晚年因不滿蔣介石獨裁而在蘇州設章氏國學講習會,以講學為業。魯迅評價其為“有學問的革命家”。代表作有《訄書》、《國故論衡》、《齊物論釋》、《新方言》、《文始》等。著述生前編為《章氏叢書》及其《續編》。編者簡介姜義華,江蘇揚州人。1939年出生,1962年畢業於復旦大學歷史系。復旦大學資深特聘教授,教育部重點研究基地中外現代化進程研究中心主任,教育部社會科學委員會委員。主要從事中國文化史、中國近現代思想史、史學理論研究。代表作有《章太炎思想研究》、《天下為公:孫中山思想家剪影》、《百年蹣跚——小農中國的現代覺醒》、《理性缺位的啟蒙》、《現代性:中國重撰》、《中華文明的根柢》、《新譯禮記讀本》、《章炳麟評傳》等。合著有《史學導論》等。策劃百卷本《中華文化通志》。主編《康有為全集》、《胡適學術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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