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天下·憐蓮

《妖行天下·憐蓮》屬短篇小說,由作者冀千里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妖行天下·憐蓮
  • 作者:冀千里
  • 類型:言情
  • 連載狀態:完結
作者介紹,文章簡介,原文欣賞,

作者介紹

作者:冀千里
寫過多篇短篇小說 《錯愛九十九天》, 《情失辛巴威》 , 《四十四歲,愛情與愛情重疊》 , 《十五年後我還是不敢牽你的手》, 《拿什麼傾情交付》 等。

文章簡介

初登: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原文欣賞

妖行天下·憐蓮
似紗似霧的輕煙,濃了,又淡了;似有似無的香味,來了,又散了。佛盤坐於蓮花寶座之上,低眉垂目,永遠慈悲的微笑,是普渡眾生還是看慣悲苦?是憐憫還是無情?
擾亂一池清水,纖纖倒影化做漣渏,一圈一圈,遠去,平靜,復擾亂。
“蓮兒,你還不悔嗎?”佛問我,卻仍是垂目,捻起蓮花指,他,不看我。
“不悔,為什麼要悔。”收起一段蓮藕幻化的纖足,挺立出冷硬的身姿。我是佛前這還願池裡唯一的青蓮,於奼紫嫣紅之中卻是一朵不開的蓮,幽藍色的花蕾我緊抱了三萬年。三萬年我不綻放,而佛亦不惱,他封了我所有靈力,卻許我看人間萬象。只要我願意,揮一揮衣袖這許願池就可以現出凡世種種,三萬年的滾滾紅塵伴我寂寞的佛前時光。
白素貞放棄千年修行,不求飛天成仙,只願與許仙做那人間百年的柴米夫妻,可當許仙遇到法海,再深的恩情都抵不過猜疑和驚慌,一座無情的雷峰塔鎮住了白素貞為妖的絕決,是否也鎮住了她為人的痴纏?
唐玄宗李隆基曲曲折折才娶了楊玉環,“春宵苦短日高起,從起君王不早朝”。後宮佳麗三千,也難抵一曲霓裳羽衣啊,可當漁陽鼙鼓動地來的時候,那三尺白綾捲走香魂一縷,可是去尋那若金鈿般的天長地久了?
杜十娘這個美麗的女子,七年賣笑屯下巨資,本以為尋了良人,定居蘇杭後就可逍遙渡日,李甲卻在孫富的幾句浮言下將剛得了自由之身的杜十娘轉賣。奇珍異寶何用,年少紅顏又何用,十娘怒沉百寶箱,葬了愛情也葬了自己。
還有那周幽王為博佳人笑“烽火戲諸侯”,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相如一曲《鳳求凰》與文君“白頭不相離”,蘇軾念紅弗“十年生死兩茫茫”,梁山伯與祝英台“淚染雙翅化彩蝶”……
一場又一場故事裡,沒有我的涯,涯,他在哪裡?又有水樣的東西盈滿了我的雙眸,那屬於人的眼淚,我一樣含了三萬年,不落,有如我不開的蓮。
佛說:“色即是空,放得下執著才能無我。”可我為什麼要放下,又如何放得下?
三萬年前,未央山的叢林深處有一個方圓幾十米的水潭,水潭很淺卻長年不乾,水潭裡有翠綠而纏繞的草,有金紅而長不大的魚,有日日恬躁卻看不見影子的蛙,他們都是修行數百年,法力很弱的精靈,因著我的庇護而在這未央山里無憂無慮的生活,而我便是那水潭裡唯一的一朵蓮。我不知道是因為有了潭才有了我,還是因為有了我才有了潭,我的根就扎在潭底的泉眼裡,泉水源源不斷,而我也長開不敗。我有與生俱來的靈力,每當月圓夜的子時,我的靈力就會有所增強,而我竟然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都擁有了何種法力,只是這方圓百里的靈異對我都又敬又怕。但是,只要未央山里其它的妖異不侵犯我的潭和我潭裡的精靈,我也絕對不會傷害他們。這潭是我的潭,這未央山是我的天下,沒有誰可以和我對抗。
未央山是一座深山,我的潭是一池清水,我在這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藍天白雲,聞鳥啾蛙鳴,望花紅柳綠,聽風行雨過。睡,或者醒著,其實我不過是一枝無心的蓮,在遇到涯之前。
“多好看的蓮花呀,竟然是藍色的。”
那一日,沉睡的我被這種異樣的聲音驚醒,是的,這是我從來沒聽過的,深沉而又輕靈的聲音,輕輕的叩擊著,仿佛有一扇門在我眼前緩緩打開。我緊閉雙目,甚至封了靈力,只靜靜感受,那聲音傳來的由遠而近的吸引,是的,近了,有涉水的聲音,還有攪動的水波。
“少王,不可。”
“不,我要帶它回去。”
有一種溫暖,輕觸我柔軟的花瓣,不得不睜開的法眼便對上他亮如星子的眸子,寬闊的額,劍挺的眉,細長的眼,高懸的鼻,圓潤的唇,綰起的黑髮,飄逸的白衫,他的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冷傲,望向我的表情卻是無比的溫柔與欣喜。我看著他,再不願離開,後來我才知道,第一眼時的那種感覺被人類稱做“喜歡”或者是“愛”。
他的手指欣長而有力,在我的花瓣上輕輕移動。“怎么會有你這樣美麗的藍蓮花,我從來沒有見過呢。”他來拉我,卻並不用力,仿佛怕弄碎了我一般,我的花,我的枝,我的葉,我的骨,我深入泉眼的根,是我願意的啊,就那樣輕輕一躍,便跌進他的懷裡。草的淚,魚的哭,蛙的啼,任精靈怎樣的哀怨都挽留不住我要隨他而去的意念。是的,他是涯,摩伽國的少王,與僕人狩獵於未央,誤入深山,他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個我見了便愛了的男人。
涯在他的寢宮外給我修了一座蓮花池,玉堆的池沿,金砌的雕欄,池邊植楊柳岸為我遮陽,池內養紅鯉魚和我做伴。涯來看我時,我便歡喜,他不來時我便想念,他開心時,我愛憐,他苦悶時,我擔憂,他和別的女人同行,我也一樣的心生嫉妒甚至於厭惡……因為涯,我生了一顆女兒心,有了一個人的七情六慾。我並不是一朵普通的青蓮,只要我想,便會有美麗女子的輕盈身軀和絕世容顏,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與涯象人類一樣在一起。無數個月灑清輝的午夜,我幻成人形坐於池邊,膚如凝脂,身似玲瓏,面賽姣月,一襲藍紗輕衫蔽體,用池水滌一頭烏黑長髮。涯的寢宮裡,他正睡著,每日晨昏定省,他慣有規律的作息,而我每晚只是在這裡望著他熟睡的地方,不知應該做些什麼,只能和那池裡被我賦了靈氣的紅鯉訴著我的心事。
如果沒有那夜涯看到月圓之下的我,也許摩伽國的日子會如潭中歲月一樣靜靜流淌。可是,涯看到了我,涯也愛上了我還有我的真,一切都無可避免的發生了。
那夜,紅鯉告訴我,涯是摩伽國未來的王,和疏麗國的公主大婚已後,他才能掌管這個國家,當然他還將迎娶嬪妃無數,紅鯉說,這就是王,這就是一個王必然的命運。那夜,我坐在池邊,想著涯將有無數的女人圍繞,而我也許只能遠遠觀望,也許……眼睛裡便蓄滿了水,一滴,兩滴,三滴……紅鯉說,“蓮,枉你有無上法力,千萬不要哭呀,淚水太鹹,澀了我的喉嚨了。”
“是嗎?這就叫做淚水嗎?”
那夜,涯看見了我,看見了一個著藍紗的美麗女人,而不是我蓮的身姿。他穿寬大的白色袍子,他立在我的身邊,他問:“你是誰?”紅鯉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對我說:“蓮,不要對他說實話。”
涯的眼睛坦蕩而又純淨,那裡面有我的影子,我指了指池裡的蓮花,用一樣坦蕩而又純淨的眼睛看他,只是那裡還蓄滿了未流盡的淚水。涯伸出細長的手指,稍稍猶豫了一下,便來撫去我的淚,他的手停在我的臉龐上,輕輕觸摸,“那是我帶回來的藍蓮花,而你是誰,你……”涯頓了頓,他的眼裡有初見我時的欣喜與疼愛,“你……為什麼哭?”
“蓮,不要說你是誰,不要。”紅鯉在池裡吵吵的喊。
“我就是那朵蓮花,是的,是你帶回來的。”我用靈力擊碎紅鯉吐出的水泡,碎了的水泡打疼了它的鰓。“天呀。”我聽見紅鯉疼痛的鑽進池水的深處。這是我第一次用人的聲音說話,有些生硬吧。我迎著涯的目光,不動。
“你是妖精?”他的眼裡沒有懼怕,有的只是疑惑。
“也許吧,但,我是蓮。”
“那好吧,你是蓮,我叫你憐蓮,可好?”
“憐蓮?恩,好。”
“你的聲音真好聽,象黃鶯出谷。”
涯牽我的手,回他的寢宮。他的手很暖,他的床很大,有風穿堂而過,白色紗質的床縵在風裡舞。涯說:“你應該和我在一起。”
“為什麼?”我揚起嘴角,笑得無邪。
“我喜歡你,從看你的第一眼起。”涯,呆呆的看我。
“可那時候,我只是一枝蓮,還沒有人的樣子,就是現在,也許我也只是一個妖,你,不怕?”
“不,我愛你,憐蓮。”涯好看臉離我越來越近,他的唇好軟,我閉了眼,仿佛有未央山和煦的微風,艷麗的陽光,這是涯的懷抱,如此的熟悉。
輕紗帳,白月光,我為人的身體在涯的身下開成一朵絢麗的蓮。那一夜都是涯喃喃的細語,他喚我:“憐蓮,憐蓮,憐蓮……”一聲又一聲。
……
自此以後,摩伽國的少王身邊多了一位神秘而美麗的女子,她總是著深深淺淺的藍色紗衣,她純真而不更世事,她總是在每一個陰曆十五的夜晚失蹤,然後在天亮的時候水淋淋的出現。是的,那就是我,為了能夠以人的身軀存在,我需要在月圓之夜回到未央山的深潭,回到那源源不斷的泉眼裡來增加我的靈力。潭裡的精靈都勸我,他們說:“蓮啊,人心難測,他們會傷害你的。”可是,有人的地方有涯,只要有涯的地方我就會義無反顧的奔赴。我是妖,是人,是來,是去,雖然涯並不以為意,但是他身邊的人都視我為妖異,摩伽的王和王后開始逼著涯大婚。涯,並不同意,若他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為妻,也同樣無法面對親人和子民,況且與疏離國的公主聯姻,本就是為了兩國的國事,他是未來的王,這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另外,摩伽國還有一個古老的規定,無論是貧民還是王胄的家族,只有長子成婚以後,其餘的子女才可以結婚。涯的弟弟鐸還有釋,他們都有歡好的女子,他們都在等著哥哥大婚以後和自己愛的女子結合。而這些,涯都不曾對我說過,他只是一日更比一日的依戀我,只要我們在一起他就會攜我的手,握得緊緊的,似乎怕一鬆開便永遠失去我。他為了我一日又一日的拖延著婚期。
我怎忍心看著涯緊鎖的雙眉,我怎忍心聽著涯低低的嘆息,只要我揮一揮衣袖,整個摩伽王國就可以在我的手裡輕鬆毀去,可是這裡有涯的親人,有涯的子民,我知道,涯亦會不忍,涯不忍的事我不會去做,可是,涯的親人和子民卻忍心來傷我,忍心來傷涯。他們都說涯被妖女媚惑,他們都欲除之而後快。他們請各路法師,他們用各種手段,可是能奈我何?我雖是一個沒有殺機的蓮,魔性未起,但我的法力無人能敵。如何來的就如何回,我不傷他們是為了對得起涯。可是當涯在夜裡抱著我,痛苦的夢囈:“憐蓮,鐸和釋在等著結婚,憐蓮,王要我娶疏離國的公主,憐蓮,憐蓮,我該怎么辦?”我緊緊的抱著涯,我撫開他緊皺的眉,涯,你當我是人類女子般愛著,寵著,你從來不對我說你的苦,你的累,你無非是要我無憂無慮,要我開心快樂。可是,你忘記了,我是蓮,是一枝法力高強的蓮。
我幻成不同的男子,或風流倜儻的書生,或英俊蕭灑的武士,又或是鐵骨柔腸的俠客,一首纏綿傾心的情詩,一場看似無意的邂逅,一次流轉顧盼的回眸,鐸的女人愛我,釋的女人愛我,疏離國的公主也愛我,她們忘記了前塵舊愛,忘記了道德理義,她們義無反顧地來赴與我的一場虛幻卻沉迷的戀愛,也許是她們意志不夠堅定,也許只是我惑了她們的心靈。我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和涯在一起,這樣就可以解了涯所有的顧慮,我以為涯會快樂。而我卻忘記了人類的複雜,包括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彼此的情感。失去愛情的鐸和釋定是愁悶的,他們一蹶不振,借酒澆愁,甚至尋釁生事。而疏離國也因著公主的不嫁,起兵來戰。王畢竟老了,驟起的紛爭和家事,讓他應接不暇,涯,以少王的身份開始日理萬機,而兩個弟弟的頹廢更是讓他愁眉不展。涯,有時也會疑惑的看我,他握我的手,放在唇邊,他說:“憐蓮,是你嗎?停下來,我們無法與命運對抗。”
我抱著他,一對玉臂柔弱無骨,一雙媚眼風情萬種,我說:“涯,什麼是命運?如果命運讓我們分離,那么我就要改變命運。”
“停下來吧,憐蓮,停下來。”涯,喃喃的,他吻我,用力,他要我,無度,那一夜的繾綣纏綿似乎要把我刻在他的生命里。
我退了疏離國的來犯,沒傷一兵一馬,我知道這是涯的心愿。我不再幻化成男子模樣,乖乖的呆在涯的寢宮裡等他回來,乖乖的在每個月圓之夜回到未央山的水潭。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靜好的流淌。可是,鐸和釋的女人一個投井一個懸樑,她們以結束生命的方式結束了對“我”的想念。而疏離的公主,從此放蕩不羈,蓄養男寵,甚至於操縱國家政權,背後垂簾聽政。鐸,出家皈依了佛門,他對涯說,晨鐘暮鼓,他才能找到心裡的平靜。而釋竟然暗中與疏離公主勾結,欲奪摩伽王蓄之位,這樣的一場無聲無形的戰爭,不知有多少人枉死。
這一切都是因著我的緣故,雖然我沒有殺人,但他們卻都間接因我而死,也許是我的無知,人,竟然有更甚於妖的絕決。
我常常坐在蓮花池畔,任月光清冷,任紅鯉戲水,宮裡沒有人和我說話,他們對我只有怕,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與涯以外的人交流,只有對著涯時我才會有難得的笑容,涯溫柔的撫我的長髮,他說:“憐蓮,一切都會過去的,並不是你的錯。”
涯總是安慰我,可我知道他的忐忑,雖然他不說。
縱然我可以隨心所欲,還是無法預知我和涯的未來,是我的法力不夠高強?還是我們沒有未來?我開始一天比一天害怕。
未央山雨來前,總是很靜很靜。那天也是一樣,整個摩伽王宮裡只有風吹過的聲音,涯偎著我在蓮花池畔,忽然間就滿殿喧譁,釋帶著疏離國的精銳兵馬將我們團團圍住,我藍色的紗衣因著心裡的憤怒而獵獵作響,黑色的長髮隨風起舞,而涯卻緊握著我的手,他不看釋,也不看我,他的眼睛盯著釋身邊披著袈裟的和尚,一動不動,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冷,也許那冷里還透著絕望或者恐懼,涯說:“你終於還是來了。”
“你竟然知道?罷了,來也終須來去也終須去。”那和尚慈眉善目,手裡一串念珠捻來捻去,一張嘴開開合合,我覺得頭越來越痛,而涯握我的手也越來越涼,越來越用力。這是怎樣的一種危險,怎樣的一種威脅?不,我不要,我要和涯好好的在一起。魔性驟起,我的皮膚越來越藍,頭髮也越來越藍,狂風四起,我要殺了這些人,殺了他們我便帶涯走,帶涯回我的未央山,回我的潭。我伸出的手變成枝枝蔓蔓,黑雲蔽了日,狂風卷了砂,我是法力高強的蓮,念力就可以殺人的蓮,我不過是要和我愛的人攜手天涯,有何不可?
“蓮,你本無魔性的,錯了多少啊,你還不走回頭的路?”那和尚揚起念珠,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便有耀眼的陽光穿透了黑雲,仿佛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我便沒有了知覺,不,似乎有涯悽慘的呼喚:“憐蓮,憐蓮啊。”
醒來的時候,便是這許願池了,似紗似霧的輕煙,似有似無的香味。佛相莊嚴,盤坐於蓮花寶座之上,而我含著幽藍色的花蕾,三萬年,不開。
“蓮兒,當真不悔?”佛,問我。
“不悔。”
“蓮兒,枉費了涯的一片苦心。”
“涯,在哪裡,請告我真相。”
“好吧,三萬年一個周天,也是一個界限。”低眉垂目的佛,永遠慈悲的微笑。
我和涯本是釋伽於菩提樹下成佛時憐憫眾生悲苦而落下的兩滴清淚,我落於塵,於未央山化做無心的蓮,涯散於風,墮入紅塵往生輪迴。
淚本是情之一物,我們又同生一體,必然有相遇的機緣,必然有相吸的情愫,但我不是人,涯不是蓮,總是殊途,我的無心之過又曾斷送了無辜生命,當然會受天譴。涯,因著心性空靈,因著輪迴中所種的善因,在鐸出家以後,漸漸生了慧眼,知道了前世因果,而他愛我之心無以自拔,對所預知的未來也無力改變,唯有默默承受和等待。在當日我因懼怕與涯的分離而起憎心,而生魔性,佛本欲滅我,是涯苦苦哀求,願以本身之命換我完全。
“那么涯呢,涯在哪裡?”我顫顫的聲音問佛,象等待著一種生死的宣判,要知道這三萬年我之所以可以在許願池裡,花不開,根不死,原神不滅,只因為我要涯的訊息,我不相信他會棄我,“涯以本命之身換我完全”,涯可知,若沒有他我要這“完全”何用?
佛的蓮指輕彈,憑空里出現一片幻境,佛說,那是天界的情緣閣。我看見了涯,我的涯,依然綰起的黑髮,依然俊朗的容顏,只是沒有了白衫的飄逸,一身紅服,一把酒壺,醉眼矇矓地望著情緣閣里翩翩而舞的紅繩。
“上窮碧落下黃泉,遍尋個,怎還如昨?”涯好聽的聲音,卻低沉得讓我疼痛。
幻境消失,似紗似霧的輕煙。
佛說,念涯一片痴心,慧根早結,所以成全。我毀凡人姻緣,涯便需在這情緣閣里成就三界情緣,需看眾生愛恨情仇之苦,需忍操持勞碌奔波之苦,需受與我相思而不得相見之苦。
涯,原來愛從未停止,三萬年不同的世界,因你而生的心,因我而生的念,相思無時不在。
涯,為我付出了多少,我終會還你多少。滴滴清淚灑落,在許願池裡濺起一片漣漪,我願於佛前坐永生的禪,不求,亦是求。
佛說:“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涯,你在,我在,愛在。
我於瞬間將蓮花綻放,深藍色的花蕊,由深至淺層層浸染般藍色的花瓣,沁人心脾的奇異清香恆久不散。
我,是涯的憐蓮,我,是佛前盛放的青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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