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爾可汗又稱“大可汗之子”“廢滅傳播者”,塔木爾可汗是庫爾乾荒原上一名納垢冠軍酋長,騎乘著一隻名為巴布羅斯的蟾蜍龍。
在帝國曆2508年,他發動了一場跨越哀傷山脈,黑暗之地,惡地,並最終深入帝國腹地的大遠征。塔爾木可汗無比堅信,他才是那個最終摧毀帝國,沐浴在黑暗眾神無盡榮光中的冠軍勇士。
基本介紹
角色背景,崛起之路,穿越哀傷山脈,黑色要塞的陰影,前往努恩的路,努恩之戰(上),努恩之戰(下),
角色背景
崛起之路
這個自稱為“塔木爾可汗”生物的起源無從知曉,最廣為流傳的說法是他是古老的庫爾乾大可汗的兒子。庫爾乾大可汗在帝國曆-5000年前後完成了草原世界的大一統,建立了一個橫跨北方世界的國家:庫爾乾汗國,這甚至早於震旦長垣的豎立。但大可汗的野心與征服欲望遠不止此。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他向伊希爾眾神乞求,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取神一般的力量,於是作為代價,他的四個兒子分別被四神擄去。但善變的眾神很快對這個所謂的大可汗失去了興趣,將神恩與目光投向別處,回應大可汗祈禱的只剩下了冰冷的寂靜。
遊牧民們口口相傳著大可汗的貪婪與失敗,戰士們在他的影子投到自己身上時都會默默祈禱,免得吞噬他靈魂的詛咒降臨到自己身上,弄臣的希圖與謀殺在失去了繼承人的王座前蔓延。年邁的大可汗知道,一度令他的自豪的汗國已經走向了末路,最終庫爾乾汗國在暴亂與陰謀中分崩離析。至於大可汗?沒人知曉他的最終的命運,他或是在某場大戰中隕命,亦或是在一頂破爛帳篷里孤獨的死去,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了。
也有人說傳說只是傳說罷了,一個用來掩蓋這個生物真實面貌的謊言,吸引庫爾乾人前來效忠的幌子。“塔木爾可汗”是一隻巨大的吞噬死屍的蛆蟲,當他鑽進新死者的屍體時,他就可以像操縱傀儡一樣控制死屍,為他脆弱的本體提供保護。但無論這隻蛆蟲是否曾是庫爾乾大可汗的的兒子,塔木爾可汗都是一個傲慢,野蠻,可怕的軍閥,以慈父的名義為凡世帶來屠殺與苦難。
在第六次黑月的烏鴉年(諾斯卡曆法,帝國曆2500年出頭)一場永無休止的暴風雨籠罩著這片混亂的大陸,北方大地在痛苦中呻吟,仿佛是一個被噩夢糾纏的沉睡者,死者破土而出,在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無力的行走。野獸人,凡人,怪獸都知道,一個戰爭與征服的時代即將來臨。
失落之城贊拜津長期以來都是黑暗眾神觀看凡人冠軍勇士為了爭寵而撕殺的競技場,每一個冠軍勇士都希望在這兒證明他們的價值,證明他們所信奉的伊希爾之神比他人的更加優秀,一個能在這兒獲勝的冠軍也將聲名鵲起,荒原上的庫爾乾人都會蜂擁至他的旗幟下,希望能分享這份榮耀。
最終,三支強大的軍隊聚集在了贊拜津,從西方而來的是艾斯林軍閥哈卡的重裝步兵,剝皮獵犬與嗜血混沌卵與之同行,從東方而來的是色孽勇士薩加斯.虛榮者的軍隊,而烏拉克“靈魂災禍”的巫師密社也出現在了南方的地平線上。
戰鬥進行了一個又一個小時,贊拜津很快變得屍橫遍野,但在廢墟中撕殺的混沌信徒反而越來越多,因為許多混沌戰幫被這場大戰所吸引,像飛蛾撲火般的沖入戰場,為自己信奉的伊希爾之神而戰。剛開始只有幾千個人在撕殺,在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之後,在贊拜津戰鬥的混沌信徒上升到了幾萬人。
當曼斯里布消失在天際,陰邪的莫爾斯里布高懸當空時,另一支軍團出現在了地平線上:飢餓的膽汁巨魔,蛆蟲人,滴著腐爛粘液的難以名狀的生物,一具腐爛腫脹的屍體騎乘著一頭蟾蜍龍,這具屍體自稱為塔木爾可汗。
像其他軍閥一樣,搭木爾可汗被超乎想像的權力承諾所吸引。但從一開始,納垢就已經把他標記為自己的冠軍勇士,一路上,黑色而充滿疫病的風暴將他的敵人擊倒,保護塔爾木可汗安全地到達決戰地點。當納垢軍團到達時,成堆死者的屍體開始顫動,不是因為黑魔法,而是納垢魔蠅在屍體中繁殖與生長,惡毒的蠅群很快從屍骨中鑽出,宛如遮天蔽日的黑雲一樣在廢墟中肆虐,烏拉克的混沌密社一看到這般景象就飛快的溜走了,一切占卜的結果都告訴他們,再呆下去會有滅頂之災。狂怒的艾斯林士兵就算無數腐蠅從盔甲的縫隙吞噬他們的血肉也仍在狂呼酣戰。很快,腐蝕性的疫雨傾盆而下,士兵們的傷口在他們眼前化膿潰爛,死者的屍骨腐爛成了一地的膿水,匯成了一片膿液的沼澤。在納垢巫師的吟誦中,骯髒腐臭的粘液捲曲而起,淹沒了無數的恐虐掠奪者步兵。
色孽術士們用灼熱的光彈回應鋪天蓋地的納垢生物,但掠奪者騎手和騎兵陷入了致命的腐爛沼澤,很快被腐屍蠅吃得屍骨無存,薩加斯最為精銳的軍團:色孽遺棄者則被凱茲克“受玷污之人”的腐獸騎士和一堆被腐屍蠅折磨的發狂的剝皮獵犬夾在中間,只一會兒的功夫就蕩然無存。
目睹自己的精銳部隊全軍覆沒,薩加斯的自尊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帶領著最後的色孽混沌騎士,宛如一柄利劍策馬向納垢疫軍的心臟插去。色孽寵兒的劍術堪稱傳奇,無數納垢生物倒在了血泊中,或被重騎兵的鐵蹄踩得粉碎,瞬間這支精英小隊已然殺至塔木爾可汗跟前。作為回應,蟾蜍龍向他們吐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骯髒液體,但薩加斯輕盈地從馬背上躍起——下一秒馬匹就為毒液擊中,在嘶叫聲中化為了一攤膿液——在蟾蜍龍的一隻角上輕輕點了一下,在任何納垢士兵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長劍刺穿了塔木爾可汗的胸膛。
腫脹的屍體變化著,塔木爾可汗的嘴張到了一個不可能的角度,顱骨隨即從身體上脫落,一條如嬰兒般粗細的蛆蟲從屍體原來嘴的位置鑽出,徑直鑽進了色孽冠軍的喉嚨,搗爛了他的肋骨,吞噬著更深處的內臟,後者抽搐著從蟾蜍龍背上摔下,跌進膿液沼澤中消失了。當色孽冠軍再次從膿液中站起時,納垢疫軍歡聲雷動,塔木爾可汗以新的身體重生,再次爬上他的戰獸。
被征服者的旗幟被扔在塔木爾可汗腳下,倖存的戰幫與冠軍紛紛向可汗宣誓效忠,更多的庫爾乾小部落也趕到贊拜津,希望能分享可汗的榮耀。通常這時,混沌冠軍會命令軍團揮師南下,踏平基斯里夫然後進逼帝國,但可汗卻轉而向東北方向行軍,當軍團深入廢土時,一些人開始顫抖著低語塔木爾汗試圖與黑暗諸神開戰。但軍團最終到達了絞刑架之樹——對慈父忠誠冠軍的審判之所,在這兒,真正的虔誠者將獲得獎勵與指引,未受選者則會永遠留在絞刑架之樹,成為烏鴉與蛆蟲的食物。
時間過去了七天七夜,軍團列隊於荒原中等待著可汗的歸來,當塔木爾可汗再次出現在地平線上時,納垢信徒們爆發出了最響亮的喝彩,其他勇士則對可汗表示了敬意。可汗召集了他的軍閥與巫師們,向他們傳達了神的旨意:他的大軍將沿著哀傷山脈南下,越過血拳部落控制的大胃深淵之門,向西穿越黑暗之地,翻越世界邊緣山脈,從南方侵入帝國的邊境,就如同一把匕首從柔軟的腹部刺入帝國的心臟:努恩,最終,在努恩城的屍山血海之上,所有一同出征的軍閥都將因黑暗諸神的勝利與以他們的名義造成的屠殺而受到祝福,榮升至惡魔道。
穿越哀傷山脈
在接下來的一年中,部落穿越了哀傷山脈和遠古巨人之地,吸收了一些在當地遊蕩的野獸人部落,並抓捕了百來個在山中遊蕩的巨人。納垢大軍隨即直撲遠征的第一個戰略目標:格雷蘇巨廳。大暴君格雷蘇斯.金牙盤踞於此,直接殺死大暴君無疑是一個危險的嘗試,但如果能夠殺死並奪舍金牙,大半個食人魔王國都會加入可汗的這場混沌遠征。
可當軍團浩浩蕩蕩的通過長牙之路,抵達大胃深淵之門時,已經沒有大胃深淵之門了:一道巨大的,無法撼動的石壁憑空出現在了本該是通往格雷蘇巨廳的山道上,仿佛是自天地初開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那兒似的。蛆蟲之主在聽到這個訊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處死了那個前來稟報的傻瓜,然後命令術士和薩滿們前去調查這道石壁是否是某種魔法造成的幻象。但巫師們折騰了老半天也沒能發現石壁的奧秘,更別提施展咒語來破除一個如此強大的障眼法,不過一些個敏銳的術士確實察覺到了某種古老強大的存在正在引導魔法之風。“無信者”薩爾在那些能聽到他耳語的人耳畔低語著,述說那些居住在群山中的精魄因可汗的狂妄自大而懲罰了他,並正在為他們摸不著頭腦的蠢樣捧腹大笑。
在這種情況下,塔木爾可汗別無選擇,只得放棄了進攻格雷蘇巨廳的計畫,繼續向南尋找前往舊世界的路。
從向南的第一天開始,部落就被那些在高山安家的生物注視著,這是大胃神崇拜者的土地,他們是殘暴兇狠的生物,不會容忍入侵者。血拳部落是南境最強大的食人魔部落之一,被暴君卡拉卡.斷山鐵腕控制,而他是不會讓塔木爾可汗毫髮無傷地離開的。
當先頭部隊到達山谷時,庫爾乾輕騎兵發現路同樣被匆忙堆起來的巨石擋住了——雖然遠遠沒有大胃深淵之門的石壁那么高,路障前的灌木叢中則布滿了各種陷阱和惡毒的圈套,緊接著,各種各樣的垃圾,長矛從兩側的山崖上丟了下來,瞬間就把庫爾乾人砸的七零八落,重裝納垢士兵立刻向守衛路障的食人魔發起了攻擊:武裝到了牙齒的混沌勇士,失心狂叫著的遺棄者和帶著怪異突變的混沌卵,可汗的軍隊數量超過食人魔百倍,但狹窄的山谷卻讓絕大部分的士兵擠在後面乾瞪眼,無法發揮出他們的人數優勢。
戰鬥持續了幾個小時,食人魔的防禦沒有任何明顯的削弱:納垢士兵的每一次衝鋒都撞在一道由粗壯肌肉和廢銅爛鐵嵌合而成的壁壘之上,路障前很快堆滿了混沌生物的屍體。屍堆變得如此之高,以至於已經快要超過食人魔匆忙搭建起來的路障,瘦小的孬不拉在激戰的勇士之間忙碌著,搬運死去混沌勇士的盔甲和盾牌,帶回食人魔那邊來把路障壘的更高,免得納垢信徒的屍堆高過它。
蛆蟲之主坐在一個匆忙搭建起來的哨塔上,被士兵的表現急得破口大罵,每當混沌勇士好不容易將路障鑿開一個缺口時,一個比普通食人魔更龐大,更暴虐的食人魔就會出現在缺口處,用他車輪大的斧頭將混沌勇士砍的七零八落,然後漏洞就又很快被補上了。
可汗大聲命令著他的巫師,在吟頌聲中,綠色的光彈擊中了兩側的山崖,墜落的巨石將最前排的混沌勇士和食人魔都拍成了肉餅,並砸塌了一部分路障,在飛揚的碎石中,可汗騎著他的蟾蜍龍出現在了行伍中,巨獸輕易的將十幾個食人魔的血肉從他們的骨頭上扯了下來,並毫不費力的推開了路障的剩餘部分,在如此野蠻的原始力量之前,即使最兇猛的食人魔也不由得心生畏懼。
這時暴君卡拉卡.斷山又出現在了防線上,挑釁的向可汗咆哮著,他的親族們回應了暴君的戰吼,見此情形不少剛才還打算逃跑的食人魔又折了回來,再次組成了陣線。
食人魔暴君用混沌部落的語言謾罵著,譏笑可汗是個膽小鬼,躲在蟾蜍龍的背上從頭到尾看戲,可汗的自尊心被激怒了,儘管蟾蜍龍更容易擊敗暴君,但混沌勇士的目光現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且他們也聽懂了食人魔暴君的話,這確實是一個狡猾的生物。
可汗拔出了符文劍,從蟾蜍龍背上跳下,大步流星地向食人魔暴君走去。兩軍鼓躁起來,為自己的冠軍吶喊助威。
卡拉卡揮出了第一斧,可汗輕易地架開了那一擊——但那只是一個幌子,暴君一個頭錘重重地砸在蛆蟲之主的腦門上,腐爛的顱骨在頭盔下輕易的分崩離析,如果是凡人挑戰者這下已經腦漿崩裂了,但可汗卻幾乎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用一連串的輕刺在暴君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
幾分鐘過去了,挑戰者都在流血和受傷, 誰都沒能占據上風。但當暴君狂怒的劈砍卡在一個死去的混沌騎士身上時,蛆蟲之主看到了機會,黑色的符文劍如蛇信般吐出,準確地插進了暴君的一個眼窩,食人魔笨拙的後退著,狂怒的揮舞著雙臂但並沒有倒下。可汗的第二劍繞過了胃盾的邊緣,深深插進了食人魔的腹部。
暴君怒吼一聲,巨大的胃盾猛的撞向混沌冠軍,後者被這股巨力掀翻在地,蛆蟲之主試圖在這次猛擊後站起來,但破碎的骨片在他腐爛的軀殼內摩擦著,食人魔第二次抓住了可汗的肩膀,又重重的把他撂倒在地。
食人魔現在已經完全騎在了混沌領主的身上,他奪過可汗手中的符文劍,像一根小木棍一樣把它擰斷了,然後把可汗的一條胳膊扯了下來——就像瑞克領的親王在宴會上扯下一條火雞腿一樣,後者剩餘的小半截胳膊可憐的揮舞著,似乎是想用並不存在的肢體抵擋攻擊。
就當食人魔打算發起最後一擊時,一股渾濁的液體從納垢冠軍應該是嘴的地方吐了出來,但那並不是什麼液體,而是成千上萬隻吞噬肉體的蛆蟲,他們鑽進了食人魔受傷的眼窩,開始撕咬他的血肉,暴君丟下可汗跌跌蹌蹌的後退著,試圖把這些蟲子從眼窩裡扯出來。
可汗用剩下一條胳膊扯下了已經碎裂的頭盔和大部分腦袋,一條肥大的蛆蟲從喉管中鑽了出來,狂暴的撲向暴君,鑽進了食人魔柔軟的喉嚨,撕咬著更深處的血肉。卡拉卡.斷山像一座小山一樣轟然倒下,但又很快重新站了起來,只是他此時已不再是卡拉卡.斷山,而是塔木爾可汗脆弱本體的新的容器。
至於食人魔,一些已經開始逃跑,他們以驚人的速度攀上了懸崖,消失在了峭壁中間,一些還想負隅頑抗,但很快被混沌勇士所淹沒,剩下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糊塗了:這場決鬥究竟是斷山贏了還是混沌領主贏了?而有些只是單純的對蛆蟲領主的偉力感到敬畏,無論本意如何,一大批食人魔自願加入了這場遠征。帶著這支有庫爾乾人,野獸人,巨人和食人魔的混沌大軍,蛆蟲之主再次啟程,向西方進軍。
黑色要塞的陰影
離開了重巒疊障的哀傷山脈,遠征軍進入了扎爾平原,這裡是哈蘇特子嗣的領地,阻擋在可汗面前的是混沌矮人觀察食人魔活動的東方前線:黑色要塞。這也是這場遠征的第二個戰略目標,扎爾矮人的精英部隊:阿茲格軍團駐守於此。
哈蘇特的黑暗子嗣是傲慢的,不會容忍劣等生物的僭越,在“蒼白男爵”德拉霍斯的領導下,軍團已經在廢墟河的河提上築起了防線。扎爾矮人精良的裝備,神秘的戰爭機器無疑給予了他們戰略上的優勢,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了,不太可能擊敗這樣一支龐大的納垢軍團。
但德拉霍斯勳爵是一名堅定的種族優越論者,並且比他住在世界邊緣山脈中的表親還要頑固,他維護的不光是自己的領土,更是扎爾矮人這個種族相對於其他所有劣等種族的絕對優越性,所以他絕不會將黑暗之父的饋贈輕易拱手相讓。
部落的戰士像潮水一樣渡過骯髒的廢墟河,撲向扎爾矮人單薄的防線,卻一次又一次地被遮雲蔽日的火箭和炮彈射的人仰馬翻。岩漿加農炮隆隆轟鳴,將北方的戰士和野獸炸成了無數燃燒的碎塊,迸發的業火即使跳到廢墟河的髒水中也無法熄滅,少數幸運兒好不容易撐過了炮擊,但隨即在煉獄守衛的無情齊射中被打的千瘡百孔。
很快阿茲格軍團就將彈藥傾瀉一空,跨過硝煙和同胞的遺骸,狂信徒和遺棄者們再次向阿茲格軍團猛撲過來。但德拉霍斯早有準備:伴隨著撕裂靈魂的刺耳摩擦聲,一輛輛惡魔戰爭列車吐著濃煙從黑色要塞駛出,將彈藥和軍火送到了前線的炮兵手中,前一批彈藥還沒用完,新的補給就已經被後一輛補給列車堆在廢墟河的河堤上。
察覺到扎爾矮人部署的變化,腐翼禿鷲和怒妖傾巢而出,像一片骯髒的烏雲掠過戰場,直撲穿梭在黑色要塞和河堤之間的列車。怒妖用利爪撕開了車廂堅硬的外殼,露出大地精奴隸匆忙堆放的軍火,混沌術士們報以燃燒的奧術火球,將列車整列整列的炸為兩段。
很快,阿茲格軍團火槍發射的速度減慢了,不少區域陷入了徹底的沉寂,而在片刻的重整之後,可汗的軍團再次開始衝鋒。
這次領導衝鋒的是多爾乾人的戰爭猛瑪,全副武裝的混沌騎士和混沌勇士們緊隨其後。早先的混沌卵和遺棄者不過是用來消耗阿茲格軍團彈藥的炮灰罷了,反正這些突變生物寧願痛痛快快地死掉也不願承受諸神祝福的折磨了。
察覺到自己的傲慢將軍隊帶入險境,德拉霍斯勳爵開始向黑色要塞撤退,他首先指示一隊煉獄守衛拚死守住陣線,然後命令惡魔鐵匠用邪惡的巫術蒙蔽了奴隸的心智。這些倒霉蛋漫無目的地向戰場另一頭跑過去,隨即被戰爭猛瑪和混沌騎士的鐵蹄踩得粉碎,好讓惡魔鐵匠們有時間把貴重的戰爭機器運回黑色要塞。
不幸的是,沒有什麼計畫能擋住戰爭猛瑪的橫衝直撞,煉獄守衛也無法在這些龐然巨物的衝鋒中倖存下來。於是撤退演變為了潰敗,無數膽小的奴隸在奪路而逃時被庫爾乾人亂刃分屍,被包圍的扎爾矮人們寧願操縱機器死戰到最後一刻也不願在逃跑時被屈辱的殺死。在拋下了一地屍體後,德拉霍斯帶著剩餘的士兵和戰爭機器狼狽逃回了黑色要塞,至少在那兒他們肯定不會缺彈藥了。
儘管在廢墟河遭遇了恥辱性的戰敗,但阿茲格軍團在黑色要塞中是安全的,現在最讓德拉霍斯傷腦筋的是,他發誓要守護的土地此時此刻滿目瘡痍,被異族所掠奪,這個訊息不日就會傳回扎爾.納伽倫德,而他的術士同僚很快就要藉此大作文章了。
就在這時,可汗的使者,庫爾乾人的領袖“無信者”薩爾抵達了黑色要塞,向德拉霍斯提出了一份邪惡的盟約,一個掠奪世界邊緣山脈另一邊,那個黃金和奴隸俯仰皆拾的富庶之地的機會。奴隸和黃金正是德拉霍斯在角逐哈蘇特大祭司的競爭中所亟需的,黑色要塞之主被打動了,同意在西征中助可汗一臂之力。
部落和阿茲格軍團首先在黑暗之地進行了數個月的準備。在大地精狼騎兵的帶領下,部落摧毀了盤據在古拉科薩的黑獸人部落,將所有的俘虜都作為奴隸送回了黑色要塞;塔木爾可汗隨後同和阿茲格軍團加入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戰鬥:去打敗扎爾矮人有史以來最害怕,最古老的敵人:夢魘巨龍歐姆達爾。
這頭傳奇巨獸甦醒之後很快統治了巨骨之地的北部荒原,當它黑暗的雙翼在大地上投下陰影時,生靈無不心有戚戚。但歐姆達爾絕非一隻僅有蠻力的野獸(就算僅有蠻力也已經是很大的蠻力了),還是一名嫻熟的術士,精通古老的黑魔法。當它一聲令下時,沙龍掘地而出,與墓穴食屍鬼和盪妖並肩共戰,對這些生物來說歐姆達爾無異於神明般的存在。它們爭先恐後地撲向夢魘巨龍的敵人,以此證明自己別無二致的赤忱忠心。
數千名部落戰士和扎爾矮人在這場大戰中殞命,就連可汗強大的坐騎巴布羅斯都在歐姆達爾帶著它的僕人在月黑之時突襲營地時身受重傷。最終在流淌了成泊的鮮血,吟誦了無數的咒語後,傷痕累累的歐姆達爾躲回了它親族的埋骨地去休生養息了,至少暫時如此。
作為回報,古拉科薩的惡魔熔爐徹夜燃燒,鍛造出各種北方勇士聞所未聞的黑暗兵器,通過惡魔戰爭列車一車一車拉到了部落。為了表達對塔木爾可汗的感謝,哈蘇特的僕人們鍛造了一把與他魁梧身材相稱的邪惡兵器——原先那把斧頭在可汗劈開一條吞噬蠕蟲的腦瓜時崩裂了。
幾個月後,部落開始向西行軍。當他們到達死亡隘口時,三分之一的阿茲格軍團在裂谷入口處等待他們,德拉霍斯騎在熾焰金牛寬闊的後背上,在他身後是紀律嚴明的煉獄守衛組成的整齊行伍,在更遠的地方,數輛惡魔戰爭列車吐著濃煙和蒸汽,一半載著扎爾矮人各式各樣的重型火炮,剩下一半堆滿了燃料,軍火和補給,這支黑色的鋼鐵軍團沉默而有條不紊的前進著,很快,他們就將展現出令舊世界恐懼的實力。
前往努恩的路
大軍暢通無阻地通過了死亡隘口,無論是綠皮還是鼠人在看到這支龐大的混沌軍團和惡魔戰爭引擎前進時吐出的滾滾濃煙就逃之夭夭了,這是在帝國曆2510年的夏末。像一個刻毒而又暴掠的神靈,塔木爾可汗的戰幫殺入了毫無準備的邊境親王領。
邊境親王領的生活貧困而又充滿了危險,塔木爾可汗的到來更是此地幾個世紀未見的巨大災難。此時自絞刑架之樹出發之日起,已經過去了幾年的時間,在歷經了無數艱難險阻,失去了無數同伴後,北地的蠻人才第一次看到了世界邊緣山脈的另一邊:從廣袤無垠的綠色草原,到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森林。庫爾乾人,食人魔,野獸人都被這片富庶的土地驚呆了。就像飢餓的財狼被放進了羊圈,塔木爾可汗的大軍幾乎在頃刻間就分裂成了上千個獨立的戰幫,不少酋長帶著自己的勇士一頭扎進了邊境親王領的深處,再也沒有回去,直到今天這些人還在為禍一方。
可汗浪費了很多寶貴的時間來重新收攏部隊,以紀律著稱的阿茲格軍團也沒起到什麼正面作用:扎爾矮人自己也正忙著掠奪,並已經開始將一車皮一車皮的戰利品和奴隸裝車送回黑暗之地。
當大軍好不容易又開始向北方前進時,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席捲了群山,隨之而來的瓢潑大雨將道路變成了爛泥沼。一些酋長本就不願意繼續前進,這下逃兵數量更是直線上升,可汗又不得不派出更多的人手去抓他們。
正當蛆蟲之主焦頭爛額時,偵察兵回報,在連日的暴雨後,黑火隘口爆發了洪水,激流像瀑布一樣從懸崖兩側飛流直下。即使部落拿出全部的材料,阿茲格軍團也無法保證搭出一條能供大軍通行的橋樑。
就在可汗一籌莫展之際,德拉霍斯找到了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黑火隘口的西北方還有一處被稱為“冬齒隘口”的廢棄矮人礦道,應該能讓大軍順利翻越灰色山脈。
在惴惴不安的進入冬齒隘口之後,部落戰士們發現礦道遠比他們預期的來的平整寬敞,兩側的山崖上滿是矮人先祖諸神的雕像與採礦棧道。但行至晌午時分,先頭部隊卻在路邊發現了新近廢棄的夜地精營寨,尚溫的營火,撒了一地的烤肉無不證明,這些營地是在最近才被匆忙放棄的,而切好的人肉與馬肉被掛在桿子上晾曬,不少人認出這是那些先前脫離戰幫前去私掠的逃兵。多爾乾的野蠻人對此置之一笑:自從敬奉黑暗諸神以來,他們早已目睹過比之殘忍千百倍的暴行——很多人甚至曾身體力行;扎爾矮人們也表現出了同等的冷漠,既沒有表露出興奮也沒有表達害怕;而最高興的莫過於那些瘟疫食人魔,在大啖了死去多爾乾人的血肉之後,他們會以更加充足的熱情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部落是在夕陽西下時第一次目擊了他們的敵人:瘦小的身影在高處的矮人棧道間跳動,不時地彎起小弓向下方的大軍射出幾根歹毒的箭矢,作為回應,士兵們用標槍與火銃還以顏色。但每當一些被激怒的士兵脫離隊伍去追逐這些不速之客時,這些鬼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黃昏的暮色中,在峽谷間留下一串串嘲笑的回音。
當黑暗真正降臨時,部落的傷亡數字開始急劇上升,但塔木爾可汗要求士兵們繼續行軍——他離最終目標已經太近了,不會容忍任何耽擱。
就這樣,部落最終按計畫在天黑前抵達了一處寬闊平整的山肩——就像德拉霍斯的老地圖上所標註的那樣,這本該能為戰士提供一處合適的露宿地點,養精蓄銳直到太陽再次升起。但此時目瞪口呆的戰士們卻看見了漫山遍野的小綠臉:身著黑袍的夜地精密密麻麻的站在峽谷內,虎視眈眈的瞪著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令人毛骨悚然的戰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夜地精部落一直以來都在忍受可汗的僭越,一直到他們抵達了一個可以充分發揮部落人數優勢的地方為止,如今密密麻麻的夜地精從峽谷的一頭排到了另一頭,一直延伸到了目力所能及的範圍以外。然而夜地精也不是唯一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存在,龐大的山嶺巨人,磨坊大的巨蜘蛛在夕陽的最後一抹余光中若隱若現,它們那許多惡毒的眼珠在夜地精頭頂上眨巴眨巴的。
塔木爾可汗透過食人魔暴君腫脹腐爛的眼球打量著這些敵人,如果對於夜地精的有限了解告訴了他什麼的話,那就是這種狡獪膽小的生物是斷然不敢螳臂當車的——即使數量是如此之多,除非它們的戰將出於某種原因認為這一仗十拿九穩。這也意味著山中的夜地精遠遠不止此,它們更多的狡猾同類此時此刻一定正在陰影中磨刀霍霍,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從側翼與後方一擁而上。
夜地精並沒有選擇立即進攻,反而開始稀里嘩啦的敲打他們的武器,朝敵人大吼著一些嘲笑的咒罵,無疑是希望部落能主動衝鋒。可汗見狀趕緊命令副官們整肅行伍,將先鋒匯集到前排並調整至戰鬥隊形,士兵們將“接敵”與“即將遭到伏擊”的訊息一路往後傳。同時可汗命令“無信者”薩爾與凱茲克“受玷污之人”速速前來見他,奧爾巴“毒腸”則立刻起飛,去峭壁與懸崖間偵察夜地精伏兵的具體規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凱茲克那惡臭腫脹的軀體很快出現在了可汗身旁,薩爾卻依然在後方的佇列中奮力向前擠,但那些頭腦遲鈍的瘟疫食人魔已經按捺不住了:先前的游斗早已將他們有限的耐心消磨乾淨,而今的喝罵更是將食人魔氣的七竅生煙。這些醜陋生物因憤怒失去了全部的自製,咆哮著衝出了佇列,跌跌撞撞的向峽谷中的夜地精撲去。
眼見食人魔已經開始衝鋒,頭腦同樣簡單的庫爾乾掠奪者也開始忙不迭的咆哮起來,隨著食人魔一道發起了衝鋒,伴隨他們的還有上百條野蠻的突變戰獒。這些野獸掙脫了主人的束縛,憑藉著矯健的步伐後發先至,甚至衝到了食人魔前頭。儘管可汗對一次混亂的衝鋒能導致的災難性後果心知肚明,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無可奈何的下達了總攻令。
猛獁牙戰角的洪亮轟鳴頃刻間淹沒了整條峽谷,就連庫爾乾掠奪者的喧囂相較之下都顯得蒼白無力。強勁的戰鼓伴隨軍團的前進奏起急促的鼓點,而數千隻腳掌與馬蹄的踢踏之聲如同滾滾驚雷,在寒冷的空氣中揚起嗆人的煙雲。掠奪者騎手與戰獒沖在最前面,塔木爾可汗則坐鎮中軍,惡臭傍身的納垢冠軍勇士們簇擁著他,在所有人的頭頂心則是一大群腐屍蒼蠅——納垢軍團的永恆伴侶——像一片躁動的黑雲一樣來回巡曳,在峽谷中投下一片污穢的陰影。
夜地精們一瞅見這般陣仗頓時就嚇破了膽,好容易才劃拉在一起,對部落舉起了他們參差不齊的長矛,在可怖數量與峽谷天險的幫助之下,這將會是一場硬仗。
隨著部落的逼近,巨石,長矛與身披拍動翼的尖叫夜地精開始從峽谷兩側稀里嘩啦的砸下來。許多射彈失了準頭,飛到一半就插進了泥巴中,或是撞在兩側的石壁上彈開了,但衝鋒的勇士們踵趾相接,以至於綠皮們的投擲準不準都無所謂了。許多前排的掠奪者騎手先是被數根血腥的長矛連人帶馬穿刺在地,然後就被無數腳掌與馬蹄踏成了一灘灘肉醬。與之不遑多讓的便是綠皮遮雲蔽日的黑色箭雨,惡毒的鑽入混沌勇士盔甲的縫隙與裸露的皮肉,將已經白熱化的屠殺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在混沌掠奪者們當中跳動的還有詭異的綠光,那是夜地精薩滿們在暗處吟誦歹毒的咒語,不少人突然仆倒在地,在咒語力量的重壓下不一會兒就粉身碎骨。
部落的龐大規模在剛剛的殺戮中受創不小,但幾乎是在兩軍短兵相接的一瞬間,夜地精的陣線就開始因恐懼與戰慄而陷入混亂:血液,塵土與金屬碎屑四處飛濺,短矛與戰斧在野蠻獸性的驅使下此起彼落;揮舞著鏈錘的小子們像醉酒一般四處撲騰,所到之處無論是親族還是敵人都難逃其害。塔木爾可汗手持雙手戰錘的納垢賜福勇士們在人群中酣暢激戰,在他們身後,越來越多的勇士跳入了這座血腥的修羅場,去填補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空缺——因為每倒下一位混沌勇士,就有一千個更加迫切的渴望能以黑暗諸神的名義戰鬥,並在他們的暴虐主神眼中證明自己的價值。
蟾蜍龍巴布羅斯載著塔木爾可汗縱身一躍跳入綠皮當中,周身縈繞的惡臭氣息讓夜地精頭暈眼花,在恐懼中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但也就到此為止了:塔木爾可汗的符文劍划過一道邪惡的弧線,將許多腦瓜從脖頸上齊根梟下;在他座下,巴布羅斯將滿滿一嘴綠皮擁入了血盆大口,然後將初步消化後的碎裂屍塊隨意噴吐在地。蟾蜍龍隨即開始用它臃腫的身軀將其他夜地精生生碾碎,與此同時可汗則將一個山嶺巨人開膛破肚。成群的腐屍蒼蠅在可汗用拳頭掏出內臟時鑽入了巨人破裂的腹腔,並在悲慘的哀嚎中將它從裡到外吃了個乾乾淨淨。
沒有任何預兆的,群山本身開始在戰士們的頭頂顫動。僅僅一個心跳過後,折磨靈魂的撕裂與震動就從地殼的深處傳來,無論是綠皮還是北方蠻人都跌倒在地。山巔上那些歷經滄桑的矮人先祖神雕像因外力開始傾斜,並在部落戰士的驚呼聲中以千鈞之力凌空劈下。
成百上千的部落戰士只一瞬間就一命嗚呼,而他們那嘆為觀止的大軍則被墜落的巨石分割成了超過十二處各自為戰的小股勢力,在突如其來的驚天變故中不知所措。在劇烈煙塵的掩護下,石巨魔與夜地精伏兵從沿途的藏身之處殺出,嚎叫著向北方蠻人撲去。塔木爾可汗的戰幫即將面對它迄今為止最為嚴峻的考驗。
遠在隊伍的後方,“無信者”薩爾與一夥扎爾矮人被困在一起。那些死於墜石者的慘叫餘音未絕,一陣緊似一陣的黑羽箭就從山崖上傾瀉而下。馱獸們在中箭時發出陣陣悲鳴,奴隸挑夫不是死於箭矢就是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但訓練有素的煉獄守衛們迅速組成了防禦陣型,在綠皮致命的箭雨下巋然不動。少數箭矢不可避免的命中了目標,但那只是極少數,因為扎爾矮人的合身板甲只有在接合之處才會留下些許縫隙。
受難靈魂的死亡尖嘯聲從煙塵中傳來,那是一輛惡魔戰爭引擎鳴著汽笛前來會合,兩節拖車上一節堆滿了燃料,一節載著一門岩漿加農炮與三個惡魔鐵匠——後者正一邊吟誦禱文一邊向惡魔引擎熾熱的外殼上噴灑沸騰的血液。這台嘶嘶作響的戰爭機器很快成了目力可及之外的弓箭手們最青睞的目標,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它傾瀉箭雨,但這種企圖是可笑的。惡魔戰爭引擎毫無阻礙的清開了沿途的碎石與遺骸,停在了防禦兩側箭雨的煉獄守衛背後,一同組成了堅固的防禦三角陣。
薩爾帶著他的保鏢,那隻喋喋不休的混沌卵夜胃躲在三角陣正中,然而還沒等驚魂未定的薩滿喘勻他那口氣,一些部落先前以為是石壁的地方就隆隆隆的打開了。這些由矮人能工巧匠雕刻而成的古代石門渾然天成,與一般的石壁別無二致,如今在一批遠比它們的創造者猥瑣的生物的操作下重見天日。醜陋的石巨魔咆哮著從黑暗中現身,在它們身後,成群的夜地精像聒噪的鼠群一樣蜂擁而出,扭曲的鋒刃在手中閃閃發光。
扎爾矮人在綠皮從密道中湧出時迅速用火槍還以顏色,但這是一次精心策劃的伏擊,並沒有給防禦者留下多少騰挪的餘地,轉瞬之間占據壓倒性優勢的綠皮們就已經與煉獄守衛短兵相接。
扎爾矮人以冷酷的野蠻切開了這些不知死活的夜地精,然後將他們碎裂的殘破肢體狠狠踏在腳下,煉獄守衛們對矮人一族異乎尋常的堅韌有著充足的信心,對獄鑄護甲抵抗生鏽刀片與多毛肢體的能力也是如此。儘管有一些個士兵在夜地精接連不斷的圍攻中倒下了——生鏽的刀片在盔甲上遊走,刺入了他們柔弱的眼孔,奪走了他們的生命,但黑色要塞的殘忍衛隊依然對夜地精造成了可怕的屠殺。石巨魔——從另一方面來說——就完全不是這回事了,這些愚蠢但是野蠻的生物以難以置信的力量揮動雙手重斧或簡陋大棒,就連披覆重甲的扎爾矮人都會在乾淨利落的一擊下被砸個稀巴爛,而斧槍在它們身上切出的傷口則會以令人驚嘆的速度癒合,這便是它們種族的天賦。在那些石巨魔聚集的地方,煉獄守衛的防線開始垮塌與萎縮,儘管也有不少野獸被煉獄守衛剖腹剜心,大卸八塊,但在每一個倒下的石巨魔身邊,都有更多的煉獄守衛為它陪葬,而無窮無盡的夜地精——依然在從石門中不斷湧出——迅速湧入了這些缺口來擴大優勢。
突如其來的身陷囫圇,讓“無信者”薩爾為先知視界的無所作為破口大罵,隨即開始在狂怒中匯集周遭的伊希爾能量。灼熱的閃電箭在術士的雙手間成型,隨之而來的劇烈釋放就連那些以抵抗魔法能力著稱的石巨魔也變成了焦黑酥脆的骨架。在混沌術士身後,“夜胃”被籠罩在永恆的陰影中,用它那許多不斷突變的觸手抄起周遭尖叫著的夜地精,流水價的塞進三張血盆大口,在空氣中攪起一片暗紅色的血霧。
惡魔戰爭引擎再次被啟動,來不及躲閃的夜地精和石巨魔紛紛被碾碎在它黑暗的輪轂之下,這台地獄機械的加農炮也緊接著開始轟鳴,將前方的綠皮炸成了血肉模糊的屍塊。在飛濺的血肉中,機車的汽笛開始嗚鳴,仿佛某個寄居在鋼鐵外殼下的邪惡靈魂也正在為這場縱情殺戮沾沾自喜。
仿佛是在回應汽笛聲,一種更為怪異的吼聲開始在隘口中迴蕩,聽到的夜地精也紛紛開始尖叫。從山體一側的裂口中,兩隻巨大的畸形生物連爬帶跳的進入了視野,就連“無信者”薩爾都被嚇了一跳,因為就連見多識廣的他也從未見過這種生物:它們看上去活像兩個巨大的南瓜,猩紅色的外皮像肉菌一樣富有彈性,布滿了黃色的病態斑點,身體像一顆巨型的腐爛頭顱,流涎的巨嘴如同城門一般大,其中滿是刀劍般鋒利的牙齒。就在薩爾瞅著它們的當兒,其中一隻就毫無顧忌的撲到了隘口的最底下,全然不顧自己龐大的身軀碾碎的究竟是敵是友,而它那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巨嘴則貪婪的工作著,吞噬一切的利齒在刺穿,撕碎它的鐵皮獵物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在這些可怖生物的無情屠戮下,一側的煉獄衛隊開始在恐慌中分崩離析,讓一度堅固的防禦三角陣塌了一邊。倖存者們連滾帶爬,徒勞的嘗試逃離那吞噬一切的猛獸,隨即就被蜂擁而上的夜地精所淹沒,拖入了死亡的冰冷的擁抱。
薩爾一邊咯血一邊逃竄——剛才那次過於魯莽的施法所帶來的不利影響。“夜胃”為他清出了一條安全的通道,用驚人的怪力將惡魔戰爭引擎的兩節車廂拽了過來,擋在了逃跑的主人與那兩頭野獸中間。
在“夜胃”這樣做的時候,武器拖車上的兩個惡魔鐵匠趕緊轉過了炮口,將岩漿加農炮對準了那兩頭可憎的巨獸。炮體上的扭曲符文與魔印迅速白熱,一發威力無窮的熔融岩漿炮彈脫膛而出,射中了兩隻野獸中較大的那一頭,後者像一顆被鐵錘砸中的爛蘋果一樣爆裂成了無數焦黑碎片與惡臭膿液。龐大的屍體在癱軟在地時迅速癟了下去,漏出了一堆還沒有完全消化的扎爾矮人,並壓死了一大批不幸的夜地精。操作岩漿加農炮的惡魔鐵匠們沒有多少時間慶祝勝利,因為他們正忙著重新加農炮裝彈。
惡魔戰爭引擎顫抖著想要調整方向,但機車在一股巨大怪力撬動車廂時發出尖銳的泄壓聲,並開始危險的朝一側傾斜:剩下一頭野獸已經拽住了列車的武器拖車。鋼鐵與青銅製品在翻倒時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炙熱的灰燼飄揚在空氣中;被烈焰舔舐的惡魔鐵匠們掙扎著想要逃離這座地獄與致命利爪,但惡魔戰爭引擎——在怪物的拉拽下車體傾斜,只有一邊的輪子著地——既沒有辦法提供足夠的動力,也沒有辦法開炮還擊。而儘管還有不少煉獄守衛仍然在負隅頑抗,但每一個都被密密麻麻的綠皮壓的喘不過氣,無暇顧及惡魔戰爭列車的艱難處境;而在目睹了那兩頭無名怪物對扎爾矮人造成的可怕屠殺之後,夜地精們如今正在以空前的熱情對黑色要塞的衛兵們又戳又砍。
環顧四周,薩爾發現自己是唯一一個能扭轉戰局的角色了,儘管在早先的野蠻施法之後再次引導伊希爾能量實非明智之舉,但薩爾還是一邊咒罵著塔木爾可汗的愚蠢和自負,一邊集中精力匯集那些肉眼不可見的魔法之風。當電弧與狂風開始在薩爾身周激盪時,惡魔戰爭引擎爆炸了,致命的金屬射流飛向四面八方,巨獸也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力震倒在地。驚嘆著自己的好運氣,薩爾將所有的奧術能量都對準了正在掙扎著起身的怪獸,但那節被壓在巨獸身下的武器拖車發生了第二次爆炸,煙幕與衝擊波當場將薩滿巫師掀翻在地。當失去了引導的奧術閃電迸著火星撕裂他的軀體時,一度不可一世的“無信者”只能在焚身的火海中翻滾哀嚎。
在大戰的最前方,形勢正在朝對部落有利的方向發展,儘管夜地精的數量成千上萬,並且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阻斷可汗獲得增援的途徑,但它們還是可悲的低估了北國勇士的野蠻與殘暴。包裹著鐵皮的馬蹄將綠皮們的顱骨踏得粉碎,而由扎爾矮人惡魔熔爐新鍛而成的長矛與利刃擊碎了綠皮粗製濫造的盾牌,將蜷縮其後的驚恐夜地精如同破布玩偶一樣生生撕裂。一步一步的,倖存的夜地精開始被逼退,屍體在披堅執銳而又不可撼動的神選者無情切割的地方堆積如山,像收割麥芒一樣在綠皮早已不堪重負的陣線中肆意砍殺。夜地精的陣腳開始在恐慌中動搖,最前列那些妄圖逃離部落怒火的懦弱鼠輩在逃竄時被親族的屍體所絆倒,然後就在驚慌失措的連滾帶爬時葬身於混沌戰獒的利齒之下。隨著混沌大軍的勢如破竹與步步緊逼,擔驚受怕的弓箭手與戰爭機器操作員唯恐越來越近的混沌勇士傷到自己,開始不顧危險向兩軍的激烈交鋒處射擊,那些本來就沒多少準頭可言的箭矢與巨石如今沒命價的落進了擁擠的綠皮當中,腥臭的污血像瓢潑大雨一樣灑了周圍人一頭一臉。恐慌很快就變成了徹底的潰敗,前排的夜地精們丟下了武器,絕望的爬過後排的士兵想要苟全性命。
儘管如今的形勢已然徹底逆轉,綠皮卻並非完全任人宰割,因為仍然有不少薩滿與邪惡的生物匿蹤於夜地精的行伍當中,此時正射出噼啪作響的綠光來減緩部落的推進。部落的薩滿們嘗試使用破法咒來對抗這些咒語,但是綠皮們使用的魔法十分詭異且難以捉摸,為首的戰士都還是紛紛像被鐵錘擊中一般倒斃在地。
領導這些納垢賜福勇士衝鋒的正是塔木爾可汗,在他用武器硬生生劈砍出一條前進的道路時,巴布羅斯持續不斷的被綠色巫術箭擊中並發出陣陣痛苦咆哮。這些正在造成慘烈屠殺的夜地精魔法在划過空氣時會留下一股苦澀的氣味,不但讓巨獸們感到不安,就連腐屍蒼蠅都會散開以躲避這股異味。
塔木爾可汗最終抵達了這支夜地精戰幫的核心。在那兒,一位乾癟老邁夜地精薩滿坐在一隻白化巨蜘蛛的背上,躲藏在一層由純粹陰影織就的帷幕之後,巨蜘蛛的甲殼上掛滿了上千名受害者的密密麻麻的白骨。在巨蜘蛛落腳的土坑周圍,四面氏族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分別屬於割屍,死月,空顱與謀殺奸笑四個氏族,這便是四個膽敢與塔木爾可汗為敵,聲明其對冬齒隘口所有權的夜地精部落。見此情形,塔木爾可汗降低戰斧並發出了挑釁,將周遭的腐朽勇士煽動的愈發癲狂與暴戾;而被籠罩在一股怪異的發光綠煙中,倖存的夜地精們無不口吐白沫,目光渙散,捨身忘死的向部落發動了最後一波衝鋒。
一時間,納垢腐獸騎士的血腥騎槍貫穿肉體,以及腐獸坐騎踏碎顱骨時發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少數幸運兒躲過了冠軍騎士的天啟衝鋒,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的僥倖生還就被緊跟其後的納垢神選者用沉重連枷砸成了一灘肉泥。術士先知們也使用了更為致命的法術來回應夜地精薩滿的可笑綠煙:土黃色的疫蛆瘴氣開始向氏族那頭擴散,不慎吸入的綠皮無不膿腫潰爛,死相難看。在如此可怖的屠殺狂歡面前,夜地精的反擊不可避免的開始動搖,然後便是一瀉千里。
察覺到近在咫尺的末日,夜地精在極度的恐慌中四散奔逃,而部落戰士們則不依不饒,打定主意要把這些鼠輩趕殺絕盡。在戰鬥的最前線便是塔木爾可汗,戰斧起起落落,像軟弱的南方人收割莊稼一樣將無處可逃的夜地精盡數格斃;巴布羅斯則前所未見的野蠻咆哮著,它的腐蝕吐息揮發而成的劇毒氣體讓周圍的驚恐夜地精紛紛窒息而亡。從山的這頭到那頭,目力所及之處皆是死亡與屠戮,所有戰士都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全部的怒火。而夜地精們都擠在了裂谷唯一的狹窄出口處,屍體很快就堆到了十來米高,倖存者們手腳並用的努力攀援,以逃離混沌戰士的血腥清算。但塔木爾可汗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反而帶著他的腐敗侍僧與膽汁巨魔們越追越深。野獸們推開了那座屍體大山,但令人沮喪的是那隻遍體鱗傷的白化巨蜘蛛——被可汗的一顆納垢混沌卵揪掉了一條腿——流著粉紅色的體液爬上了一側的岩架,那個老薩滿緊緊的趴在蜘蛛的背上,一同消失在了一座風化的矮人先祖神雕像後面。隨著領袖的逃走,夜地精的撤退變成了絕望的大逃殺,而屠殺的榮耀則盡皆歸於部落。
在蜿蜒數里的冬齒隘口中,其他地方也發生了大大小小的戰鬥。在很多地方,部落贏得了無可置疑的勝利;但在一些地方,夜地精的伏擊則更為成功,而部落勝利的代價十分慘重;在剩下的地方,塔木爾可汗的追隨者被徹底剿滅了,屍體被拖入了黑暗,只剩下血腥的泥濘與殘破的武器來述說他們的遭遇。
部落在遭遇伏擊的地方紮起了營寨,第一個夜晚因為無數的焚屍堆的燃燒而徹夜燈火通明,但夜地精沒有再出現,想來無論是在數量還是在戰鬥意志上都已經被徹底摧垮了。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照亮冬齒隘口時,部落召開了一場戰爭會議。在會上,冠軍們七嘴八舌的互相指責,不少人對這場遠征的現狀以及前景流露出恐慌,但塔木爾可汗再一次力排眾議,不再依靠升格的承諾或是職責,而是赤裸裸的,不帶絲毫掩飾的威脅。日前的伏擊所帶來的最嚴重的後果莫過於奴隸短缺:隘口中如今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塊,就算馬匹能夠從那些狹窄的裂縫中擠過去,惡魔戰爭引擎也肯定沒戲。於是多爾乾人和塔爾木可汗的瘟疫食人魔只能扮演奴隸勞工的角色,這讓不少庫爾乾戰士心生怨恨,並拒絕在扎爾矮人的指導下進行這項工作。最終,有關打擊報復的血腥威脅以及共同的糟糕處境使得雙方暫時擱置了意見——儘管依然沒有人對這個安排感到滿意。他們用碾碎的夜地精血肉和碎石調製成了簡易的砂漿,然後鋪設了清理碎石的滑坡。在這些簡陋工具的助力下,部落終於又勉勉強強的上路了。他們的最終目標已然近在咫尺,這本該是一個躍躍欲試的時刻,但此時行伍中卻充滿了怨恨與憤怒,塔木爾可汗對此不屑一顧,混沌王座已經唾手可得,此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當一行人灰頭土臉的到達山脈的另一頭時,周遭的城市和村落已然荒廢,顯然可汗在邊境親王領徘徊了太久,靠近灰色山脈的帝國人都已經逃走了。但在兩條湍急河流的交匯處,一座蒼白的巨城拔地而起,像群山般高聳的塔樓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的屋檐點綴其中,溫暖的燈火從每一扇敞開的窗戶中溢出。在所有這些奇觀之下是四通八達,車水馬龍的街道,將遠道而來的旅人帶向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它綿延的城牆上則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加農炮——無論是出於什麼理解,這座城市的公民肯定覺得,他們的城市足夠強大以致於沒必要逃跑。
“努恩!”隨著可汗殺意而仇恨的嚎叫,混沌軍團開始向這座城市發動總攻。
對帝國守軍來說,北方的野蠻人是容易對付的:他們只需要用加農炮和火槍問候從地上或天上飛過來的任何怪物,然後——只要這些北佬不太多的話——鋼鐵和火藥應該能在城門倒塌前把這些玩意兒盡數消滅,今天又有什麼不同呢?
因此當北方勇士的陣線中傳來震耳欲聾的炮聲時,不少人懷疑自己的耳朵肯定是出問題了,直到致命的迫擊炮彈落在城牆上,用它們鋒利的破片將碎裂的加農炮和人類肢體拋到半空時,帝國人才不得不承認一個可怕的事實:北方人帶來了炮兵,而且比帝國人的強大很多。
恐震臼炮的炮彈像雨點一樣砸向城牆,將帝國人炸得人仰馬翻,儘管還有不少勇敢的帝國士兵在操作加農炮,向扎爾矮人的炮兵陣地還擊,但大部分民兵已經被這種陣仗嚇得魂飛魄散,丟下武器沒命價地向城裡逃竄。隨著反擊火力的減弱,混沌飛龍與奇美拉也從烏雲中呼嘯而下,將還在還擊的炮兵盡數撕碎。
在至少一打岩漿加農炮的持續轟擊下,支離破碎的城門轟然倒下,壓死了幾百個站在門後的倒霉蛋,倖存者們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的生還,就被洶湧而入的戰爭猛瑪和瘟疫食人魔踩得粉身碎骨。
黃昏的空氣中硝煙瀰漫,死亡尖嘯火箭炮的燃燒尾跡將暮色劃開一道道裂口。在納垢狂信徒的簇擁下,蛆蟲之主進入了這座城市,陶醉在這場縱情殺戮所帶來的喜悅中。
城市最終被付之一炬。
攻占了“努恩”,可汗忙不迭地將戰死的帝國人堆成了巨大的腐肉堆,虔誠的等待慈父將他升至惡魔道,但等了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直到“無信者”薩爾上來小聲告訴他,這座城市叫法伊道夫,不叫努恩,塔木爾可汗才知道自己走錯門了。
盛怒之下蛆蟲之主命令部落將整個法伊道夫夷為平地,但這並沒有減少酋長們的不滿,很多人愈發覺得這場遠征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意見不同的冠軍們很快開始互相指責謾罵,這種分歧又迅速上升至決鬥和暗殺,幾天后,可汗不得不處死了幾百個勇士來以儆效尤,但這種行為只讓戰士們對可汗愈發反感。德拉霍斯對攻打法伊道夫時浪費的彈藥尤為計較,要求塔木爾可汗予以賠償,思忖著如果扎爾矮人提桶跑路,自己攻下努恩的可能性幾近於零,冠軍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同意阿茲格軍團離隊,去掠奪更北方的人類定居點。
努恩之戰(上)
在決戰之日,部落在黎明的黑暗中像一條婉延的活蛇向西北方進軍,沿途燒殺搶掠。統帥著最多勇士的便是可汗本人,在連日的浸水和暴曬下,黑褐色的瘴氣從食人魔腐爛屍體上每一條腫漲滲液的裂口中溢出,最忠誠狂熱的納垢信徒侍奉著他。身經百戰的混沌勇士,冠軍,毒疹騎手和納垢靈們緊隨其後,暴戾的巨魔,腐爛的混沌卵,貪食的食人魔,以及凱茲克“受玷污之人”帶領的腐獸騎士保護著他們的側翼。不遠不近地跟著的,是多達數百個不信奉納垢的小戰幫,由無家可歸的流浪者,變異人,搶劫犯,巨人以及天曉得究竟是啥的混沌生物組成。
在這支大軍左翼的遠處,庫爾乾戰士沿瑞克河的北岸走著,從絞刑架之樹出發的那天,他們攜帶了十二頭戰爭猛瑪,如今最後一頭傷痕累累的野獸載著他們的領袖,同樣傷痕累累的“無信者”薩爾,在掠奪者騎手,混沌騎士和庫爾乾掠奪者的簇擁下向努恩挺進。
在兩支大軍的中間,鋼鐵惡魔噴出滾滾濃煙,五輛惡魔戰爭列車載著阿茲格軍團訓練有素的士兵,德拉霍斯騎著他的熾焰金牛在蒸汽和濃煙中盤旋,思忖著後備計畫,他已經在索爾領留了一些預備隊,一旦情況不妙就馬上提桶跑路。
從法伊道夫的難民抵達威森領開始,努恩戰爭委員會就徹夜燈火通明,在詳細詢問了難民法伊道夫覆滅的細節後,將軍們一致認為法伊道夫之戰敗於沒有戰略縱深,軍隊需要在努恩東南方的平原上修建陣地,在安全的前提下離努恩越遠越好,這樣必要時還能修建第二條戰線,努恩的城牆應該是最後一道,而不是第一道防線。
於是帝國人此時聚集在了艾維河和瑞克河交界處的沖積平原上,加農炮,長戟兵,長矛手,鞭笞者,戰鬥法師,都在這片爛泥灘的防禦工事中靜候部落的到來。在遠處,一條紫紅色的巨龍降落在了努恩西格瑪大教堂的尖頂上,好似一隻巨大的石像鬼,那是艾爾斯貝絲.馮.德拉肯和她的胭脂龍。
帝國人打響了第一槍:加農炮齊聲轟鳴,將納垢的先鋒軍打得血肉橫飛,人仰馬翻,但是混沌是不會因為這點傷亡而停下腳步的。沒有倒下的納垢生物緩慢但是無情地前進著,帝國的將士們開始漸漸看清這些生物扭曲的面容,不少人渾身發抖,拚命祈禱西格瑪保佑。但行伍中身經百戰的老兵們面不改色,他們的勇氣鼓舞了周圍的年輕人,西格瑪戰鬥牧師們也走上了前線,陣地上開始逐漸響起對西格瑪聖名的讚頌。
右翼的迷霧中傳來一陣號角聲,帝國指揮官格拉夫.艾斯瑪托布魯克帶著四百名士兵和幾門大炮迅速機動至瑞克河的艾舍大壩布防,但庫爾乾掠奪者騎兵像一記重拳擊碎了他們脆弱的防線,將亂成一鍋粥的帝國人成片地砍倒在地,在這場屠殺的中心便是“無信者”薩爾,乘坐在諾斯卡戰爭猛獁上,用惡毒的巫術和灼熱的閃電將還在負隅頑抗的帝國人炸得粉身碎骨。
片刻之後,庫爾乾人越過艾舍大壩繼續前進了,在他們身後,零星的渡鴉降落在戰場上,貪婪地啄食地上的碎肉,這是帝國守護者僅存的部分。
在遠離瑞克河的中軍,阿茲格軍團和帝國人的炮戰正在逐漸進入白熱化,無數炮彈帶著硝煙的尾跡划過天空,然後狠狠地砸在對方的炮兵陣地上,雙方都致力於癱瘓對方的大炮——因為丟掉炮兵陣地無異於輸掉整場戰役。帝國人的加農炮在數量上遠超阿茲格軍團,但惡魔火炮恐怖的射程已經遠遠超過了努恩槍炮學院平時的訓練,帝國人只能瞄準對方衝鋒的步兵和怪獸,或者乾脆一通亂射。
在付出了驚人傷亡之後,槍炮學院的彈道工程師們終於為各個炮兵陣地計算出了合適的仰角,在他們的指揮下,帝國炮兵終於擺脫了任人宰割的處境:一發加農炮擊中了恐震臼炮的食人魔裝彈手,將這個噁心生物的五臟六腑潑濺在了一旁的惡魔鐵匠臉上,另一發炮彈擊中了彈藥堆,用一連串的殉爆將幾個倒霉的煉獄守衛炸上了天。扎爾矮人武器上的優越性毋庸置疑,但帝國人帶來的火炮實在太多了,阿茲格軍團每射出十發炮彈就有一百發炮彈向他們飛過來,可這並沒有讓阿茲格軍團陷於劣勢:扎爾矮人的武器中融合了邪惡的惡魔力量:火槍中射出的燃燒岩漿像閃亮的箭雨划過戰場,死亡尖嘯火箭帶著悽厲的慘叫划過天際,爆炸後的子火箭仿佛有生命一樣追逐地上的倒霉蛋,只有受害者燃燒的血肉可以撫平這些嗜血火箭對殺戮的渴望。阿茲格軍團每齊射一輪,就有一片加農炮陣地變成燃燒的火海。這在帝國的陣地引發了些許的混亂,但大部分勇敢的士兵依然堅守陣地,努恩槍炮學院的戰旗也在硝煙中屹立不倒。
雙方的陣線越來越近,在兩百步的時候,帝國火槍劈里啪啦的開火了,殺死了跑在最前面的混沌怪獸,剩下的怪獸毫不在乎地跳過倒下同伴的屍體,邊衝鋒邊爆發出恐怖的嚎叫聲,勇敢的帝國士兵們亦回敬以大聲的咒罵。
飛龍馭手奧巴爾.毒腸率領的空軍出現在了黎明的天空中,腐翼禿鷲,混沌怒妖和蠍尾獅們像一片不潔的烏雲,將第一道曙光吞噬殆盡。迎接他們的是一支銀白色的軍團:那是帝國白翼獅鷲騎士團以及一小股阿克夏學院的戰鬥法師,尖嘯的火箭彈,燃燒的奧術火球與加農炮彈在這些翻滾纏鬥的戰士身邊穿梭,撞擊時潑濺的血液霧化而成的細雨籠罩了整個戰場。
在這些戰士的下方,腐獸騎士組成的近衛軍馳騁在他們的主人之前,混亂的戰場降低了這些騎士的速度,好在帝國人的加農炮不是被摧毀了就是在向扎爾矮人奮力還擊。帝國步兵只得收攏陣列,準備用最密集的隊型迎接混沌騎士的狂暴衝鋒。戟兵們右足發力,伸出長戟,剩下的人舉起了刀劍,但在混沌之力的無情屠殺前,這不過是絕望的負隅頑抗罷了。
在還剩一百步的時候,帝國人用火槍和弓弩招呼了這些怪物,在祖父神的不潔饋贈前,這些武器收效甚微。腐獸騎士們舉起了帶倒刺的騎槍,坐騎口中吐出黑色的泡沫,為即將獲得的黑暗榮耀奮力衝鋒。
當騎士們距離帝國陣線還有四十步的時候,步兵卻開始齊刷刷地向兩邊散開,露出了他們身後的地獄噴射連環炮,伴隨著耀眼的火舌,騎士們在致命的霰彈雨中被打得血肉橫飛,陣線上硬生生被撕開了一個缺口。僥倖生還的騎士們一頭扎進帝國的步兵中大砍大殺,一些人勇敢地還擊,但更多的人不是在逃命就是被砍死了,帝國人的戟陣對腐獸騎士怪獸般的坐騎來說如同兒戲,瞬間將這些可憐的步兵踏碎在了鐵蹄之下。騎士們呼嘯馳騁,血腥的騎槍挑飛了一個又一個尖叫的身體,將疫蛆和膿毒潑濺在每個受害者身上,坐騎們則張開它們的血盆大口,用滴著毒液的牙齒撕咬和吞噬新鮮的血肉。
帝國人的第一道陣線正在分崩離析,但在他們背後,從努恩趕來的援軍正重組第二條陣線,其中不乏艾曼努爾女爵身穿紅黑制服的親兵:被稱為庫門衛兵的巨劍士全副武裝,高舉一人多高,裝飾著黃金配飾的雙手巨劍;神情冷酷的傭兵們身穿灰袍,至少十二個王國的紋章鑲嵌在他們的護板上;在他們身後,一大群鞭笞者推著努恩大誦經師戰爭祭壇,這些狂信徒們幾乎沒有攜帶武器,打著赤膊,從不洗澡,把自己身上鞭笞的血淋淋的,不斷高呼西格瑪的聖名來表達對犧牲的熱忱渴望。
那些肆意衝鋒的腐獸騎士很快發現,他們周圍的戰友越來越少,而自己正在被無數血腥的槍刺和劍刃團團包圍。但是戰局在瞬息之間再次逆轉:蟾蜍龍巴布羅斯發出一聲驚天的戰吼,帶著它的主人塔木爾可汗撲入了這片殺戮場,無數突變巨人與納垢惡魔緊跟其後,受害者的血肉在蟾蜍龍骯髒的吐息中融化,成片成片的士兵在慘叫哀嚎,因為可怕的感染和增生在他們的皮膚上憑空出現,並隨著納垢惡魔的靠近而愈發旺盛瘋長。穿梭在惡魔之間的,是手腳敏捷的野獸人,用他們獸性的癲狂將傷員和落單者砍成一團團模糊的血肉。
戰爭變得愈發慘烈,帝國人的陣線開始逐漸變形並不斷收縮,儘管無數英勇而不懼犧牲的努恩士兵像飛蛾撲火一樣撲向這些納垢怪獸,但終究無法和這股難以言狀的毀滅之力所抗衡。察覺到勝利已然唾手可得,黑暗諸神的冠軍們抖擻了精神,怒號著他們主神的名諱,用殘酷而又褻瀆的武器在人群中大砍大殺,與之不遑多讓的是突變怪獸們,捨生忘死地撲進帝國人的軍陣中,以墮落的暴食撕咬和吞咽活人的血肉。
就在北部戰場的局勢如火如荼,難分勝負之時,庫爾乾人在瑞克河北岸的局勢卻是一片大好,如果掠奪者騎兵能丟下眼前的殘兵敗將,集中兵力北上突擊帝國人的側翼的話,無疑會給已經不堪重負的帝國人致命一擊。但庫爾乾人的紀律性實在是在不容樂觀,“無信者”薩爾花了好大力氣才把他的士兵歸攏齊。然而幾發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迫擊炮炮彈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人堆正中,好不容易劃拉在一起的庫爾乾人又是一陣大亂。
從瑞克河上漂過來了幾艘躉船,金屬包裹的甲板上滿載著迫擊炮和弓箭手,從黑綠色的制服判斷這些人是隸屬於努恩巡河隊的。猛烈的炮火將庫爾乾人炸的東倒西歪,受驚的馬匹甩掉了他們的騎手在河岸上亂踢亂撞,一些憤怒的騎手扔下坐騎跳進了湍急的瑞克河,打算游到躉船上做掉這些暗箭傷人的膽小鬼,這些人不是被弓箭手射成了刺蝟就是被瑞克河的激流衝到下游去了。
薩爾和他的諸位漢王最終還是把他們的騎手調離了河岸,向北方戰場而去了,但是他們已經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從巡河隊的偷襲中獲得了喘息的時機,帝國軍隊在鴉壩又築起了一道側翼防線,阻止庫爾乾騎手去加入已然肝髓流野的北方戰場——直到現在帝國諸省馳援而來的援兵依然在源源不絕地撲入這個戰場,阻止部落的進逼,然而直到現在帝國依然在妖魔化的敵人跟前節節敗退。
一支新的生力軍從城市遠道而來,他們是努恩鐵軍,努恩槍炮學院的驕傲,在堡主工程師朱巴爾.法克的指揮下加入了鴉壩的防禦。用一輪又一輪訓練有素的火槍齊射問候了衝鋒的庫爾乾騎手,神射手們被特意挑選了出來,他們的任務是狙殺北方人的戰獸和列位汗王,這很快庫爾乾勇士中造成了恐慌。與鐵軍一同趕來的還有黃金學院的戰鬥法師們,對冶煉和鍛造的共同興趣為這兩個機構帶來了長久的友誼,此刻虔門之風在法師的雙手中閃爍,點燃了掠奪者手中的金屬武器,將它們變成了灼熱而又致命的熔流。儘管時間不多,努恩鐵軍還是抓緊時間在鴉壩前埋下了不少地雷,將第一批沖至鴉壩下的掠奪者騎手炸得血肉橫飛。“無信者”薩爾的戰爭猛瑪——本來就在巡河隊的迫擊炮轟炸和鐵軍的火槍齊射下變成了驚弓之鳥——此刻又不慎引爆了一枚地雷,在爆炸的疼痛和無法理解的威脅所帶來的恐懼下,這頭野獸失去了所有控制,調轉方向踩過了庫爾乾人自己的陣線,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尾跡。儘管戰鬥已經完全變成了單方面屠殺,還是有少數幸運兒成功衝上了鴉壩,將一些帝國射手拖入了激烈的近身肉搏戰,但鐵軍倚仗著嚴酷的紀律和厚重的護甲很快將這些漏網之魚消滅殆盡。
焦頭爛額的“無信者”薩爾一直在努力安撫他的坐騎,向路過的汗王們大吼一些絕望的命令,直到一發灼熱的鉛彈射進了他的腦殼,這位混沌術士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就從他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滾下去了。失去了騎手的猛瑪在戰場上漫無目的地徘徊著,無數鉛彈和弓箭射進了這頭野獸的皮肉,這頭精疲力竭的猛瑪最終也倒斃在地,身上布滿了幾百個流血的槍眼。
在失去領䄂和慘烈傷亡的雙重打擊下,庫爾乾人的攻勢開始動搖。就在這時半空中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嘯聲,一頭飛龍的屍體,燃燒著紫色的火苗,像一個熟透的甜瓜一樣掉在河岸上摔了個四分五裂,飛龍馭手奧巴爾.毒腸沒了腦袋的屍體也打著旋兒掉在了不遠處,這在庫爾乾人中引起了更劇烈的騷動。目瞪口呆的庫爾乾人不用抬頭就看到了一對如此巨大以至於讓太陽都黯然失色的翅膀,光是沐浴在這片陰影中就讓人感到墳塋中那股透徹骨髓的惡寒。
艾爾斯貝絲.馮.德拉肯加入了戰鬥,她的胭脂龍吐出了致命的奧術巫火,像一陣湮滅的狂嵐卷過呆若木雞的庫爾乾人,所有接觸到紫色火焰的物質都仿佛在頃刻間度過了一萬年苦難的歲月。無論是血肉還是金屬都一同碎裂成了一萬片飄揚的灰燼,就連巫火灼燒過的泥土都仿佛在痛苦中絕望的哀號。蒼白鐮刀隨著德拉肯女士的吟誦在她手中忽明忽暗,遠在她之下的戰場上,勇士和戰獸毫無徵兆地仆倒在地,無聲無息地死去了,沙許之風抽乾了他們的生命力,只留下了乾癟枯萎的軀殼無力的倒伏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
絕大部分的庫爾乾人都死去了,倖存者丟掉了武器和盾牌,爭搶著所剩無幾的馬匹拼了命的逃跑,帝國守軍歡送以鉛彈和迫擊炮炮彈。鴉壩之戰以帝國人的大獲全勝告終,帝國人得以守住陣線的側翼,為慘烈的北方戰場帶來了一絲勝算。
努恩之戰(下)
兩軍已經從清晨一路激戰至晌午,無論是帝國人還是部落都已經把所有戰術拋諸腦後,數以千計的人類和野獸在泥土和血漿匯成的血腥泥濘中撕斗和砍殺,硬生生打斷了扎爾矮人與努恩槍炮學院之間的炮戰。阿茲格軍團抓緊時間安頓好了死傷者,然後又根據可汗的命令去支援西線戰場。但德拉霍斯一點也不願意把士兵送進蛆蟲之主血肉橫飛的戰線,他已經為可汗的遠征賠上了夠多的物資和軍械,而部落根本沒有贏下這場戰爭的樣子。於是他決定在局勢明朗之間先暫且觀望一下,如果部落無法取勝,用密集彈幕直接覆蓋整個戰場,將兩撥人一起幹掉也無不可。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帝國那邊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原本陷入僵局的西方戰線突然異軍突起,這支生力軍脫離了帝國的陣線,繞過了戰場的邊緣,以驚人的速度向阿茲格軍團猛撲過來。
這是德拉霍斯勳爵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兒:四輛怪異但是壯觀的戰爭機器吐著滾滾濃煙向阿茲格軍團駛來,邊隆隆轟嗚邊危險地顫抖著,仿佛引擎下一秒就要熄火。起初他認為這就是帝國引以為傲的蒸汽動力坦克,但很快就意識到完全不是這回事兒:這幾個傢伙太大了,看上去像是巨型的海軍戰艦,但是四個輪子而不是風帆帶動著這些龐然魅影隆隆向前,相較之下鋼鐵惡魔都成了小不點,用來提供動力的蒸汽引擎即使從德拉霍斯勳爵的位置聽起來都感覺隨時就要爆炸了。陸行船的甲板上滿是奔走忙碌的士兵,艦艏上包裹著鐵皮的護板被打開了,露出了一片黑洞洞的炮口,德拉霍斯勳爵見狀用矮人的俚語咒罵了幾句,然後向他的僕人們下達了指令。片刻之後惡魔戰爭列車開始緩緩開動,圍成了一座圓形的防禦工事。
德拉霍斯勳爵津津有味地看著那些陸行船,完全沒有注意到陰影中還躲著一些先驅侍騎,如今這些輕裝騎射手跑出了陸行船的庇護,向阿玆格軍團還在調整的防禦圓陣猛撲過來,用火槍射得扎爾矮人一陣大亂。煉獄守衛和惡魔鐵匠們迅速調整至防禦陣型並還以顏色,用毀滅性的火力將他們連人帶馬射的稀巴爛,但仍有不少勇敢的騎手穿插進了防禦圓陣的內部,將嘶嘶作響的炸彈丟向了勳爵精心保護的戰爭機器,堆放的彈藥補給和其他任何看上去像是薄弱環節的地方。
就在惡魔鐵匠們好不容易完成了發射準備時,不斷逼近的陸行船首先開火了。加農炮炮手們居高臨下,冷靜地瞄準著那些還在準備發射的火炮,下層射擊甲板上火槍手向身著重甲扎爾矮人傾瀉了一輪又一輪的鉛彈,一門恐震臼炮剛裝填完畢就被巨型加農炮直接命中,扭曲的炮身危險地顫抖著,隨即炮彈就在炮膛中爆炸了,致命的破片吞噬了整個炮兵小組。就在扎爾矮人們焦頭爛額時,新一波先驅侍騎抵達了戰場,這次有將近一百名騎手,他們繞著圓陣驅策巡弋,射殺任何露頭的扎爾矮人和大地精奴隸。神情冷峻的帝國劍士們也從陸行船的兩側索降了下來,在加農炮和火槍手的掩護下向阿茲格軍團的陣地發起了攻擊。
目睹陣地陷入火海,德拉霍斯陷入了難以言狀的狂怒,催動灰燼之息發動猛攻,這頭燃燒的熾焰金牛呼吸著煉獄的業火降落在最近的陸行船上,艦員們臨死前的痛苦哀號讓哈蘇特術士殘酷的野心略感安慰,勳爵又揮了揮他那疙疙瘩瘩的手掌,哈蘇特的黑暗力量瞬間將第二艘陸行船籠罩在了黑色的灰燼中,而他腳下的第一艘已然被烈火所吞噬。
更多的塵土開始開始在地平線上飛揚,漸行漸近的馬蹄聲讓德拉霍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當他看清那是上百個庫爾乾騎手時便長舒了一口氣。但庫爾乾騎手們掠過了激戰的阿茲格軍團,慌裡慌張地消失在了另一邊的地平線上,只留下蒼白男爵在他們揚起的沙塵中破口大罵。
剩下兩艘相對完好的陸行船還在戰鬥,但是剛才還看上去氣勢洶洶的帝國步兵和阿茲格軍團的煉獄守衛稍一交手就尖叫著四散奔逃了。陸行船們越開越慢,仿佛在剛剛的全速前進中已經把所有的動力都消耗殆盡了,而扎爾矮人的火槍正在船身上開出越來越多的彈孔,蒸汽危險地從幾處致命的槍眼中溢出。濃煙和熊熊烈火在一艘陸行船的引擎回火時從煙囪中噴出,剩下幾艘也像無頭蒼蠅似的,一艘還被巫術濃煙所籠罩,船員完全看不到他們在往哪開,一艘已經燒得像一座巨大的煅爐,第四艘陸行船的艦員們拋下了沉重的船錨,用它的重量拐過了一個急彎,狠狠撞進了一群正在盡情開火的煉獄守衛中,將葡萄彈和鉛彈像雨點一樣傾泄到沒被壓扁的幸運兒頭上。那艘熊熊燃燒的陸行船則一頭撞上了一輛惡魔戰爭引擎,兩輛嚴重受損的戰爭機器雙雙殉爆,變成了一團拋射出無數致命破片的火球,其中一片打穿了灰燼之息的翅膀,一直打到蒼白勳爵的盔甲上才彈開。
一點一點,帝國的陸行船開始出現機械故障,輪子接二連三地飛了出去,蒸汽鍋爐出現穿孔和泄漏,武器開始變形和報廢。一輛絞顱機逮到了一艘趴窩的陸行船,用它鋒利的粉碎葉片狠狠嵌進了船身,最終伴隨著飛濺的鐵皮和木屑從另一頭鑽了出來,在木料和金屬的悲嗚中,這隻帝國戰爭巨獸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最終,不堪重負的帝國人開始撤退,劍士和先驅侍騎們鑽回了僅存的一艘遍身彈孔的陸行船,以它那已經不大對勁的輪子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逃離戰場。德拉霍斯和其他傷痕累累的士兵們,坐在同胞的屍體,受傷的灰燼之息和報廢的大炮中間,除了對那艘搖搖欲墜的陸行船指指點點,恐嚇怒駕之外無可奈何。
在北方戰場上,雷鳴般的馬蹄聲和劣質小號聲從東方傳來,大地有節奏地震動著,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災難:至少十二支帝國騎士團出現在了地平線上,像一道騎槍和鋼鐵的長城向部落猛撲過來,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從側翼和背面狠狠撞進了部落的陣線。那些劣等戰士的損失是最為慘重的:無組織,無紀律的掠奪者,嘶叫的野獸人和墮化的遺棄者都在復仇心切的血腥騎槍下成百上千的死去。但損失絕不僅限於此,就連那些穿著了阿茲格軍團護甲的食人魔都成片成片地倒斃在地,陣線至少出現了十二處缺口。緊跟在重甲騎士身後的是手槍騎兵和先驅侍騎們,這些輕裝騎士穿梭在激戰的勇士之間,用大口徑步槍射殺那些畸形的北方怪獸,或是用冷槍招呼那些還在垂死掙扎的混沌勇士。灼熱的奧術光彈飛過戰場,揭示了海希學院戰鬥法師的存在,他們用純潔的放逐之光籠罩了大不淨者和其他納垢邪魔,將他們驅回了祖父神的永恆國度。荊棘在戰場上肆意生長,將一群膽汁巨魔擁入了它死亡的懷抱中,這些可憎的生物用盡全力也無法掙脫,只能一遍一遍在被劃得皮開肉綻和迅速痊癒的折磨中痛苦哀嚎。
騎士們本來大概覺得一波衝鋒就能讓部落丟盔棄甲地四散奔逃了,但北方人比他們看上去的堅韌很多,在第一波的慘重傷亡後還是抓緊時間重建了陣線,這下很多陷陣的騎士反倒陷入了重圍,在突變怪獸和混沌勇士的蹂躪下無論人還是馬匹都被撕扯的不成樣子。
儘管撐過了這一波反撲,但可汗突然意識到,帝國援軍正源源不絕地加入戰鬥,如果繼續僵持下去自己有限的兵力遲早會被不斷增多的帝國人消滅殆盡。不利的戰局終於讓他想到去關心另外兩支軍團的狀況了:“庫爾乾人在哪裡?為什麼他們沒有加入戰鬥?”這時可汗僅存的那隻眼睛正巧看見了天邊的一道黑煙,那是扎爾矮人坐著剩餘的惡魔戰爭列車離開的方向,機車咯吱的隆鳴聲中夾雜著可汗憤怒的咆哮:“你們認為能就這么一走了之嗎?納垢會奪走你們的靈魂!”
蛆蟲之主聽取了斥候關於庫爾乾人全軍覆沒的匯報,愈發難以掩飾憤怒和慌張:一切都結束了,混沌王座一度近如唾手可得,但如今卻盡皆化為泡影,但是....惡魔在可汗的耳邊低語著,這事可能還有另一種解決方法。
當暮光降臨在這片修羅場上時,血腥的戰鬥終於走向了尾聲,慈父的擁躉們停止了進攻,撤回了越來越濃的暮色中,只留了一批難以控制的發瘋怪獸繼續在原地咆哮撕殺。這本應是帝國人乘勝追擊的大好時機,但倖存的士兵們精疲力竭,目光呆滯,已經無力進行任何反擊。傷亡人數是驚人的,努恩在幾年後也無法算清他們在那一天承受的傷亡。眼神空洞,遍體鱗傷的士兵們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地經過大橋回到城市——不到一天前曾有一支如此龐大的軍團從這座城門開赴前線,但如今返回的卻只有寥寥數百人。
努恩的市民們正等候著這些浴血歸來的勇士:女人,小孩,主要是老人,他們靜靜地照看著這些傷員,為他們提供繃帶,食物,酒水和毛毯。沒有勝利的喜悅,整個城市沉浸在不祥的寂靜中,天空也變得愈發黑暗,隱去了明月與群星。每個人都能感到一種可怕的擾動,一種難以言表的噩夢即將降臨。
在艾曼努爾女爵的宮廷中,一則新訊息又讓所有朝臣嘰嘰喳喳地亂成一團:艾爾斯貝絲.馮.德拉肯,這位魅影般蒼白的顧問為大家帶來了最新訊息:撤退的部落轉而奪占了上瑞克河畔的莉莉絲修道院,塔木爾可汗正在那兒進行邪惡的納垢惡魔召喚儀式,很快就會帶著惡魔援軍捲土重來。
對莉莉絲修道院的突襲是孤注一擲的,還是在帝國學院的戰鬥法師們的幫助下才得以實施:在白天的戰鬥中精疲力竭的灰法師們耗盡了全部的法力才勉強加快了部隊的行軍速度,自己卻被咒語所反噬,在陰冷的夜風中慢慢化為了飄揚的灰燼。
衣衫襤褸的騎士們是這支軍隊的主力——他們都是稍早的血戰中生還的騎士團騎士,打頭陣的是艾曼紐爾女爵的冠軍勇士,“裁決之手”西奧多.布魯克納,騎乘著他嗜血的半獅鷲“死神”,脖子上的護身符在接觸到被褻瀆的修道院污穢的空氣時燃起了紫晶的火焰。跟隨著他們的還有西格瑪戰鬥牧師,一些步兵以及帝國學院的戰鬥法師,所有人都是自願前來的,即使他們知道生還的希望微乎其微。在戰士上方的夜空中,胭脂龍的雙翼攪動著寒冷的空氣,艾爾斯貝絲.馮.德拉肯隨著起伏時隱時現,手中的鐮刀燃燒著蒼白的火焰。永恆領域的惡魔從修道院中浮現,向帝國勇士們猛撲過來。
污穢的惡魔們用野蠻的力量襲擊了倖存的騎士,惡臭的利爪撕開了戰馬的腹部,將騎手拖倒在地。但只要一息尚存,騎士們便奮力運起騎槍刺向這些怪物渾濁的巨眼,或是拔出受祝福的劍刃狠狠砍進這些邪魔浮腫的血肉。鞭笞者們大聲尖叫,毫無畏懼地撲向死亡,瘋狂的揮動著他們的鞭子,禱告者們逼退了笨重的瘟疫蟾蜍,這些邪惡生物的血肉在神聖的頌揚中像被潑了強酸一樣劇烈腐蝕。一名琥珀學院的戰鬥法師化作了狂野的野獸形態,牙對牙,爪對爪地和這些惡魔搏鬥,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一大堆生鏽的劍刃和蠕動的肢體當中。
胭脂龍的奧術吐息拖著炫目的白光划過修道院,像打爛熟透的梨一樣穿過了一個大不淨者的胸膛,後者正努力在腐爛血肉和增生肢體匯成的窒息汪洋中挪動它肥碩的身子。帝國人戰鬥的異常英勇,但倘若不能速戰速決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無用功,因為惡魔無窮無盡,而人類每分每秒都在傷亡,塔木爾可汗是這一切的關鍵,如果任由他的不潔儀式到達頂峰,努恩乃至於整個帝國恐怕都難逃滅頂之災。
“死神”帶著布魯克納大步流星地撲向塔木爾可汗,撞飛了一個笨拙地衝上來,企圖把騎士攔住的納垢傳疫使,又像貓捉耗子一樣叼起另一個倒霉蛋,用尖銳的喙將它撕成數塊然後丟了出去。在死神的背上,布魯克納高舉武器,向蛆蟲之主發出了挑戰;道盡途殫、怒不可遏的塔木爾可汗激烈的回應了冠軍勇士的挑釁:他從巴布羅斯屍體旁污濁的泥土中拔出戰斧,跌跌撞撞地向布魯克納撲去,食人魔朽壞的骨骼在可汗腐爛的身軀中咔咔作響。奧術火球從幾個不同的方向飛來,划過食人魔浮腫的身軀,折磨著可汗的肉體和意志,讓他本來就東倒西歪的步伐愈發踉蹌。
死神抓住機會猛撲上去,如剃刀般鋒利的爪子將腐肉成片成片地從骨頭上捋了下來,尖銳的喙則直取門面,只一啄就將食人魔腐爛的腦瓜從肩膀上扯了下來。可汗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但並沒有倒下,沒有腦袋的身軀反而使出一擊邪惡的揮砍,劈進了這隻高貴野獸的胸膛,將它的心臟一砍為二。垂死的野獸蹦了起來,最後咆哮了一聲就死去了,一併拖走了可汗的戰斧。布魯克納就地一滾才沒有被倒下的半獅鷲壓住,他很快又靈活地站了起來,用附魔的劍刃對可汗無頭的身軀又戳又砍,在受玷污的血肉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這具難以言狀的屍體最終轟然倒地,污穢的液體裹挾著無數扭動的黑色蛆蟲從肉山上的每一處孔洞中噴涌而出,潑濺了布魯克納一頭一臉,冠軍勇士踉踉蹌蹌的後退,一不小心踩在另一團蛆蟲上摔了個狗啃泥,而這對真正的“塔木爾可汗”來說已經夠了。
這條褻瀆的蛆蟲猝然發難,像一條惡毒的眼鏡蛇從食人魔支離破碎的屍體中竄出,繞在了布魯克納驚恐的臉上,搗入了冠軍勇士的皮膚,在血肉間蠕動和穿行,骨骼在這條蛆蟲鑽向深處時發出清脆的爆響聲。
“呈於可汗之前的是一個榮耀的容器,這是他需要的最後一個,他絕不會被棄絕,他是永恆的,他是.....”
在布魯克納的胸前,德拉肯女士贈送的護身符被激活了,紫色的火苗從晶體中迸發出來,吞沒了纏鬥在一起的蛆蟲和勇士。在一陣奪目的火光過後,地上只剩下了一副焦黑的骨骼,片刻之後就連這些焦骸也隨風飄散了,而附著在上面的蛆蟲早已無跡可尋。
這便是塔木爾可汗傳奇的終點,在他離升格僅有咫尺之遙時,一切盡皆化為泡影,河岸劇烈地震動著,祖父神的骯髒子嗣們在一個心跳間就枯萎和塌縮成了無數骯髒的灰燼,莉莉絲修道院和其中的一切都消失了,留下的坑洞中唯餘墨綠色的玻璃碎片,像一把污穢的匕首插在傷痕累累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