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自氤氳似霧的朦朧煙雨中甦醒,自淺吟低唱的紫檀琵琶里踏歌而來,自二十四橋清角吹寒的長廊中默默凝望,我沉浸於小橋流水般空靈的詩意,久久佇立。山霧迷濛,往事竟在回憶里慢慢浮現。
青空飛過千鳥,層層樓閣,綠樹紅花粉牆黛瓦不斷顯現出陽光的稜角,小橋下流水潺潺,蒼翠的松柏矗立在橋岸之上,剛下過雨的天空有了一道七色彩虹,鳶尾花的香味溢滿小小的庭院,令人身在其中心曠神怡,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輕鬆。
穿過庭院我來到一片荒野。順著陽光的青草長勢甚好,藍天與白雲交相輝映,在我的眼底默默沉澱。草叢中一枝獨秀的紫羅蘭在繁密草葉的愛撫下仿佛也變得溫柔起來。這荒野里的清雅景致與庭院中的粉牆黛瓦相比竟毫不遜色,讓人不禁想起王勃的那句“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
越過荒野,我邁上一條長廊。走在洞簫細碎的長廊里,能望見落花在風中上下翻飛的翩躚。長廊的盡頭,一道古色古香的門扉出現在眼前,生有銅綠的舊鎖與門上斑駁的苔痕在我心裡一圈一圈匝成不解的疑團……
彼時的我,仿佛置身於雲霧迷濛的仙境之中。細水長流消釋著落日的餘暉,清笛悠揚伴隨著深巷的黎明。如夢般掀起人的希望,卻又在乍然休止後,重新在西風的吹拂下,留下聲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這是一年前我遊走於江南某個古鎮舊舍時所看到的景物,這些景物在我眼中都有一種獨特的美。當我在江南的懷抱里四處遊走,俯首湖光山色,仰頭月光如水時,我就深深地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我的家鄉,人稱“小江南”,也許這便是我從小就對江南情有獨鐘的原因吧。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去江南一次,讓我再深深地迷戀一次,讓我再深深地沉醉一次。江南的山水、江南的風物、江南的陽光、江南的雨水……這一切,我真的好喜歡。
雖然離開江南已一年有餘,但關於江南的記憶卻絲毫沒有褪色,仿佛已深深烙在我的腦海中。只要想起令人欣喜愉悅的江南之旅,我便會覺得自己的心是自由的;只要憶起這段旅程,無論有著多壞的遭遇與心情,我都能很快化悲為喜,仿佛自己已擁有了一種恬淡的心境與一雙能夠發現美的眼睛。
獨自一人在鄉間散步,望見皎潔的月光穿過林隙,照在溪流、野草上,這種“長煙一空,皓月千里”的景象似曾相識。於是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往事在回憶里慢慢浮現,我的思緒又被拉回到千里之外的江南。如今的江南想必又添上了一季新的顏色,小橋流水、粉牆黛瓦不知是否依舊,但我對江南的情思今生已無法忘卻。
回眸,只因江南,只為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