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難托

君難托

《君難托》是宋代王安石所作的一首怨苦詩,通過一個棄婦的自白,刻畫出一個多情善良的女子,在被棄後仍然不忘舊情;對比之下,男子的變心就顯得更加殘忍無情,包含了對那些任意摧殘婦女的負心男子的譴責。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君難托
  • 創作年代:北宋
  • 作品出處:《臨川集》
  • 文學體裁:宋詞
  • 作者: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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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君難托[1]
槿花朝開暮還墜[2],妾身與花寧獨異[3]。憶昔相逢俱少年[4],兩情未許誰最先[5]。感君綢繆逐君去[6],成君家計良辛苦[7]
人事反覆那能知[8]?讒言人耳須臾離[9]。嫁時羅衣羞更著[10],如今始悟君難托葉[11]。君難托[12],妾亦不忘舊時約[13]

注釋譯文

作品注釋

[1]君難托:很難把什麼託付給你,意思是你很靠不住。
[2]槿(jin)花:錦癸科植物。早上開花,晚上就萎謝了。所以古代文人多用來比喻夫婦之間不能長久的愛情。還:就。墜:凋落下來。
[3] 妾身 :古代婦女的自我謙稱,一般在對男子說話時用。寧:豈,難道。獨:表示反問,相當齡“難道”。
[4]昔:過去,從前。俱:都是。
君難托
[5]未許:沒有肯定的答案,設有定論。 先:此處指感情更深。
[6]綢繆:纏繞,這裡形容感情融洽。逐君去:跟隨你去
[7]家計:家庭生計,生活。良:實在。
[8]人事:人情。反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事情變化多端。
[9]須臾:片刻。一會兒。離:拋棄,丟棄。
[10]羅衣:絹帛做的衣服。更著:再穿。
[11]悟:醒悟,明白過來。
[12]舊時約:從前的誓約。

作品譯文

槿花早晨開放黃昏時就已凋謝,我的命運與花難道有什麼差異。回憶過去相逢時都在青春年華,兩情沒有確定是誰最先提及?為你的纏綿情意所感動我就隨你而去,替你操持家計而辛苦不息。
人事的翻覆變化哪能預先想到?你聽信誹謗之言不多久就將我離棄。出嫁時的羅衣我羞於再穿,如今才覺悟你不可依託悔之莫及。你雖然不可信託啊,當初的海誓山盟我還是不能忘記!

創作背景

《宋史·王安石傳》記載,宋神宗還在當太子時便對王安石很敬佩,即位不久重用他,全力支持他變法。後來由於變法收到了極大的阻力,神宗漸漸缺乏信心,加之有人屢進讒言,王安石只好自求罷相,退居金陵。

作品鑑賞

整體評析

王安石的這首棄婦詩寫得通俗易懂,而又纏綿悱惻,哀怨幽深。這首詩就是一位遭受遺棄的女子的悲訴,詩中展示出她的不幸遭遇,同時也對負心漢予以譴責。
全詩是這位棄婦的獨白。她先以朝開暮墜的槿花為喻,自己的命運又和它有什麼區別呢?這一比喻一開始便給全詩籠罩上一種悲劇氣氛。而朝開暮墜,更反映出變化反覆之快。接著便展開回憶:起初昔日相逢,都是青春年少,兩人一見鐘情,相互喜悅;男歡女愛到了極致,真不知誰的情感更為真誠濃烈。“兩情未許誰最先”,可以想見其愛之深、之切、之濃。她終於被他的纏綿的情意感動,嫁給了他,為他操持家中生活,備嘗辛苦。由此也可想像她的漸漸憔悴、衰老。果然,不久丈夫變心了。表面看來他是因聽信讒言而立即休棄了妻子。但事實並非如此。假如這位丈夫真是十分疼愛妻子,區區讒言能使他們分離嗎?如此看來,人事翻覆,不是誰能知,而是必然的結果。從“兩情未許誰最先”到“讒言入耳須臾離”,前後轉變,何等急劇,態度對比,又是何等強烈!活生生的事實使她非常傷心,看著昔日嫁時的羅衣,她感到悔恨,羞於再穿;她終於明白,像這樣喜新厭舊、反覆無常的人是無法寄託終身的。然而傳統的中國女子是多么痴情啊,她即使知道丈夫並不可靠,但她仍念念不忘昔日他們之間的誓約。應當說這位棄婦形象具有相當的典型性,她的命運、她的性格,代表了整個封建社會裡,廣大不能主宰自己命運婦女的共同特徵。讀這首詩,我們看到了一位忠實於愛情,勤勞樸素,卻又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但又不甘於這種命運的傳統婦女的形象。
《君難托》寫出了封建時代的婦女愛情生活毫無保障,就像朝開暮謝的槿花那樣,隨時會遭到摧折,反映了婦女深受迫害和凌辱的同時,對那些負心漢表示了鄙視的態度。全詩從比興開始,以敘述展開,情意深厚婉曲;同時運用前後對比手法,對照強烈;詩的語言質樸,頗具民歌特色,值得吟味。

逐句分析

詩的起首兩句採用傳統的比興手法,以朝開暮墜的槿花來比喻棄婦。她和槿花的命運難道有什麼區別嗎?用反問來加強語氣,實際是作出“毫無區別”的肯定回答。“憶昔”是回憶往事,記得我們剛相識時,都還年輕,相互愛慕,也不知是誰先吐露出愛情,兩人的愛情簡直是分不出高下的。這種回憶是甜蜜的,少男少女最痴情,那個負心漢在當時確實曾真心愛過她。正因為被他纏綿的情意所感動,她才決心跟隨他去,把自己的終身託付給他。“君難托”的主題,到此交代了“托”的經過,以下再展示“難”。
第一難是“成君家計良辛苦”。婚後當了家庭主婦,要操持好全家的生活實在很辛苦。可以想像得出,上有不太好伺候的公婆,下有愛挑剔生事的叔姑,眾口難調,左右為難。第二難是“人事反覆那能知”。人情變化得很厲害,說變就變,翻臉成仇。這裡既指說男方的親屬,也是說她的丈夫。前者是說壞話,進讒言的人,後者是聽信讒言而變心的人。“讒言入耳須臾離”既是對進讒者的譴責,也是對輕易聽信讒言的丈夫的怨恨。“須臾離”形容丈夫離棄她的突然,事起倉促,頃刻之間便把自己拋棄,她毫無思想準備,婚變之後,她成了受害人。對這一遭遇,女主人公有什麼想法?“嫁時羅衣羞更著 ,如今始悟君難托。”一個婦女被丈夫休棄總是一件讓人感到羞愧的事,哪怕她毫無過錯,但要重新穿上娘家帶來的出嫁服裝回去,真是臉上無光。此時此刻她才醒悟到她把終身托錯了人,這個負心漢是多么靠不住啊!全詩至此,應當說是敘事已畢,主題已出,意境已盡,可以結束了。但作者再加兩句表白來作結尾:“君難托,妾亦不忘舊時約。”儘管明白了“君難托”,但那段痴情,那種忠於愛情的品性仍不改變,因為我仍然不能忘掉從前發過的愛情誓約,我還是信守舊時之約,忠誠如初。女主人公的人品與性格被突出了,她的高尚情操更反襯出那負心漢的可恥卑劣,而那種被遺棄的痛苦和怨恨之情也就表現得格外的強烈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讒言入耳須臾離”一句可作為雙關語來解讀,暗示君臣之間難以相處。末兩句真實地表現出女子被休後的留戀之情。古時被罷貶的忠臣亦如此。“君難托”還可能含有“伴君如伴虎”的思想,君王一朝變心,為臣的便再無立身之地了。結句又表現心情上的矛盾,還抱有儘管男子薄情,自己仍然盼著破鏡重圓的幻想。由此可見,如果把這首詩作為王安石對宋神宗的怨望來讀也未嘗不可,但這種怨望並不是一般的消極哀怨,而是我行我素、矢志不渝的表白。

名家點評

南宋蔡正孫:“王安石參政後,勸宋神宗變風俗,立法度。神宗決心求治,十分信任他,王安石亦極感激,知無不為。後罷相,呂惠卿欲破壞其法,張堮、鄧綰等更相互傾扎。後來神宗雖再招王安石秉政,但他求退之意已切,遂以使臣罷判江寧府。此詩疑此時作也。”
清沈欽韓認為“祥此詩則安石怨望之意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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