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名利場》真實描繪了1810—1820年攝政王時期英國上流社會沒落貴族和資產階級暴發戶等各色人物的醜惡嘴臉和弱肉強食、爾虞我詐的人際關係。故事主角蓓基·夏潑是一個機靈乖巧的漂亮姑娘。她嘗過貧窮的滋味,一心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擺脫困境。她不擇手段,憑諂媚奉承、走小道鑽後門,飛上高枝,構成一個引人關懷又動人情感的故事。
《名利場》以兩個年輕女子蓓基·夏潑和愛米麗亞·賽特笠的一生為主線,展示了19世紀初期英國上層社會的生活畫面。《名利場》的故事以兩條線索展開,從同一個起點出發,相互交織,最後到達同一個終點。其中一條線索講述善良、笨拙、生活在富有家庭中的女子愛米麗亞·賽特笠;另一條線索講述機靈、自私、放蕩不羈的孤女蓓基·夏潑。兩人於1813年乘坐同一輛馬車離開平克頓女子學校,都在遭到家庭反對的情況下於1815年結婚,分別嫁給即將參加滑鐵盧戰役的兩名英國軍官。新婚不久,那場具有歷史意義的戰役打響了。愛米麗亞·賽特笠的丈夫戰死沙場,蓓基·夏潑的丈夫戰後生還。接下來的十年中,蓓基·夏潑生活一帆風順,在社會的階梯上不斷攀升,直至有幸覲見國王,而愛米麗亞·賽特笠卻因父親破產承受著極大的不幸。到了1827年,命運發生了逆轉,蓓基·夏潑的生活落入毀滅的深淵,這其實是罪有應得;愛米麗亞·賽特笠卻轉而變得富裕幸福。
作品目錄
前言 | 開幕以前的幾句話 | 第34章 | 詹姆士·克勞萊的菸斗滅了 |
第01章 | 契息克林蔭道 | 第35章 | 做寡婦和母親 |
第02章 | 夏潑小姐和賽特笠小姐準備作戰 | 第36章 | 全無收入的人怎么才能過好日子 |
第03章 | 利蓓加遇見了敵人 | 第37章 | 還是本來的題目 |
第04章 | 綠絲線的錢袋 | 第38章 | 小戶人家 |
第05章 | 我們的都賓 | 第39章 | 說些看破世情的話 |
第06章 | 遊樂場 | 第40章 | 蓓基正式進了家門 |
第07章 | 女王的克勞萊鎮上的克勞萊一家 | 第41章 | 蓓基重回老家 |
第08章 | 秘密的私信 | 第42章 | 關於奧斯本一家 |
第09章 | 克勞萊一家的寫照 | 第43章 | 請讀者繞過好望角 |
第10章 | 夏潑小姐交朋友了 | 第44章 | 在倫敦和漢泊郡的曲折的情節 |
第11章 | 純樸的田園風味 | 第45章 | 在漢泊郡和倫敦發生的事情 |
第12章 | 很多情的一章 | 第46章 | 風波和災難 |
第13章 | 多情的和無情的 | 第47章 | 崗脫大廈 |
第14章 | 克勞萊小姐府上 | 第48章 | 社會的最上層 |
第15章 | 利蓓加的丈夫露了一露臉 | 第49章 | 三道正菜和一道甜點心 |
第16章 | 針插上的信 | 第50章 | 平民老百姓家裡的事 |
第17章 | 都賓上尉買了一架鋼琴 | 第51章 | 字謎表演 |
第18章 | 誰彈都賓上尉的鋼琴呢 | 第52章 | 體貼入微的斯丹恩勳爵 |
第19章 | 克勞萊小姐生病 | 第53章 | 一場營救引出一場大禍 |
第20章 | 都賓上尉做月老 | 第54章 | 交鋒後的星期日 |
第21章 | 財主小姐引起的爭吵 | 第55章 | 還是本來的題目 |
第22章 | 婚禮和一部分的蜜月 | 第56章 | 喬傑成了闊大少 |
第23章 | 都賓上尉繼續遊說 | 第57章 | 近東的風光 |
第24章 | 奧斯本先生把大《聖經》拿了出來 | 第58章 | 我們的朋友都賓少佐 |
第25章 | 大伙兒準備離開布拉依頓 | 第59章 | 舊鋼琴 |
第26章 | 從倫敦到契頓姆以前的經過 | 第60章 | 回到上流社會 |
第27章 | 愛米麗亞歸營 | 第61章 | 兩盞燈滅了 |
第28章 | 愛米麗亞隨著大伙兒到了荷蘭、比利時一帶 | 第62章 | 萊茵河上 |
第29章 | 布魯塞爾 | 第63章 | 我們遇見一個老相識 |
第30章 | 《我撇下的那位姑娘》 | 第64章 | 流浪生活 |
第31章 | 喬斯·賽特笠照料他的妹妹 | 第65章 | 有正經事,也有娛樂 |
第32章 | 喬斯逃難,戰爭也結束了 | 第66章 | 情人的爭吵 |
第33章 | 克勞萊小姐的親戚為她擔憂 | 第67章 | 有人出生,有人結婚,有人去世 |
創作背景
社會背景
《名利場》小說的標題出自英國17世紀作家班揚(John Buny an,1628—1688)的諷寓體小說《天路歷程》(The Pilgrim 'sProgress,1678)。
《名利場》故事取材於英國19世紀初的上層社會。19世紀初期的英國處於維多麗亞時代,婦女受到傳統道德的約束。
當時的英國,正值資本主義經濟蓬勃發展的時代,工商業更是成為了國家的經濟支柱。各種知名的富商大賈狠狠地剝削、壓榨著處於最底層的勞工,並主宰著當時的社會。社會底層的貧苦人們與社會上層富得流油的資本家們之間的對比,一邊是貧困交加的、吃不上飯的、還深受剝削的老百姓,一邊不斷揮霍著堆積如山的資產、不斷追名逐利迷失自我的上層人士。當時的社會就是“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的狀態。各種拜金主義,追逐名利、權勢、利祿等摻雜在一起,構成了整個社會上人們的生活狀態。
19世紀三四十年代以後,反映中產階級的婦女觀和家庭觀大量湧現,宣稱男女有清晰的性別角色分工,即男人屬於外面商業和政治的公眾世界,女人屬於家庭的私人世界。女人是依賴者,管理家庭,是甜蜜的“家庭天使”。而中產階級是薩克雷所熟悉和重點描繪的對象。
個人背景
薩克雷出生於1811年,他的父親是東印度公司的收稅員。薩克雷4歲時父親去世,母親改嫁,他6歲被送回英國讀書。母愛的缺乏使薩克雷祈望母愛。在作品創作中,他將母愛寫進文本。
主要人物
蓓基·夏潑
利蓓加·夏潑即蓓基·夏潑,她是羅登的太太。她父親是一個潦倒的圖畫教師、母親則是歌舞劇的伴舞者、哥哥喬斯(喬瑟夫)。
蓓基·夏潑是一個狡猾奸詐、邪惡自私、虛偽放蕩的女人,她道德敗壞、詭計多端,堪稱是當時英國社會勢利小人的典型代表。她聰明機智、美麗大方,她不顧一切地利用自身這兩項優勢以謀得上流社會的穩定地位。蓓基·夏潑是酒鬼圖畫教師和窮女舞蹈演員的女兒,她的目標是獲得財富和高貴的社會地位。
蓓基·夏潑從青年時代起,就深信在她所處的社會中,社會生活規律就是在下者對上者的餡媚和奉承。她的夢想就是變成這樣一個人:既巴結別人,也使別人巴結自己。為了這一點,蓓基·夏潑準備做一切事情——欺騙、背叛以及糟蹋別人的生活。她什麼人也不愛,甚至包括同她自己命運相聯繫的男人。每個人都是為她而設的階梯,沿著這種階梯她可以步步高升,既有錢,又有勢。一旦她不再需要這個人了,她會毫不顧慮地將他一腳踢開。雖然蓓基·夏潑是一個意志堅強、精力充沛的女人,但她永遠不可能實現她的目標與夢想。
戰爭爆發以後,隨丈夫開赴前線,她如魚得水、周旋於各種交際場合。滑鐵盧戰役結束後,羅登榮升上校,夫妻二人在巴黎過起了逍遙的生活,並利用姑媽的影響混進巴黎上流社會的交際圈招搖撞騙。回到英國後她與羅登的兄嫂交好、又攀上斯丹恩勳爵,周旋於上層社會,在嫂子的引見下覲見了國王,從此成為一位風光無限的交際明星。而她與斯丹恩勳爵不光彩的關係終於被丈夫發現,利蓓加被迫開始了在歐洲各國的流浪生涯。儘管仍舊可以用各種聰明的伎倆過活,並且讓喬斯鑽入了她的陷阱,但是不光彩的過去、故態復萌的輕薄、冷暖無常的世態人情使利蓓加的命運急轉直下、越來越被孤立。
愛米麗亞·賽特笠
愛米麗亞美麗乖巧,生活富足,安於天命,渴望愛情。紈絝子弟喬治·奧斯本是她的感情寄託,“他是她的歐洲,她的皇帝,抵得過聯軍里所有的君主和本國權勢赫赫的攝政王。喬治是她的太陽,她的月亮。”“喬治一到勒塞爾廣場,她就仿佛照著了陽光,臉上頓時發亮。她翩然飛來,伏在喬治·奧斯本中尉的胸口上,仿佛此地才是她的家。”她苦戀著的情人在外面打彈子、賭博、嬉戲取樂,她卻以為喬治還在騎兵營忙碌著。喬治的姐妹們對她百般挑剔,父親破產以後,喬治的父親更是立即與破落的昔日恩人翻臉並撕毀婚約,但是愛米麗亞仍然痴情不改。在忠厚的都賓的斡旋之下,愛米麗亞和喬治秘密結婚。然而她深愛著的喬治得知父親因此與他斷絕關係、斷絕他的經濟來源以後,充滿悔恨地抱怨他的朋友都賓讓他成了一個叫花子。結婚不到一個星期,喬治就感到膩味,又開始尋歡作樂。愛米麗亞雖然備受冷落,卻依舊一往情深。喬治戰死後,她不僅將丈夫看成神靈一樣供奉,而且將兒子作為她新的生活希望和全部的生活重心,她不放心家裡任何人看護她的兒子。兒子被送到祖父那兒以後,她常常走很遠的路,只為看一看兒子視窗透出的燈光。愛米麗亞堅持對喬治的專一,認為“一個女人已經嫁過天使一般的好丈夫,決不願意再嫁第二回。”她的愚忠和自私令深愛著她的都賓備受折磨,直到利蓓加告訴她喬治的不忠,愛米麗亞才決定與都賓結合,從此過上安逸的生活。
都賓
都賓有正義感,富有同情心,有真摯而深厚的感情。他將愛米麗亞看成完美的天使,誤以為愛米麗亞和喬治結婚可以使她得到幸福,於是施壓於喬治並進行多方周旋,使他們避開老奧斯本在教堂草草舉行了婚禮,儘管都賓自己一直默默地深愛著愛米麗亞。都賓天真地以為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會為有愛米麗亞這樣的妻子而感到高興和自豪,並能從這樣的婚姻中得到幸福。
即使他知道喬治·奧斯本曾經想同利蓓加私奔,拋棄愛米麗亞,他也沒有將秘密告訴愛米麗亞,甚至在他同愛米麗亞因為利蓓加而發生衝突的時候也沒有說出。在喬治·奧斯本死後,都賓更是無私地保護和照顧著愛米麗亞母子。
都賓盲目地聽從愛米麗亞的指令,心甘情願地當她的保護神、當她的奴隸。然而,多年過去後,都賓終於認清了這個讓他一往情深的女子,也厭倦了他所扮演的角色。都賓發現了他的錯誤,並對那個自私愚笨、裝作不明白他心思的愛米麗亞感到十分氣憤,終於說出了他對於愛米麗亞和對自己的看法:“我知道你的感情有多深多淺。你能夠忠忠心心地抱著回憶不放,把幻想當無價之寶,可是對於我的深情卻無動於衷,不能拿相稱的感情來報答我。如果換了一個慷慨大量的女人,我一定已經贏得了她的心了。你配不上我貢獻給你的愛情。我一向也知道我一輩子費盡心力要想得到的寶貝物兒不值什麼。我知道我是個傻瓜,也是一腦袋痴心妄想,為了你的淺薄、殘缺不全的愛情,甘心把我的熱誠、我的忠心,全部獻出來。現在我不跟你再講價錢,我自願放棄了。我並不怪你,你心地不壞,並且已經盡了你的力。可是你夠不上——你夠不上我給你的愛情。”儘管最後愛米麗亞放棄了對喬治的愚忠,嫁給了忠厚、正直的都賓,但是似乎為時已晚,此時的都賓已經嘗夠了生活的一切苦味,難以從藏在心頭的願望獲得真正的快樂了,他一直執著的愛情已經褪色了。
在喬治的映襯下,都賓顯得更加的品行高尚、忠誠無私。然而即使是這樣一個名利場上的“異類”,生活也並沒有好好地回報他,他也為他的痴愛和愚忠付出了代價。
他的結局表面上看是美夢成真、實際上已經變得黯淡無光,他終究也成不了一個“英雄”。
喬治 ·奧斯本
喬治·奧斯本是一個英俊的小伙子,但他的行為與外表極為不符。他的思想腐化,頭腦中充滿資產階級享樂主義的念頭。喬治用盡一切辦法從他父親那裡騙取錢財,他表面上尊重他的父親,因為老奧斯本掌握他的經濟命脈並有權決定他的繼承權。
愛米麗亞的父親賽特笠先生對他可謂情深義重,但是當老賽特笠破產的時候,喬治並不在意。只是當他想到這一家的零落,出於對往日快樂時光的懷念,出於廉價的同情,他稍稍顯得有些愁悶。他與愛米麗亞結婚也是一樣,一方面出於屈尊俯就的憐憫和施捨,另一方面則因為他的好友都賓的催促。
作為丈夫,喬治是一個騙子,他並不愛他的妻子愛米麗亞。喬治之所以同愛米麗亞結婚,一 方面出於對愛米麗亞忠實的感動,覺得自己有必要施捨、憐憫這個可憐無知的女孩;另一方面,他的好朋友都賓強迫他娶愛米麗亞為妻。喬治是一個不忠的丈夫,他行為放蕩並打算和蓓基·夏潑私奔。作為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的父親,他從沒覺得自己擔負著什麼責任,他像往常一樣浪費錢財,從不考慮孩子的將來。
作為一名軍官,喬治·奧斯本熱衷於戰爭,可並不是因為保衛國家不被外敵侵略,而是想通過戰爭來得到更高的軍銜和更豐厚的收入。有時他像孩子一樣,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做事隨心所欲,從不考慮事情的後果和給別人帶來的傷害。喬治十分擅長說謊,他的謊話沒有半點瑕疵。他欺騙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因為他一直認為蓓基·夏潑喜歡他。儘管他並非出身貴族,但他還是瞧不起都賓,只因為都賓的父親是個零售商。他嗜好賭博,輸掉了父親給他的錢。最糟糕的是他把這一切都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事。像喬治·奧斯本這樣浪費、奢侈、放蕩、不忠的男人一文不值,他在戰爭中死去。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主題思想:名利場
在資本主義社會體制下,人們變得迷戀金錢、貪得無厭。《名利場》揭露了工業革命完成後的資本家本質,以及金錢在這個社會中占據著獨一無二的地位。薩克雷沒有發現他那個年代社會腐化的根源,其根源在於資本主義經濟關係。資本家依靠勞動人民,但他們自己不勞動,他們就像寄生蟲一樣。在資本主義社會體制與資本主義經濟關係的背景下,誕生了蓓基·夏潑這樣出身貧寒但又想在大名利場中改變自己命運的人。英國當時那個投機取巧的社會背景造就出一大批雄心勃勃、厚顏無恥的蓓基·夏潑。
愛米麗亞符合“家庭天使”的所有條件,她是一位體貼的好母親、忠誠溫順的妻子以及孝順的好女兒。按理說,這樣的女性應該得到幸福,但愛米麗亞一直遭受著不公正的待遇。
愛米麗亞的丈夫喬治,是一個終日沉湎於聲色和遊樂之中的紈絝子弟,他在結婚一周后就對妻子感到厭倦,並妄圖勾引愛米麗亞的朋友蓓基·夏潑。愛米麗亞為此“不斷地受折磨,天天捱著苦楚”。但她囿於中產階級道德觀的限制,沒有勇氣正視現實,依然盲目地愛著喬治並在他死後守節,拒絕改嫁對她真心實意的都賓。她的這種做法完全符合當時的主流價值觀,維多利亞女王本人就提倡婦女守節,十分厭惡再嫁的寡婦。但作者卻嘲諷愛米麗亞的所謂忠貞,並指出愛米麗亞這樣的空有道德而缺乏智慧的傳統女性,不過是一個盲目,軟弱、愚昧和乏味的“洋娃娃”而已。愛米麗亞是平克頓女校的優秀生,她的畫沒人要,她想教書沒人請,她“在這個競爭劇烈的世界上是沒法奮鬥下去的。”愛米麗亞以優雅禮節、跳舞、唱歌、繪畫等才藝體現素質,但是卻被人為地降到了無技能或低技能的地位,從而失去作為“人”的自由發展的機會和權利,成為供男子欣賞的玩偶般的“家庭天使”,過著平庸乏味的生活。
中產階級婦女不能也不會外出工作,沒有絲毫經濟地位。愛米麗亞在父親破產,丈夫陣亡後,失去了生活來源,無奈之下將兒子送給公公撫養,忍受著母子分離的痛苦,直到她與都賓結婚,才擺脫了貧困。“在男權制社會中,婦女的地位始終與她們的經濟依賴性緊密相關”。許多中產階級婦女地位介於玩偶和主婦之間,但囿於自身的軟弱、傳統的道德和家庭壓力,她們不得不屈從就範,否則就會遭到社會唾棄。
如畢脫爵士的第二任妻子露絲遭受丈夫的虐待而不敢反抗。由此,作家揭示了掩蓋在中產階級婦女表面的體面生活之下的種種真相:“經濟地位低下,缺乏自信、自尊,空虛萎靡。她們終身被局限在狹小的家庭領域,處於一種法定被奴役的地位,尤其在精神上她們體會到了更多的壓抑”。
出身貧寒的蓓基·夏潑,為了能進入上層社會,獲得夢寐以求的財富和地位,她不擇手段,利用自己的魅力,精心編織成一張張網,輕而易舉地使得愛米麗亞的哥哥喬斯、羅登上尉、畢脫爵士、斯丹恩侯爵等一大批男人都為她俘獲,成為她利用的對象。
蓓基·夏潑才智過人,精通音樂語文兩科。在畢脫爵士處任家庭教師時,她施展才能幫助畢脫治理莊園,成了畢脫的親信。她能歌善舞,迷倒了以斯丹恩侯爵為代表的一大批上層人物。她又洞悉人性,斷定喬治是一個輕薄的紈絝子弟,也看出都賓是一個真正的紳士,並最終促成了都賓和愛米麗亞的婚姻。她的魅力使得畢脫爵士和羅登父子同時愛上了她,使羅登冒著拋棄財產的風險娶了她,並使婚後的羅登放棄了從前喜愛的賭錢,打獵,吃喝和風流勾當。蓓基·夏潑是一個不同於傳統女性的另類,她意志堅定,從未表現出軟弱無能的一面。
“我這小說里的男人雖然沒有一個出類拔萃,女人裡頭總算有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副官的老婆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有什麼疑難大事,她都不慌不忙的應付。”
小說開篇,蓓基·夏潑就表現出一種叛逆精神,她厭惡學校刻板的體制,並公然對抗校長。看到那些平庸的富家女輕易就享有奢侈的生活,她敢於向不平等的社會發出質問。在當時的男權社會,蓓基·夏潑雖有極高的才智,卻不能像男子那樣獲得較好的職業,唯一體面的職業就是充當家庭教師或陪伴女士,但這不能滿足她進入上流社會的野心。於是,她只能通過婚姻獲得更高的社會和經濟地位。蓓基·夏潑主動出擊物色丈夫的行為,顯然與當時主流價值觀所要求的含蓄,端莊的淑女形象相悖。但作者多次為她辯護,既然母親們想方設法為女兒們物色理想丈夫,身為孤女的蓓基·夏潑只有做“自己的媽媽”。作者對蓓基·夏潑不擇手段向上攀爬的行為也給予一定的理解,並指出至少一定數量的錢是有美德的生活的保障。蓓基·夏潑看到鄉紳太太們富足悠閒的生活,覺得自己如果“有了五千鎊一年的進款,也會做正經女人”。為此,作者為她辯護道:“她(蓓基·夏潑)和一般正經女人為什麼不同?誰能說不是因為金錢作祟呢?個人經過的考驗是不同的,你只要考慮到這一層,就不敢自以為高人一等了。”
蓓基·夏潑才智出眾,積極進取,卻囿於當時社會對女性的禁錮,無法像男人一樣謀生並實現自我。她只能將獲得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兩性關係上,試圖在同男性的關聯中確定自我價值,否則只能接受一生窮困的命運,作者暗示這於她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作者還指出當時的社會對男性和女性奉行一種雙重的道德標準:“(男人)底子裡卻覺得女人的心事只準向一個男人吐露。做女人的也甘心當奴隸,情願躲在家裡做苦工伺候男人。”社會對女性的道德要求遠遠超出男性。中產階級男性一方面要求他們身邊的女人聖潔得無懈可擊,另一方面卻又奉行一種雙重的道德標準,男人可以宿娼嫖妓,蹂躪女僕。羅登撞破了蓓基·夏潑與斯丹恩侯爵的私情後,雖然拋棄了她,卻坦然接受了她求斯丹恩為他安排的好職位。蓓基·夏潑觸犯了男權社會的權威,被斯丹恩趕出英國,到處流浪,背負不貞的惡名,徹底被上流社會拋棄,而斯丹恩照常尋歡作樂,死後依然榮耀。
可見,薩克雷對蓓基·夏潑持非常矛盾的態度,雖然批判了她的不擇手段、品行惡劣,也肯定了她的進取心,堅定的意志,超出男性的才智,並對她反抗社會等級的行為給予同情和理解。
綜上所述,薩克雷對兩位女性都報以複雜的態度,對蓓基·夏潑的態度兼有同情讚賞和批判諷刺,對愛米麗亞的同情和否定同樣顯而易見。這種態度的根源要追溯到薩克雷的創作意圖和他的個人經歷。蓓基·夏潑的極端利己主義雖然為作家所厭憎並受到批判,但作家並沒有按照惡有惡報的套路來安排她的結局。她雖然被斯丹恩侯爵趕出英國,四處流浪,最終卻獲得了不錯的收入,實現了她的富貴夢。愛米麗亞與都賓最終結為夫婦,按理說應該是善有善報的大團圓結局,可作家的敘述表明,這個結局並不美滿。都賓雖然和他十多年來魂思夢想的愛米麗亞結婚了,對她的愛情卻已經“一去不返”。因為他已經看透她見識淺陋,愚昧無知,覺得自己對她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可見,薩克雷清醒地看到了人性的脆弱之處,他只想真實地反映現實世界,而不全然以道德說教為目的。從薩克雷本人的生活經歷來看,他對女性的同情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其生活經驗以及與女性相處的經驗。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女人的生存狀況以及社會對女人的偏見和歧視引起了他對女性的同情。愛米麗亞這個人物大部分代表他那位可憐的妻子依莎貝拉,在愛米麗亞身上寄託著他的悲哀和憐憫。
至於蓓基·夏潑這個人物,因為與薩克雷本身的種種思想矛盾的微妙關聯而成為一個充滿矛盾的混合體。蓓基·夏潑的一些情趣愛好都有作家本人的影子,如愛好吃喝,熱衷於賭博,對波希米亞流浪生活有特殊愛好等。可以說,蓓基·夏潑是薩克雷本人性格叛逆的一面的載體。蓓基·夏潑對物慾的追求,固然沒有什麼高尚之處,卻也體現了人實現自我價值的勇氣和毅力,相較愛米麗亞的毫無作為,得到作家更多的肯定。但在女權運動尚未開始的維多利亞早期,作為一個傳統的男性作家,薩克雷依然擺脫不了既定價值觀的影響,不時被男權社會的觀點意識所左右。
藝術特色
敘述視角
在《名利場》中,作者創造了兩個視角,一個是傀儡戲的領班,另一個是編劇創造的傀儡戲的世界,這兩者相互襯托,相互照應,共同成為了故事發生的背景。在傀儡戲領班的眼中,社會就像這傀儡戲一樣,不存在道德,而是“名利”,有了名利,任何人都可以被我驅使,當做傀儡;在編劇的眼中,自己編排的傀儡戲,就是社會現實的真實寫照。
作者正是利用了這兩個不一樣的視角,來構成了敘述整個故事的全知視角,薩克雷正是通過這個視角,來展示了當時英國的現實社會,以名利為主要的生存工具。
《名利場》小說在人物出場、故事展開之前先寫下《開幕以前的幾句話》:“領班的坐在戲台幔子前面,對著底下鬧哄哄的市場,瞧了半晌,心裡不覺悲慘起來。是了,這就是我們的名利場。領班的說到這兒,向各位主顧深深地打了一躬退到後台,接下去就開幕了。”在小說的末尾又寫道:“來吧,孩子們,收拾起戲台,藏起木偶人,咱們的戲已經演完了。”這樣的結構仿佛在戲台前搭了一塊大幕,大幕拉起後好戲上演,表演結束時大幕落下。
這樣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引導讀者抱著“看戲”的態度、以審視的目光去看待書中的人物,將人物作為自己寄託感情的媒介。
戲台下鬧哄哄的市場正如同台上各色人等混跡其中的“名利場”:“市場上的人有的在吃喝,有的在調情,有的得了新寵就丟了舊愛;有在笑的,也有在哭的,還有在抽菸的,打架的,跳舞的,拉提琴的,誆騙哄人的。雖然是個熱鬧去處,卻是道德淪亡,說不上有什麼快活。”那么,我們每一個看戲的人、每一個讀者其實也都是名利場中的一員,也都是作者諷刺的對象。其次,作者把自己當成一個木偶喜劇的導演和解說員,並且時不時地走到台前跟觀眾談談自己的木偶演員:“這場表演每一幕都有相稱的布景,四麵點著作者自己的蠟燭,滿台照得雪亮。”薩克雷摒棄了他那個時代英國文學中具有浪漫情調的家庭紀事或傳記小說等傳統模式,用他特有的“現實”手法營造出一種“智識氛圍”。
敘述者在《開幕以前的幾句話》之後就開始介紹人物、展開情節,愛米麗亞、喬斯等人紛紛上場,他們的社會地位、成長經歷、性格愛好作者都作了一一介紹,他們的言語行動得到繪聲繪色的展示,心理感受也被精妙入微地表現出來。
敘述者有時摒棄了以“上帝”自居的全知視角絕對的敘事權威,而有意地留下一些空白,這些“留白”並不是故弄玄虛。比如愛米麗亞結婚以後第一次回家看望母親,當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自己幾天以前還睡過的白漆小床不禁感嘆人生變遷,雖然她的願望實現了卻感到她的丈夫並不是她所崇拜的那個年輕俊傑,於是她跪在床邊祈求上天給她安慰。作者這樣寫道:“我們有權利偷聽她的禱告嗎?有權利把聽來的話告訴別人嗎?弟兄們,她心理的話是她的秘密,名利場上的人是不能知道的,所以也不在我這小說的範圍裡面。”敘述者有意地凸現自己的“無知”,隨後又寫道:“我只能告訴你這句話:吃茶點的時候,她走下樓來,樣子很高興,不像近幾天來那樣煩悶怨命,也不去想喬傑待自己多么冷淡。”類似這樣的“留白”可以讓讀者自己去琢磨一下然後恍然大悟,軟弱的愛米麗亞通過禱告又進行了新一輪的自我欺騙。
敘述者有時還會引入另外的敘述者。
《名利場》的視角轉換有些隨心所欲。湯姆·伊芙斯這樣一位典型的倫敦小市民出來一番絮叨,他那義憤填膺又艷羨不已、自以為是、好管閒事的品性通過口語化的語言呈現出來,極具諷刺色彩,為小說增色不少。在伊芙斯講述斯丹恩勳爵的家史時,全知敘述者並沒有完全隱退,而是時不時地打斷他、嘲笑他。例如,伊芙斯攻擊勳爵宴請的女客們是“邪女人”,說自己“寧死也不準老婆跟她們來往”,全知敘述者立刻補上一句:“湯姆·伊芙斯只要有機會巴結這幾位太太,把自己的老婆殺了做祭獻也沒什麼不願意;她們對他哈哈腰,或是請他吃頓飯,他就受寵若驚。”
敘述者無所不知的眼睛冷冷地瞧著伊芙斯的表演繼而進行無情的暴露,雙重的敘述“聲音”使作品要表現的內容更加豐厚。同時,顯得隨心所欲的視角轉換造成“真實”與“虛構”的模糊,使得作者和小說中的人物也模糊了各自的邊界,也許這是薩克雷所要透露的深意。
運用全知全能的視角進行講述,又不時地出現一些轉換,作者製造出虛虛實實、似真亦幻的效果,並牽引讀者將注意力轉移到作者所描寫的事件和人物背後,而不是事件和人物本身。由此既看出了作者的寫作意圖,也感受到他自然隨意的文風。實際上也正因為敘述者無處不在、無所不知,他就可以隨時跳出來對人物和事件進行褒貶臧否,發表自己的見解和感慨。
對照手法
《名利場》的對照手法主要運用於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各色人等紛紛登場:斯丹恩勳爵和畢脫·克勞萊男爵這樣的貴族、老賽特笠和老奧斯本這樣的新興資本家,喬斯·賽特笠這樣的殖民地官員,還有外交官、教會人士、軍官、交際場上的太太們,等等。他們的性情人品、社會地位、命運走向在相互映襯中突顯,在差異中又顯示出共性,從而勾畫出一副“名利場”上的眾生相。
《名利場》不同於傳統和時俗所欣賞的充滿了浪漫情調的小說,小說中沒有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物做主角,沒有驚天動地的英雄事跡,寫的只是“受環境和時代宰制的普通人”,講的也只是瑣碎庸俗的事情。既然沒有英雄人物,每個人物就都有其缺陷,都不是作者讚賞的對象。藉助對照性的描寫或敘述,人物各自的性格缺陷在差異中顯露出來,他們的命運軌跡也在對比中顯得更加清晰。故事中的人物往往成對或者成組出現:比如粗暴刻薄的暴發戶老奧斯本和孤注一擲的破產商人老賽特笠,他們的人生沉浮遵循著名利場上的金錢規則;再比如氣度不凡、玩世不恭的斯丹恩勳爵與行為粗俗、吝嗇狡詐的老畢脫,一個是享有顯赫地位的世家子弟,一個是在巨大經濟壓力之下苦苦經營的沒落貴族地主,他們相互對照、相互補充,成為對這一時代的一個概括,這些昔日門庭若市、威風凜凜的貴族們,已經成為用來“裝門面”的寄生階層。
塞特笠在他的事業破產前,穿著光鮮亮麗,聲音高亢,步履輕快,談笑幽默;破產後,語聲低微,萎靡不正,衣冠不整,瘋瘋癲癲。這是同一人物在不同境地的對比。作者在寫畢脫時,首先展現的是麗貝卡幻想中的畢脫,服飾華麗,氣宇軒昂,貴族氣質咄咄逼人;轉而寫到現實中的畢脫,衣衫襤褸,猥瑣鄙俗,唯唯諾諾。更加豐富了畢脫落敗的醜態。
在《名利場》中貫穿始終的兩個女性人物——愛米麗亞與蓓基·夏潑。她們之間的對照明顯也簡單:一個頭腦清楚,另一個頭腦糊塗;一個主動,另一個被動;一個富有愛心、無私奉獻,另一個卻尖酸刻薄、無情無義。因此,當整個故事快要結局時,愛米麗亞變得成熟,逐漸學會了用理智看待問題,而蓓基·夏潑卻相形見絀,顯得黯然失色了。也正是因為這些差異的存在,最終使他們分道揚鑣。薩克雷主要是通過這兩個人之間的差異對照,來體現人的本性,與社會的真實性,也是為了說明社會關係會促使一個人的性格的形成。
中文譯本
出版年 | 譯者 | 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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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 | 楊必 | 人民文學出版社 |
1996年 | 彭長江 | 湖南文藝出版社 |
2001年 | 賈文浩、賈文淵 | 北京燕山出版社 |
2001年 | 衷健琳 | 內蒙古文化,少年兒童出版社 |
2003年 | 高玉芳 | 中國致公出版社 |
2007年 | 榮如德 | 上海譯文出版社 |
2007年 | 謝玲 | 廣州出版社 |
2010年 | 趙飛強 | 內蒙古人民出版社 |
作品評價
《項狄傳》是英國小說藝術史上第一部名副其實的實驗小說。該作品不僅是對傳統創作觀念和小說模式的一種反叛,而且以獨特的目光來審視人的日常經驗,並揭示了一種新的現實。
作者簡介
威廉·梅克比斯·薩克雷(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英國作家。出身於資產階級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代表作品:《名利場》、《當差通信》、《凱瑟琳》、《紐克姆一家》、《維吉尼亞人》等。此外他還寫了不少詩歌和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