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聖誕節前夕的夜晚,美國兵在北平強姦中國女學生沈崇。美軍的暴行激起中國人民的憤怒,全國各地50多萬學生罷課示威遊行。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反美倒蔣運動
- 外文名:Anti us Jiang Yundong
- 時間:1946年
- 地點:北平
- 參與者:50多萬學生
起因,發展,結果,評論,
起因
1946年底復旦大學新聞系一位同學收到北京家信說,美軍強姦了北大女生沈崇後,反而誣賴沈崇是妓女勾引他,訊息因國民政府幫助掩飾封鎖,遲遲不能公開。復旦新聞系在重慶時即有“民主先鋒”之稱,北京來信在系裡傳開後激盪起來,人們分頭把在校外尚不知情的同學紛紛找回來。復旦大學新聞系女學生齊蘭貞等3人出面,到學生自治會要求召開大會,聲援北大女同學,維護女權,聲討美軍暴行。
發展
學生自治會負責人汪某,以沈崇事件是法律問題為由拒絕開會,齊蘭貞等同學不服,自行貼海報,揭露沈崇事件真相,並決定在女生食堂召開晚會,號召女同學踴躍參加,控訴美軍暴行。晚飯後,人們紛紛湧向女生食堂,除了女同學,男同學更多,濟濟一堂,氣氛異常昂揚。本來估計會有人搗亂,果然當會議發起人齊蘭貞才發言說明大會召開緣由時,即見學生自治會主席、三青團的頭頭汪某跳上主席台,打斷齊蘭貞的發言,氣勢洶洶地說:“我們學生是讀書救國,有什麼意見和要求,可向自治會提出。你們未經自治會允許擅自召開大會是違法的,不能受人利用採取過激行動!”汪某的發言引起學生不滿,紛紛叫喊起來,也有汪某同黨向主席台擁去。當台上的齊蘭貞正受威脅時,政治系同學蔣祖培(秘密組織民主青年聯盟負責人)向來是學校的一尊大炮,抬起他那稍微有點瘸的腿腳跳上了台,對汪某說:“你要主持這次會議也不合法!你們既然反對抗暴,就沒有資格主持抗暴大會。會議由誰主持,應由大家推舉!同學們說對不對?”滿場鼓掌歡呼:“蔣祖培!蔣祖培!”這時,台下又有山東大漢孟慶遠同學登上台,護持著齊蘭貞和蔣祖培,鎮住了台下躍躍欲試的搗亂者。會場上的秩序漸漸穩定下來。蔣祖培遂答應台下同學,慷慨發言道:“好!我來主持會議。我建議把這個會議叫做‘復旦大學學生抗議美軍暴行大會’,同學們,好不好?”“好!”他的提議在暴風雨般的掌聲中獲得通過。他便對那位仍然賴在主席台上不走的汪某說:“這個會與你無關,你就下去吧!”要汪某下台。在汪某垂頭喪氣地走下台後,蔣祖培正要主持繼續開會,又有人出來搗亂。一個姓韓的蘇北人冒充東北人,突然在台下呼喊:“我家東北三省被蘇俄強占,我的未婚妻被俄國兵強姦,我要控訴俄軍暴行!”他的幾個同夥呼喊:“打回老家去!收復失地,還我河山!"會場一時沉寂,安靜下來。這時,進步同學中有個蘇北人認得那個唱苦肉計的假東北人,起來揭發:“這位韓同學根本不是東北人,他與我都是蘇北籍貫,我早就認識他!”另一同學說:“我與姓韓的住同屋,我知道他的底細,他不但假冒東北籍貫,而且連女朋友都沒有,哪裡來的未婚妻?全是鬼話!”在一陣轟笑聲中,那個想轉移視線企圖挑起反蘇惡浪的搗亂分子被轟出會場。由蔣祖培繼續主持會議,一致議決罷課三天,上街遊行示威。大家公舉蔣祖培、孟慶遠、齊蘭貞等5人為抗暴大會主席團,蔣為主席。主席團5人當場作了宣傳、聯絡等方面的分工後才散會。萬人學生大遊行抗議美軍暴行孟慶遠分管對外聯絡,第二天即代表復旦學生抗暴大會與全市17所大專院校代表會議,議決成立“上海學生抗議美軍暴行聯合會”,次日即1947年1月1日全部出動,上街遊行示威。他回校傳達以後,同學們立即著手準備。吃過晚飯以後,負責各項準備工作的同學們,陸續都到圖書館大廳集合,各自進行分工的工作。人們在大汽燈下,分頭寫標語、印傳單,女同學把自己的白布床單拿來,縫製了幾條大的長橫幅,橫幅上有寫中文的,有寫英文的。我分工擔任《復旦抗暴快報》的編寫工作,與新聞系《時事論壇報》的梁啟東、郗潭封等十幾個同學,把新聞館的油印機、鋼板、鐵筆、油墨、紙張搬來,連夜編寫新聞、小評論以及傳單,隨寫隨刻版、印刷,又分頭帶著印好的第一期“快報”,到教師和學生宿舍,趁人們熟睡之際,從門縫窗隙塞進去。我們又找到開校車的司機,商洽把平日接送師生進城的校車,借用為新聞車,準備明天隨著遊行隊伍上街,流動編印遊行快報,司機師傅慨然答應,並幫我們隨即把油印機、鋼板、油墨、紙張等搬上車。大家連夜忙碌著,但也受到另一派人的監視和干擾。他們躲在圖書館窗外黑暗處竊聽偷窺,還呼喊“不要受共黨利用!”進步同學隔著窗戶向外喊話:“有種的,你們也來參加愛國運動!”當兩派隔窗對喊的時候,外面土木系進步同學組織的糾察隊在巡邏中發現,圖書館周圍不但有人偷聽窺探,而且還往牆上寫字,便走過去看,寫字的人發現有人來便逃了,留下的竟是反動標語“殺豬拔毛割尾巴”,墨跡尚未乾。糾察隊同學大呼“有壞蛋!”追尋到燈光閃爍的自治會辦公室,踢門進去,寫字檯上標語、墨汁俱在,人已跳窗而逃。糾察隊的同學憤怒中拾起墨汁瓶向視窗擲去,把玻璃打破,正要從視窗出去追趕寫反動標語者,被聞聲從圖書館趕來的抗暴大會主席團孟慶遠等制止,避免了衝突。但那些人聽見嗓門高的孟慶遠說話聲音,事後乃誣為“孟慶遠指使暴徒砸毀自治會、毆打黨團同志”,成為後來大逮捕時把孟慶遠列為“首犯”的罪證之一。同學們連夜準備,衝破重重阻撓,對遊行作了充分的準備,天已亮了,遊行出發的時間也到了。
1947後1月1日晨,復旦大學校園裡響起了集合隊伍的鐘聲,這是抗暴主席團事先定好的信號。在鐘聲響起時,1000多名男女同學,按院系排列,迅速地集合成隊。隊伍前面的頂空,亮起了昨夜精心趕製的長幅大標語,第一幅是“國立復旦大學抗議美軍暴行大會”,第二幅中英文對照:上面寫中譯文“美國兵請出中國,不然就滾出去!”下面全句大寫英文藝術體字。這一中英對照的巨大橫幅,後來由中國歷史博物館收藏保存。復旦的遊行隊伍衝出校門,走到虹口公園門口,與其他院校的隊伍匯合,人數已達萬人。排隊時,前頭暨南大學,第二隊交大,第三隊復旦,其他同濟、大夏等十幾所大專院校依次在後,浩浩蕩蕩,形成一條幾公里望不到頭尾的長龍。遊行隊伍中,同學們一邊撒傳單,一邊呼口號,井然有序地經北四川路、白渡橋、越蘇州河,到達黃浦江邊的外灘,從南京東路口進入上海鬧市中心區。一路上,受到路旁民眾的熱烈鼓掌歡呼。1946、1947年的上海,國民黨發動內戰後,當局橫徵暴斂貪污腐敗,人民大眾一年前迎接抗戰勝利時的喜悅與期望均已煙消雲散,愁雲籠罩怨氣衝天,不久前剛發生過槍殺貧民商販17人、逮捕成百上千人的血腥鎮壓,流傳著蔣介石“借人頭,平風潮”的凶言狠語。所以,沿街觀眾以及居民、商店視窗里的人,既為學生們的安危擔心,又衷心熱烈地歡迎勇敢無畏的學生遊行隊伍喊出了他們的心聲。復旦學生宣傳隊的人,有的登上停在路旁的公車車頂,有的一腳踩著電桿水泥台,一腳蹬在同學的肩上,向觀眾宣講沈崇事件的真相,控訴美軍的暴行,不斷受到沿街的商店、樓上視窗民眾的喝彩,連奉命阻攔我們的軍警也默聽點頭,減少了敵意。在一個路口處,來了一輛美國軍官駕駛的吉普車,鳴著喇叭欲穿過遊行隊伍,被交通警察亮起紅燈,並指其違規行車。復旦外語系的同學用英語向美軍宣講遊行隊伍只反對美軍暴行並非排外,要求美國人遵守國際法和中國法律,那位美國軍官連說“0K!0K!"倒車退回去了。由於交通警察傾向學生,幫助學生勸退了美軍吉普,遊行隊伍中響起了“警察好!警察,警察,呱呱叫”的歡呼聲。本來,南京路上布設有機關槍陣、水龍頭陣等幾處關卡攔阻遊行隊伍,軍警們受同學們宣傳的影響和歡呼爭取,減輕了一些敵對情緒,同學們機警地呼著口號走過警察緩緩後退讓開的關卡,順利地通過機關槍陣、水龍頭陣。但到南京西路西藏路口時,遇到騎兵陣,把學生們擋住。警察坐騎的高頭大馬不通人語,列隊形成一堵馬牆硬不退讓,同學們尤其女同學喊不動叫不過那些噴鼻嘶鳴的畜生,隊伍停下來久久難過,人們想到我們的新聞車,跑來向新聞車上的抗暴大會主席蔣祖培求援。我們的新聞車是這次全市學生萬人遊行隊伍中唯一的一輛汽車,車上油印機、刻蠟紙的鋼板、鐵筆、紙張等一應俱全。我們在車上,從視窗收接在隊伍中采寫新聞的梁啟東等小記者的編件,即編即交郗潭封刻板刻字,再交手持滾筒的人上板印刷,印成後隨即交到窗外小記者手中沿途散發,一路上已經出版了四五期。進入南京路,腿腳不靈活的抗暴大會主席蔣祖培登車上來,坐在駕駛台司機旁邊指揮遊行,這車遂又成為指揮車,呼口號爭取交通警察的策略就是蔣提出的。遊行隊伍前頭被軍馬阻住,蔣祖培又在想主意。他是我們“民主青年聯盟”(秘密組織)的主要負責人,我和他從重慶到上海經常在一起,從未見過他在這一次運動中如此足智多謀、英勇果決,他接到前面騎警擋道的報告後,略作沉吟,便向司機和我們快報組的人說:“人怕馬,馬怕汽車。走!咱們衝上去,嚇唬嚇唬大洋馬!”司機也很勇敢,當即鳴笛前行,從遊行隊伍讓出的大道中間,一路“嘟,嘟,嘟”,衝到西藏路口密密麻麻的持槍騎警隊前也不停車。緩慢行進的車頭嘟嘟不停的笛聲,竟把警馬嚇得向後向左右移動,汽車一步步地插進驚馬後退的空隙中,受阻的暨南大學、大夏大學的同學們呼著“警察好”的口號跟車前進,居然順利地通過了騎警洋馬陣,按照預定路線,到達復興公園,解散回校。萬人遊行隊伍順利地突破軍警攔阻,無一人受傷受損,達到了宣傳民眾,揭露美國支持蔣介石發動內戰,反共反蘇的野心陰謀的目的。
結果
反美倒蔣運動影響深遠遊行受到各界的支持。遊行後,上海和復旦大學有50多位教授分别致函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指出美軍暴行和學生反暴行是美軍干涉中國內政和侵略中國的結果,支持學生抗暴運動,要求美軍撤出中國。上海工人協會發表聲明,號召勞工界支持學生,抗議美軍暴行,反對美國侵略中國。上海的輿論界普遍支持學生抗暴運動,反對美軍干涉中國內政侵略中國,《文匯報》冒著報紙被查封的危險,2月12日刊登了“上海市學生抗議駐華美軍聯合會”的《時局宣言》。這篇由復旦“抗暴大會”提供的“宣言”發表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美軍抗議,國民黨當局追查,但因作者(本人執筆)和組稿者(孟慶遠)二人都未向外張揚,在復旦無他人知曉;外面地下學聯保密及文匯報拒絕交出底稿,終未查出來自何校及作者名姓,他們遷怒於報社,到5月下旬竟將《文匯報》等3家進步報紙同時勒令停刊封閉。這次抗暴運動的時代意義,誠如毛主席在1947年2月1日黨內檔案所指出的“標誌著蔣管區人民鬥爭的新高漲”。最能反映人心向背的,莫過於遊行後復旦學生自治會恰逢換屆選舉,三青團勢力的慘敗。競選期間,三青團諷刺進步學生搞運動荒廢學業,他們以“不談政治競選團”名稱,用請吃排骨麵等手段拉票;進步力量則從全校17個系科各選一名品學皆優,運動中暴露不太明顯的17位同學,代表5個學院組成“五院聯合競選團”,與彼方17人對決。結果以16比1的絕對優勢戰勝對方,一舉奪回了欽定三青團占據多年的學生自治會。就連失掉的那一席位也是事出有因,起源於農藝系同學選代表時,把品學皆優的袁永寶選出來,而袁永寶是不久前剛從湖北宣化店中原軍區突圍出來的,特務們發現了這個秘密後,乘機大肆反擊進步同學的“五院聯合競選團”受共產黨操縱,並以袁永寶為例。袁永寶說明回鄉探親的經過,聲明退出競選並隨即離校隱蔽,園藝系只剩下三青團的一個競選人,雖然獲勝,但投票結果,在全校2062張選票中,業已離校的袁永寶仍得票1022張,只比那個無競爭對手的獨勝者三青團候選人少了18票!所謂的“不談政治競選團",就以這一無人競爭的空席,得到1比16的競選慘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