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工團

1948年9月,中共中央在西柏坡召開政治局會議。會議特別指出:要求我黨迅速地有計畫訓練大批的能夠管理軍事、政治、經濟、黨務、文化教育等項工作的幹部。1948年11月2日,遼瀋戰役結束,東北全境解放。東北野戰軍(後改為第四野戰軍)在入關南進過程中,向中央提出了在平津地區吸收知識分子作為準備接收和管理新解放區的幹部的請示。12月9日,中央從整體部署,擬定了《關於吸收平津地區知識分子的方案》,電復第四野戰軍,並致電有關野戰軍和華北、東北局。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南工團
  • 時間:1948年9月
  • 地點:西柏坡
  • 單位:中共中央
革命起點,革命洪流,革命熔爐,

革命起點

1949年1月,隨著淮海戰役和平津戰役的勝利結束,人民解放軍百萬雄師向南挺進,急需大批幹部隨軍南下,開闢新解放區工作。黨中央和中央軍委及時決定,批准第四野戰軍直接領導建立“南下工作團”。四野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譚政任總團長,政治部副主任陶鑄和邵式平任副總團長,林一山、張平凱分別任總團正、副秘書長。下設三個分團,由從軍政單位抽調的高級幹部擔任領導。
南下工作團成立後,隨即進行招考的準備工作。為慎重起見,特地組成了以陶鑄為主任的招考委員會。南下工作團主要吸收平津地區大學生和部分高中學生,強化訓練。這可追溯至1939年12月1日,抗日戰爭尚處於戰略相持階段,黨中央就曾作出過《大量吸收知識分子》的決定,強調指出:“沒有知識分子的參加,革命的勝利是不可能的。”
2月24日,南下工作團在《人民日報》、《北平解放報》、《天津日報》等報紙上刊登了招考啟事和招考簡章。清華大學從2月24日至3月1日,短短几天的時間內便有1000多名學生報名,約占在校生的三分之一,有的全班同學都報了名。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輔仁大學、燕京大學、朝陽學院、華北學院、北平鐵道管理學院、中國大學、中法大學、鐵路專科學校、北平藝術專科學校等院校的學生爭先恐後報名,場面熱烈。
許多中學生也不甘落後,有些不夠報名年齡的國中生,再三請求準予參軍南下,為了達到目的,有的甚至高報年齡。父母送子女、夫妻齊報名、師生同參軍的動人場面不斷上演。這是繼“五四”運動、“一二·九”運動之後,北平又一次青年學生大規模參加革命活動的壯舉。
南工團團員王應常曾回憶說:“我躺在明齋二樓宿舍里的鐵床上,仔細咀嚼著這場發生在九州大地上的偉大歷史變革。突然,一個新的想法在腦海里湧現,伴隨著全身一躍而起,凝聚為兩句話,從口裡噴薄而出:'我要參軍南征,這書不能再讀了!'我找到經常一起參加學生運動的多位系友交換看法,大家心裡都有了共鳴。”不久,傳來中央批准成立南下工作團,準備吸收近萬名青年參軍南下,解放和接管長江以南廣大區域的訊息。這時,王應常與同學們奔走相告,喜形於色。日後,王應常回憶說,幾年來心中一直存在著的當學者還是完全投身革命的矛盾鬥爭,在這時一下子解決了。
南工團團員謝鳴第曾這樣回憶說:“那時在我們這些小青年知識分子中,流傳著一種浪漫的想法,即'革命都快成功了,還沒有參軍、打過仗,太令人遺憾了!'基於這樣,我們提出了隨軍南下的要求。”
參加南下工作團的平津地區知識分子,是以青年學生為主體。他們當中有不少中共地下黨員、地下盟員(民主同盟成員)和在國民黨統治區參加過愛國民主運動的領導骨幹、積極分子及一般參與者。他們的出身經歷、思想狀況,雖然各不相同,或存在這樣那樣的弱點,但是從整體上、本質上來講,他們愛國熱情高,革命正義感強,文化水準較高,思想敏銳性較強,進取精神很高,接受能力較強。具有這“三高三強”特點的血氣方剛的青年,當馬克思主義真理的火炬一經點燃他們的思想之火,他們就會在人民革命事業的火熱的鬥爭面前勇往直前,義無反顧。

革命洪流

經過分期分批考試,平津兩市近萬名青年學生(文獻記載是8600人,但有人認為南下過程中又曾吸收過一些青年)脫去各式各樣的西裝、長衫、旗袍和裙子,一律換上了草綠色的軍裝,成為光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四野南下工作團團員。
老團員梁思美在接受採訪時說:“當年自己是滿腔熱忱,有一種獻身精神。父親不讓我去,我就跟他頂嘴,說:你讓你的學生參加革命,為什麼不讓我參加革命。女兒後來問我,你為什麼把我出生在湖南而不是在北京。她不知道我們當年作為熱血青年的選擇。”
“下江南,下江南。取京滬,奪武漢,打到兩廣和福建,解放那同胞兩萬萬……”這是當時北平學生中傳唱最多的歌曲之一。據說,傅作義對青年學生踴躍參加革命的熱情非常不理解。他曾問陶鑄:“解放前我用美援的白面、奶粉供養北平的大學生,但他們還要反飢餓。我用中校軍銜政治教官的優厚待遇招聘他們,也沒人肯來應徵。可是共產黨來了,給他們吃高粱小米,大學生們不但不反飢餓,反而大批脫掉西裝,打起綁腿,跑到你們部隊甘當普通戰士。這究竟為什麼?我真想不通。”
南工團總團團部在北平東四頭條華文學校內辦公,每天前來報到的學生絡繹不絕。陶鑄看到青年學生熱情參軍的情景,十分喜悅,經常到大門口看看報到的情況,幫助他們拿箱子,帶領他們辦理入團手續,問長問短,並經常深入團員之中,了解他們的思想狀況,及時幫助解決學習、生活及思想上的各種問題。
南下工作團第一分團是最先組建的單位,前身是熱河整訓第四師第十五團和為部隊培訓政治幹部的原東北野戰軍的政治教導團。趙卓云為團長,鐘平為政委。下設秘書處、教務處、總務處和四個大隊。3月12日,第一分團第一大隊率先在華文學校舉行開學典禮,四野政委羅榮桓到會講話。繼而,二、三、四大隊分別於3月18日、21日和4月3日完成編隊,隨即於4月8月齊集北平中山公園音樂堂隆重舉行開學典禮。
對城市青年學生來說,到南工團後首先要過生活關。有的地方住宿條件比較差,有時連床都沒有,有的只是八九人席地而臥的大通鋪。吃的是小米飯和高粱米飯,很少有新鮮蔬菜,都是從東北帶來的乾菜,有西葫蘆、南瓜、茄子、豆角等,一個小隊十幾個人圍著一個菜盆蹲著吃。“主食是高粱米,燜得很硬、不易消化,多數人吃不慣。陶鑄得知這件事後,讓炊事班再做高粱米飯時中間放些大芸豆,燜的時間長一些。有人說,我們胖了,精神了,誰也沒想到那難以下咽的高粱米還挺養人的。”
老團員們都說,雖然軍營的生活很苦、很累、很緊張,但是大家都能自覺地接受改造,決心過好革命的每一個關口。
南工團青年工作隊團員李文水日後這樣說:“那年3月,我是經清華大學地下黨的同志介紹參加南工團的。剛一發軍裝感到特別高興,沒想到上衣快到膝蓋了,褲子也得卷幾層,像個'拉拖兵'.後來發腰帶和綁腿了,把皮帶往腰上一紮,衣服也不顯寬大,人也神氣多了。可是女同志都不願打綁腿,覺得太土,打不好一跑步就往下掉。隊領導耐心教我們打綁腿,講它對行軍的用處。不久,我們就學會了打綁腿,出操行軍也輕快多了。”
南工團生活實行戰時共產主義供給制,除發些極簡樸的生活必需品外,每月只發極少量的零用錢。有些團員回憶說:“那時候沒有什麼薪水觀念。參加革命還要什麼錢?”一身軍裝、軍帽、軍皮帶、裹腿,英姿勃發。身著“中國人民解放軍”胸章的南工團團員十分自豪,有的還特地跑到照相館照了一張行軍禮的照片,寄給遠在家鄉的父母,還在背面工工整整地寫上“將革命進行到底”等字樣。

革命熔爐

1949年3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東北局常委兼組織部長張聞天(洛甫)在華文學校作《關於民眾路線的問題》的報告。當時,張聞天剛從河北平山出席黨的七屆二中全會後,路經北平回東北去,臨時被請來給南工團團員作報告。溫文爾雅的張聞天,鼻樑上架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穿著一套灰色的布中山裝、一雙黑布鞋。他站在南工團團員圍成的大圓圈內,老友相敘似地娓娓而談,談一個革命者和共產黨人應該怎樣走民眾路線。
作為來自舊中國的大中學生,當時對解放軍的一切還比較陌生,剛參加革命隊伍也不懂什麼叫“民眾路線”,在思想作風上表現較多的還是個人主義、個人英雄主義和教條主義,重視的是書本知識,輕視實際工作,很少接觸實際和民眾。張聞天那平易近人的形象、通俗的語言,深深感染著團員。他以幾十年革命實踐的切身體會,親切地同團員們談怎樣深入實際和到民眾中去,拜民眾為師,作艱苦細緻的調查研究。
4月,陶鑄作《中共經過28年的奮鬥取得接近全面勝利的原因》的報告,在聽陶鑄作報告時,團員們感受到他對青年學生思想、學習、生活非常了解、關心和愛護。團員們心裡想什麼、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陶鑄總是了如指掌。作報告,陶鑄總是針對團員們認識上的主要“疙瘩”作深入淺出的、具有較強說服力的解答,使人心悅誠服。常常是台上講完一個問題,台下立即引起發自內心的歡笑,並報以熱烈的掌聲。
5月16日上午,周恩來來到中山公園音樂堂,向一、三分團的全體團員作《關於革命青年的修養及目前形勢》的報告。他這樣作開場白:“不用自我介紹,大家可能都認識我是周恩來。”一時間,台下氣氛活躍起來。老團員陳瑞雲回憶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中央的高級首長。解放前,大家在國民黨統治區就聽說過周副主席的許多故事和傳說,能同我們見面都無比高興和激動。由於那天台上的麥克風總是嗡嗡作響,台下聽不清楚。周副主席索性不用擴音器,走到台前來講,整個會場真是靜極了,連個咳嗽聲都沒有。”
周恩來不帶講稿,侃侃而談,歷時兩個小時毫無倦意。在報告中,他論述了社會主義陣容的崛起,詳細分析了革命形勢和南下任務之後,又對團員們的思想給以認真的引導。他說:“你們當中有人認為南下猶如旅行的想法是不正確的,不能把革命看得那樣輕鬆,還有很多困難。在南方不但有潮濕暑熱的一方面,還要對蔣介石集團有足夠的估計,如果思想準備不足,一旦遇到困難就會驚慌失措,甚至喪失信心。”“你們要準備跌跤子、犯錯誤,也要準備受委屈。”“要準備困難的,爭取最好的。”他語重心長,感人心肺。
談到國內形勢時,一位警衛人員給周恩來遞上一份電報。周恩來便立即向與會的團員宣讀了電報,說:“就在我開始講話時,武漢已宣告解放。”這一喜訊激起了全場一片掌聲。接著,周恩來告誡大家:“我們決不能像某些人傳說的那樣,會以長江為界,打出一個'南北朝'來。我們一定要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他鼓勵南工團團員要堅決南下,到新解放區去幹革命,在革命大熔爐中鍛鍊成長。
7月15日清晨6時30分,朱德到達北京大學紅樓前的民主廣場,給一、三分團作《完成偉大歷史使命》的報告。他起初身著一套綠色舊軍裝,講話時脫去外衣,露出白襯衣。報告一開頭,朱德就很風趣地自報家門:“我是朱德。國民黨曾經懸重賞購買'朱毛'的兩顆頭,我就是'朱毛'中的那個'朱'.”朱德講:“數以萬計的青年知識分子離京南下,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空前的壯舉。這座文化古城對知識分子來說有著特殊的凝聚力。歷史上許多文人墨客寧願在這裡窮困潦倒,不肯出走他鄉。而今天大家卻自願離開這座古城南下,這是一個了不起的革命壯舉。”他接著講:“歷史上只有曹操號稱百萬大軍下江南,實際不過80萬,說百萬是吹牛。今天我們也講百萬雄師下江南,這是實實在在的100萬。大家就是100萬中的一個組成部分。過江時大家要當心,如掉下去一個就不夠了,後人也會批評我們吹牛。”全場一片歡笑。
“今天大家參加革命很好,再晚一點就趕不上解放戰爭了。現在正是時候,部隊和廣大農村需要你們,特別是新解放區需要你們,希望你們堅決南下,愉快地走上崗位。”報告快結束時,朱德語重心長地說:“同志們,在革命高潮到來之際,如果你們現在不參加革命,幾十年之後,你們的兒子、孫子問起你們來——爺爺、奶奶,1949年解放全中國的大革命中,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到那時,你們怎樣回答呢?可不要做愧對子孫的事啊!”
董必武作報告的那一天,天氣很熱。報告一開頭,他一邊搖著蒲扇,一邊問大家:“你們看看我像不像搖羽毛扇的那個諸葛亮?”大家頓時笑了起來。
李立三給南工團團員所做的報告是在北京旃壇寺。一開頭,他就自我介紹說:“我們黨的歷史上有過一段左傾路線,我就是當年推行'左'傾路線的那個李立三!”話音剛落,大家善意地鬨笑起來。待笑聲平靜之後,李立三接著說:“今天我為什麼重提那個'左'傾路線呢?就是為了讓大家吸取'左'傾路線錯誤的教訓,在今後的工作中要正確執行黨的路線,不犯路線錯誤。”
從開學到分配工作的整個學習過程中,前來為南下工作團作過報告的黨、政、軍、學各界領導、知名人士和專家學者達50多人次。王婷記得在不長的時間裡,僅在音樂堂就聽過周恩來、譚政、陶鑄、李立三、陳紹禹、謝覺哉、馮文彬、楊述等作的報告。毛澤東主席雖然沒有給南工團團員直接講過話,但他先後給團員的贈言“忠誠團結,革命到底,今日加緊學習,將來努力工作”、“軍隊向前進,生產長一寸;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使廣大團員受到極大的激勵。
1949年7月18日晚,北平市各界在先農壇體育場舉行了歡送南下工作團南下大會,在北平的團員6000多人全部參加,天津二分團還派來了代表。出席歡送會的北平市黨、政、軍、機關及各民主黨派等社會各界共15000餘人,盛況空前。中共北平市委書記彭真勉勵大家準備吃苦,決心克服各種困難,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立場,緊密聯繫實際,學習馬列主義與毛澤東思想。北平市市長葉劍英在講話中勉勵大家要勤勤懇懇、恭恭敬敬地向勞動人民學習,在工作中不能大意,要不驕不躁、虛心謹慎,把人民解放事業當做莊嚴的事業,真正對人民負責,有始有終地完成南下任務,堅定不移地將革命進行到底。
十天之後,第一批工作團成員啟程,開始了一段激情燃燒的南下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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